妘鹤事务所-第5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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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朝桥那儿走去了吗?”
“不,往另一条路,朝村子走去。”
这么说,这之后杨志听见了喊叫声,随后是有人落水的声音,几分钟后,他看见一具尸体顺流而下。杨志跑去求救。
“在你跑去求救的时候,你在路上碰见什么人了吗?”
“我想是有两个人推着手推车走在河边的小路上,但距离太远,我又心慌不安,没看清他们是谁。”
手推车,照海突然想到了什么。可是他难以相信,林浩有一个天衣无缝的不在场证明,一晚上,他都在厨房里钉柜子,艳芹在一旁看着他做。如果是这样,杨志看到的手推车是怎么回事呢?他想到了那辆婴儿车,在他看来,婴儿车在光线不好的时候很容易被看成手推车。
照海想了好久,最终他再次回到艳芹的家,他与林浩面对面坐着:“关于案发那晚你的行踪,你对我们说了谎。那天晚上八点半,也就是在康绮遇害前几分钟,有人看见你在河边的小路上往桥的方向走去。”
林浩屏住了呼吸:“好吧,我承认我说谎了,可是她不是被谋杀的,她自己跳下去的,她太绝望了,和我没关系,我绝不会伤害她。”
照海紧追不舍:“那你为什么要说谎呢?”
他的眼神游移着,不安地向下望:“我吓坏了。大嫂当时看见我在桥附近,后来我们听说了发生的事后,她说情况对我可能不利,因此,我就打定注意坚称我一直在这儿工作,她答应做我的证人。她一直都会我很好,我很感激她。”
一句话也没说,照海离开客厅,来到院子。艳芹正在水槽边洗衣服。
照海没有感情地说:“所有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我想你最好还是招认了吧。除非你愿意看着林浩被抓,我想那是你不想看到的。你不愿意说,没关系,我来告诉你事情的来龙去脉。你出门去送馒头,遇到了康绮。你认为她抛弃了林浩,现在她怀孕了,假如她愿意的话,林浩准备娶她。你恨死了康绮,林浩住在你家的这段时间,你喜欢上这个小伙子。你憎恨康绮,无法忍受她从你手中抢走自己的男人。看看你是个强壮的女人,你抓住那个女孩的肩膀,一把推她下河去。几分钟后你碰到林浩。那个叫杨志的男孩远远看见你们两个,但当时天色太暗,所以他将婴儿车错认成了手推车。之后,你说服了林浩,说他会遭到怀疑,同时替他捏造了不在场证明,但那其实是你自己的不在场证明。好啦,事情就是这样的,对吧?”
说完,他屏气凝神,孤注一掷地看着她。这些都是照海的推论,他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自己的推断,但他想试试运气。她站在他面前,用围裙擦了擦手,渐渐下定决心:“你说对了。我不知道我当时怎么了。她不要脸,她实在不要脸。她竟然要林浩娶她。看看我吧,虽然我年纪比林浩大了一些,但他是难得一见的好男人。我愿意为他做一切~~~”她的声音渐渐低下去,最后归于沉寂。
爱情,本来就是盲目的。
第五十案第十二章 奇怪的自杀方式
接近子夜十二点的时候,八个人讲了八个案子。可以说,每个人讲的案子都不尽相同,但总体来讲都还算精彩。按说,进行到这里,周年庆聚会完全就可以结束了。可涵冰说,还没到凌晨呢,怎么能说散就散呢?至少得让照海和妘鹤一决雌雄。要知道他们的成绩在班里总是并列第一,今天,无论如何得分出胜负来。
妘鹤无可无不可地说好。她知道无论在何种场合中,涵冰都喜欢挑逗她和照海起纷争。随她便吧,既然她想听故事,那就再讲一个好了,反正她身边不缺这样的故事。照海刚讲了一个,接下来这个案子自然轮到妘鹤身上。妘鹤淡淡地抿了口红酒,想了想,然后开讲。
这个案子在妘鹤经手的案子当中,一点也算不上离奇。不过这个案子之所以让妘鹤记忆犹新,那是因为这个案子发生在她认识的一个人身上。
