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七书之却月-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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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议已定,决定先斩后奏,派毛侃之去军中把陈嵩、郭旭带来。至于斛律征和徐之浩,疯子觉得他们应该不知道核心机密。牵涉太多,反倒容易留破绽。
疯子的心思,陈嵩郭旭自然无从知晓,他们以为是毛修之在作祟。在看见王修人头一刹那,陈嵩坚定了这个判断,因为王、毛不和,早已不是秘密,其尖锐程度不亚于此前的王、沈不和。同时,陈嵩认定王修一定是因密信而死,因为毛修之虽然心怀杀机,却不能轻易触动杀机,除非刘义真点头,而在刘义真那里翻检半天,似乎也只有密信这件事足以让他恼羞成怒。
但到了刺史府,接管他们的却是疯子。
疯子满脸堆笑,说两位大哥不要见怪,义真刺史要我请两位过来问话,想必是中间有些误会。不要紧,说清楚就好了。两位在我这里,不会受任何委屈。
陈嵩脑子快,马上意识到这不是刘义真的意思。刘义真是个孩子,想啥做啥,如果真有话想问,马上就会当面问,怎么会叫门下督来问?再说刘义真喜欢郭旭,真拿他当姐夫,断断不会把他抓来后居然先不肯见。
这就是说:疯子要一手遮天。
可这也是好事。既然疯子有事瞒着刘义真,那我这边恰恰要打刘义真这张牌。任你有千般问题,我只一句话:我要见义真刺史!若疯子坚决不让步。则他就从自己这里掏不出一句话;若他居然肯松口,那么见了刘义真。自然会有见机行事的余地。他唯一担心的是郭旭血气盛、心眼少,很容易掉进陷阱。可一路上被盯得死死的。下车后前后左右都紧贴着人,连给个暗示的机会都没有,更不要说订立攻守同盟!也罢,事已至此,只好看这位铁匠兄弟的造化了。
他万万想不到:铁锤脑子的郭旭,这一回竟然慧根天启,自己摸到了要害。听疯子说他代刘义真问话,郭旭觉得蹊跷。他还不至于怀疑疯子存心陷害,只是觉得以刘义真的做派。不可能知道“姐夫”来了而不见,更不可能怀疑“姐夫”有罪而不当面质问。他看到王修人头,震惊之余,也相信这是刘义真挟私报复,可刘义真也不至于因为王修密信告他,就把事情扩大到军中。毕竟少了王修,仗还能打;少了陈嵩、郭旭这样的人,冷了三军的心,谁来保卫长安?这样想来。隐约觉得疯子的话很可疑。
他知道自己斗心眼不是别人的对手,一路上思前想后,下定决心:闭上嘴巴,一言不发。不说就不会说错!
他们一进刺史府,就被带到后院,分别关押在两个小房子里。根本没有串口供的机会。但上苍暗暗发力,神灵悄悄运功。两人竟然抱定了同样的对策。
疯子知道陈、郭二人在刘裕心目中的地位,也知道刘义真喜欢郭旭夫妇。所以他除了用柔软手段套话,断没有动刑的胆量。
他精心设计了第一段话,且对陈郭二人配方不同,量体裁衣。
对陈嵩:
“王修已经招供,承认他意图离间宋公父子,拉起军中少壮将领在长安另起炉灶。你是怎么帮他的,你自己说吧。义真刺史已经说了,你是从犯,若从实说来,可以既往不咎!”
陈嵩就一句话:
“我要见义真刺史当面说清楚!”
疯子煞费苦心,一段话说的滴水不漏,既不提密信,也不暴露老四,只是虚晃谋反罪名,试图靠死无对证来震慑陈嵩。孰料聪明反被聪明误,这段话让陈嵩更加有底。王修也许熬不过酷刑会说点啥,但顶多就是承认写了密信,甚至承认是陈嵩找人传信,断断不会自己给自己加大刑责,把另起炉灶试图夺权这样吓人的罪名杜撰出来扣在头上。目前情势的险恶在于:无论陈嵩承认什么,无论他做了什么,都是要归入“拉起军中少壮将领在长安另起炉灶”这个意图之下的,那么不但刘义真这个黄口孺子会被吓坏,甚至刘裕也会有所耸动。他还不清楚这个设计出自疯子还是毛修之,但更加坚定了任你刀枪万般,我只一块盾牌的决心——我要见义真刺史面谈!
