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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云聆歌-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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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幽兰蹙眉看着折子,听见他说话也没个反应。楼幽然眨了眨眼睛讨了个没趣,心道保准是俩人又吵了起来,而且还给他十七哥气的不轻。
  “好哥哥,十七嫂那性子你也不是第一天才知道,她是倔了些,但你不就是喜欢她那梗脖子的调调吗?”
  “我犯贱是吗!”楼幽兰突然像是乍了刺般,一把将折子摔在案子上,吓得楼幽然一个激灵“那么些个女人天天巴不得爬上本王的床,我作死非得去喜欢她?”
  楼幽然咽了口唾沫,坐在楼幽兰身边:“呦!这是怎么了?气性还挺大,您这是受委屈了?憋着一肚子火气没地方撒?没关系,弟弟就是现成的气筒子,您有什么不顺心的同弟弟说说?”
  “我……”楼幽兰一想到府里那些个糟心事,立刻就像霜打的茄子蔫了下去“我、我真是没脸子说了……”
  楼幽然心中一惊,头一次见着他十七哥这个德行,心里止不住的好奇问道:“怎么了?您别说一半啊,急死弟弟了,又被她扇耳刮子了?”
  楼幽兰凤目一瞪,楼幽然立刻闭上嘴,想了半晌,脸上的颜色换了几换,直叫楼幽兰看的心惊胆战,他那模样犹犹豫豫的,终是试探着开口问道:“难道是……那天晚上……没成事?”
  “你作死吗!”楼幽兰听得额际青筋一抖,暴跳如雷的操起案子上的折子就扔了过去“你多大的岁数!敢这么编排我!”
  “我错了!我错了还不成吗!”楼幽然忙侧头避过飞来的折子“十七哥手下留情,您有事就痛快的说,这么着的还怪弟弟乱猜?这会没旁人,你同我说说。要是您错了,弟弟给您提个醒,要是咱们十七嫂犯事,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咱们一个爷们家,赔个不是就当哄她开心了,不丢人,就是背后给她跪下也没什么的。”
  楼幽兰叹了口气,思索了半晌才将昨晚发生的事一字不落的学给楼幽然听。后者目瞪口呆的听着楼幽兰絮絮叨叨的说了将近一个时辰,听完后足足愣了半盏茶的时间回不过劲儿来,怎么着?他十七哥真不愧是南辰国第一的王爷,他身上这些个事,简直比茶园里的戏本子还生动,一浪翻着一浪的精彩,他十七哥好体格子,折腾到现在还没散架子!
  楼幽兰看着他那副像是活见了鬼的表情,更加的丧气,说出来他自己都没法子相信,丢脸!丢到姥姥家去了!
  “您、您认错人了?”
  “好弟弟,现在我头痛的紧,实在没法子回府了,明知道与我有约的那个人是赵聘婷,可我一见着她就怕,她就像是突然掉到我面前似的,我没那些个心里准备,这么着的面对她,我都不知该说些什么。”
  楼幽然缓了半天才回过神来,这事确实难办,怨不得他十七哥那样精明个人都没了办法。原本恨得牙痒痒的人成了昔日爱人,而爱得死去活来的那位,反倒成了不相干的人,这事放在谁身上都是个难题,人好认,可是感情怎么分?付出去的感情哪是那么容易收回来的。
  “赵侧妃的事咱们先不说,放在府里咱们慢慢合计。单说说那位……您预备怎么办?”
  一提到聆歌,楼幽兰才更觉得六神无主,前头爱的太用力,这会子告诉他爱错了人,就像被人当头给了一棒,不但没打醒,反倒更加惶然了。
  “我不知道……”
  “那您……不爱了?”
  楼幽兰茫然的摇了摇头:“十九弟,我真的不知道……我现在理不出个头绪,没辙子。我总想在这里躲着,过一天便是一天,等哪天我想出法子了再说吧。”
  楼幽然转动着手指上的一枚玉戒,若有所思道:“您想冷静一下弟弟觉得没什么,可是也要您在这冷静,家里头也得一齐冷静着才好。别怪弟弟没提醒您一句,您母妃是什么本事,哥哥比我清楚,您那赵侧妃可是得了她老人家真传的,这会子总算是识清了身份,不但有皇贵妃护着,又有和十七哥打小两情相悦的感情,自然可以在府里过舒坦日子,可是……”
  楼幽然抬起眼睛:“您府里可还有一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人呢,这会子落井下石的人可多了去了,前头那位惹出来的事八百个人瞧着,甭说赵侧妃,就是您母妃,咱皇祖母就恨得牙痒痒,回头随便一个眼神,下面有多少个人愿意为她们卖命的?您跟这想辙子,一想还就是十天半个月的,就不怕这会十七嫂被他们祸害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吗?”