案发的那栋房子显然成了人们聚集中心。外面围了一圈人,邻居、村干部、路人还有多得不得了的孩子,全都站在那里,张着嘴,好奇地看着屋里面。
一个穿制服的警察站在台阶上,竭力阻挡住好奇的人群。当地派出所的负责人孙拓是妘鹤的表哥,他负责这起案子。那时妘鹤正好在老家,于是,她和孙拓一起调查这起案子。
死者叫谢玉敏。她和朋友岳家秀一起住在这栋院子里。头天晚上,岳家秀去镇上了,一直到案发早上才回来。她用自己的钥匙开了门,惊讶地发现家里没人。她上楼先进了自己的房间,然后去她朋友的房间。不过门从里面锁上了。她转动门把手,敲门喊叫,可是里面没人答应。最后她才警觉过来,给警察局打了电话,那是在十点四十五分。警察赶到的时候。撞开那道房门。只见谢玉敏躺倒在地,头部中枪,她手里握着一把仿真钢珠手枪,看来显然是自杀事件。
他们进了死者的房间。房间很大。有银色的墙壁和翠绿色的天花板,床上铺着闪闪发光的翠绿色丝绒被和好多金银色靠垫。还有一张古色古香的书桌,一个高脚衣柜,几把敦实的座椅。在一张矮玻璃桌上,放着一个装满烟蒂的大烟灰缸。
妘鹤嗅了嗅空气,很清新,带着一种清纯的乡土气息。孙拓俯身查看尸体。
那是个大约二十七岁左右的年轻女人,身体瘫在地板上,姿势像是从椅子上滑下来似的。
她一头红发,容貌娇美。脸上的妆很淡。那是张可爱、略带愁思但稍嫌愚钝的面孔。她脑袋的左侧有一大块凝固了的血块,右手手指上还扣着一把小型的手枪。她穿了一件式样简单的墨绿色上衣,领口的扣子一直扣到脖颈。
法医一边检查尸体一边解释说:“门是锁着的,窗户也关得紧紧的。可是问题出在这里,她的右手。看起来好像是她拿着它,但实际上她并没有握住。还有这里,伤口靠近头部的左耳上方,注意,是左耳,可是这把手枪是拿在右手里。如果是右手握着枪,再把手臂绕过去。打进左耳的脑袋里,我怀疑她是否能做到。即使是瑜伽高手也未必能做到这种程度。”
表哥孙拓点点头说:“事实很明显,有人杀了她并试图伪装成自杀。”
妘鹤低声说:“伪造得太愚蠢了!”
“哦,得了,我的小表妹,你不能老用你那杰出的头脑去评判别人。事实上那是很容易被疏忽的细节。门被锁上了。人们破门而入,发现一个死了的女人,她手里拿着枪,很明显是自杀事件,要知道是她把自己锁在房间里的。”
妘鹤绕过去走向书桌。它是那种附带折板的桌子。做得很精致,可以和很多颜色搭配。在它的正中央摆了一个挺大的银色墨水瓶架,瓶架前面放了一本吸墨纸。吸墨纸左边是笔筒,上面插着若干根笔,吸墨纸右边是个活动日历,显示着星期、日期和月份。她注意到笔筒旁边扔着一只钢笔,笔尖残留有墨水。
她的目光看向日历:星期四,十一月五日,就是昨天。她问道:“她死了有多长时间了?”
“她于昨夜十一点半左右遇害。”
妘鹤点点头,打开了那本吸墨本。里面那张吸墨纸洁白无痕,她再翻开其他几页,都是一样的。她又把注意力转向下面的废纸篓。里面有两三张撕破的信纸和传单,它们都只撕成了两半,很容易再拼出来。除了有几张超市优惠传单之外,没什么线索。
妘鹤喃喃自语说:“奇怪了,通常自杀者都会留下遗书什么的,解释自己为什么自杀,希望能在死后引起别人的注意。可是,这里什么都没有。”
此时,孙拓准备离开了,他说:“事实上,很多证据证明这不是自杀。现在该让我的人去忙了。我们最好去见见岳家秀。怎样,小表妹,我们一起去吧。”
但妘鹤好像仍在为这个书桌和它上面的用具感到困惑。她跟着孙拓走出房间,却在门口处又回头望望那支钢笔。
客厅里,一个年纪和死者相仿的女人坐在那儿。她旁边的女人年纪稍大些,身材也比较丰满,提着个编织袋。当他们进去的时候,她正气喘吁吁地说着什么。年纪大点的是邻居马大婶,平常来帮忙做些打扫什么的活儿。但基本上会在吃过午饭之后,发生不幸的时候,她还没到这里。
鉴于她话太多,孙拓让别人把她先带到一边,然后专心地和岳家秀谈话。
孙拓开门见山地问她:“我想了解有关此事的一切情况。”
“好,从哪里开始呢?”她的自制力令人佩服,脸上没有流露出丝毫悲伤或震惊的表情,只是态度十分僵硬不自然。
“你今天早晨是几点钟回来的?”
