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水浒传[百回本续]-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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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幺走了半晌,却不见后面有人走动。回头一看,方知他们不敢行走,便也立住了脚道:“天已昏黑,我一人实不便行走,不如也回去同他们住吧。”才要转身,因又想道:“我方才不合在他们面前说了定要回家的话,如今转去,岂不被他作笑我是胆小的人。况且这虎是活的,有脚的,到处可去;又不是死的,没脚的,难道只在前面?我今有了一分酒,须仗十分胆,或者被我闯过去也不可知。”因定了主意,便依旧向前急走,遂一气走了三四里远近。一时走急,酒气只往上泛,觉得有些招架不住,幸喜得心里还是明白,不致跌倒。遂一步一蹶的,将胸前衣服散开,低头慢走。见前面有带树林,中间是条走路,因慢腾腾走来,遂走入树林。
正走间,忽听见旁边一高一低的喘声。杨幺听了暗想道:“人说有虎,路上难走,一般有人赶不入城,拦路睡倒在这里。莫不也似我吃醉跌倒睡着,倒被虎咬去作点心。何不近前去叫醒了他,做个伴儿走也好。”遂走近一步,在黑暗中低头一看,见一只毛茸茸如黄牛般大的,做一堆儿蹲伏着,在那里喘息。杨幺看明,便自言自语的说道:“这是那一家不小心,失落这只黄牛,睡在这里。若被人牵去,也值百十贯文,又没了耕种替力。何不牵到前面,叫人认去也好。”
说未完,忽见这只黄牛直跳起来,跳远几步,将身一抖,大吼一声。原来就是没过洞庭湖来的那只黄斑斓虎。因吃了那妇人,吃得快活,止在树林下喘气歇息。不期杨幺错认了黄牛,对着它说起话来,惊醒了它,直跳起来,大吼大啸。杨幺方知是只大虫,便也大叫一声:“啊呀!”只这虎吼与杨幺的叫声,直叫吼得满林树木皆摇,地土尽皆震动。那虎竟往杨幺身上扑来。
此时,杨幺觉得全没酒意。见虎扑来,忙将身一侧,那虎竟从杨幺头顶上扑了过去。那虎见扑不着,即转身又吼一声扑来。此时,狂风直刮得两边树木皆欲刮倒,满地上旋起黄土沙泥,阴惨惨一似神号鬼哭。杨幺见虎又扑过来,忙侧身一躲,那虎又从杨幺头顶上扑过。不期那虎扑得力猛,去的势重,前面两只脚在地下只顿了一顿,却被杨幺看得亲切,即转身抢进一步,用两手死按住了虎项,腾身骑跨,跳上虎背。那虎被按住头项在地,咬扑不得,遂将这铁棍般的尾巴剪打过来。不期早被人骑在背上,全用不得咬扑剪打。便直蹿跳起来,离地丈馀,要将人掀翻落地。
谁知杨幺晓得他要蹿跳,两只手抓紧了虎项,两腿夹紧了虎腰。任他蹿跳颠蹶。那虎见颠不下人来,便着了急,遂直溜溜往前乱蹿乱奔。杨幺只按稳坐稳,紧闭双目任他奔蹿。耳中只听得风声相送,身若云飘,霎时间奔走了几重峻岭,越过了数处山岗。那虎早奔驮得骨苏身软,四肢中力尽筋麻,咽喉内出火,一时转不出气来。豁喇一声,连人一齐跌倒,便寂然不动。这杨幺初见虎时酒都吓醒,不期在虎背上高低颠簸摇晃得头脑悬旋,满腹中酒泛上来,险些作吐。正在万分苦楚,忽见这虎百忙里跌伏不动,便随虎跌落下地,一时得了安稳,竟呼呼的伏地睡着。
原来这个所在,离得人家不远,早惊动了合村的犬儿,只朝着人虎处吠叫不了。村中人恐是火烛盗贼,大家起来窃听的窃听,观望的观望,却并不见有甚动静。黑夜,人不敢来探看。见犬只是吠叫,俱不敢便去睡。只守候到东方发白,才有个人来探看。便没命的奔回道:“不好了!前面有个活老虎咬个死人在那里嚼吃。”众人听了,俱笑道:“你这人敢是眼花。我这里现有三个嚼活人的大虫,那里还有吃死人的大虫来?若再有吃死人的大虫来,村中一发不宁静了。”
众人正笑说不完,又有几个跑来,与这人所说皆同。便大家惊慌,各回家去取了铜盆、锡旋、棍棒、钢叉,要来赶逐,一齐跑出村来。远远果见有个黄斑斓大虫,蹲踞在地,身边咬死一人,横躺着不动,遂不敢上前。只远远朝着老虎呐喊,敲打盆旋,要吓它到别村中去。谁知那大虫只是不理,赶它不去。此时已闹动了合村人,俱来相助。早有一人在人丛中说道:“从来老虎见人,不走即扑。你们闹了这半日,全不见动静,怎不近前去看看?”