疯子对郭旭:
“大哥,你其实就是一时糊涂,被王修给拖下水了。你不知道他和陈嵩的密谋,但王修最后已经招了。真要是他们得逞了,未必就有你的好处。义真刺史说了,说姐夫心思实在,一定是被人给蒙蔽了。你只要说清楚陈嵩和王修走得很近,一起有密谋,这件事就跟你没关系了。”
郭旭一声不吭。
他虽然心思迟缓,但也听出这话味道不对。给刘裕传信禀告关中形势,这是他和陈嵩都想干的事,只不过最后找到办法的是陈嵩,写信的是王修,要说有什么称得上密谋,那也是他们兄弟俩有密谋,王修反倒是被拖下水。陈嵩要不是想借重王修的手笔,绝不会去求后者。说他和王修密谋,纯属胡扯!可为什么非要这么胡扯呢?他一时想不明白,但已经感觉到这浑水很深,自己万万趟不得。乃抱定守口如瓶想法,任疯子百般晓谕,只是闷葫芦!
三天过去,疯子一无所获。
当晚,刘义真叫他去:
“我听说你把陈嵩和郭旭带来了,为什么不让我见他们?”
这是迟早要来的,疯子也早就想好了怎么应对:
“他们二人很特殊,既得宠于宋公。又受刺史器重,我怕他们一来。你会动情。实际上从已经掌握的消息来看,他们和王修是同党。试图摇动你在关中的地位。王镇恶之死,他俩就很不平,跟王镇恶在关中的死党走得很近;这一会他们帮助王修告你的黑状,背后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以梓樟看来,无非是野心膨胀,要借助本地势力,驱逐北府兵,自己在这里单干,而这也正是王镇恶没干成的事情。刺史及时诛杀王修。算是断了他们的内应,挫了他们的锐气。梓樟想先拿到他们的供词,再请刺史亲自审问。”
刘义真又怕又迷惑:
“他们当真要这样对付我?”
疯子搬出了他早就想好的杀手锏:
“你孤悬长安,身边都是久经战阵的武夫,若轻信于人,容梓樟冒犯,怕是有不测之祸,死无葬身之地!”
刘义真像个木头人一样呆坐在胡床上。
许久才稳住声音说了一句:那你就好好审,什么都不要顾忌!
疯子告辞出来。在夜色中骑马回家。“什么都不要顾忌”,这就意味着他可以动刑,可以动酷刑,可以把人打昏过去。也可以把人打死。也就意味着可以拿起死人的手,在设计好的供词上按指印。刘义真现在要的是自保,如果口供证明他的确处在一个反对他额阴谋漩涡中。那么他只会死死抱住桅杆,祈求险像赶紧过去。根本顾不上去考察细节。哪怕是为了向父亲证明自己是正确的,他也会说服自己相信陈郭二人死有余辜。在即将走到家门口时。他想到了一个更精巧的设计:放陈嵩郭旭走,而后狙杀他们,就说他们招供后畏罪逃跑,和卫兵格杀,结果被杀死。那个指头印,照样还会有的。
心头掠过一丝愧疚,毕竟有多年的袍泽之情。但他现在已经是开弓没有回头箭。此前已经得罪过陈郭二人,现在得罪更狠。若是放过他们,郭旭还好点,陈嵩一定不会唾面自干。
兄弟已是过去。
如今方为寇仇。
打虎就要打死。
斩草必须除根。
进了门,紫云满脸春色地迎上来。
疯子毫无兴致,沉着脸推开了女人。紫云却不退缩,又扑上来,从后面搂住疯子,脸贴在他的后背上说你都多久没回家了,一回来就冷冰冰一张石头脸。
疯子坐在床边,刚要自己伸手脱靴子,紫云已经半跪着来帮忙了,一边摘下他的靴子,褪下包脚布,一边仰着脸柔柔地问:
“脸色那么不好,是冻得吗?”
疯子说是气的。
紫云拿走靴子,端来一盆水给疯子洗脚,一边慢悠悠地问:
“我家冯大老爷是刺史府的红人,谁敢气他呀?”
疯子看着自己的女人,想到出了这个门,再也找不到一个人对自己这么柔顺。但当今世道,人心叵测,就是对这个人,也不能说实话。
叹了口气,说陈嵩谋反,刺史要我查办,这人嘴巴很硬,不肯招供。如果拿不到证据,刺史怪罪下来,我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他留了个心眼儿,暂时没提郭旭,唯恐吓到紫云。
紫云先是一惊:
“陈嵩会谋反?他谋反做什么?”