“我想是在十点半之前。我进了自己的房间,换了衣服,然后去找玉敏,却发现她的门锁着。这种情况基本上没有发生过,通常这个时候她早起床了。我转动门把手,敲门。可是都没有回应,于是我出去给警察打了电话。”
这时,妘鹤巧妙而且迅速地插进来一个问题:“对不起,我想问一下。你当时没有想去撞开那扇门吗,比如说找邻居帮忙?我的意思是,一般人都会这么做。”
她的眼睛转向妘鹤,目光冷冷地,飞快地扫视了她一眼:“没有,我没想到那个。如果出了什么事,我觉得应该及时找警察处理。”
“你当时以为你的朋友出了什么事吗?或者你的朋友只是睡得很死或者出去了?”
“这些都不可能。她不会睡得很死,出门也不会锁门。”
妘鹤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孙拓问道:“你不相信你的朋友是自杀吗?”
她坚决地回答说:“这不可能,我当然不相信。”
“她没有显得异常焦虑或沮丧?”
在回答之前她稍微停了一下然后回答说:“没有。”
“现在。你愿意把有关谢玉敏的事情都告诉我们吗?譬如说你认识她多久了、她的亲友关系等任何事情。”
她点点头,过了一会儿才开口说:“我认识玉敏大概有五年了,那时在毕业找工作的时候。我们一起在一家公司上班,我们彼此相处得很好。后来,我们辞了公司的工作。来到这里,想过一段清净与世隔绝的生活。”
“那么你知道死者的家庭和生活状况吗?”
岳家秀眨眨眼睛说:“我知道她曾经结过婚,结婚一两年后老公去世了。他们曾经有个孩子,不过两岁时死了。玉敏很少谈起她老公,对于过去她没什么好留恋的。那都是些痛苦的往事。”
“你知道谢玉敏经济上有什么困难吗?”
“没有,我确定她没有。”
“现在我必须再问你一个问题,谢玉敏有没有关系比较特殊的男友或异性朋友呢?”
岳家秀平静地回答说:“嗯。她就快结婚了。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回答了你的问题。”
“那个这个未婚夫是谁呢?”
“石宇,镇里的书记。”
“他们认识很久了吗?”
“嗯,有几个月了。”
“他们最近没有发生过争吵?”
岳家秀摇摇头说:“不,如果有那样的事才奇怪呢。玉敏不是那种人,她从不和人争吵。”
她回答问题很干脆也很确定。这时,妘鹤又提了个问题:“你对石宇这个人怎么看待?”
她再次眨眨眼睛说:“这很重要吗?”
“当然。我们得谢玉敏身边所有人进行调查。再说,他可是死者的未婚夫,身份很特殊。”
岳家秀回答得中规中矩:“我不知道我对他有何看法。他很年轻,最多三十一二岁,很有野心。是一个出色的演说家,努力在社会上占有一席之地。我的意思是,他是标准的政客。不过,说真的,我的看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玉敏认为他很了不起,唯他马首是瞻。”
妘鹤轻声问道:“你很喜欢你的朋友吧?”
他们看到她的手紧抓住膝盖,下巴绷得紧紧的,回答的声音则丝毫不带感情:“没错,我很喜欢她。我说过她对人很和善。”
妘鹤的问题问完了,稍停了一会儿,孙拓又问:“据你所知,谢玉敏有什么死对头吗?”
这回明显隔了一段时间,她才做出回答,语气也微微改变了:“我不知道你说的死对头是什么意思?”
“比如说,谁能从她的死中得到好处?”
“不,这太荒唐了,她基本上没什么财产。”
“那么还有其他嫉恨她的人吗?”
“不,没有,没人会嫉恨她。我说过她脾气非常好。”
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她的声音有些不耐烦,这种无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