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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大火 作者: 雪莉-哈泽德-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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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思半转过身子听着,眼睛望着淡红色的鲜花和红色的漆器,陶制的杯子,西方的餐具。他能看见一只静止不动的手。它伸开在桌面上,静静地放在那里。他等待着另一只手的出现,就像一个观察鸟的人,等待着它们的另一半或是配对的鸟到来。很快另一只手到了,移动了一盘调味汁后,放在先前那一只手的旁边,军人愉快地瞧着整个过程。 
        
        〃利思先生。〃   
        桌子对面,男孩微笑着,也许全部都被他看见了。   
        〃这是真的……〃声音既不是完全断断续续的,也没有孩子气。除却明亮的眼睛,抬起来的脸像戴着假面具一样:假面具上的孔隙眼睛和鼻孔如此精致和靠近,以至于使人想起猫的口鼻的部分。和猫一样,他的超人的视力也有某种使人着迷的东西。 
        
        男孩伸出手。利思不得不站起来,与他握手。   
        〃本尼迪克特·德雷斯高尔。〃   
        那么这就是那两人的儿子了。   
        〃为什么你要步行穿越中国?〃   
        〃我想要那么做,也是别人向我提议的。〃坦率的回答和谨慎的微笑,意在消除无缘无故的怀疑,这种怀疑盘旋在饭桌的两端。〃不过我不能够说我是步行穿越。因为内战,我不得不向南方行进。我曾经希望走北方的路线,那是很久以前一个意大利的旅行者走过的,可是这条路线行不通。〃卡皮尼修士在1245年,古老的英雄时代,可能做到的事情,对于一个年富力强的现代人,在1946年,却没有希望。〃而且我并非总是步行。经常坐火车、大车、马车,或者骑在骡子背上。或者经由水路。〃 
        
        〃然而这是一个很远大的计划。〃男孩低下头来,因为被触动而觉得害羞。   
        〃这个计划恐怕必定是不成形的,除非是在旅行者的心中。我的意思是它不可能包容万象,像一个单一的目标,或者是很确定地进行下去。〃   
        本尼迪克特说:〃要将一件事情做好,也许是有危险的。人们被局限于单一片面的知识领域内。〃   
        考尔德说:〃为什么不行?〃他又成了大师,斥责冒失的新生。〃如果一个人付出,奉献毕生的精力。人们很容易空谈学识,出于纯粹的无知而作出判断。我本人决不会在评价人时,只根据他们所知道的关于伊拉斯谟的知识;虽然我可能有这种权威。〃 
        
        〃伊拉斯谟?〃男孩明亮的眼睛凝视着考尔德。人们听着。〃鹿特丹的伊拉斯谟出生于1466年,并不像有的人推测的那样,出生在鹿特丹,而是在高德。真正的名字可能是希尔特。他在巴黎学习,1492年不太情愿地当了教士。1499年,他受到英国的欢迎,在剑桥教授希腊文,然而主要以拉丁文写作。1536年在巴塞尔去世,没有任何教士出席他的葬礼。自相矛盾的是,他是由于他翻译的《新约》而被后人记住。〃 
        
        考尔德露齿而笑。〃够公正的。〃利思放声大笑。很得意的本尼迪克特,被他的小小的表演累坏了。年轻的男仆走来,俯下身,扶他走开了。席上的人散了。   
        考尔德说:〃哎呀,我真没料到。〃他原本想要抽抽烟,聊聊天的。可是利思告诉他,〃我一直希望能有一个小时进花园看看。〃   
        德雷斯高尔太太突然出现了,说道:〃我们现在要把这里锁起来。服务人员必须要清理打扫一下。〃   
        〃东方花园该关门了。〃考尔德说。   
        利思走上通往他的住处的小径,低矮多结的松树伸出来,被海风吹得东倒西歪因为这一片斜坡,超出了一些起伏的丘陵的高度,完全暴露在大海的面前。他看见本尼迪克特被扶着走在他前面,便故意落在后面,以免打搅他。 
      
