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世仙骨-第4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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篱陌却已经几乎不忍心说下去？？？？？？
不过篱陌毕竟是篱陌，是从小时候起就是被认识的人评价为冷心冷性的未来的狐王。
篱陌顿了顿，还是用尽量平静的语气说了下去：“那位老前辈说的很清楚，这补救的方法——却是并不怎么好。因为分娩是一个要耗上一段时间——从快的几个时辰到慢的一天一夜甚至更久的时间——在这么长的一段时间里，一旦发现是因为服食了伽摩曼陀罗果的缘故导致出现了难产的情况，那么一般都也还有时间来补救。可是这补救的方法也很惨烈。是要由孩子的父亲将自己全身的血液尽可能多地喂给孩子的母亲，来帮助她取得足够的能量来产下腹中的婴儿。——这个补救的方法所需的血液的数量，却是一定会造成孩子的父亲死亡的。若是用血少了，那么就是既要让孩子的父亲元气大伤，又根本救不了孩子与孩子的母亲，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孩子与孩子的母亲在自己面前一尸两命。若是孩子的父亲将自己的血喂给孩子的母亲的血液数量足以帮助孩子的母亲获取足够的能量来产下腹中的婴儿，那么这样多的血液耗费是一定会让孩子的父亲死亡的？？？？？？到时候，虽然孩子能够顺利出生，一般的情况下孩子的母亲也仍旧能够安全地活下来，可是她们母子在孩子刚一出生、母亲刚刚分娩完成之后正是最为虚弱的时候，所要面对的就是孩子父亲的死亡。——篱烟，你也听清楚了，这补救的方法就是如此让人两难。”
篱烟闻言不由向后退了一步。——她原本刚刚才在心中燃起了希望，却没想到用服食伽摩曼陀罗果来为凡人生下孩子的方法，一旦失败了，所能够采用的补救方法却是这般惨痛的抉择。
篱烟后退的那一步，却不是心中有什么犹疑，也并不是有什么害怕的心理，而只不过是单纯对于知道了实现自己心中对将来自己与自己的情郎和孩子一起好好生活的憧憬依旧是只有一半的成功的可能性，心中一时感到有些失望罢了。
然而失望归失望，篱烟对于这件事情，心中却是没有一丝犹豫的。——篱烟明白哥哥虽然从小就会被族中无论是父母师长还是一起玩耍过的小伙伴们评价为冷心冷性，但是哥哥其实从来对自己都很是爱护有加的。篱烟心里清楚，哥哥篱陌会将这个补救的方法告知于自己，他心中此时所想的并不是让自己对于如果用服食伽摩曼陀罗果的方法来为那凡人生下一个孩子到了分娩的时候有一半的可能性所要面对的失败的情境提前做出是否要采用那个补救措施的抉择——他心中所想的却是，如果妹妹在采用服食伽摩曼陀罗果的方法来为那凡人生下一个孩子到了分娩的时候一旦真的出现了难产的情况，他是会毫不犹豫地采用补救的方法，用那凡人的血液来救活自己的妹妹的。
篱烟心里知道，哥哥篱陌会对自己说这些，不是要等待自己给他一个选择，而是他心中早已做好了选择，只不过是要提前告知自己而已。
——篱烟却是无论如何都绝不愿意面对那样的情况的。
正如篱陌对自己唯一的妹妹很是了解，知道她那种无法无天、不管不顾、不到黄河心不死、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子一般，篱烟对从小就一起长大的这个唯一的哥哥，虽然在两人都尚且年幼的时候会觉得哥哥的心思复杂难猜，但是在两人都长大了、成熟了之后，却也对哥哥的脾气性格多少有了些了解。
篱烟知道哥哥篱陌对什么事情一旦在他自己心中已经做下了决定，那么就是很难很难会再有什么更改转圜的余地。
可是如果用服食伽摩曼陀罗果的方法来为那凡人生下一个孩子的事情出现了那一半的失败的可能，篱烟却是绝对不愿意哥哥杀害了那凡人来救自己的。
篱烟对着自己唯一的哥哥，沉默了片刻，终是用一双眼神坚定的眸子盯着哥哥篱陌，同时动作缓慢而郑重地，跪了下去！
