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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上尉的女儿-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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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在相反的情况下,就打算把我送进另外一个学校。 但我恳求母亲没把我送走,因为我的健康状况极差,不允许我早上七点钟起床,而所有寄宿学校的作息制度通常都是如此规定的。 因此,我长到十六岁,却依然停留在启蒙阶段,而跟我那帮调皮鬼玩棍棍球乃是我唯一的学科,此项学问还在寄宿学堂时我已获得相当丰富的知识。此时我进了××步兵团任士官生。 在该团我一直呆到去年即18××年。 在团里呆了这几年,给我留下的愉快的印象不多,只除了两件事,一是晋升军官,二是当裤兜里总共只有一卢布六十戈比的时候突然赢了二百四十五卢布。 慈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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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双亲相继去世,我只得退伍,回到祖传宅子里来。这期间我的生活对我极其重要,因此我打算多唠叨几句。我得事先请求好心的读者原谅,如果我把他的俯就之意用得不当的话。那是个深秋阴霾的日子。 到达驿站之后,我得转路回戈琉辛诺村了,我雇了一辆马车,沿着小路回家。 虽然我生性不好动,但重睹度过我美好年华的那些地方的急不可耐的心情如此强烈地控制着我,以至我时不时地催促车夫,一会儿答应赏他酒钱,一会儿又威胁要狠狠揍他,我顺手给他背脊上捶了两三下,很灵验,那效果比掏出和解开钱包还来得有效。 这个,我得承认,敲了他两三下,在我生平是第一次,因为车夫这帮人,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特别对劲。 车夫赶着三套马车,但我觉得,他是在按车夫的老章程办事,挥舞鞭子,拉紧缰绳,确实在规劝他的马儿。 终于,戈琉辛诺村的灌木林已依稀可见。 过了十分钟,马车驶进庭院。 我的心抖得厉害,心情说不出的激动,环顾四周,不见戈琉辛诺已经八年啦!

    一株株白桦,我亲眼看见将它们栽在篱笆旁,如今已经长大,枝叶茂盛,直指蓝天。 庭院里,旧时曾砌了三个方方正正的花坛,其间是一条铺沙的甬道,而今业已变成荒草地,上面一头黑色的母牛在吃草。 我的车子在台阶前停下。 侍仆跑去开门,但门闩已经上锁。 百叶窗已经打开,房子好象还有人居住,一个女人从仆人的厢房里走出来,问我找谁。 当她得知老爷本人回来了,便再跑了回房。 接着,一群群仆役将我团团围住。 我打心灵深处被感动了,眼见得一张张熟稔的和陌生的面孔,我便跟他们一一友好地亲吻。 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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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时我的淘气鬼如今已成了当家人,而坐在地板上以供驱使的小丫头而今已成了生儿育女的主妇。 男子汉都哭了。 对娘们说话,我毫不客气:“你可老了呀!”得到她深情的回答:“而您呢,老爷?

