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藤青辰-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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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用此药虽痛苦,但效果是极好的,你忍着点。”
我紧闭着眼,仰头靠在桶沿上,无力回应他。
那天,我所见之处皆是一片朦胧,一个白影蓦然出现在熊熊大火中,我不禁睁大了眼,可当那人走近时,眼角又挂上泪珠。
白无常带着我逃离时,不经意地一瞥,孤月王正闭目坐在王座上,嘴角挂着一抹笑,任凭红火侵蚀他的衣袍。
出了王宫,他把我轻放在一弯小溪边,我躺在草地上,望着月明星稀的夜空。
我知道他对她有歉意,幽幽道:“你会帮我的吧。”
他未答话。从小溪中舀出一瓢水蹲下身喂我喝。
“初见他时,我便一见倾心,有时我甚至不理解自己对他的执着。”我望着他道:“你知道缘由的,对不对?”
他踟蹰了一会,轻道:“你与他初遇不是在人间,是在地府。你执意要月老为你们牵线,可是司命已经写好了他的宿命,你们虽同时投胎,但他还是先遇见了她,而你却不幸地投胎在紫藤花上。”
“那时的他···”我不敢问下去。
“是喜欢你的。”
我轻轻笑了,闭上眼,“真好。”
真好。
可惜我们还是错过,可惜我不喜欢你了。
“听闻继位的新王叫梅逸辰。”男人缓缓说道。
我不由得睁开了眼,心里却平静无波。
“他不顾朝中大臣 ,执意把前王的王后立为自己的王后。听说王后病入膏肓,梅逸辰以自己的王位悬赏可以治好她的神医。”
浸在水中的手紧握着,可是我却默声没有打断他。
“前往宫中的大夫一批又一批,却无一人能治好她。最近,他的性情也变得阴狠暴戾起来。”
“王后还有多久?”
“至多三个月。”
“你叫什么名字?”
“我与姑娘相遇只不过因为白无常,等姑娘痊愈之后不会再有联系,何必相识呢。”他着实不像与尘世有太多牵绊的人,我也没说什么。
痊愈之后,我向男人要了副面具道过谢后便离开了。
我又回到了客栈,那个我与梅逸辰对弈,用膳,望雪的地方。
时光仿佛回到当初。
柜台旁,一个女人身着一袭妃色衣袍,衬得她白皙的皮肤更加惨淡。
她低头提笔算着账本,未抬首道:“住店?”
未听见有人答话,她不得不抬首,她的双眸似瞬间湿了。
“你,还活着。他跟我说···”
“嗯,我还好好的活着。”我笑道,心里暖暖的。
“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隐瞒了许多事情和她略述了最近发生的事,“方姑娘,你要替我保密,我不想让他知道我还···”
“你,算了,好吧。”她看着我,带着我不喜欢的怜悯。
我微笑着,轻握着她的手,不知以后还能不能再见面。“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她笑着打开我的手,“别说晦气话。”忽地她的笑便凝住了,眼睛定定地瞧着我的后方。
我意识到什么,从怀里取出面具,戴上后,只有一双眼露在外面。
“方姑娘。”他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我未想过这么快我们会重逢,指尖打着颤。
我立即转过身,疾步从他身旁擦肩而过,不敢与他对视,余光瞥见他瘦削的身体。
“姑娘!”他倏然叫住了我,我不敢转身。
他走上前,面对着我,眼睛牢牢地锁住我,缓缓道:“我们可曾认识?”
我后退了一步,摇摇头,绕过他,向客栈外行去。
他们的谈话声逐渐消失在我的耳畔,我听见他轻轻道了句:“真是像极了。”
之后,我又去找了白无常,见到我,他道:“你恢复地很好。”
我苦笑了声,“还不错吧。”
我解开挂在脖子上的一条项链,很朴素地只串了一只玉珠。我交给白无常,道:“这是她生前留给我的,也是我唯一能报答你的物什了。”
他的眼泛起波澜,接过它,紧紧地攥在手心里。
“你要去救她?”
我没有答话。他无言地看着我。
我又道:“这段时间多谢你的照顾。再见。”我推开门,正要出去,他急说道:“紫藤!”