        梅尔芭·德雷斯高尔跟在他后面。〃你看见了我们的不幸。〃   
        利思说:〃你有一个了不起的儿子。〃   
        〃已经诊断出来了。我们一直不确定,不过现在伦敦的一位专家……〃她说,〃我们承受得太多了。〃   
        他说:〃残酷的疾病。〃他不能够坚持反驳她,可是感觉到对于男孩的背叛。尽管意识到这一点,母亲仍然打出她儿子的痛苦这张王牌。   
        〃别人不会了解。这件事对于他的父亲来说特别难以接受,他曾经是一个冠军。〃她走近他,放低声音。〃一个母亲更能经受得住。女人天生拥有特殊的勇气。我们非常坚强,艾尔德瑞德。〃 
        
        当然,他不喜欢他的名字挂在她的嘴边;她知道这一点。   
        德雷斯高尔来到她身边。〃我们不得不忍受不愉快的事情。他已经看过最好的医生。什么办法都想过了。〃一本正经是冲着利思而来,正像人们要和外来人讲话时那样,拘泥于虚假的礼仪。〃该付出的就得付出。〃 
        
        意识到另一个人的到场,利思转过头,希望可以脱身。   
        梅尔芭说:〃我们的小女儿。海伦,快说你好。〃她告诉利思,〃你见不到我们的大女儿了。〃   
        金杰曾经提到,算你来的是时候。   
        女孩不出声,和他握了握手。   
        他说:〃我正感到好奇,这只手,是属于谁的。〃   
        收回手,微笑着,她轻轻地拍拍上衣。   
        梅尔芭忍不住了。〃你看得出长得很像。每个人都看得出。〃她的意思是,像她自己。   
        〃是的,我看得出。很美。〃这位最年轻的德雷斯高尔非常像她的哥哥,这种相似竟比兄妹俩在长相上与父母的差别还要大。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这个女孩的健康快乐。仿佛在这个孩子身上,本尼迪克特被重新创造出来,健康得容光焕发,头发光滑,肌肤充满活力,体格强壮。在第二次的努力下,大自然的造化成功了。眼睛是同样罕见的清亮,更加圆。 
        
        她用手指拨弄蓝色的纽扣。   
        他说:〃好像一幅美丽的手的漫画。〃   
        她本想要立刻就看看自己的手,用他的那种眼光来观察一下。不过快乐的感觉应当保持着,最好等到独自一人时再享受。   
        她说:〃我该走了。本和我打算读书去。〃   
        巴里叹息道:〃我像她那么大年龄时,整天被关在屋子里。〃   
        〃谢谢你。〃她说。这话一定是对利思说的。她的语音轻柔,不完全是孩童的,而是成熟女性的前兆。因为爱情就像流行性感冒,使之沙哑。她非常镇静地离开,但是,在这个男人的注目下,最后几步是跑到她的哥哥身边的。 
        
        梅尔芭说:〃他们从来不分开。自从海伦能够爬起就没有分开。〃   
        〃对于小孩,这并不是一种幸福生活。〃这是巴里说的,带着满足。   
        〃可是他们互相陪伴。这里什么适合年轻人的东西也没有。〃梅尔芭打了个手势,意指整个群岛,一直到千岛群岛。〃即使我的可怜的男孩聪明能干。〃   
        从圣诞节以后,兄妹俩就一直在国外,由一个英国朋友监护。诊断已经做出。接着是一段很长的远航。他们即将着陆时的担忧是可以想象得到的:阖家团圆,越来越近。利思看出,德雷斯高尔夫妇利用女儿来照顾他们的儿子。他还看出,这种对女儿的虐待竟一直被当作是对她惟一的拯救。 
        
        在他的房间里,他发现了放在桌上的信件,于是坐在床上读起来。他忘记了德雷斯高尔们,满心欢喜地回忆起当天的其他发现:盘旋在绿波翻滚的梯田四周的上坡路,最后映入眼帘的金杰的白色轮船;还有他的善良的、愉快的、优柔寡断的驾驶员。 
        
        有一封他父亲的短信,他将它放在一边,准备回信。银行寄来的通知,印在质量极好的象牙色的纸上,抬头是凸出的字母,用漆黑色的草体写成:多年来他第一次接触这么好的信笺。散放着的明信片,是通信减少的标志对于有些人来说,他离开的时间太久了。一封很厚的信,寄自孟买,寄信的人是一位军中的朋友,现在正乘船去香港。一个女人寄来一页信纸,她不久就会加入寄明信片的一类人当中,信内附了几张照片:〃初春的时分我在四川。〃照片的上方是雪痕,下方鲜花盛开,陡峭的村庄里,一级级阶梯通向河边。穿着棉衣的男人和女人正在干活儿,冲着摄影的人微笑着,带着顺从的惊奇。 
      
