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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普列姆昌德作品选-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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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代他请求宽恕,好说歹说主任同意了。他把所有的东西的一半叫人送回了家,把另外一半分给了其他的人,就这样结束了这一场表演。    
      四    
      现在,在办公室里格利波开始有地位了。他每天不再受斥责,也没有必要成天奔忙,更不会听到职员的嘲讽和其他听差的不客气的话了。听差们主动替他作事。他的名字也起了一点小小的变化,变成了格利波达斯了①。他的性格也发生了一点变化,自尊心代替了原来可怜相,懒惰代替了勤劳。现在他有时迟到,有时借口生病在家呆着。如今他所有的过错都是可以宽容的。他已经掌握了取得身份地位的方法。现在他每隔十天八天,总要拿点牛乳、酸牛奶送给办公室主任。他学会了如何敬奉神明,狡猾取代了原来的纯朴。有一天,办公室主任派他到车站去取政府表报的包裹。包裹有几大捆。他叫了几个推手推车的工人运了来,和推手推车的工人谈妥要付12个安那的车费。表报运到办公室后,格利波也向办公室主任按每个工人12个安那领了钱,准备给推手推车的工人。但是,他走出办公室后不远却改变了主意。他要回扣,推手推车的工人们不答应。这一下格利波生气了,他把所有的钱装进自己的口袋里。并且威胁说:“现在我一个子儿也不给了,你们走吧!你们愿意到哪儿去告状就告吧!我看看你们能把我怎么样!”    
      ①印度古代有不少有名的人物的名字后面有“达斯”两字,这里指格利波有身份了。    
      推手推车的工人们看到:不送点钱,全部的车费都要落空。于是一个个哭丧着脸,答应每人给四个安那。格利波付给他们每人八个安那,替他们写了收到12个安那的字据,并让他们打上手印,然后把字据交回给了办公室。看到这一场面后我目瞪口呆了。这就是几个月以前那个真诚和老实的化身格利波!当时他连向其他听差要回自己一份钱的胆量都没有,他不知道如何请客送礼,更谈不上占有人家的东西了。我看到他性格的变化后很难过,谁要对此负责呢?我应该承担这份责任,是我给他上了搞邪门歪道的第一课。于是我内心产生了一个问题:比起这种勒索人家的狡猾来,那种忍受别人虐待的纯朴有什么不好呢?当我向他指明取得地位身份的途径的时候,那是很不祥的时刻,因为实际上那是他走上可怕的堕落的道路的开始。我为了他外表的体面而牺牲了他灵魂的纯洁。    
       1921.1    
    


第七辑饶恕(1)

      一    
      穆斯林统治西班牙已经几个世纪了,清真寺取代了教堂,领拜人的诵经声取代了钟声。在格尔纳达和阿勒赫默拉地方建筑了一些经得起时间考验的宫殿,其废墟直到今天还在向游人展示自己以往繁荣昌盛的景象。基督教徒中那些受人尊重的男男女女抛弃了基督的庇护,而加入到了穆斯林兄弟的行列里。至今历史学家们奇怪的是:在那里为什么基督教的痕迹还保留了下来。在穆斯林面前不低头的基督教领头人中,那些梦想在自己国家里建立独立政权的人中,还有一个叫达伍德的商人。达伍德很有学问而且很勇敢,他在自己的地区不让伊斯兰教立足。一些虔诚而又贫困的基督教徒反叛者都从其他省份来到他这里投靠他,而他也很慷慨大方地供养他们。穆斯林对他很警惕,他们凭宗教的力量不能取胜以后,就想用武器的力量打败他。可是达伍德从来不正面和他们冲突。当然,当他听到什么地方有基督教徒要变成穆斯林的消息时,他就像一阵风一样赶到那里,用有礼貌的说理的办法鼓励他们坚持自己的宗教信仰。最后穆斯林准备把他围住逮捕他,军队包围了那个地区。达伍德为了保全性命,和自己的亲属一起不得不逃离那里。他逃到了格尔纳达地方,那时格尔纳达是穆斯林的京城。他在那里离开其他的人独自生活,等待好日子的到来。穆斯林的密探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打听他的下落,为了捉住他宣布了巨额的奖金,但仍然没有找到达伍德。    
      二    
      有一天,达伍德深感独自一人生活的寂寞,他来到一座公园里散心。已经是傍晚,穆斯林一个个穿着长衣,头上缠着宽大的头巾,腰里佩戴着宝剑,在小路上散步。妇女们一个个裹着带着面罩的长袍,脚上穿着用金钱刺绣的鞋子,坐在长凳上或椅子上。达伍德独自一人躺在绿色草地上想着:我们祖国摆脱这些压迫者的魔爪的那一天什么时候到来呢?他想象着过去的时候,那些基督教徒男男女女大约都在这些小路上散步吧,在这里基督教徒大约彼此高兴地谈笑风生吧。    
      忽然一个穆斯林青年来到他身边坐了下来,他用轻蔑的目光从上到下打量了达伍德后说:“怎么到现在为止,你的一颗心还没有被伊斯兰的光辉照亮呀?”    