众人听了,不敢笑他,只说道:“大郎你有本事,便去看来。”那人即便脱膊,显出一身白肉,提杆棍棒,舞打上前。到了虎近处,见咬死的人横躺着,不胜大怒。忙用棍棒摇晃,要引这虎扑来。摇晃了半晌见这虎只蹲踞不动,便赶近前举棍在虎背上尽力一棍,打将下去。“轰”的一声,早惊得杨幺直跳起来。那人忽见这个死人跳起,倒吃了一惊不小。忙退走几步,大喝道:“你这汉子是死的,是活的?”杨幺用手揉眼看明,笑说道:“人是活的,虎是死的。”那人惊问道:“你怎敢睡在死虎身边?”杨幺笑道:“我昨夜同它来时,只道他活我死。谁知今日它死我活,倒也是一番奇事。”
那人听得惊惊疑疑,忽变了脸,又喝问道:“你这汉子好胡说,怎敢在我面前扯谎!一个老虎可是同来的么?”杨幺笑道:“我杨幺从来是一是二,并不会扯甚谎。”那人听了,吃惊问道:“你嘴里说什么杨幺,可不就是柳壤村神授勇力、仗义结识人的小阳春么?”杨幺道:“世上只有我一个,那里还有第二个?”那人听说果是杨幺,不胜大喜,丢了手中棍棒,纳头便拜,道:“哥哥大名,远近皆知。只隔得三百馀里,再无缘拜识。今日见面,早则是喜。”杨幺忽见他拜倒,连忙还礼道:“我杨幺有何德能,敢蒙豪杰如此!”
二人拜罢起来,杨幺方将昨日同人游饮岳阳楼,醉归遇虎,敌斗骑来,细细说出,道:“不期一夜便走了三百馀里。这是什么地方?请问高姓何名,却蒙恁般错爱。”此时,众村人见虎死人活,又同着说话,便俱走来。听见这人骑来压死的,尽皆吐舌称奇。那人方说道:“我这里长沙赤亭县管辖,与岳阳交界地方,是合御村,小弟叫做花茂,因有膂力,爱习枪棒,请师傅授。一日村中被雷震得一座牌坊将倒,我便一手托定,人就叫我是‘小天王’。因结识了两个村中的弟兄,一个是八臂哪吒柏坚,一个铁壳脸吕通,结同生死,各霸一村,欺压强人,个个畏惧。一向有人传说哥哥,不期今日被虎驮来,实是天遣相逢。请哥哥到家去,邀我两个弟兄来拜见。”
杨幺听了大喜道:“原来三位是我结识的常况说来,为杨幺羡慕。谁知今日来此,果是奇遇。”说罢,遂一同到家。花茂即使人去报知二人,一面吩咐备酒。这柏坚、吕通忽听得人说合御村来了大虫,两人便约齐了,各执器械赶来。正撞着花家庄人来请,说知就里。二人不胜惊喜,忙入门来,大叫:“道长哥哥在那里?”花茂与杨幺一同接见。二人见了杨幺这般状貌,不胜欢喜道:“闻名不如眼见,眼见胜似闻名。”连忙拜倒,称杨幺做哥哥。杨幺慌忙答拜,搀扶坐定。
杨幺将二人细看:柏坚面带青色,吕通是紫脸茬腮,身材俱有七尺以外,虎项熊腰。花茂遂细问骑虎的事。吕通即起身出外,去不一时,挟了这只死虎到阶前来,向腰间抽出刀来,剥褪虎皮。里面已送出酒肴来。花茂催吕通入席,吕通拿着虎皮,笑嘻嘻捧来,道:“今日哥哥上座,却也少不得这张虎皮。”便来围在椅上。
杨幺一时不便就座。柏坚道:“哥哥活虎也骑了来,只这死虎皮倒不肯坐,什么道理?”杨幺道:“乘骑活虎没甚干犯,我一个庶民怎便坐得虎皮?须吃人闲话作笑。”花茂道:“如今多少相公大剌剌坐着虎皮,哥哥恁般好人,难道倒坐不得么!”吕通道:“哥哥怕什么嫌疑,我这里天雄山一伙强人,俱坐的是虎皮交椅。难道哥哥这般豪杰,反不如他!”杨幺见他三人这般劝坐,只得坐了。四人一时义气相投,欢然畅饮。
饮到中间,杨幺因问道:“吕兄弟方才说道天雄山,是那些豪杰占据?我却不知。”花茂道:“这天雄山就在我们这里南去八十馀里。山虽不大,却峻险可据。忽来两个犯法人逃入山中,招纳亡命,立起寨栅。先前不敢明做,如今被他招了四五百人,日劫过商,夜扰村落,官府几次禁治他不得。一个叫做镇天雄游六艺,使一杆大刀;一个叫做飞过海滕云,使一柄铁锤,说他本事十分了得。我这里村人俱怕他来蒿恼。我三人时常算计,要与他拼个高低,却不见他们来,想是晓得我们的名字,不敢径来。只前日庄人看见有几个在村中走动,疑是天雄山贼人来探消息,我三人因叫村人准备。今日难得哥哥到来,倘若来时,捆翻他去请赏。”