    您可变丑了呀!“他们把我带到后庭的台阶,我的奶妈迎面跑来,一把抱住我,又哭又说,好似我成了历尽艰辛的奥德修斯了。 有人跑到澡堂生火。 厨子,由于无所事事,业已长了一大把胡子,自告奋勇给我准备午饭,或者晚餐——因为天色已黑。 当即给我打扫房间,我的奶妈跟我先母的丫鬟先前住在那间房子里。 我发觉自己已经栖身于舒舒坦坦的祖传安乐窝里了,二十三年前我正在这间房子里呱呱落地。将近有三个礼拜,我在忙忙碌碌中打发过去。 我结交陪审员、贵族首席代表以及省里各色官员人等。 最终我接受了遗产并接管祖传的这个田庄。 我安顿下来,但很快一种无所事事的烦愁开始折磨我。 其时我还没有结识善良的、可敬的邻居××。 管理田庄的事务我都不熟。 被我指定为掌管钥匙的全家总管的我的乳母所说的故事,总计由十五个家庭掌故构成,对于我本应妙趣横生,但一经她的嘴巴说出来,就永远单调乏味极了。 因此,对我来说,她本人就成了另一部《最新尺牍大全》,其中,我知道在哪页哪行。 那本名副其实的《尺牍大全》我在仓库里一堆破烂当中找到了,它那样子显得很狼狈。 我把它拿出来重见天日并且动手钻研它,但库尔冈诺夫对我已经丧失了昔日的诱惑力,我再读了一遍,从此不再翻阅。在这极端狭隘的境界里,我产生了一个念头,何不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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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动手也来试试写点什么呢?偏爱我的读者已经获悉,我读书是花了叮响的银钱的,而我也没有机会获得那一失手就溜走的东西,长到一十六岁还跟奴仆的孩子玩耍,随后,又从一个省迁移到另一个省,从一家住宅搬进另一家住宅,跟犹太人和店小二消遣时光,在破损不堪的台子上打弹子球,在泥泞的道上跑步走。再说,当个作家,我觉得是如此困难,对我辈如此不可企望,以至提起笔来就吓坏了自己。 当我想跟一名作家会见的火热的愿望也无法实现的时候,我能成为作家简直是奢望。但是,这使我回忆起一件事,我要把它说出来,用以证实我对祖国文学自始至终的爱恋之情。1820年,当时我还是个士官生,一次因公出差到了彼得堡,在那里呆了一个星期。 虽然我在那里没有一个熟人,但时间消磨得倒也快乐。 每天我不声不响到戏院,坐进第四层包厢。我熟知所有演员的名字,狂热地爱上了坤角×××,她在星期日的剧目《仇恨人类与忏悔》中成功地扮演了阿玛丽亚。 早晨,从参谋总部回来,和平常一样我就上一家低矮的小吃店,叫一杯巧克力,读读文学杂志。 一次我坐着专心阅读《善良》杂志上的一篇批评文章,一个穿青绿色大衣的人向我走过来,从我的小书本下边轻轻地抽取一张《汉堡日报》。我专心阅读,连眼睛也没眨一下。 这位客人叫了一份牛排在我对面坐下。 我仍旧在阅读,没有注意他。 这时他吃着早餐,骂了小堂倌招待不周,还剩下半瓶酒。 有两个年轻人也在这里用早餐。“你知道他是谁?”一个年轻人问另一个,“他就是,一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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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位作家。“

    “作家?”我不由自主大叫一声。 于是我扔下没有读完的杂志和没喝完的一杯巧克力,跑去结帐,没等找回零钱就跑到了街上。 我环顾四周,远远地望见那件青绿色的大衣,我便放开腿沿着涅瓦大街跟踪追去,快要跑起来了。迈了几步,陡然感到,有人挡住了我,我一看,一个近卫军军官提醒我,说我不该把他撞出了人行道,而应当立正,向他敬礼。 挨了这顿训斥,我就小心谨慎了。 很不幸,我总是碰到军官,我得时时停住脚步,而那位作家总是遥遥领先。 有生以来,我这件士兵的大衣从没有显得如此之沉重,有生以来,军官的肩章从没有如此令我羡慕。 终于,到了安尼奇金桥,我才赶上了那个穿青绿色大衣的人。“请问,”我开口说话,举手行军礼,“阁下就是先生吗?

    B您的出色的文章鄙人有幸在《教育竞赛者》杂志上拜读过了。“

    “您错了!先生!”他回答,“我不是作家,我是诉讼代理人。不过,先生和我倒是知交。一刻钟以前在警官桥我们刚B碰过面。”

    就这样,我对俄罗斯文学一片倾慕之心只值得我损失的那三十个戈比的找头,此外,因失职而遭到训斥,还险些被拘禁——一场空!

    全然不管我理智提出的抗议,那个想当作家的大胆的念头总是时时入侵我的头脑。终于,无力遏制天性的发展趋势,我给自己订了一个厚厚的笔记本,抱定百折不挠的宗旨,无论写啥玩意儿非得把它填满不可。 诗歌的各类体裁(因为关于驯服的散文我还无暇顾及)

    ,我都一一分析评点过了,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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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决定立即着手做史诗,取材于祖国的历史。 不久我就找到了我的主人公。 我选定了留利克。 我便着手开始工作。论做诗,我可掌握了一些决窍,那是我把《危险的邻居》、《评莫斯科林荫道》、《普列斯宁池塘》等等抄录在笔记本时所学到手的(这些笔记本在军官之间辗转传观)。

