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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穆霞姑娘 作者:[苏联] 勃列伏依-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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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些。但愿快些!”穆霞喊叫起来。

  这位农庄的共产党员讲的这一番话,好象以新的想法给姑娘挑明了这一幅幅可怕的画面:燃烧着的故乡城市,道路上的尸首,一群群面无血色的难民,被夷为平地的乡村。

  “也许,还有一些同盟国或多或少会帮点忙吧,”玛特列娜·尼基季奇娜说,“这个……叫什么来着……嗯,邱吉尔……他可是答应过一直打到胜利为止……那个民族可强大呢。”

  “好一个答应过!好一个邱吉尔!你可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呀?啊哈,你不知道,我可知道,我从一九一八年就记住了他是怎样的一位朋友。”鲁勃佐夫把瘸腿一拍。“这就是这些人在穆尔曼斯克城下给我留下的终身难忘的纪念。媳妇啊,别尽盯着没有指望的地方,他们是同类不相残的。不要吝惜自己的力气!我们有自己的双手和布尔什维克党,这才是我们的希望所在……除此之外谁也救不了我们:不管是上帝,还是沙皇和英雄。”

  鲁勃佐夫填满烟斗,用发黄的坚硬的牙齿咬住。然后开始烙字,一声不吭,直到把字烙完。完事后他撂开铁条,把篝火弄灭,这才看了一眼烙完字的方尖碑,说道:“呶,跟你们扯得太久了。再见,漂亮的姑娘,在这儿边休息,边考虑上路。”

  他微微跛着脚,象年轻人那样敏捷地沿着斜坡下到谷底,然后消失在灌木从中。不久便从那里传来了他那雷鸣般的低音,凭这音调就可以猜到,农庄主席在训人。

  “又要走……”穆霞扫视着还在冒烟的篝火的余烬,忧郁地说道。

  “这一切要到何时才会了结啊?”玛特列娜·尼基季奇娜细心地踏灭每一根冒烟的焦糊枝干,应声说道,“要知道,已经受了多少苦难啦!现在我一想起,雅沙或许已经僵硬地躺在战场上的一个什么地方,阳光烤炙着他,乌鸦在他头顶上盘旋,既无人把苍蝇从他身上赶走,又无人把他的眼睛闭合……就真想用牙齿咬开这个希特勒的喉管!”

  最后几句话,玛特列娜·尼基季奇娜几乎是呼喊出来的。看到这个女人激动的神态,不知怎的使人感到十分惊异。在她身上,此刻有某种东西使人想起一条微波不兴的大河,这条河被雨水注满之后,陡然改变了自己平静的流速,奔腾咆哮起来,从两岸倾泻而出。

  “战线究竟移到什么地方去了?……要走多远才能走到战线呢?”穆霞想道。

  “你听我说,有时我在梦中看见:他负了伤,坐在灌木丛下,鲜血  地流着,嘴唇烧焦了,叫唤着人……而周围人们都在战斗,没功夫顾到他;而他一直叫喊着,叫喊着,可是在他的头上只有凶恶的苍蝇嗡嗡乱叫……于是我马上给自己说:玛特列娜。丢掉一切,投入战争中去当一名护士吧!真想把一切都抛开,抛开孩子、家业去战斗……即使不能帮助自己的丈夫,给别的人帮忙也好呀……还有……”

  “莫特里娅……尼基季奇娜!”一个女人从高处什么地方大声喊道。

  玛特列娜粹然一震。用手掌擦了擦眼睛,于是恢复了常态,恰似由于连降暴雨猛涨的河水水位迅速下落,河流复归故道,依旧十分壮观地、平静地向前流去。

  “就来,就来!你们真是一分钟也少不得我……穆霞,您需要我的话,就到牛群旁边来找。要不您就吩咐沃洛齐卡或者依里什卡,他们会找到我的……”

  玛特列娜·尼基季奇娜沿着在赤杨树丛中开出来的小路轻快地跑上山去,而后,从斜坡顶上传来了她的话声,看来是说给穆霞听的:“我公公他说得对,弹簧将要伸张……哦,一定会松开的……” 
第9章
 
  在伊格纳特·鲁勃佐夫通过只有他才知道的渠道同外界保持联系,获取前线的消息,反复考虑出发路线期间,穆霞·沃尔科娃就在“牛谷”住着。“牛谷”是《红色农夫》集体农庄营地里的人们对他们的新居住地的称呼。