篱陌心中只觉酸楚。——他心里本是知道篱烟听了自己说了这个补救的方法之后，是绝不会愿意用她心上的那个凡人的性命来救她自己的。可是篱陌凭借着多年来对自己这唯一的妹妹篱烟的性格的深刻了解，知道自己必须要先将这件事情与篱烟讲明白，不然如果万一到了篱烟分娩的时候真的遇到了那一半的失败的可能，到时候就算自己杀了那凡人之后用他的血液救活了篱烟，恐怕篱烟最终也还是要随那凡人而去，岂非白白多赔上一条性命？
如今见篱烟这般从无前例地、郑重其事地对着自己跪下来，又用那一种坚定的、无怨无悔的眼神看着自己，篱陌就知道了她接下来想说的是怎样的意思。
篱陌很想拿出自己一贯的高傲冷血的态度来，直接说“这件事情我已经决定了，你不必再多说”，但是对着这般从未有过的、郑重其事地对着自己跪下的妹妹，对着自己唯一的妹妹篱烟那坚定无悔的、却也哀哀祈求的眼神，篱陌这一句话却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第443章 无畏亦无惧（）
篱烟望定了篱陌，神情凄楚中却有着一种无畏无惧、无怨无悔的坚定，开口说出来的声音也是多年来鲜有的沉稳：“哥哥，你不要那样做。我喜欢他，对他情根深种，我既想与他长相厮守，又不愿看他为了子嗣之事对自己的家族乃至自己的整个人生都无法交待，可是我又不愿意他真的去娶一个凡间女子来与她生下孩子——我会嫉妒，我会嫉妒得生不如死！”
篱烟说到这里，顿了顿，眼神渐渐低下去，不再望着哥哥篱陌，而是再无焦距，似乎是在想事情，又似乎是根本就连思绪都已飘向了远方。这就让她接下来所说的话仿佛是经过了几千几万次的深思熟虑一般，仿佛已经是天经地义、理所当然，再不该有任何犹疑了一般。
她说：“所以我决定自己为他生一个孩子。我听说过，一只妖如果想与一个凡人生孩子，是逆天道而行的事情，是要受到命运的惩罚的。——我不怕这惩罚。我听说若是挖食了九九八十一颗凡人的人心，就可以让自己的体质变得有可能为凡人受孕生子？？？？？？为了他，即便是杀害九九八十一个无辜的凡人这般惨重的杀孽，我也愿意去背负。”
篱烟原本为了让哥哥篱陌明白自己的心意有多么坚定，刻意将自己的声音放得更沉一些、更稳一些，可是说到了挖食九九八十一颗人心这般残忍的杀孽之事，声音里还是难免有了一丝颤抖。“我知道这样做，是不对的。我本就不该逆天道而行、硬要为一个凡人生孩子，我更不该动了妄下杀孽的念头？？？？？？”
篱烟说到这里，眼中已有了盈盈欲落的泪水，“可是我想为他生一个孩子，这是我唯一的办法！要我缠住了他，不许他去娶一个凡俗的女子，不许他去想什么子嗣之事，那么其实到底是要害了他这一辈子的——我不能这样做！我爱他，又怎么能害他呢？可是要我就此放手，放他回去那万千繁华的红尘之中，娶妻生子，和乐一生，过他原本该过的日子？？？？？？我心里却是怎么也放不下的！”
篱烟眼中的泪水沿着她精致中而又显出十分的憔悴来的脸颊缓缓滑落，“所以即便明知这样做不对，明知这办法本不可违，我也要试一试！哪怕是要犯下深重的杀孽，从此万劫不复、再无回头之路，我也一定要试一试！”
篱烟话说到这里，情绪已是渐渐激动起来。她停了下来，深吸了几口气来平复自己颤抖的声音。待过了一会儿，感觉自己的声音已经能够恢复平稳了，才继续说下去，“如今哥哥你为我寻来了这伽摩曼陀罗果，我就更不必再有什么犹豫了。服食这伽摩曼陀罗果来为他生下一个孩子，虽然有一半的可能性会失败，但是好歹不需要做挖食人心那般残忍的杀孽之事，已经是很好的办法了——要逆天道而行，又如何能够不甘受风险？更何况，不是还有一半的可能性是会成功的么！若是妹妹我真能顺利生下孩子，从此就可以与我喜欢的人、和我们的孩子一起，好好生活下去了。——为了这一半的可能，我也一定要试一试啊！”