        如果他有意思乡,感觉就会是那样的。   
        这段时间,利思全神贯注的就是他的著作。通过这个媒介,他构想出未来的生活。他一心致力于描绘出发生在一个古老的和正在消失的社会中的战争的后果。那种幻想的或者是荒谬可笑的承诺占据了他的注意力,有两年的时间,并且在某种程度上影响到他的余生。他的主题丧失和分裂如今在全世界流行。经过严肃的选择,许多幸福在远方的社会出现。存在着一些异常的、超验的冲突。他无意去解释或者控制。军旅生活中的集体的混乱,证实了需要孤独孤独的程度,可以任意被制造出来,甚至在他人之间。从战争的大事件中,他竭力发掘出成熟中包含的孤独的要素。如今,他希望发现自己具有亲和力;那将会改变他,就像一个人不由自主地被一件伟大的艺术作品,或者泉涌的知识所改变一样。 
        
        艾尔德瑞德·利思已经养成了恬淡寡欲的生活方式,这或许是一种暂时的状况,存在于战争年代,存在于他执行任务和旅行的过程中。然而他知道,感情的能量必须保持流通,如果它还没有减弱成为明信片的话。年轻时的敏感,并不保证就能对抗后来的冷静。他的父亲,在这一方面,是有点谨慎的。在奥立弗·利思身上,热情的、原始的强烈情感的源泉已经枯竭:他现在的写作,来自于对真实感情的深刻记忆。儿子了解自己,他要比父亲多一点适应性,少一点自负即使也少一点天赋,正如别人一直使他这么相信的那样。 
        
        他回复了所有的信,除了寄自孟买的长信外,然后走出去,沿着小路往上走,来到一间小屋子,标着公共休息室,邮件可以从这里发送出去。从那个高地上,人们可以抬头看到原初的那栋房子,坐落在被遮蔽的高原上。他看到那房子并没有关闭,一两个人影透过隔板在暮色中移动。利思虽然意识到继续走下去毫无好处,不过他还是走上上山的岔路去,在一片鸢尾花处,他瞧见那个小湖,一个中心区,德雷斯高尔早晨在那里喝矿泉水,做矿泉疗养的地方。背对着简陋的小屋和不雅观的公共休息室,利思再一次想起金杰。他曾经说过,十分漂亮。这是真的:这地方本身,如非烙上了德雷斯高尔的印记,就是个乐园。当然,那种情况适用于世界上所有的地方。 
        
        起初,他没有将声音与这栋房子联系起来。有人在尖叫,不是求救,而是一阵突如其来的发作。并非女人的声音,虽然它似乎像女人的声音,而是尖声的哀号,一些暴力场景中常有的声音。一个男人在歇斯底里。这个男人是巴里·德雷斯高尔,冲着年轻的日本人的脸尖声喊叫,这个日本人在吃饭时被人说成是他的男管家。虽然德雷斯高尔的身体威胁着他,年轻人没有畏缩退避,除了避开在光线中可见的一阵乱飞的唾沫,看上去就像标点符号。不能说他无动于衷。用〃难以捉摸〃这个词来形容更贴切。 
        
        利思走进去,在德雷斯高尔背后稍微离开一点的地方站住。年轻人肯定看见了他,但是毫无反应,他的眼睛仍然盯着德雷斯高尔的眼睛。利思逐渐了解到,年轻人取了钥匙,在未经许可的时间返回已经锁住的房子。那是他犯了规。德雷斯高尔的咒骂,就是能够想象得到的最坏的后果;利思已经开始提醒自己,留心将来别忘了这些咒骂。 
        
        他猜想,这个年轻人到这里来,怀着更重大的,然而和他自己相似的目的:独自超越时间地待一个小时。   
        这种体会前后不过几秒钟,德雷斯高尔猛一转身,以同样的口气叫喊起来:〃该死的你在这里做什么?〃似乎他的怒火更加大起来。就像一个拳击手或者舞蹈家,他从一只脚换到另一只脚,差不多跺着脚。两个局外人注视着他,使他既恼火又冷静下来:在场的证人,往往具有这种双重的效应。他恢复原先的精明,大汗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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