  她很快认识了各个土窑中的庄员,学会了分辨那些有名气的保持产奶记录的奶牛,特别使所有饲养员感到惊异的是,她还受到那头引人注目的公牛“潘”和蔼的接待。这头公牛生性孤僻、凶悍无比,在宿营地是出了名的,甚至连狗都要夹着尾巴绕过它那健壮蛮悍的躯体。这个头号的好斗者,从外表上看稳重端庄,规规矩矩,可是,它老是用一只圆圆的、充血的、神经质的眼睛窥视着,看看可以在谁的背上试试它那粗糙的长角,或者看看是否能用它的腰身把某个人挤到篱笆上。就是这头好斗成性的公牛,竟然对“牛谷”这位新来的居民十分友善,这使所有的饲养员都惊诧莫名。

  “潘”老远看见穆霞,就表示欢迎地使劲嚎叫起来,把铁链拖得哗啦哗啦响,从栅栏木格间伸出它那威严而又笨拙的嘴脸,并且象狗一样直接从姑娘手掌心取食土豆或一束青草,用象鹿皮一样的、温暖的嘴唇,小心地触摸伸给它的手。

  开初一段,这个隐藏在原始森林深处的农庄营地给穆霞留下的印象是颇为奇特的。在这荒芜人烟的地带,千百年来只有鸟儿鸣噪,风声萧萧和野兽 叫才打破此处的沉寂,现在却住上了人,这对穆霞来说还不足为奇。她感到惊诧的是,庄员们这样就在荒凉的谷地安下身来。把他们从《红色农夫》农庄的田野上带来的习俗,他们所珍惜的生活方式,在这茂密的森林里全都令人钦佩地保留下来。

  清晨,当森林依然笼罩在淡红色的薄围之中,第一线曙光透过树梢,象一支支金色的长矛,刺穿了弥散在树木间朦胧的雾气的时候,队长们就唤起了自己的队员。谷底,洗脸的人们正在忙碌,那儿,冰冷的山泉从石缝里沥沥地流出来。而在陡峭的山坡上,耸立着那座搬运回来的长方形的灰板棚,女建设者们的斧头象啄木鸟似地砍伐着树木,传来了细微而和谐的叮当声。在一个橡树墩侧边,安下了虎头钳和铁砧子,伊格纳特·鲁勃佐夫用钳子夹紧烧红的长铁条,锤打着农庄干活需要的工具。他又快又猛地挥动小锤,翻动铁条。孩子们两人一组抓住扶手,转动着行军锻铁炉的轮子。

  小溪边的草场上,铁锅里煮着大伙儿的早餐,从那儿飘来一股股饭菜的香味,牛奶分离器发出嘎嘎声,榨油机辘辘作响。在枞树下面一个弥漫着牛奶味儿的宽敞而暖和的窑洞里,穿着白色罩衣的瓦尔瓦拉·萨依金娜从挤奶员手里接过一桶桶泛着泡沫、热气腾腾的牛奶。尤其使穆霞高兴的是,在林中宿营地里,人们都在忙着干活,看不出一点大难临头的迹象。这是在法西斯强盗企图推行他们那套生活秩序的占领区里,一个保持着平常的苏维埃生活方式的小岛。

  玛特列娜·尼基季奇娜微笑着向自己新结识的女友讲述,只是现在,在这个地方,她才真正地对这些她与之一块儿成长、一块儿劳动了这么多年的女人们有所了解。人们在这儿变得更勤勉、更团结,对自己要求更严格了。也许,正是因为她们一丝不苟地遵守着农庄的生活习俗,她们才得以克制住思乡之情,熬过艰苦他林中生活。

  过了不久,穆霞已不再对这一切感到惊奇了,她自己也融进了这种生活。开始,她碰上谁就给谁帮忙,可是她很快就对此感到厌烦了,伊格纳特·鲁勃佐夫所建立的营地里的生活方式之所以如此牢固,是因为这里每一人都各安其位,各得其所。认真考虑一番之后,穆霞去找农庄主席,他这时正让几个大一点的孩子作帮手,在行军铁匠担旁给一只干裂了的车轮毂打箍。姑娘说,她不愿做一个白吃饭的人,希望能在某一固定的岗位上干一点力所能及的活儿。

  鲁勃佐夫赞赏地看了姑娘一眼,没有放下锤子,直起腰来。

  “你喜欢干什么呢?……你看中了哪一种活就干哪一种吧。人手到处都需要。”

  穆霞已经暗自看中了一件事。她喜欢那些牛犊,它们躯体小巧,满身花斑,欢蹦乱跳,腿儿细长,在她看来,“全都是一个样 儿”。

  “那好吧,”伊格纳特审视着刚打好的、还有点冒烟的轮毂,说道,“好吧,看牛犊——是极细致活儿。你给普拉斯科维娅奶奶捎句话,说是主席决定派你在她手下干活。顺便说一句,照料牛犊——报酬是相当丰厚的……你瞧吧,暂时按现在的劳动日值你就可以赚得一份嫁妆的。你知道我们红色农夫农庄的一个劳动日当年值多少钱吗?” 
第10章
 
