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宫+番外 作者:木染(纵横13.01.19完结)-第1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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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好好!夫人威武。”刻意压着嗓子撇眉连笑,岚宇躲闪不得,怕痒却又大笑不得,真真憋出了一身冷汗。若是让那帮兔崽子知道天不怕地不怕的他惟独怕痒,他的一世英名算是毁了。“为夫给夫人打下手还不成?”
“这还差不多。”笑着放手去拿瓷碗和面,她转身便准备去缸中舀水,一回身水已经递到面前。“当下手倒是合适。”瞧他一副尴尬的模样,就忍不住想取笑。她接过水转身点点往瓷盆中勾兑,分神的功夫某人就弯身抓住了她的脚,准备脱鞋。
“这……”最近脚已经开始有些微肿,不过想来煮面也耗费不了多久,她便忍着没说,不想他还是有留心到。可这厨房处处都是碗的碎片,她总不能穿着丝锦到处走。
“最近正好疏于锻炼,借夫人一用。”从未帮女子脱过鞋,所以动作不是很顺畅,他闷着头道,许是知道理由牵强,耳根都微微泛红。起身便抱了她站在自己脚上,他皱着眉扳过她打趣的眼对着正前方,适时才感觉松缓了些。“专心做面,为夫可是饿了。”
“是是!劳烦朝左移半步。哎?半步不是一步!倒回去……”
“这样行了么?”最近他简直把她宠上了天,说让使唤还真像模像样。满手带着面便揉了揉她的发,他笑瞧着她一头乌丝变白发,这才算出了口气。
其实……再无法无天又如何?这样的使唤,他乐意听一生一世。
“左转,拿架子上的碗盖来。”
“是是……”极有耐心的随着她的话去做,他口上微带着不甘愿,可唇角的笑却一直淡淡的蔓延着,至始至终都未落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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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子漪很忙,跟着很忙的还有府邸众人和整个封仸城。
某人一直孜孜不倦的兴风作浪,使他们所居的岚府,一夕之间成为封仸府人员流动最频繁密集之地,犹如百龙过江,热闹程度超过了集市酒楼,甚至妓院。
轻轻的侧眼瞅了眼镇定坐在案前翻书的罪魁祸首,子漪懒懒的靠在软榻上,不知是自己多疑还是他真的可疑,以前几天的经验来看,他愈是表现自然惬意,后面的阵仗就越大得吓人。从那日煮面后,她已经连续四天分别接受了诸多审阅。第一天是厨子,那满满当当一院子人,有些甚至还是皇城来的,她真怀疑他把这蔺国的好厨子都绑了来供她挑选,只为将养她怀孕期间的饮食。
第二天是女大夫,第三天是使唤丫头,昨天……竟然是稳婆。在她才只有三个月身孕的时候就找稳婆,他不是世上第一人,恐怕也脱不了蔺国第一人的称谓。
托他的福,现在整个封仸城都知道他们府上有孕妇待产,每日以打听他们府邸的岗位为乐,昨个儿听小梓说,外面还有好事者立下赌注,以混进他们府见正主一面为荣,争抢激烈。
第32章 终缠生 3
唇角浅浅的带着弧度,越经瞧越是浮夸。岚宇手中的笔稳健而流畅,不知为何,方才还嫌烦不想再看,现在竟突然心情大好,连处理这些琐事都耐性极佳。
“瞧了这么久,可想出了什么?”渐渐能摸出些她的性子,他头都未抬的突然问,垂着的双眸里满是笑意。
呼吸一窒,偷看被抓了现形只得讪讪收敛。子漪红着脸转身对向院落,某人身上长了千只眼,能一边批公文一边盯着她,老奸巨猾到了极致,她可敌不过。“有些困了,想进去睡一会儿。”今天不管有什么热闹,她反正是死活不露面了,省得又让旁人看笑话。
笔锋一歪,烙金的折纸上便留下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圆点,他抿唇挑了挑眉,本已是最后一张折子,批完便能专心陪她,如今收笔时毁于一旦,看来自己是越来越难脱离她的影响,静心独意了。“午膳刚过,现在睡觉容易积食。”分了神索性撂下笔暂且将事搁着,他绕过案几来到窗前站定,一边理半折的袖子一边继续道:“今天天气甚好,不如去后院逛逛如何?”
“呃?”今天不用去前厅选人的吗?
回身拍了拍她的头顶,他弯腰用唇去触她的眼,一下便能瞧进她心底去。“前几日也累了,今个儿就好好休息,昨天我命人在后院修葺了个鱼池,日后若是无趣,也能消遣消遣。”
“有荷花吗?”
“就你难伺候,知道你喜欢所以命人从南方运了新生的过来,去瞧瞧?”
