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雷幽明水云闲-第1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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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莹玲很感动,便从聘礼中拿出二百两分发给两个丫鬟,交代她们万一有什么事情可以去找杜玉清求救。聘礼里有两千两现银,其它都是金银珠宝等贵重首饰。林莹玲只准备拿些轻便的东西走,便把其余的东西都扔进了池塘里,说是:看夫人怎么和提督家交代。
听到这里,杜玉清忍俊不禁破涕为笑,这还真是林莹玲的作风,骄傲刚烈、敢作敢为、爱憎分明。
第二百一十五章 实现承诺()
林莹玲她们仨打了一个盹,到三更时候芙蓉跟着林莹玲在芍药的帮助下翻墙而出。【。aiyoushenm】躲在小门边挨到五更下人们开始打扫庭除、厨工出门买菜,她们趁机溜出门去。然而这两个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女子分不清东南西北,在周围兜兜转转很快就被林府的下人给发现了,追了上来。芙蓉对小姐说,她去引开人,让小姐赶紧跑。结果她们的计策并不成功,抓捕的人很快就识破了她们的伎俩,转头就去追林莹玲了。芙蓉悄悄地跟在后面,看着他们一路朝西湖追去,林莹玲走投无路便投了湖,她赶到的时候只在湖面上看到小姐的外衣。
杜玉清泪如雨下,这都怪自己太大意了,以为林夫人为了自家颜面无论如何不会在林莹如结婚前有什么动作,还想着等着林莹玲精神好些和她商量一下今后的去向,并通过姨娘向林知府求情,为她寻求一个稳妥的归宿,没想到林夫人这样雷厉风行且手段毒辣,这样显赫的亲家怕是连林知府也拒绝不了。
林府的人雇人一连在西湖上打捞了三天毫无收获,最后草草收工。船工说西湖本身就大,湖底淤泥又厚,死个人被芦苇根绊住那是根本发现不了的。一直让人盯着这里动静的杜玉清听了这话忍不住大哭了一场,林莹玲多么爱美的人,竟以这样的方式香消玉损了。
傍晚,杜玉清姊妹穿着缟素带着祭品香烛来到林莹玲跳水的地方祭拜。夕阳西下,湖面上波光粼粼,映射出残阳如血。
杜玉清执香面湖而拜,为林莹玲口占一篇祭文,吟诵到最后“自古红颜多天妒,风霜刀剑严相逼”时悲恸不已,泣不成声,采薇她们也哭得两眼红肿,芙蓉更是倒地不支。
礼毕,杜玉清望着逐渐苍茫的湖天一际,在心里默默祷告:莹玲姐姐,下辈子你好好投生,一定要找一家善良的人家,一辈子平安和乐地活着。我答应你的事情必定会为你完成。
晚上杜玉清借口累了,很早就关门上床去睡了。实际上是换件衣服从窗户溜出去,在侧门和早已等候的夏锦回合。
“那徐法尊一连三天都在怡情馆里饮酒作乐。”夏锦说,他看着自家小姐面色冷峻,身穿蓝色深衣、脚蹬皂靴、头带着斗笠,身高明显比平常高出了一截,感觉有些怪异,但面色上却没有让这诧异流露出分毫来,低眉敛目继续说道:“怡情馆新来一位伎女,据说琴棋书画样样皆精,一班公子哥儿最近轮流在那里请客捧场。”
“好,你带路,我去会会这徐公子。”
夏锦自然听说了林府四小姐和徐公子不堪的事情,虽然林府说是自家四小姐是游湖时不慎落水而亡,让市井百姓们还啧啧地惋惜了几天,甚至谈湖变色,对西湖里有湖怪,每年都要抓一两个年轻的男女去祭祀的传言言之凿凿,一再告诫自家孩子不要单独在湖边嬉戏。但官宦人家谁不知道林四小姐是因为受嫡母逼迫而投湖自尽,而各家的下人们传递消息的准确性甚至比主人之间的传递更真实可靠。
夏锦不知道小姐要会会这徐公子所谓何事,但他知道自家小姐和林四小姐的交情肯定不浅,要不然不会让他每天去打探这位徐公子的下落,他为自己猜测的事情紧张得心里砰砰直跳。
到了怡情馆门口,杜玉清让夏锦进去打探徐公子是否确实已到,自己则在转角处等着。她的眼睛紧紧盯着门口,手脚却有些冰凉,她马上要亲手斩断徐法尊的右手,这是她第一次和人刀血相见,她不由地有些紧张。但这是她答应林莹玲的事情,她必须履行!
