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城-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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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报》过少地报道自己的活动，将报社总编辑高希和调离报社，正处级干部安排在副处级岗位；为了控制《龙城日报》这个舆论阵地，提拔自己的情人田晓红担任负责采编业务的副总编；为了让市领导无条件地服从自己，提拔毫无工作能力的陆鸣生担任主管工交工作的副市长；将他岳父的学生穆彦文由统计局调到大家都眼红的单位财政局。秦江涛与多名女性乱搞两性关系与年轻的情人吴柯在住处约会；情人田晓红经常去秦江涛的住处陪睡。秦江涛不急着让家属搬到龙城，田晓红也不急着找对象结婚……
林振亚思忖着检举信中反映的情况。桌子上的省委内线电话响了，林振亚接起来，是蒋又之打来的：“反映秦江涛问题的检举信我和人大的几位副主任都收到了。我也听过熟悉龙城情况的同志谈到秦江涛在那里的一些做法。看来，检举信中反映的问题也不能简单地看成是子虚乌有啊！”
蒋又之谈到的熟悉龙城情况的同志就是郝学义。最近一段时间，来自龙城的消息使他对秦江涛这位自己的接任者异常恼恨。秦江涛将自己看重的高希和调离报社，尤其是将自己的副处级秘书安排到城东区担任区长助理，都使他怒不可遏！打狗还要看主人的面呢！他不断地在蒋又之面前烧秦江涛的火，没想到在蒋又之这里起了作用。
林振亚的电话刚刚放下，省政协主席又打过来了，告诉林振亚他和几位副主席也接到了检举信。
林振亚与省政协主席通完电话，李一峰与省委常委、省纪委孟书记一前一后走了进来。听完李一峰与孟书记的话，林振亚明白了，检举信寄到了省级四大班子的每一位领导成员手中。林振亚又到省政府那边，就拨通了沈昌的电话。
果然不出自己的猜测！林振亚略一沉吟，说：“沈昌同志，我的意见是让一峰同志牵头处理这件事，成立一个调查组，尽快搞清信中反映的问题！我十日去中央开会，一个星期后回来。我开会回来后，再到龙城看看！”
沈昌很尊敬林振亚这位省委书记。林振亚的学识、工作能力和民主作风，令沈昌对这位班长很有好感。两个人配合得一直很默契。沈昌听了林振亚的话，北方人那种豪爽劲上来了：“我忙完全省的‘十五’发展规划，也到龙城看看！”
林振亚与沈昌通完电话，向李一峰作了交待。
4
晚上，秦江涛接到梁建华打来的电话，通知他林振亚书记十日上午乘飞机去北京开会前想与秦江涛谈谈，请他明天下午三点到林书记办公室。
第二天下午，秦江涛准时出现在林振亚的办公室。林振亚严肃地对秦江涛说：“江涛同志，省委以及其它部门接到了反映你的一些情况的检举信，决定派出调查组调查这些情况。调查期间，你的职务不变，待情况调查清楚后省委再做决定！”
秦江涛没有丝毫犹豫地争辩道：“林书记，那都是谣言！”
“我找你来，就是想让你正确地对待调查这件事！希望你能支持配合调查组的工作！”
林振亚话已至此，他只好表态说：“请省委放心，我一定配合调查组的工作！”
林振亚对秦江涛的这个态度很满意，说：“你有这个态度就好！”
离开林振亚的办公室，秦江涛就感觉到双腿像灌了铅似地发沉。他并不是害怕检举信，他担忧的是自己这三个月推开的一些工作会因此而受影响。调查组这一去，龙城出现的就不是让自己专心干事的局面了，有些力量就会彼此掣肘。
郭金娅没有想到秦江涛未通电话就回来了，当她随着敲门声打开父母家的大门，秦江涛就站在自己的面前。郭金娅一句话也没有说，转身到了餐桌旁坐下。秦江涛突然发觉吃饭的三个人都板着脸，全没有往日的高兴之色，他一时愣住了。
秦江涛想到了穆彦文的工作调动一事，他到厨房里盛了一碗米饭，吃了一口饭笑着说：“你们两位老人是不是为穆彦文的事在生我的气？”他还未说出解释两字，岳父起身回自己房间了。岳母也放下筷子跟了过去。