我顿住了脚步。“她是真的烟消云散了,对么。”
我轻应了一声,便离开了。
我走过茶馆,说书人不知道又在说哪个人家的故事,路过石桥,看着一对对相依偎的情人,经过路边摊,买了一串冰糖葫芦,嘴里却没有滋味。
我暂时住在街边的一个小客栈里,我时常呆呆地坐在二楼的窗边,看着街上人来人往的繁华景象,一坐便是一下午。窗台上的灵柯颜色变得深红了。这期间,我也听闻梅逸辰下旨寻找我的消息,可心里却再没有感动,我不敢确定他找我为的是什么。
落叶飘零,西风拂过,我动身来到王宫宫门前,守兵拦住了我,“何人?”
“我可以医好沁月的病。”王后二字,我实在说不出口。
“大胆庶民,竟敢直呼王后大名,来人,把她···”
“慢着。”不知何时,他已在我身后。
我转身看向他,脸色比我上次见到他时更加苍白,他的冰璃毒更严重了吗。
“你能医好她?”
我点点头。
“你是大夫吗?”
“不是,但我能救她。”戴着面具,发出的声音沉闷许多,一点也听不出是我的声音。
“随我来。”他身着一袭墨色衣袍走在前面进了王宫,身后跟着一干姿态谦卑的侍从。
经过上次我们一起躲藏的湖时,我不禁停了脚步,那时,六月的天,大雪飘洒,我裹着他的手为他保暖。
一位宦官见我停下,呵斥道:“还不快走,有什么好看的!”
我醒过神来,走在最前面的梅逸辰听见动静往我这边看了一眼,发现我看的是什么,双眸更是紧紧地锁住我。
我避开他的视线,继续向前,过去了,都过去了。
☆、第 16 章
第十六章
梅逸辰让人安排我暂时住在宫内,几天后,服侍我的太监许一来传话。
“姑娘,孤月王召见。”他低眉着,偷瞥了我一眼,带着担忧。
“知道了。”我淡淡的说。
来到一座奢华的宫殿外,可以望见殿内黑压压地跪了一群人,空气中暗藏汹涌。
他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沉沉的,“你们知道医不好的下场。”
“大王!大王饶命啊!”大夫们惊恐地叫喊着。
“杖杀。”语气不愠不火。求饶声,官吏的呵斥声,场面一时间喧闹起来。
闻言,我不由得攥紧了手。一个个被侍卫擒住的大夫,被带下殿去,他们看见我,眼里多了丝怜悯。许一通报完后,领我入殿,梅逸辰便屏退左右,仅有我们二人的宫殿,气氛一时冷寂下来,我直视着座上的人,也没有行礼,王座离地面隔着高高的台阶,他不言我不语。
他身穿一袭墨衣,长发曳地,坐在金漆龙纹宝座上,单手支颐。他什么时候爱穿墨衣了,虽然这样更好看,可我还是最喜欢穿素衣的他。
“你为何要戴着面具?”他蓦地问道。
“我生得丑陋,怕惊吓了你。”
“摘下来,让孤看看。”他凝神注视着我,我看见他放在座上的手指微微颤动。
我垂下眼,道:“恕难从命。”
“如果孤一定要看你的面貌呢?”他双眸微乜。
“那么沁月是医不好了。”我威胁道。
“也罢。他们来医治是用自己的性命赌孤的王位,你又想要什么呢?”
“医好之后,我会向你要一件物什。”我想起了那夜篝火旁,他的映着火光的脸庞。
“什么物什?只要能救她,什么都可以。”
我喃喃道:“什么都可以吗。”
“如果我要你的性命呢?”
他放下支颐的手,轻道:“可以。”
我垂头,双肩耸动着。
他沿石阶而下,走到我面前,“告诉孤,你在笑什么。”
我抑制不住地轻笑出声,面具下的笑声有些沉闷,直视他微愠的眸,幽幽道:“放心,我怎可能要了你的性命呢。”
“她濒死之际,我会来救她,期间,任何人不得对她进行任何医治,减轻痛苦的药也不可以。”
“我凭什么信你。”他狐疑地看着我。
“因为你只能信我。”我看着他,带着些许悲凉,因为只有我体内的血才能救她。
“好。但为何不能服药减缓痛苦?”
“哦,我怕与我用的药相冲。”这是我胡编乱邹的,不过是想害她多受些苦罢了。说完,我转身向殿外行去。身后的人蓦然发声:“你叫什么名字。”
我顿了会,道:“紫辰。”
离开那后,我在返回碎玉宫的路上又路过了那个湖,我问跟在身后的许一道:“那叫什么湖?”