杨幺道:“近日宋室大坏,朝中不用好人,四方盗贼蜂起,常有豪杰义士不得已逃窜山中,避人鱼肉。我想这二人逃来,敢怕也是为此。你们要拿他请赏,如今官府也讨不出好来。若伤了豪杰,倒被人耻笑。不如遇巧处劝他们一番,叫他不要做盗贼行径,做锄强去恶行些义举的事才好。”
三人听了,俱各点头,因又问道:“哥哥好名远近皆知,不知哥哥相与了多少弟兄?可对我三人说知,倘日后遇着,便好说出。”杨幺道:“我有甚好名在外,更能动人?即或有人下交,但结之一字,亦不易言。我杨幺胸存知识,目能辨人,不结见面交,不结势力交,不结暂时交,不结热突交。是以百无一遇,止结得汉阳常况、衡阳何能与今日三位,馀非杨幺交也。”
三人听了十分欢喜,道:“只不知这何能、常况有甚好处,哥哥便结识了他?”杨幺道:“我昔日同父母曾到衡阳城外,有一村名乐道居。我无心走入,见有一起人,非僧非道,俱是儒冠儒服,束带履为,手中吹打诸般乐器,俱是世人罕见,口中念的也是罕闻。在街上行走了一会,方走了人家屋去。我因看的奇异,遂跟他走入,却见堂中供着一尊不是三清、不是佛祖,却是一个白须老者执圭端拱,面前摆列三牲王鼎,豆食菜羹,旁边停着一具棺木以及祖先神位。只见这些人向着白须老者一齐长跪,手中各拿本经典念诵起来。
我看了这些光景,就晓得这家是死了父母,手中淡薄,请不起僧道,央这几个识字酸丁来,学僧道们念诵经典,超度先亡。谁知他们念的不是经典,却念诵的是一部四书。我那时听了,只暗笑不住。见他们念到宗庙,便到祖先处追荐;念到礼乐,便吹打乐器。一时抚琴的,鼓瑟的,击磐的,舞八佾的;孝子有时献觞,有时哀惨。到后来最好看最好听的是赞乡党、叹颜回,又学习孔夫子许多威仪礼貌。
我见了这些迂迂腐腐,只忍笑不住,等他们歇息时,遂上前去问他道:‘世人死去,因恐在生所造诸恶孽,请僧道念诵经典,灭罪超生,不受地狱之苦。今日列位却念诵四书,难道也可以灭罪超生,不受地狱之苦么?’那些人见我问他,便俱恭恭敬敬的迎请我坐了,说道:‘不读诗书,是非尔所知也。我今告妆,可知儒在佛之先,佛乃儒之后;儒言仁义,佛说慈悲;仁义便是慈悲,慈悲便是仁义。今人不能言仁言义,故立佛教说慈说悲。儒有四书,佛有经典。学儒能成佛而为君子儒,学佛不能为君子而为小人儒。儒则无偏无党;佛则有党有偏,无忠君,绝天恩,弃恩爱,少弟敬,缺朋情,拜别人为父兄,寻他人为父子。
更有不可言者,这等人要求来世享富贵,受荣华,还要痴想成佛。不知佛在心头,佛是儒成,可是这些缺五伦人去做的?就是这些经典,原是前人做下,就如四书一般,叫人学做好人。做了坏人便蹈王法,受现在地狱。若读熟了这部四书,便能忠,能孝,能友,能弟,能受育。出则为公卿,享荣华受富贵,留了好名,行了仁政;死后便是成神成道,就如成佛一般。便不富贵,便不荣华,若明白了这部四书,存心圣贤,可以免身辱,少祸患。是一部绝大的经典,劝勉世人。所以我们这乐道居人,到临危时,便将四书念与他听;死后丧服中,俱来念诵,使他灵心不昧,保佑他来生,大而为圣为贤,便是成神成佛,小而为卿为相。故此人人读书,家家保佑,养的儿孙不是在朝为官,便是当今才士。’我听明了,即辞谢出来,因而得遇何能。这何能抱负奇才,口若悬河,人俱称他是广见识。他见宋室君昏臣佞,遂避隐在家,与我八拜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