疯子随口说了一句:
“在关中称王称霸呗!这年头,兵荒马乱的,谁手里有兵能打仗,谁就可以划拉个地盘当老大啊!”
紫云一边用指尖刮着疯子脚后跟的厚皮,一边看着他的脸色:
“他是你的大哥,他当老大,你不也跟着沾光吗?”
疯子说沾个屁光!就算他干成了,在关中也站不稳。更何况现在他败露了,我更不能跟他有丝毫瓜葛!问题是若我查不清他这个案子,上头就会怀疑我包庇他,到时候照样有身家性命之忧。
而后用**的脚趾头蹭了蹭紫云的胸:
“到时候,你也就不再是幢主夫人,不知道漂到谁家做使女做妾去了。”
紫云的手一抖,险些把疯子的脚砸到盆子里。
出去把洗脚水倒了,自己草草洗漱一番,回到床上时,疯子已经把自己扒光。等紫云一进来,先是扑上来深吻,而后伸手为她宽衣。紫云托住他的下巴,望着他幽幽地说:
“有件事我一直没跟别人说过,现在回头想,陈嵩或许真的想谋反。”(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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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卷二十九章 死者无罪了()
乱世七书之却月;下卷二十九章 死者无罪了
ps: 人的善恶此时彼时
下卷二十八章
疯子上下乱窜的手停住了,眼光热切而阴沉地盯着紫云:
“你什么意思?”
紫云把上次渭滨出游时陈嵩放走姚灭豹的事原原本本讲了一遍。濠奿榛尚[顶''点] 。2。o
疯子躺在紫云身边,听清了每一个字,而后要紫云再想想还有没有漏了什么。紫云说不会再有了。疯子指头上缠着紫云的头发,下意识地绕了又绕:
“你肯定没问听错那人叫姚灭豹?”
紫云说我不会听错的。这个名字这么怪,听一遍就再也忘不掉。而且他走后,陈嵩他们几个还提过不止一次。
池阳之战,疯子虽然不在战地,但事后听人说过赫连璝、姚灭豹的名号,尤其是姚灭豹。人家说他真是一个值得尊敬的敌人,一员虽败犹荣的将,若不是赫连璝的愚蠢指挥,这个人独当一面的话,怕是很难对付。傅弘之回长安奏捷,曾向刘义真提到这个人,说他原先是姚秦王室的远宗,秦灭后降了大夏,身负国难,和晋军打仗很卖力。
可这件事能扯到陈嵩谋反上去吗?
疯子摇摇头。
以他对陈嵩、郭旭的了解,他们一定是不肯仗势欺人,在战场之外擒拿落单的姚灭豹。陈嵩这个人,有一种骨子里的清高,不屑于占小便宜,不喜欢倚强凌弱,更不会落井下石。而且他爱才,无论是敌是友,只要有本事。只要是战场上的好手,他都会加以青眼。试图收编过来为我所用,当初喝酒收了斛律征。就是一例。老实说,这是一种大将风度。事实上军人是一种和老百姓不一样的生灵,他们虽然为国界所阻,为胡汉之别所隔,为南北朝廷所限,因各为其主而兵戎相见,但真正的英雄,骨子里都是一样的,因此也是惺惺相惜的。疯子甚至认为。把陈嵩和姚灭豹换个位置,估计后者也可能放走陈嵩。也就是说,把这件事摆上桌面来指控陈嵩,不一定能搬倒他,相反只能让军中一些人更佩服他是条汉子。
更何况!
更何况紫云是这件事的亲历者,换言之她也是“同谋”。若真的过堂问话,主审官第一个问题就是你为什么知情不报!紫云本来就出身秦宫,是姚秦王室的奴婢,那么是个人都会联想到她是起了故主之思。蓄意对此事保持缄默,进而联想到她和灭了姚秦的晋军不是一条心。倘若紫云罪名坐实,乃夫冯梓樟,纵然是事后才娶了她。也是罪人之亲,除非大义灭亲,否则可信度是要大打折扣的。
紫云看他发呆。捏着一小撮头发伸进他鼻孔里。疯子打了个喷嚏,笑着说你这贱人。我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紫云以为他也要弄痒她的鼻子,忙着用手捂住鼻孔。孰料疯子却是另一个意思。他省却前戏,将紫云的腿架到肩膀上,气势如虹地单刀直入,紫云起初有点干涩疼痛,嗔怪地敲打疯子的后背,但很快就风生水起、乾坤相迎,乐在其中矣。
疯子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