      达伍德严肃地说:“伊斯兰的光辉能够照亮山的顶峰,不能够进入黑暗的谷地。”    
      那个阿拉伯穆斯林的名字叫贾马尔。他听到这种责难后厉声地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达伍德:“我的意思是说,基督教徒中那些上层人物他们贪图领地和政府的权力,或者害怕刑罚而投靠伊斯兰,但是对于懦弱的虔诚的基督徒来说,伊斯兰又哪儿有投靠基督所能得到的那种天国呢?伊斯兰是靠宝剑的力量传播的,而不是靠服务的力量。”    
      贾马尔听到对自己宗教的轻视之后焦躁起来。他生气地说:“这完全是错误的,伊斯兰的力量在于它内部的兄弟情谊和平等,而不是宝剑。”    
      达伍德:“伊斯兰以宗教的名义流的血,可以淹没所有的清真寺。”    
      贾马尔:“宝剑始终维护了真理。”    
      达伍德毫不动摇地说:“凡是不得不借助宝剑的,根本不是真理。”    
      贾马尔因种族的傲气而失去理智,他说:“只要还有对错误的东西虔诚膜拜的人,那宝剑的必要性还会存在。”    
      达伍德:“要依靠宝剑的真理根本就是错误的。”    
      阿拉伯的小伙子把手按在剑柄上说:“我向真主起誓,如果你不是赤手空拳的话,那我就要你尝尝侮辱伊斯兰的滋味。”    
      达伍德抽出藏在胸前的匕首说:“不,我不是赤手空拳。如果有一天我要信任穆斯林,那我再也不会是基督教徒了。你来实现你的愿望吧。”    
      两人都各自抽出了宝剑和匕首冲向对方。阿拉伯小伙子的笨重的剑在基督教徒的轻型匕首面前显得有些招架不住。宝剑像一条巨蟒进攻,而匕首就像游龙飞舞。宝剑像波涛一样向前猛冲,匕首就像水中的游鱼闪光。两位勇士互相攻击良久,忽然匕首就像游龙一样跃起,落到了阿拉伯小伙子的胸膛上,他倒下去了。    
      三    
      贾马尔一倒下,人们从四面八方跑了过来,他们想尽量包围住达伍德。达伍德一看到人们都拿着剑赶了来,便拼命地逃走。但是随便他逃向哪里,都被公园的围墙堵住了出路。墙很高,越过去是很困难的。这是生和死的搏斗,哪儿也没有受到保护的希望,哪儿也没有躲藏的地方。而对方那些阿拉伯人的嗜血的心情越来越强烈,这不仅是对一个罪犯的惩罚,而且是对民族受到侮辱的报复。一个被征服的基督教徒竟胆敢对一个阿拉伯人动手,真是大逆不道。    
      就像松鼠面对猎狗的追逐时东奔西跑,有时努力要爬上一棵树,可是由于惊惶失措一次又一次跌落下来一样,这时达伍德也正是如此。    
      跑着跑着他气喘起来了,他的两只脚越来越深重了。有几次他想冲向追赶他的人群,一条命能换取多大的代价就换取多大的代价吧,但是看到敌人人数众多以后,他又感到沮丧了。抓住呀!别让跑掉啦!嚷声一片。有时追赶的人来得这么近,好像这斗争的一幕就要结束了,宝剑就要落到头上了。但是,脚步的一个跨越,一个拐弯或者是一个折回,使他得以躲过嗜血的宝剑。    
      现在达伍德在这场斗争中开始尝到运动员的那种乐趣了。可以肯定的是,他的性命即将不保,穆斯林不懂得宽容。所以,他对自己的手法和策略感到有趣。现在每躲过一次,使他高兴的不是他的命得救了,而是使得要他的命的人对他无可奈何。忽然他看到他右方公园的围墙比较矮,啊,一看到这一情况,他的腿产生了一股新的力量,他的血管里也开始流动着新的血液,他像野鹿一样向那边逃去。他用力一跃就跳到了花园围墙的外边。生和死之间只有一步之遥,后边是死亡,而前面则是生的广阔领域。他放眼望去,前面是一片丛林,脚下是多石的高低不平的土地,到处是巨大的岩石竖立着。达伍德躲在一块岩石的下面坐着。    