想到用服食伽摩曼陀罗果的方法来为那凡人生下孩子的方法如果成功了，以后就能有十分幸福快乐的日子，篱烟的脸上终于现出了在这些天中很难见到的笑容。“篱烟愿意为了他服下伽摩曼陀罗果，试一试这方法。为了自己的一片痴心，篱烟就算是为此死了，也是心甘情愿、无怨无悔的了。所以哥哥，你不要有那样的打算。要为他生下孩子，这本就是我自己一意孤行。他是说过这辈子可以不要孩子的，可以只与我共度此生、长相厮守，就再也不觉得有什么遗憾了！是我自己，不能安心于此。所以万一？？？？？？万一上天不肯给我一个孩子，我也只有认了。哥哥你千万不要去为难他，更不要动用他的命来换我的命的想法——我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的。”
篱陌看着眼前，一向被家中父王与母后骄纵惯了的篱烟，自己那一向无法无天、任性妄为的妹妹，竟然会这般跪在自己面前，神情恳切至极地说“我也只有认了”？？？？？？篱陌说不出自己心里是什么样的感觉。诚然是有心疼的，诚然也是有怒意的，然而却还有什么不一样的情绪——比如感动，比如叹息，比如从前看到过的一句“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的诗句，仿佛是到了这一刻，才真正对这一句古诗有了三分了悟。
“我的女儿啊！你怎么这样傻！”
——这带着哭音的一句，透着心如刀绞的伤心与疼惜，将一时出神的篱陌与跪在他面前静静等着他答应自己的篱烟都引得转头看向结界外面。
却原来是篱陌与篱烟的母亲——东山狐族的王后，正施法从结界外进来。
王后缓缓走到篱陌与篱烟身边，一边走一边流泪，却是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作为一个母亲，看到自己唯一的女儿这般无怨无悔地要为一个凡人冒着失去生命的危险生孩子，狐族的王后她，又还能说些什么？
王后擦了擦脸上的泪水，伸出手想要扶女儿起来。
篱烟却轻轻推开了母亲的手，用一双含泪的眼睛看着母亲，摇了摇头。而后低下头去，一言不发。
王后与篱陌都明白篱烟这是什么意思。——若是篱陌与母亲不肯答应篱烟的请求，她就不肯起来。
王后一时悲从中来，又控制不住地哭了起来，许久，长叹了一声，说：“你们兄妹俩刚刚说的，我都已经听到了。篱烟你？？？？？？你从小就是这般任意妄为的性子，多年来父王与母后都没有严加管束你，这却是我们的过错了。如今你这般不管不顾，连挖食人心的事情都打算去做，全不把身家性命放在心上。这是做父母的一片不忍心，却反倒是误了你？？？？？？”
王后声调哽咽，又哭了一会儿才继续说到：“如今已经是这样了，做母亲的知道你既然是心意已决，我们都拦不住你。我只想问你一句——篱烟，若是你服食了这伽摩曼陀罗果之后遇上了最坏的情况，到时候你真的带着你腹中的孩儿一尸两命，过个三年五载，那人也许就根本彻底忘了你，他也许会娶一个普通的人间女子，生下自己的儿女，继续过他万千红尘中繁华喜乐的日子。你就甘心为他这样白白丢了性命，却让他就这样忘了你吗？你甘心你为之付出性命的人，以后娶了别的女子，彻底把你忘得一干二净吗？你？？？？？？你这样做，真的值得吗？”
——王后这几句话，可以说问的直达要害。再是相爱的两个人，要的也无非是一个长相厮守、朝朝暮暮。爱情浓烈之时，就是为对方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而且心甘情愿、无怨无悔。可是一旦真的分离了，一旦真的再没有能够在一起相守的指望，更甚至——一旦其中一方死去了，那么另一方未必就能够长长久久的还念着从前的那一个人，更未必能够甘愿为一个人守着这余生的孤凄寂寥。只因为即便当时再浓烈的感情，也大多终究是会敌不过时间的。当热情被岁月冲淡，当情义被流年洗刷得所剩无几，还有几个人，能够坚守当初的一份情感，能够真的做到“一生为一人”？
可是篱陌在一旁听到了，却只觉得母亲这话其实根本不必问。只因为他早已了解了篱烟心中的答案。
篱烟也果然如哥哥篱陌预料中的那般，抬起头来看了看母亲，而后微敛起精致的眉目，缓慢而坚定地，摇了摇头。“母亲，即便真的遇到了最坏的那种结果，篱烟也绝对不后悔。我爱着那个人，我活着的时候自然希望与他长相厮守、朝朝暮暮，我死了？？？？？？我若是死了，私心里大抵也确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