“嗯!”挑人的活计不愿,赏景却是千百个愿意。她欢喜应下,片刻后两人已身在新开的池塘边,享受迎面的惬意春风,坐看水面波纹荡漾。
在这儿生活得久,她脸上的神情便越发的松活轻快。他双手搭在膝上,扬高了一面肩膀任她枕着,低低问:“喜欢这儿么?”
手一飘,池面上便零星的溅起水点,瞬时便有鱼群涌过,争抢的声音啪啪着清脆喜人。子漪舒服的靠在他肩膀上微笑,身后的阳光暖暖的打在背上,面前清新的荷花香气顺风拂面,这等悠闲的生活,怕是天上的神仙都羡慕不来。“自是喜欢。”若说这里是世外桃源,那皇宫就是一座装饰华丽的牢笼,处处精细富贵,可却不抵这里半分好。
似笑非笑的偏头靠在她的发上,他略带玩笑着出声,她瞧不见的眼中却浅浅浮上一丝坚定,磐石般不可动摇。“那我们便一直留在这儿吧!”指尖一动,掌中把玩的石子便轻轻将鱼群中几条肥硕的驱走,给秀气的鱼儿让位。他含笑抬手,手指似沾了油墨的画笔,指到哪里,哪里便土石大动,变成了他口中的样子。
“这院子空落的地方还多。靠瓦墙的地方可以种各种开花的苍树,树下还能搭秋千凉亭,这样我们盛夏能避暑下棋,孩子们还能玩耍练武。侧旁的院子空旷阴凉,适宜种竹,异国听说有种冬天也能常绿的玉竹,栽种上它们,以后雨天抚琴雪天赏景,也是绝佳的去处。若是孩子们喜欢热闹,还能再僻些地方出来建马场戏台,逢年过节,咱们便可一起点炮仗看戏舞,想想也是不错。”
视线淡淡的收回,便发现身边的女子不知何时寂静了下来,仰着头默默望着自己。稍稍一怔,随即羞赧的抬手盖上她的双眸,不让她再看,他别扭的转过头脸色泛红,她方才的目光清澈依恋,不禁让他乱了方寸。“不瞧瞧喜不喜欢,总盯着我瞧做甚?难道我脸上有字吗?”
眼底微微有些热,可听到他逞强的话还是止不住笑开,她不挣扎的垂头靠在他的掌上,心中想说的话太多,可最后都酸酸得道不出,只得掩饰打趣:“一口一个孩子们,这个还不知何时能落地。”
“不急,我们还有的是时间。到时候生三个女儿两个儿子,正好一出湘情皮影戏班子。”说到这儿自己也跟着笑,他想象着那热闹的景象挑起眉,眼中好像已经能看到那时的融洽场景。
“我又不是母猪,生五个那么多!”这次倒是不依,她猛地拉下他的手,满眼怨怼。这一个都够折腾人了,别说是五个,非要了她的命不成。“要生你自己生去,我可不成。”这人骨子里就是个孩子王,指不定将来一声烦就把孩子丢在一边,那时不是都要她来照应。
“不成也得成,我这生就赖上你一个,你不生谁生?难不成……”
“难不成什么?”他还敢有别的心?
“难不成让为夫兰花自开,爹娘一肩?”
噗的笑出声,子漪眯着眉眼靠上他的肩,早习惯了他不正经。自花授粉,他倒是想得出!“岚宇……”静了心便又复想到他方才的话,她侧身去寻他的手,十指相扣攥紧,才接着道:“我们是绝配。”原先一直不明白她为何来到这个时代,那个让她留下来的声音又是谁。可刚才恍惚的瞬间,她望着远处云卷延展的天际,突然就想明白了。那个人一直是他,她附到子漪身上,她来到这个时代,一切自有命数,皆是为他。
“我们会一起活很久很久,久到牙齿都掉光,头发皆斑白,那时还是这样彼此依靠。”
静静的听着半晌无声,他将目光投进面前的池水,良久后沉沉的应:“嗯。”单音一字,却拉开嘴角宁致的笑。他听着她呼吸的声音越来越浅,眼睫半垂,忽然觉得冬天真的走了,这样带风的午后,竟会这么暖。从手指一直暖到了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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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然醒来,天色已深沉着抹黑。迷蒙之间便抬手去摸身侧,子漪眯着眼睛,本还没全醒,这下触到身边的冰凉床榻,睡意才倏地走远,神思清明了不少。
他不在?惶然间就突然有些不安,她皱着眉起身,连长衫都未披便落脚下了床。以前不管她何时醒来,他都会在自己身边,没有一次例外。所以渐渐就养成了习惯,猛地不见他,她真的难以适应。
“岚宇?”隔着纸窗,门扉外隐隐的有个身影耸立,她没有点灯摸索着向门边走,还未来到,门便从外面打开,引进了淡淡的一股凉意。
“怎么不穿鞋?”眉头深深的皱着,岚宇上前将她抱起,脸色寒霜般难看。
若是方才只是预感,那现在就是真的恐惧。她顺从的拢着他的脖子,从这个角度去瞧,正好能望进他眼底,那里面有深深的恸。“一时忘记了。”
“怀着身子脚最是不能着凉,总是这般大意,我怎么放心!”