      不一会儿追赶他的人也到了那里,他们开始在丛林中、在树上、在洞里、在大岩石下面寻找,一个阿拉伯人也来到了达伍德藏身的岩石上边。达伍德的心突突直跳,这一下命可完了,只要阿拉伯人往下一瞧,他就没有命了。现在他的生命只有寄托在偶然性上了。达伍德屏住呼吸,一丝儿声响也没有。他的生命取决于一丝目光,生和死隔得多么近呀!不过,阿拉伯人又哪里有那么多空闲去仔细地察看每块岩石的下面呢?他们太急于抓住凶手。达伍德暂且避免了灾祸,他东张西望地向前走了。    
    


第七辑饶恕(2)

      四    
      天已经黑了,天空出现了星星。达伍德从大石下面走出,再向前走时,他发现四周仍然喧嚷成一片。敌人拿着火把在丛林里巡查,各处都设有岗哨,哪儿也没有逃走的道路。达伍德站在一棵树下开始想,现在该如何逃命。他对自己的性命倒不是那么关心,在他自己的一生中已经饱尝苦和乐。如果说他对生命还有留恋的话,那也仅仅是为了看到这场斗争的结局,是他的同胞意志消沉下去呢,还是以不可压抑的耐心坚持斗争。当夜更深而敌人危险的行动并没有减弱时,达伍德嘴里念着上帝走出了丛林。他蹑手蹑脚地以树为掩护,避开追寻他的人的目光朝一边走了,他想走出丛林后到达居民区里,无人之处不能找到掩护,而居民区的人群本身就是掩护。    
      走了一段路。达伍德没有遇到什么障碍,是丛林中的树掩护了他。但是当他从崎岖不平的土地上走出来,走到平地上时,一个阿拉伯人看见了他,喊了一声。达伍德拔腿就跑。“凶手逃走了!”这叫声响彻天空,顿时从四面八方拥来的阿拉伯人追赶着他,前面很远的地方渺无人烟,但远处有一点暗淡的灯光在闪烁。无论如何也要到达那里,他向那有灯光的方向跑得这么快,就像一到达那里就能得到安全似的。希望带着他奔跑。阿拉伯人落到后面了,火把的光亮也暗淡了,只有天上的星星在跟着他飞奔。最后他来到了那盏希望之灯面前。那里有一座草屋。一个年老的阿拉伯人坐在地上,木板上放着《古兰经》,他在暗淡的灯光下读着。达伍德未能走上前去,他失掉了勇气。他瘫倒在地,好像到家以后才感到路途的困乏似的。    
      阿拉伯老者起身问道:“你是谁?”    
      达伍德说:“一个可怜的基督教徒,眼下陷入了危难之中。    
      如果您给以庇护,那我的命就可以得救。”    
      阿拉伯老者:“神圣的真主会帮助你。你陷入了什么危难呢?”    
      达伍德:“我害怕说出来你会向我索命。”    
      阿拉伯老者:“当你已经寻求我的保护时,你不应该对我有任何怀疑。我们是穆斯林,    
      我们一旦保护了谁,就一辈子保护他。”    
      达伍德:“我杀死了一个穆斯林青年。”    
      阿拉伯老者气得脸都变形了,问:“他的名字?”    
      达伍德:“他的名字叫贾马尔。”    
      阿拉伯老者捂着头原地坐了下来,他的两眼发红了,脖子上的青筋露了出来,脸上露出了非同寻常的激动的神色,他的鼻翼颤动着。看来他的内心正进行着可怕的斗争,而他正在用全部理智的力量抑制着自己的感情。有三几分钟的时间,他处于这种剧烈的情绪之中,两眼望着地面。最后,他用哽塞的喉咙说:“不行,不行,我不得不保护避难者。唉,凶手啊,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就是今天被你残忍地杀害的那个青年不幸的父亲。你知道吗?你毁灭了我的家族,你断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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