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去读小说网 > 文学电子书 > >

第20章

飘-第20章

小说: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们自己的态度显得滑稽可笑了。
  人群向他转过身来,并且给他以一个局外人总该受到的礼遇。
  你们有没有人想过,先生们,在梅森一狄克林线以南没有一家大炮工厂?有
没有想过,在南方,铸铁厂那么少?或者木材厂、棉纺厂和制革厂?你们是否想
过我们连一艘战舰也没有,而北方佬能够在一星期之内把我们的港口封锁起来,
使我们无法把棉花远销到国外去?不过当然啦先生们是想到了这些情况
的。“怎么,他把这些小伙子们都看成傻瓜了!思嘉大恶地想道,气得脸都红
了。
  显然,当时产生这种想法的人并不只她一个,因为有好几个男孩子已翘起下
巴,显得很不服气。约翰·威尔克斯看似无意但却迅速地回到了发言人旁边的位
置上,仿佛是想向所有在场的人着重指出这个人是他的座上客,并且提醒他们这
里还有女宾呢。
  我们大多数南方人的麻烦是,我们既没有多到外面去走走,也没有从旅行中
汲取足够的知识。好在,当然喽,诸位先生都是惯于旅游的。不过,你们看到了
些什么呢?欧洲、纽约和费城,当然女士们还到过萨拉托加。(他向凉亭里的那
一群微微鞠躬)你们看见旅馆、博物馆、舞会和赌常然后你们回来,相信世界上
再没有像南部这样好地方了。他露出一口白牙笑了笑,仿佛知道所有在场的人都
明白他不再住在查尔斯顿的理由,但即使明白了他也毫不在乎。我见过许多你们
没有见过的东西。成千上万为了吃的和几个美元而乐意替北方佬打仗的外国移民
、工人、铸铁厂、造船厂、铁矿和煤矿一切我们所没有的东西。怎么,我们
有的只是棉花、奴隶和傲慢。他们会在一个月内把我们干掉。接着是一个紧张的
片刻,全场沉默。瑞德·巴特勒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块精美的亚麻布手绢,悠闲
自在地掸了掸衣袖上的灰尘。这时人群中发出一阵不祥的低语声,同时从凉亭里
传来了像刚刚被惊忧的一窝蜂发出的那种嗡嗡声。思嘉虽然感到那股愤怒的热血
仍在自己脸上发胀,可是她心里却有某种无名的意识引起她思索,她觉得这个人
所说的话毕竟是有道理,听起来就像是常识那样。不是吗,她还从来没见过一个
工厂,也不曾认识一个见过工厂的人呢。然而,尽管这是事实,可他到底不是个
宜于发表这种谈话的上等人,何况是在谁都高高兴兴的聚会上呢。
  斯图尔特·塔尔顿蹙着眉头走上前来,后面紧跟着布伦特。当然,塔尔顿家
这对孪生兄弟是颇有礼貌的,尽管自己实在被激怒了。他们也不想在一次大野宴
上闹起来,女士们也全都一样,她们兴奋而愉快,因为很少看见这样争吵的场面。
她们通常只能从一个三传手那里听到这种事呢。
  先生,斯图尔特气冲冲地说,你这是什么意思?瑞德用客气而略带嘲笑
的眼光瞧着他。
  我的意思是,他答道,像拿破仑你大概听说过他的名字吧?像拿
破仑有一次说的,'上帝站在最强的军队一边!'接着他向约翰·威尔克斯转过身
去,用客气而真诚的态度说:你答应过让我看看你的藏书室,先生。能不能允许
我现在就去看看?我怕我必须在下午早一点的时候回琼斯博罗去,那边有点小事
要办。他又转过身来面对人群,喀嚓一声并扰脚跟,像个舞蹈师那样鞠了一躬,
这一躬对于一个像他这样气宇轩昂的人来说显得很是得体,同时又相当卤莽,像
迎面抽了一鞭子似的。
  然后他同约翰·威尔克斯横过草地,那黑发蓬松的头昂然高举,一路上发出
的令人不舒服的笑声随风飘回来,落到餐桌周围的人群里。
  人群像吓了一跳似的沉默了好一会,然后才再一次爆发出嗡嗡的议论声。凉
亭里的英迪亚从座位上疲惫地站起身来,向怒气冲冲的斯图尔特走去。思嘉听不
见她说些什么,但是从她仰望斯图尔特面孔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种像是良心谴责的
意味。媚兰正是用这种表示自己属于对方的眼光看艾希礼的,只不过斯图尔特没
有发觉就是了。所以说,英迪亚真的在爱他呢。思嘉这时想起,如果在去年那次
政治讲演会上她没有跟斯图尔特那么露骨地调情,说不定他早已同英迪亚结婚了
呢。不过这点内疚很快就同另一种欣慰的想法一起逝去了要是一个姑娘们保
不住她们的男人,那也不能怪她呀!