不一会儿夏锦就出来了,对杜玉清小声说:“那人已经到了,就在最大的牡丹房里,房里还有四位公子和几位女伎。”
杜玉清点点头,“你在这里等我。”
夏锦傻了眼了,“小姐,您自己一个人去太危险了。”
“我是找人说理去的,又不是找人打架的,一个人足够了,况且我一人去不引人注目,你跟着我才容易被人认出来,你就在这里接应我。”杜玉清不容置疑地说。以身试法的事情她能单独做就单独做,不想给任何人留下把柄,即使再信任的人都不行,猜测让他们尽管去猜,只要不让他们亲眼所见。
夏锦一时没有想许多,但知道杜玉清态度坚决就不敢坚持,就只能尽量善后,“这里门口人太多,您,您完事后就往后跑,它二楼有个后道连着厨房,在厨房旁有个偏门,您下楼后就可以看到,我在后面的小巷子里接应您。”
杜玉清点头答应,心里冷汗直冒,她这几天有些心乱失了分寸,只考虑了前进没有考虑后路,这太危险了。这么大的事情应该谋划的更周祥一些,从这个方面看夏锦可堪大用,仅凭她几句叮嘱就能猜度到她的心思且观察细致考虑周到,让她既欣慰又汗颜。她的觉知力还是不够,还是让自己的感情影响到了自己的行事。
觉知。理清情感和理智的不同阶段,现在应该是保持清醒和冷静的时候。
杜玉清一路低头而行,来到三楼的牡丹厅,正听徐法尊在里面得意洋洋地说:“虽然说我自持力不够,但大凡天生尤物之人必妖人惑众,大的祸国殃民,小的毁家灭身,古往今来不都是如此?妲己、褒姒到今天的林莹玲就是这样的人,我只不过是其中的受害者,幸亏我醒悟的早及时抽身,否则也要尸骨无存了。不过,那林莹玲真乃天生媚骨,那种蚀骨滋味,啧啧,实在是极品,是这些庸脂俗粉无论如何比不上的,可惜以后再也尝不到了。”
有人嬉笑着奉承附和道:“徐公子也是救人济世,林四小姐如花美眷与其便宜那个傻小子,还不如让我们徐公子先折花嗅香,也算是功德一件,这林四小姐也算是知道了真正男人的滋味。”
然后是众人的大笑声。
杜玉清怒不可遏,但她并未失去冷静,她发现自己真的事到临头反而能心里平静下来,镇定自若循进有序,她先是闪身入门然后插上门栓,断了这些人的退路。这些动作都在几息之间,那些还在淫声浪气说笑的公子哥儿和女伎们待到反应过来时,杜玉清已经站在徐法尊身后,以短剑抵着他脖子,“淫贼,休得侮辱林四小姐清白,不然让你血溅三尺!”
房间里的几人一点儿准备都没有,突然就冒出一个头戴斗笠执剑而立的深衣人不禁都呆愣了,几个伎女下意识就要尖叫,杜玉清拿起桌上的一根筷子随手掷向大门上,只听嗖地一声,筷子笔直钉木而入,连颤都不打一个,喝道:“给我闭嘴,谁再叫犹如此木。”几个女伎瞬时闭上了嘴巴,浑身瑟瑟发抖,软成一团。
徐法尊脸色煞白,还要做出一副凛然的样子,“好汉,恐怕是有误会,且把剑放下,我们好说。”
“有什么误会?那你告诉大家,是林四小姐诱惑你,还是你海誓山盟欺骗了她,亲口答应了会娶她?”
徐法尊强辩,“自然是她…”
“想清楚了再说,”杜玉清的剑抵进一分,他顿时感到钻心地疼痛,一股热流顺着脖子淌了下来,他瞬间觉得头晕目眩,马上改口说:“自然是我引诱在先。”好汉不吃眼前亏,对他来说,这只是权宜之计,以后再翻云覆雨还不容易?
不要说他,在坐的都是从小娇生惯养的贵公子哪里见过这样果断狠辣的人,见到徐法尊流血的时候都替他感到疼痛,自然理解他的苦衷。杜玉清从口袋里掏出徐法尊写给林莹玲的信笺,扔给最近的一人,“念!”
一张张都是徐法尊对林莹玲数不尽的相思,说不完的海誓山盟。
念完后,房间里一片沉寂。
第二百一十六章 冷酷无情()
到底谁诱惑谁,谁欺骗了谁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但这又有什么用?