  楼幽兰猛地一惊,像是被楼幽然兜头浇了一桶子冷水,直冰得他任督二脉都通透了。楼幽然瞧着他猛然惊醒的表情,坐直了身子一肃:“十七哥,即便是认错人了,但您先头爱她爱的那个样子不是装出来吧?甭管她是谁,弟弟就问您一句,这会子若是她死了,您也无动于衷吗?”
  楼幽然放松了身子向后靠去,瞧着他十七哥旋风般的消失,仓促间只来得及瞧见从眼前一晃而过的玄色衣摆,无奈一笑,他这十七哥以后的日子,当真是要放在火炉上炙烤了,只是可怜了这一对璧人,本想着成了亲总算是苦尽甘来,折腾了一圈,不成想原来竟是苦海无边……
         !

  ☆、第四十九章 别院深深春意晚

  “侧妃,王爷回来了。”
  “王爷回来了?”赵聘婷正在绣着一方丝帕,听到香荷进来禀报,面上一喜,立刻停下手中的针线兴奋的瞧着她“回他院子了?”
  香荷面上一紧:“听说连衣服都没换,急三火四的直接去了方茶院。”
  “什么!”赵聘婷脸色一变,楼幽兰自大婚后便一直以宫中有事为由在东四所住了半个多月,期间连个面都没露,现在好不容易回来了,却直接奔着方茶院去了。那个该死的云聆歌,病了这么久还没死成,真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侧妃您消消气,可能是那位病得太久,王爷不得已去探望一下而已。”
  “哼,姐姐生病了,我这个做妹妹的怎么能不去亲自探望呢?”
  “侧妃的意思是……”
  “她想独占王爷,做梦!香荷,去给我准备几样点心,我要亲自去瞧瞧咱们这位云侧妃。”
  香荷一笑,抿唇道:“是,奴婢这就去准备!”
  南辰国的冬天没有北曜国的那般漫长,左右不过三月份,天就已经转暖了。虽然转暖可还是未褪去寒意,冷风袭来,依然觉得刺骨。聆歌自上次缠绵病榻已经过了十多日,药石吃了不少,却还是不见好转,颜珠和颜真天天急得团团转,眼看聆歌一日比一日消瘦,吃进去多少东西又全都吐了出来,在这么着下去能不能活得过下个月都难说。
  而聆歌向来看的比较开,她说自己是乍暖还寒时着了凉引发旧伤,休养一段时间就会好起来。可是颜珠和颜真却明白,她这病旧伤固然是一处,可最多的却是忧思成疾,见天的躲在自己的院子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经常望着一处鸟笼子一坐便是一整天。
  自那日大婚过后,一连半个多月过去了,楼幽兰未再踏进方茶院一步,这也就罢了,可阖府上下全都是看人下菜碟的势利眼,眼见着聆歌失宠了,方茶院里的一干丫鬟嬷嬷便都懈怠了下来,见天的偷懒耍滑。
  颜珠气的没法子,几次都险些要吵了起来,那帮子下人们趾高气扬,还埋怨她们侧妃,说是跟了个不受宠的主子,连带着他们下人都被别的院子下人瞧不起,如今就是一个姬妾的丫鬟都敢对她们吆五喝六的,不知道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被分到了这方茶院里来。
  聆歌不爱管这些,她自小就习惯了这样的人情冷暖,也觉得没什么。现在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和楼幽兰的事就算过去了,以后也应该没什么交集,这会子逞一时口舌之快,保管后面有更大的霉头等着自己。
  再说眼下虽然面上风平浪静,可曾经发生过的事就不代表宫里那两位主子就忘记了,现在若是她还不懂委曲求全,明儿一根白绫赐下来可就没人拿命护着自己了。
  楼幽兰踏进方茶院时看到的便是这样的情景,聆歌一人正坐靠在院子里的一张软椅上闭目养神,她这样的安静,就像游离于这俗世之外,彻底将自己封闭在这方茶院的一方天地里。他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一直紧绷的弦终于松了松,还好,她还在……
  对于那日的事她从未开口问过自己,就这样不声不响的承受着,有时他真的很奇怪,她明明瘦弱的风吹就会倒,却哪里来的倔强和毅力?他是认错人了,但不代表对她就没一点感情,只要她肯拉下脸子好好的讨好自己,他也不是不可继续宠爱她的。