郭金娅听到老人的房间传来重重的关门声，也回到自己房间。他跟进房间一看，郭金娅正趴在床上。
秦江涛说：“金娅，爸爸学生的事，你怎么也不劝劝他老人家，还帮着瞎掺和？龙城很复杂，我们做每一件事，都要前思后想……”
“你少来教训我！”郭金娅猛地将头抬起来厉声喊道：“秦江涛，你说，你跟江晓丽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秦江涛很吃惊。他与江晓丽的恋情，郭金娅知道得一清二楚。当年，秦江涛在与江晓丽的恋情结束之后，郭金娅不断地靠近他。两人进入热恋以后，郭金娅问起他与江晓丽分手的原因，他将实情告诉了她。当时，郭金娅被他的牺牲精神感动得流下了泪水……十八年过去了，不知郭金娅为什么旧事重提？
郭金娅用两个手背擦了一下脸上的泪水，犹疑了一下，还是把话说出来了：“你还装！你是不是和江晓丽都混到宾馆去了？”
“胡说！”听完这句话，秦江涛脸色骤变，那双明亮的眼睛充满气愤的神色。
“刘立柱都打电话告诉我了！”郭金娅不管不顾地说。“你……”秦江涛气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那个吴柯是不是在龙城？你是不是在住处做饭给她吃？她到广州都三年多了，怎么又到龙城去找你？”郭金娅连珠炮似地发问。
秦江涛努力让自己从怒火中平息下来，他此时才明白，国庆节前夕，他与郭金娅通电话时，她那么情绪化的原因。看来，一定是听到传言了。秦江涛从邱志杰那里知道的，是有关自己与田晓红之间关系不正常的谣言，今天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自己与江晓丽、吴柯之间的谣言，而且这类谣言的传播者还有江晓丽的丈夫！他联系到那些写给省委的检举信，忽然想到，信中为自己编造的罪名恐怕比自己知道的还要多！这时，秦江涛确信，自己回到龙城，要打的是一场恶仗！为了回到龙城应付更艰难的局面，他想把家安顿好，才能没有后顾之忧！
秦江涛强压火气，语气平和地对郭金娅说：“金娅，你不要乱猜疑！除了工作，除了在龙城干点实事，我没有别的想法。要说有想法，就那么一点，那就是希望你和秦蕾早一点来龙城。我们在一起生活这么多年了，你应该相信我！”
“龙城电视台有个记者叫田晓红吧？”郭金娅不理会秦江涛的话，问道。“你去之后把她提成了报社副总编？我以前是相信你，现在我不相信了！当上了市委书记，你就六亲不认！你变了……”
秦江涛看着歇斯底里的郭金娅，不知还会有什么话从她的嘴里冒出来，他怒气冲冲地走出岳父家。
室内的郭金娅看到秦江涛离去，又伏在床上恸哭起来。
5
黄宝祥学习考察的前一天，在高星娜家里呆到半夜。他将自己与秦江涛的事说了一遍。
高星娜作为市政府所属宾馆的总经理，对龙城的政界也格外敏感，秦江涛与黄宝祥在市委常委会上争吵的事她也听到了。高星娜对秦江涛的印象不错。作为一个女人，她并不十分关心市委书记与市长的争斗；她关心的是矛盾中的主角之一——自己所爱的人受没受到伤害。看到黄宝祥这么苦恼，高星娜感到心疼。在她的心里，秦江涛再好，如果与黄宝祥放在一个天平里，她就会向黄宝祥这一方倾斜。她继承了祖辈中的异国血统，因而她的爱一旦产生，那便是热烈的，赤诚的。她不知道现在该怎样安慰黄宝祥，只是把美艳的脸伏在他的胸前。
黄宝祥感受着高星娜的安慰，沉思地望着天花板。突然，他对高星娜说：“星娜，我不能这样自认失败，我得反击！”说着，披上高星娜为他买的睡衣，下了床拿起手机，给顾德律打电话。
高星娜对顾德律的印象不好，他曾打过她的主意，被她巧妙地拒绝了。她见黄宝祥同他商量对付秦江涛的事，就想上前阻止。
黄宝祥见高星娜走到自己身前，就伸出左手摆了摆，然后出了卧室，走到书房。过了好一阵子，黄宝祥才从书房回到卧室。他趴在高星娜耳边说：“你不是说过江晓丽半夜到宾馆找过秦江涛吗？上次你还说过，吴柯到秦江涛的住处吃过饭，是吧？”高星娜不解地点点头。