“回姑娘,叫沁湖,是大王即位后取的。”
“这样啊。”我呆愣了片刻,便疾步离开。
深夜,我从梦中惊醒,便再没了睡意。我下了床,推开门,冷风袭来,不由打了个寒颤。抬首望了眼夜空,今晚夜色真好,便披了件斗篷,向沁湖行去。
在湖堤驻足。嵌满天幕的星斗,在湖面上洒下点点波光,两个月前,这里还下着大雪。我取下别在腰间的紫竹箫,轻启朱唇,奏响的是那首《素衣调》,只因他上次称赞过“余音绕梁,三日不绝”。萧音伴着夜风在深秋时节更显凄凉,似有鲛人在湖中哭泣。
曲毕,耳畔传来清冷的声音。
“很久没听人吹箫了。”不知何时,梅逸辰已站在身后,“你也会吹素衣调吗,据我所知,此调少有人会。”
我紧握萧,迟迟未答话。
他来到我身侧,望着我道:“你很像我的一位故人。”
“哦,是谁?”我轻问道。
“但是我知道你不可能是她,因为她已经去了。”浓浓的哀伤从他低沉的声音中缓缓流出。
“怎么死的?”
“大火烧了一天一夜,回去的时候,只有焦黑的···”说到这,他止了声。
我们就这样静静地站在堤岸上,缄默着。微风拂过,湖面泛起涟漪,我出声道:“夜深寒重,你照顾好自己。我走了。”
☆、第 17 章
第十七章
与他渐行渐远,风中传来缥缈的哽咽声,我不由得回首,那人身着一袭墨衣,双手扶着雕栏,泪花晶莹了他的眼角。后悔还是歉疚,我不知道。
近日,王宫里张灯结彩,好不热闹。几个宫娥在我暂住的殿内忙活着,我问许一,“可是有什么重要日子?”
“姑娘,再过几日,就是王后的生辰了,宫中要举行盛宴,大王还要大赦天下,厚赏宫中上下呢。”
“他们感情很深吧。”我随意道。
许是他心情不错,多说了几句,“自大王立后来,大王每晚都在王后宫中照顾她。”
我翻着书,却一个字都没看进去,干脆推开书,在书案上写着信,提着笔沉思了许久,终是下笔一字一画地写了五个字。我折好信,交给许一,道:“两个月后,也就是沁月病好之后,你帮我交给梅逸辰。”
“是。”他收好信后,又补了句,“姑娘,我知你虽不拘小节,但万一被宫中有心之人听到你这样直呼大王和王后的姓名,传出去,对你不利。”
我看着他略带稚气的眉眼,这么小就在宫中摸爬滚打,希望他的善良不会太快被湮没。
“谢谢你。”我又道,“可他在我心中永远只是梅逸辰。”他吃惊地抬眸望了我一眼,我笑看他,无言。
台上,两人相依偎而坐,台下,高朋满座,八音迭奏。
我坐在宾席中,一杯杯酒往肚里灌,远远望去,沁月一身红衣衬得她的肌肤更加雪白,发髻上插着凤钗。注意到我的目光,沁月转头看向我,引得梅逸辰也往我这个方向看来。我慌忙撇开头,仰首饮酒。
忽然,听闻梅逸辰一声疾呼:“沁儿!”台下一时间万籁无声。
我侧首向台上望去,沁月脸色苍白地倒在梅逸辰怀里,我紧握着酒杯看见他立刻抱起沁月往殿内走去,大声喊着:“御医!御医!”
我起身跟了过去,来到殿内,梅逸辰把沁月轻放在床上的身影模糊地映在屏风上,屏风这边,几个御医低眉敛目道:“大王,微臣们只可暂时减缓王后的话痛感。”
“好,快!”
想起方才梅逸辰亲手喂食给她的情景,我出声道:“慢。”
此时,梅逸辰为她盖好被子后,才从屏风后缓缓走出,屏退了旁人,他看着我,微带愠气。
我垂眼道:“难道你忘了我说过什么吗?”
“我记得,不许他人对她救治。”
“那就好。”说完,我正要离开,他一把攥住我的手,逼着我旋身直视他。他双眸微乜,一字字道:“她快死了。”
瞥了眼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