    纵然如此,我的长诗还是进展缓慢。 诗写到第三行,我就把它扔了。我想,史诗的体裁不是我的体裁,我便动手写悲剧《留利克》。悲剧也难产。 我便想试着把这悲剧改成叙事诗,但是,叙事诗也不肯给个面子。 终于,灵感照亮了我的心,我又提起笔来,到底得心应手完成了在留利克画像下面的几行题辞。且不说作为年青诗人的初试锋芒之作的我的题辞并非全然不屑一顾,可是我自知并非天生的诗人,对于这个起始成功,我还是感到满足的。 从此我的创作经验将我捆绑在文学事业之上,我就不能够跟文稿和墨水瓶分离了。 我想降格以求搞点散文。 机会来了,我懒得作创作前的材料钻研,懒得拟定提纲,懒得安排情节等等,我打算信手拈来零星的思想,不管它前因后果,不管它前后顺序,大笔一挥,就记下那思想刚冒出来的一霎时的模样。 就这样,整整两天,我搜肠刮肚,想出了如下的格言:“若有人不服从理智之法则而任情欲之摆布者,彼当迷途难返,终将悔之晚矣!”这思想当然正确,但一点也不新颖。把思想这玩意儿暂且扔到一边不管,我就来抓小说。但是,由于不善于处置虚构的故事,我便选择一些从各色人等口里听来的趣闻逸事,尽力渲染,绘声绘色,有时竟至企图用自己异想天开的奇葩异卉来装饰真理。 做这等小说的时候,我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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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渐地形成了自己的风格,学会了表达得正确、顺畅和自由。但是,很快我积存的材料用光了,我只得再次找寻文学活动的素材了。应该扔掉琐屑的和令人可疑的奇闻逸事而从事真实伟大事件的描述,这个打算早就激发了我的想象。 做一个许多世纪与众多民族的公正的法官、观察者和预言家,我觉得,才是作家能够达到的最高境界。 但是,以我这少得可怜的教育程度,我能够写历史?忠良博学之士,人材济济,不是早已超越了我吗?有哪一种历史题材不被他们囊括罄尽?叫我动手写世界通史吗?——修道院长米罗特的不朽巨著难道就没有了吗?叫我转到本国通史来吗?那么,在塔吉雪夫。 鲍尔静和戈里可夫之后,我还有什么话可说呢?当我连斯拉夫文的数字还不熟悉的时候,我能埋在编年史的故纸堆中去发现古文献的隐密的涵义。 我再打算搞搞小范围的历史,例如我省省会志,但这事也有不少障碍,我简直没意志克服。 要进城去,拜会省长和主教,请求允许我进入档案库和寺院典藏室,等等。 而编写本县县志对我倒方便很多,但这种县志对于哲学家或实用主义者都索然无味,对于文章妙手也不能有什么帮助。 ××改名为县城始于17××年,其唯一显赫的事件记载于其史册者,便是十年前的一场火灾,烧掉了劝业场和县府衙门。一次意外的机运解决了我的疑难。 我的洗衣妇在阁楼上晾晒衣服,发现了一只篮子,里头塞满了一团破烂、刨花和书本。 全家都晓得我酷爱读书。 我的管家婆这时正跟我坐在一起。 面对我的稿本,我正咬着笔头,寻思总结乡下说长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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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短的情景。 管家婆洋洋自得,把一只篮子拖进我房间,高兴地大叫:“有书!有书!”

    “有书!”我附和着,狂喜地奔到篮子旁边。 确实,我见到一堆书,绿的和蓝的封面——这是一批陈年皇历。 这个发现使我热情立刻冷却,但我总算高兴得到这个意外之物,因为那终归是书籍啊!慷慨解囊,我用半个卢布奖赏那个洗衣妇。等只剩下我一个人的时候,我便翻阅这些皇历,很快我便被强烈地吸引住了。 这些皇历,从1744年到1799年,五十五年没有间断。 通常附加在历书上以备记录之用的蓝色纸页,全是用老字写的。 瞥一眼这些文字,我惊异地发现,它们不但记载了风雨晦明的变化以及陈年流水账目,也有关于戈琉辛诺村的沿革的简短的叙述。 我立即动手分析这批珍贵的笔记而且很快发现,这些笔记保持着严格的编年顺序,构成了几乎整整一个世纪内我的祖传田产的一部完整的历史。此外,还包括着经济、统计、气象以及其他科学观测的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材料。 从此以后,研究这些笔记完全占住了我的时间,因为我看出有可能从中整理出结构谨严的、令人心旷神怡和富于教育意义的文章。 钻研这批无价之宝的文献的时候,我就开始寻找戈琉辛诺村村史新的根源。 接着,获得的证据无比丰富,使我吃惊。 我花了整整六个月做资料研究,然后,进入早已期待的著述工作,多亏上帝开恩,我终于完成该项著作,其时为一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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