  何必像这样,弄得老死不相往来,她受了什么样的委屈一字不说,就这样放任自己自生自灭。刚才回府的时候碰见了刚刚为她诊过脉的大夫,他还觉得奇怪,详细问了才知道,原来自那日颜真来向他告假后,她的病便一直未好。
  楼幽兰有些生气,他们之间虽然出现了问题,他承认他担着主要原因,是自己认错了人,又想不出法子来怎样面对她,再加上她之前一直对自己态度冷淡,所以才会故意的冷落她。
  可是再怎么冷落她也是这府里的主子,是他的侧妃,她病了这样长的时间竟然没有人来告诉他,若不是他问了大夫,他还不知道自己的侧妃竟病的这样重。大夫说她长期忧思引得旧伤复发,这半个月来都是反反复复的发热不退,吃进去的药石大多都吐了出来,照这么下去,怕是性命堪忧。
  他听完后愣了半晌,以前总觉得她会随时的离开,现在终于将她困在身边,可他却有了一种要彻底失去她的恐惧。她这么折磨着自己,连带着将他也折磨的肝肠寸断。
  他走进时,聆歌并没有醒,窝在软榻上微蹙着眉头。初春的南辰并不怎样温暖,她就这样孤零零的躺在这,她的丫鬟们呢?怎么能就这样把她自己一个人扔在这,怨不得她久病不愈,这么着的祸害自己,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她。
  楼幽兰叹了口气坐在了她身边的石椅上,总算可以这样毫无顾忌的瞧着她,他这半个月来拼命地告诉自己,聘婷她等了自己十年,自己也一直再等着她,他们才是终成眷属,他不能这么着的伤了聘婷的心,可翻来覆去偏偏全是她云聆歌的影子,他真是魔怔了。
  她穿了件月白烟霞冬罗裙,半个月不见几乎瘦的不成了样子,原本合体的衣袍穿在她身上显得松松垮垮。稀薄的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照在她的颊上,越发显得苍白病弱。可她还是美的,即便这样的憔悴,依旧美的触目惊心,恍如一株素净的灼灼青莲,独自绽放、独自枯萎。
  楼幽兰犹豫了半天,终是将手掌轻触在聆歌光洁的额头上,她睡得并不安稳,轻微的动作便可以将她惊醒,只是瞬间便睁着大眼睛茫然的望着他。
  楼幽兰愣在原地,手掌依旧停留在她的额上,她还在发着热,漆黑的眸子更加的幽深,带着不解和怔忪的瞧着自己。他有些心慌,想撤去自己的手,可偏又贪恋那一点点的温度,愣了许久都没法子动弹。
  他带着期冀看着她,那双美目里起初有惊讶和茫然,然后一点一点的灭去所有的光亮,最终恢复成了一潭死寂,就像他的心一样,看着她的眼睛,一点一点的心灰意冷,再也燃不起半分的温暖。最后他告诉自己,回不去了,他们终究是回不去了。
  “楼幽兰?你怎么来了?”
  楼幽兰撤回自己的手,低头看着她:“这么冷的天你在这里躺着做什么?阿珠和阿真呢?”
  聆歌坐起了身子,眉眼间的精神有些衰败:“他们去为我抓药了。”
  “别人呢?你院子里的丫鬟们呢?”
  “我嫌她们吵,便让她们下去了。”
  “那你就自己跟这躺着?”
  “今天日头好,我想晒晒太阳。”
  他们两个人一问一答,话少的可怜,经过上次那件事后,更加显得疏远。聆歌的脸上淡淡的,不见什么表情,好像一切都与她不再有任何关系一样。
  楼幽兰心中有说不出的滋味,觉得五脏六腑都抽痛了起来,她巴不得和自己撇清所有的干系,所以宁愿自己在这挨着,也不愿意向他求助:“为什么不来找我?”
  聆歌脸色苍白,闻言有一丝的松动,她有些困倦的抬起头,并没有看向楼幽兰,而是把目光放到天际之外。唇角扬起一个小小的弧度,一切又回到了从前,就像在北曜后宫里时的那样,她守着一小方天地,似乎日子便要这样长长久久下去。那时她还有聆羽和聆风,而现在她什么也没有了。
  没有希望,没有未来,她就像是陷到了绝望的深渊里,永远无法翻身:“这样挺好,安安静静的……”
  “如果我不来,你就打算在方茶院里一辈子不出去?”
  “幽兰……”她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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