  斯图尔特终于低头向英迪亚笑了笑,但这不是情愿的,接着又点了点头。英
迪亚刚才也许是在求他不要去跟巴特勒先生找麻烦吧。这时客人们站起来,一面
抖落衣襟上的碎屑,树下又是一阵愉快的骚动。太太们在呼唤保姆和孩子,把他
们召集在一起,准备告辞了,同时一群群的姑娘陆续离开,一路谈笑着进屋去,
到楼上卧室里去闲聊,并趁机午睡一会儿。
  除了塔尔顿夫人,所有的太太小姐都出了后院,把橡树树荫和凉亭让给了男
人。塔尔顿夫人是被杰拉尔德、卡尔弗特先生和其他有关的人留下来过夜,要求
她在卖给军营马匹的问题上给一个明确的回答。
  艾希礼漫步向思嘉和查尔斯坐的地方走过来,脸上挂着一缕沉思而快乐的微
笑。
  这家伙也太狂妄了,不是吗?他望着巴特勒的背影说。
  他那神气活像个博尔乔家的人呢!
  思嘉连忙寻思,可是想不起这个县里,或者亚特兰大,或者萨凡纳有这样一
个姓氏的家族。
  他是他们的本家吗?我不知道这家人呀。他们又是谁呢?查尔斯脸上露出
一种古怪的神色,一种怀疑与羞愧之心同爱情在激烈地斗争着。但是他一经明白,
作为一位姑娘只要她可爱、温柔、美丽就够了,不需要有良好的教育本牵制她的
迷人之处,这时爱情便在他内心的斗争中占了上风,于是他迅速答道:博尔乔家
是意大利人呢。“啊,原来是外国人,思嘉显得有点扫兴了。
  她给了艾希礼一个最美的微笑,可不知为什么他这时没有注意她。他正看着
查尔斯,脸上流露出理解和一丝怜悯的神情。
  思嘉站在楼梯顶上,倚着栏杆留心看着下面的穿堂。穿堂里已经没有人了。
楼上卧室里传来无休止的低声细语,时起时落,中间插入一阵阵尖利的笑声,以
及唔,你没有,真的!和那么他怎么说呢?这样简短的语句。在门间大卧室
里的床上和睡椅上,姑娘们正休息,她们把衣裳脱掉了,胸衣解开了,头发披散
在背上。午睡本是南方的一种习惯,在那种从清早开始到晚上舞会结束的全天性
集会中,尤其是必不可少的。开头半小时姑娘们总是闲谈说笑,然后仆人进来把
百叶窗关上,于是在温暖的半明半暗中谈话渐渐变为低语,最后归于沉寂,只剩
下柔和而有规律的呼吸声了。
  思嘉确信媚兰已经跟霍妮和赫蒂·塔尔顿上床躺下了,这才溜进楼上的穿堂,
动身下楼去。她从楼梯拐角处的一个窗口看见那群男人坐在凉亭里端着高脚杯喝
酒,知道他们是要一直坐到下午很晚时才散的。她的目光在人群中搜索,可是艾
希礼不在里面。于是她侧耳细听,听到了他的声音。原来正如她所希望的,他还
在前面车前上给好些离去的太太和孩子送别呢。
  她兴奋得心都跳到喉咙里来了,便飞速跑下楼去。可是,假如她碰上威尔克
斯先生呢?她怎样解释为什么别的姑娘都美美地午睡了,她却还在屋子里到溜达
呢?好吧,反正这个凤险是非冒一下不可了。
  她跑到楼下时,听见仆人们由膳事总管指挥着在饭厅里干活,主要是把餐桌
和椅子搬出来,这晚上的舞会作准备。大厅对面藏书室的门敞着,她连忙悄悄溜
了进去。她可以在那里等着,直到艾希礼把客人送走后进屋来,她就叫住他。
  藏书室里半明半暗,因为要挡阳光,把窗帘放下来了。那间四壁高耸的阴暗
房子里塞满了黑糊糊的图书,使她感到压抑。要是让她选择一个像现在这样进行
约会的地点,她是决不会选这房间的。书本多了只能给她一种压迫感,就像那些
喜欢大量读书的人给她的感觉一样。那就是说所有那样的人,只有艾希礼除
外。在半明半暗中,那些笨重的家具兀立在那里,它们是专门给高大的威尔克斯
家男人做的座位很深、扶手宽大的高背椅,给姑娘们用的前面配有天鹅绒膝垫的
柔软天鹅绒矮椅。这个长房间尽头的火炉前面摆着一只七条腿的沙发,那是艾希
礼最喜欢的座位,它像一头巨兽耸着隆起的脊背在那儿睡着了。
  她把门掩上,只留下一道缝,然后极力镇定自己,让心跳渐渐缓和。她要把
头天晚上计划好准备对艾希礼说的那些话从头温习一遍,可是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究竟是她设想过一些什么,可现在忘记了,还是她本来就只准备听艾希礼说话呢?