“你能不能把这个情况写成一份材料，向省级四大班子反映反映？”高星娜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我的意思，作为一个市委书记，平时不检点，影响就不好！这种情况应该让省领导知道！不能让秦江涛在龙城这么肆无忌惮地整我！”
高星娜明白了，黄宝祥这是让自己向省领导告状。可是，自小长这么大，她还没做过告状的事。何况秦江涛的这点事怎么能做为罪状呢？如果这算作罪状，自己与黄宝祥之间的事又算什么？是在寻找爱情，还是在偷情？从方静波的角度来说，她高星娜岂不是彻头彻尾的第三者？高星娜犹疑着。黄宝祥的双眼盯住了高星娜。
高星娜显然不想让黄宝祥失望，如果真的需要自己为黄宝祥去死，她也会义无返顾的。她说：“宝祥，这件事我可以做，但你让我想想怎么做……”
听了高星娜的话，黄宝祥满意地搂住了她……
黄宝祥去了南方，高星娜六神无主地过了两个星期。黄宝祥回来后，又问起高星娜写材料的事，她说不知道该怎样写。第二天，通达公司一位员工拿着一封起草好的材料，送到高星娜的手里。黄宝祥在电话里希望高星娜照着材料抄一遍，然后署名寄走。黄宝祥说，现在具名信的威力比匿名信的威力大。他还希望高星娜以知情者的名义给秦江涛的妻子打电话，并把郭金娅办公室的电话号码告诉了她。
高星娜看了那份已起草的材料，上面反映的情况离事实太远。材料上说服务员堵着了秦江涛与江晓丽的被窝，如果照这份材料抄一遍寄走，高星娜感到害怕，她怕有人来核实的话，她无法交待。可是材料还得写，为了黄宝祥，她必须写。女人是为爱情活着，是为自己所爱的男人活着。高星娜将原材料改了一下，然后寄走。她是夜晚开着那辆桑塔纳2000型轿车，到邮政局门前的邮筒投寄的信，投信时，她的手还哆嗦着。高星娜给郭金娅打电话前，她想变换一下自己的声音，电话通了时，她才发现根本不需要变声，那颤抖的声音本来就不是高星娜的原声……
投完信，打完电话，就过国庆节了。国庆节期间，黄宝祥与高星娜没有见面。国庆节后，黄宝祥与高星娜还是没有见面。黄宝祥打电话告诉高星娜，他正准备与经贸委主任及何乐强等人去美国，考察琼斯公司。
今天是十月十日，黄宝祥从省城机场打来电话，告诉高星娜，他即将登机飞往北京，在北京转乘去美国的国际航班。在没有见到黄宝祥的这段日子里，高星娜寝食不安，有几次梦中还出现了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她说她叫郭金娅，向高星娜来报破坏他们家庭生活的仇来了。高星娜惊醒后，发觉自己出了一身冷汗……高星娜盼着黄宝祥早日归来，她想，在他的怀抱里，自己的灵魂或许还能安帖一些。
第九章
1
十月十一日，省委调查组到达龙城。组长是省纪委信访室主任，副组长是省委组织部的一位处长，成员分别来自省纪委与省委组织部。
李一峰接受了牵头调查处理群众检举有关秦江涛问题的任务之后，把正在省城准备去美国的黄宝祥找到家里，详细询问了秦江涛的一些情况。检举信事件本来就是黄宝祥与顾德律策划的，因此黄宝祥又添油浇醋地将秦江涛的“罪行”汇报了一遍。听了黄宝祥的汇报，李一峰心里有了数。他意识到这是一次将自己的秘书推到市委书记这个重要岗位的机会。在调整郝学义的时候，李一峰就想把握住机会，试图将黄宝祥推出来，由于林振亚倾向于用秦江涛，也就只好作罢。
李一峰向组长、副组长作了原则性很强的指示。
调查组到龙城后，成员三三两两地分头找人谈话，或去某个单位核实检举信中反映的问题。
调查组到龙城的第三天，市委常委、市纪委书记向秦江涛汇报说，最近为陈言靖说情的人多了起来。陈言靖的爸爸陈洪宇在改革开放之初开了一家饺子馆，日积月累有了一些钱，就在龙水河边开了一家很有名气的“龙水河鱼村”。市直有些干部经常光顾这家饭馆。陈洪宇是个有心人，他非常注意顾客的身份，遇到头头脑脑总给人家一些优惠。一来二去享受过优惠的这些干部对陈洪宇很有好感。调查组这一来，陈洪宇开始不断地在食客面前叫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