杜玉清厉声对在座的其他人说:“你们明天开始要把事实真相告诉世人。”
几位公子面面相觑,没有回答。
这些人都是和徐法尊同样游戏男女之情的纨绔子弟,他们的家庭有权有势被人奉承惯了,对欺凌或玩弄个把女子觉得理所应当,何曾有过半点悔悟?这个林莹玲被徐公子欺骗了又如何?她自杀又不是徐公子逼的,即使出去八卦也犯不着在这里答应得罪了徐公子。倒是那几个女伎心有戚戚焉,似有所动。
徐法尊暗地嘲笑这位天真,只要他父亲在位一天,这些人巴结他都来不及如何敢在太岁上动土?想来这位也是林莹玲的仰慕者,不甘于林莹玲这朵鲜花被他摘了,借口为她讨个公道而来教训他,这就好办了。此时谈钱是万万不行了,只能谈感情。于是徐法尊放松了心情,故作悲痛沉郁地说:“这位好汉,事情演变到这一步,我也实属被逼无奈。我心仪林四小姐自然衷心希望能够和她执手共度此生,故此情动于中而形于言写下这些肺腑之言,无奈父亲坚决要我娶三小姐,在行孝和私情之间,我只能选择行孝,毕竟百善孝为先。我想好汉面临这样的问题,也会痛苦两难吧。”徐法尊嘴上巧言辩解,心里却暗自盘算待会新来的歌伎便会过来,到时候里应外合一起上,看你往哪里逃。
“好一个百善孝为先的孝子啊。”杜玉清冷笑,“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一个男人如果没有能力承担起自己的责任就不要随便立下什么海誓山盟,不然会有报应。更何况你是有意欺骗。更可恶的是你祸害林四小姐的清白还不够,还要在外主动张扬处处诋毁她的声誉,连条活路都不给她留下。今天我要完成我对朋友的承诺,要你血债血偿,以身还情。”说罢手起刀落,徐法尊放在桌上的右手顿时齐腕剁下。
“啊!”徐法尊痛得大叫,不由自主甩起手来试图减轻自己的疼痛,但抬起来看到那没有手掌的手臂一下就昏厥过去。
在坐的人目瞪口呆,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怎么说着说着,对方一下就狠厉地出手了?但那汩汩流血的手掌就摆在那里,杜玉清手起刀落迸发的血滴、徐法尊甩起胳膊飞溅起的血流摔到桌上、几个人身上,那血腥场面着实吓坏人了,有的女伎昏厥过去,有的浑身瘫软无法动弹。即使几位男子也忍不住俯身大吐起来,更有甚者已经屎尿失禁,房间里弥散着各种酸臭气味。但素来讲究的他们都不敢动弹分毫。
这时候的杜玉清表现出可怕的镇定和冷静,她用剑指着那几位公子,“你们现在出去以后可以把事实真相告诉世人了吧。”那几位公子忙不迭地点头,“我认得你们几个,希望你们好自为之。还有,这几个姑娘都是无辜的,万一她们以后有什么事,我会唯你们是问。”
“不敢,不敢。”“一定,一定。”还算能够说出话来的信誓旦旦地表态,瘫软无力的只能一个劲地点头,生怕表态慢了,那寒光闪闪的利剑就刺在自己身上。
杜玉清拿起徐法尊的断手在背后的墙上写下“血债血偿”四个血淋漓的大字。这下所有人不止是瞠目结舌,再坚强的人都晕了过去。但杜玉清还在继续,她还有一件事情要完成,她执剑劈向徐法尊的下处,看到血液漫出,这才把短剑在徐法尊的身上蹭干净后收入靴中,转身开门出去。
迎面撞上一个温热柔软的身躯,有香风阵阵,“啊,公子。奴家没有看到冲撞了公子,对不住。”一个娇怯羞涩的声音响起,杜玉清点点头,低下头来径直离开。歌伎回头看着这个高挑俊秀的背影,疑惑地皱了皱眉,她怎么感觉自己刚才不小心触到了对方胸前是一种柔软呢?她摇了摇头,推门进去,“啊,各位公子,奴家来迟,原谅则个。啊!”她一下被眼前景象惊呆了。
歌伎的声音又高又尖一下惊动了楼下大厅的老鸨和护院,几个人冲上楼去,杜玉清想闪身躲藏起来,但三层到到二层的楼梯完全没有遮拦,杜玉清索性泰然自若不紧不慢地往下走,几个护院从她身边冲上去,最后两个人才隐约觉察到有什么不对,为什么在馆里还戴着斗笠,难道是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站住!”护院停下脚步回头呵斥道。杜玉清加快了脚步,两个护院追了上来,到了二楼平台,杜玉清一个鹞子翻身即朝那两个护院飞脚而出,那两个护院虽然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