“出什么事了?”他刚才说放心?只要他一直在她身边照看就是了,为何要放心?
“……”沉默的抱着她笼着被子坐在床榻上,他没有低头瞧她,叹息却是一声低过了一声,渐入尘埃。“先吃饭,喝点粥好么?”
艰难的吞咽了下,口中满是苦涩。子漪无声的点了点头,若是知道后便会失了胃口,她倒宁可听他的话,吃了饭再问。毕竟,她现在不是一个人,还要照顾腹中的孩子。
第33章 京惶变 1
一碗粥,如同嚼蜡,全然食不知味。她安静的将他递过的东西一应吃下,直到顶噎到了嗓间,才摇头喊停。“现在说吧。”怎么猜也无非是些不得不离开封仸的小事,她懂他的心思,知道他的体恤,可真要离开这方水土,她还是不舍,贪恋这短暂却恬静的安逸美好。
端着碗的手紧紧的绷着,岚宇静默的垂头,房间内只点着远处案几上的一盏小灯,映在他的面上讳莫难猜。
“方才星宿来报,祖母今个儿清晨殁了……”良久后才出声,那音色低沉婉转,绕在屋中半晌不绝。
猛地便怔在原地,子漪直挺起半倚的身子,明明听得很清,可恍惚间又觉得那么不真实,只得颤声询问:“你说谁?”手指紧攥着身前的棉被,她瞪大了双眼,片刻微红,再瞧已是泪坠不止。
头一次哑口无言,岚宇沉默的颔首坐着未出声,一时竟也不知该怎么回她。他们生活的这个小城地位太偏,本祖母前两天就命人传讯过来,通知他们回京想见最后一面。没想……宫里的侍卫脚程赶不上夜阑,竟同夜阑传丧的消息一起到达。
袖中烙铁似的揣着两封信函,他晃了下身子终究没忍心拿出,仅将碗轻轻落在身前案几上。“我已通知夜阑待命,明儿一早便启程回京。你带着身子,不能快马,所以留了竹雾,落衣,陆影跟着马车随行照料。”
“怎么会?”那么慈眉善目、温和谦荣的女子,怎么会这么容易死去?她不相信,一个字都不相信。“这才几月光景,怎么会?”
“……阿玛便是她一生的寄托,阿玛走后,她也再下不得床,一日不如一日。”想到这儿,心里锥刺似的难受,岚宇深深的锁着眉,眼眶盈盈的发热,却强忍着不想在她面前显露。
喘息着抬手捂唇,呜咽之声还是点点散落。子漪静静的低头流泪,知道他心底的痛不比自己少,可悲恸之情还是压抑不住。
这消息让她怎么能相信!那个从始至终一直待她如亲身孙女,放在身边呵护的慈祥老人,怎么会一夕之间便撒手人寰?她不孝啊!甚至没有在离宫前跟太后正式请安,连腹中孩子也要遮掩隐瞒,没有告知这世上最期盼的她知晓,这让她还有何面目回京祭香?
身子抖得如同筛漏,她低啜着探身拥住床畔旁的他,本是心伤寻取温暖,却未想他的身子也冰凉颤抖的厉害,破如狂风纸鸢。“岚宇,我都懂……”
轻轻拍了拍他的背,肩头便陨落着被洒落的湿意浸透。怀中的他僵僵的挺着身子不放松,可呼吸还是因她一句话凌乱了节奏泄露情绪,无助似孤。“都是我……是我。是我看着阿玛喝下毒茶,是我……冷酷无情的告诉祖母阿玛驾崩,这一切……都是我一手造成!……是我。”
音色淡淡的,却颤栗着接连了好几次才将话说完整。岚宇苍白着面色雕塑般静止,刹那间近似毁灭的孤寂感袭来,将他深深推入无底深渊。最终,他身边的亲人都一个个离他远去。额娘用命换了他十年,阿玛背着他的仇恨不惜以性命再延十年,祖母……
那个从来未对他说过不的女子,那个每回见到他就笑靥如花的女子,他却从未腾出一天好好陪伴过,一天都未。
他活着真的对吗?
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