她记不清楚,于是突然一个寒噤,浑身恐惧不安。只要她的心跳暂时停止,不再
轰击她的耳朵,她也许还能想出要说的话来。可是她急促的心跳加快了,因为她
已经听见他说完最后一声再见,走进前厅来了。
  她惟一能想起来的是她爱他爱他所有的一切,从高昂的金色头颅到那双
细长的黑马靴;爱他的笑声,即使那笑声令人迷惑不解;爱他的沉思,尽管它难
以捉摸。啊,只要他这时走进来把她一把抱在怀里,她就什么也不用说了。他一
定是爱她的或许,我还是祷告她紧紧闭上眼睛,喃喃地念起仁慈的圣
母玛利亚来。
  思嘉!怎么,艾希礼的声音突然冲破她耳朵的轰鸣,使她陷于狼狈不堪的
地境地。他站在大厅里,从虚掩着的门口注视着她,脸上流露出一丝疑或的微笑。
  你这是在躲避谁呀是查尔斯还是塔尔顿兄弟?她哽塞着说不出声来。
看来他已经注意到有那么多男人聚在她的周围了!他站在那儿,眼睛熠熠闪光,
仿佛没有意识到她很激动,那神态是多么难以言喻地可爱呀!她不说话,只伸出
一只手来拉他进屋去。他进去了,觉得又奇怪又有趣。
  她浑身紧张,眼睛里闪烁着他从未见过的光辉,即使在阴暗中他也能看见她
脸上泛着玫瑰似的红晕。他自动地把背后的门关上,然后把她的手拉过来。
  怎么回事呀?他说,几乎是耳语。
  一接触到他的手她便开始颤抖。事情就要像她所梦想的那样发生了。她脑海
里有许许多多不连贯的思想掠过,可是她连一个也抓不住,所以也编不出一句话
来。她只能浑身哆嗦,仰视着他的面孔。他怎么不说话呀?
  这是怎么回事?他重复说,是要告诉我一个秘密?她突然能开口了,这
几年母亲对她的教诲也同样突然地随之消失,而父亲爱尔兰血统的直率则从她嘴
里说出来。
  是的一个秘密。我爱你。
  霎时间,一阵沉重的沉默,仿佛他们谁也不再呼吸了。然后,她的颤栗渐渐
消失,快乐和骄傲之情从她胸中涌起。她为什么不早就这样办呢。这比人们所教
育她的全部闺门诀窍要简单多了!于是她的眼光径直向他搜索了。
  他的目光里流露出狼狈的神色,那是怀疑和别的什么别的什么?对了,
杰拉尔德在他那匹珍爱的猎马摔断了腿,也不得不用枪把那骑马杀死的那一天,
是有过这种表情的。可是,真是傻透了。她为什么现在要去想那件事呀?那么,
艾希礼又究竟为什么显得这么古怪,一言不发呢?这时,他脸上仿佛罩上了一个
很好的面具,他殷勤地笑了。
  难道你今天赢得了这里所有别的男人的心,还嫌不够吗?他用往常那种戏
谑而亲切的口气说。你想来个全体一致?那好,你早已赢得了我的好感,这你知
道。你从小就那样嘛。看来有点不对头完全对不对头了!这不是她所设想的
那个局面。她头脑里各种想法转来转去,疯狂奔突,其中有一个终于开始成形了。
不知怎的出于某种原因艾希礼看来似乎认为她不过在跟他调情而已。可
是他知道并非如此。她想他一定是知道的。
  艾希礼艾希礼告诉我你必须啊,别开玩笑嘛!我赢得你了
的心了吗?啊,亲爱的,我爱他连忙用手掩住她的嘴。假面具消失了。
  你不能这样说,思嘉!你决不能。你不是这个意思。你会恨你自己说了这些
话的,你也会恨我听了这些话的!她把头扭开。一股滚热的激流流遍她的全身。
  我告诉你我是爱你的,我永远不会恨你。我也知道你一定对我有意,因为…
…她停了停。她从来没有见过谁脸上有这么痛苦呢。艾希礼,你是不是有意…
…你有的,难道不是吗?“是的,他阴郁地说。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