  就这样,醉心于任何一件有趣事儿的穆霞·沃尔科娃,便在农在最有经验的牛犊饲养员普拉斯科维娅·涅菲多娃奶奶的“手下”,开始了自己新的生活。

  她飞快地学会了不仅按“名字”,而且按“性格”分辨牛犊的本事,不久便能单独给牛犊准备饮料,换垫草,喂食,洗刷,甚至还能给它们治病。她特别喜欢专为最年幼的牲口修的小棚——这一角舒适的处所被老奶奶称作“托儿所”,“谷地”生下来的牛犊——“小白桦”、“小松”、“小枞”、“旷地”和“小橡树”,在“阿姨们”的照看下就关在这里。那只“小橡树”脑袋很大,性格顽皮,暂时只能勉强靠细长腿杆站立起来,蹄子还向旁边打滑呢!

  普拉斯科维娅·涅菲多娃以爱晓叨而闻名全农庄。可是,姑娘很快就透过这位看来对一切都感到不满意的唠叨婆婆的阴郁外表,看到了她那善良笃厚、使人依恋、待人忠诚的心灵。开始时,老奶奶把姑娘赶出小牲口棚,因为她穿着花连衣裙进去——“而这会使牲口受惊的”;可是后来,老人家亲手把这个“不幸的流浪者”装着杂七杂八东西的背囊,搬进挖在牲口棚旁边她住的土窑里,并且把床板让给姑娘,自己则把铺开在地上。

  穆霞高高兴兴地搬过来跟自己的领班人作伴。她不好意思给带着三个孩子的玛特列娜·尼基季奇娜再添麻烦。老牛犊饲养员使姑娘想起了她自己那位略微有些瘸腿、全身心钟爱孩子的祖母。而新的同伴呢,又使普拉斯科维娅免于孤寂。此外,老奶奶还有一个全农庄都知道的、难以克服的癖好——她喜欢聊天,而且一定要有一个听众。

  但是,姑娘并不嫌恶老奶奶的这个缺陷。饱经世故的老婆婆,话讲得很和谐、生动,而且从来不重复。一旦话题涉及她最喜爱的“牛犊”时,老婆婆简直成了一位诗人,而穆霞呢,毫无倦意地听她讲如何照料牛犊。

  按照老奶奶的说法,每一头牛犊都各有其特性,因此要求分别对待。老太婆滔滔不绝地讲着调皮的“旷地”快活的淘气事儿。讲着娇惯了的“小枞树”的恶作剧,这头小牛总是不玩点把戏便不进食,为了让它吃饱,喂食前必须给它的脖颈搔痒;讲着呆头呆脑并且贪食的“小松”,这头小牛不知为什么‘既不象爹,又不象娘”,老是不客气地把旁边的伙伴从香喷喷的食槽边尽力挤开;讲着“小橡树”的下贱性格,似乎在它那象两汪小湖泊似地闪闪发光、睡意朦胧的眼睛里,在它那柔滑的皮毛中,可以看到假装出来的忧郁和非同一般的刻毒。

  也许,老太婆真的认为,她们养牛犊的工作是世上最不简单的活计。每当营地生活中发生了“有损于牛犊利益”的事儿,老太婆便把手往围裙上一擦,把下颏底下的头巾系紧,大大咧咧地去找玛特列娜·尼基季奇娜和伊格纳特·鲁勃佐夫干仗,尽管对于这位伊格纳特她背地里还有点儿害怕,但她强烈地盼望能得到她今年在农业展览会上看到的一种特别设计的小牛栏和牲口槽,这种心情甚于关心个人的起居安逸。

  “如果我不从鲁勃佐夫血管里挤出这样的牲口槽来,那我就得不到好死,既领不到圣经,又没有安魂析祷,就是躺到坟墓里去,也没有人给竖十字架。他这个瘸腿的魔鬼终归躲不开我,不,我可不是那么好惹的。”

  “难道现在顾得上牲口槽吗?战争正在进行,周围都是法西斯强盗呐。”

  老太婆忽然醒悟过来,沉思了一会,可是马上又满有理由地反驳说:“不错,有法西斯……我的天哪,他们难道会永世留下来?法西斯,我的姑娘,就好比霍乱病:它使大家象 草一样倒下来,然后呢,拂一拂——就消失了。老天爷到底有没有眼睛?竟然容许这批孽障生在世间横行霸道。”

  在普拉斯科维娅土窑的一角,陈旧的、苍蝇弄脏了的圣像神龛已被白蚁蛀坏,发出幽暗的光。老太婆不肯把这些圣像留在村里“遭受反基督教徒的侮辱。”她是一个信徒,但是她所信仰的上帝却非常简单。她的上帝所处的地位只比农庄主席高一点,需要的时候,可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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