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童 第四部-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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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如果放过你的话,那不是让人看出之前我们做戏吗?你仔细听听……”
我大悔,心中思绪纷乱,好一会才平静下心神,静心听去,隐隐约约间,往日河道的喧闹声,还有楼下店小二时不时的招呼声却一点都没听见,反而听到外面隐隐的马蹄声,还有很多人才有的沉重混杂的呼吸。
我惊异地看着怀姜,“这是?”
“禁军。”他冷冰冰地回答,转而居高临下地冲着我一笑,眼中的光芒锐利地让人躲不开,“冲冠一怒为红颜……想不到我姬怀姜还有此刻骨铭心、让人疯狂的情爱。苏三啊,这回整个溯州怕是再也没有人不认识你了。”他嘻笑着,言语揶揄,似乎取笑,又似乎带着真意。
“这次苏三是……做错了,怀姜无论怎么惩罚,苏三也都认了。”我叹了一口气,低声说道。如果真因为我一时间的失控而连累到云溪和真卿,甚至怀姜,那我可真要后悔莫及了。
“苏三,你知道奉辰最想要的是什么吗?你愿意?”他伸出手指沿着我的脸慢慢滑落,声音很低很低,带着说不出来的魅惑,然后顺势滑入被子里。
“……不!起码现在不愿意!”他的手指很冷,我浑身一颤,忙伸手压住他四处游动的手,低声说,“你说过给我时间考虑的,怀意大婚后苏三自然会给奉辰一个明确的回答!”
他凝视着我,良久笑了出来,“呵呵,早就知道苏三你肯定会推搪。算了,奉辰也不会勉强你,我们还是听一出好戏吧。”他顿了一下,转身向外,提高声音说道,“进来吧。”
门一开,希儿战战兢兢地走过来,跪下行礼。
怀姜带着浅浅的笑意说,“希儿,刚才的吩咐你明白了吧?”
“希儿明白。”希儿偷看我一眼,脸色发红。
“那开始吧。”怀姜淡淡地说着。
希儿移到床的侧面躲起来,过了一会低低的呻吟声响起。我才明白过来,原来怀姜要希儿是冒充我欢爱时候的声音,让别人误以为是姬怀姜和我在做那事情,一时间不知道是好气还是好笑,竟然愣在一边说不出话来。
“不行,再低点,压抑点,好象咬着嘴唇吐出来一样。”怀姜细细地听着,一边意味深长地瞥我一眼,一边指导着希儿换声。
希儿从小在宛竹院长大,这床上欢爱的声音本来就是专门训练过。换了几次后,怀姜才满意转过来,似笑非笑地盯着我,俯身过来轻声说,清冷的声音钻进耳朵里,“昨晚我可是在旁边屋子听了一晚,怎么样,还象吧?”
我顿时混身连脸孔象着了火似的,火辣辣地,心中是又悔又恨,只想着连人带被躲在被窝里不再出来。
若轮平时自己一向是谨小慎微,步步为营,从来没有半分失误给对方抓住,这次倒好,和莫欢久别重逢,本来象往常那样再忍一两个月就可以了,却一时的贪恋,欲望冲昏了头脑,不但差一点就连累了云溪和真卿,还让一直在旁边虎视眈眈的怀姜抓住这点。
“呵呵,苏三脸红的样子好可爱。”怀姜若无其事地调笑着,过来拉我的被子,轻声说,“行了,快出来,我给你擦药膏,不然的话到中午这一身的吻痕也消退不了。”
“我自己来!”我实在没办法,只好探出头怒视着。
“其他地方你可以自己来,不过背后的怎么办?还有这脖子附近的……啧啧,别象个女孩子似的扭扭捏捏,来,先趴着,我给你擦背上的,保证不占你便宜行了吧。”他没好气地说着,还是一把把被子掀开,让我趴着。
我无奈之下也就依言伏在被面上,只觉得背上游动的手清凉清凉的,细细轻柔地给点上那很淡花香的药膏,几乎觉察不到那手指的碰触。
手慢慢往下,慢慢地抹上药,身边的呼吸很轻和平稳,我放心下来。他的动作太轻柔了,象轻风拂过一般,那淡淡的花香好象渗入心肺之间,慢慢地,我不由得闭上眼睛。耳边是希儿或高或低的呻吟声,恍惚间,空气中突然变得热起来,身体有种奇怪的疲软,下腹升起一股燥热。
我猛然清醒过来,转过头去,却发现怀姜整个人压在我身上,低着头轻轻吻着后背,而我的分身,分明落在他的手中,轻轻揉着。
“你……”我的话还没说出来,已经被俯身上前的怀姜给堵住,上身给他压着根本动也动不了,旁边的希儿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依然发出那秽乱暧昧的声音。只觉得浑身的疲软而又兴奋,我有些慌了,呼吸不了,只好用力咬住不断在嘴里搅拌的那湿猾的东西。
“住手……别……”我大口的呼吸着,喘着气说。
他一挑眉,手上恶意的用力掐了一下我的分身,斜飞的凤目带着一种灼灼的斑斓,似笑非笑地看来,“苏三,要乖乖点哟。”
“我……生气了……”我想转身,却被他压住,刚想高声叫喊,头上一暗,他已经又俯身过来,这回更加狂热地吸住嘴唇,而手上开始套弄着。
昨晚一晚的情事,现在身体更加敏感,而又无力抵抗。下腹本就灼热,此刻更是着了火一般,身上泛起红潮,很快的就身体深处不知道为什么竟然燃起一小焯火苗,越烧越大,下身的热浪一阵阵涌来。
突然他离开我的嘴唇,带着意味深长的笑意,目光却灼灼牢牢看来的时候,下腹一股热流冲出,我分明听到自己很小很低的一声呻吟声。
这一刻,我想死去。
66不关乎骄傲的事情
天气渐热,这里却是很清爽,我抱着软绵丝滑的被子翻了个身,迷迷糊糊中感觉到有灯光,于是睁开眼睛看去。
夜深人静,窗外的月华挤过没关严的窗间空隙,如水般涌入,轻轻撒在地面。
屋子很暗,角落里的熏炉里燃着几点红光,空气中挥发着龙涎香奇特的香味,不远处,一扇嵌着重彩描金山水画的黑檀木三联屏风,把这屋子那边的案桌围了起来,隐隐看到有点点微弱的灯光穿过屏风间的缝隙透出来。屏风之后,时不时传来细细翻页的声音。这是姬怀姜。
现在我住的地方叫养心殿,是东盛皇宫里姬怀姜的住所。住在这里的几天,我倒是把这宫里上上下下逛了个遍,不由得暗暗赞叹这建筑设计者的巧思。
这东盛的皇宫宫殿不多却占地极广,除了正殿和几座议事的外殿,其它的房屋楼阁全建在湘山之上,主殿与主殿之间相隔甚远,一眼望去,只见郁郁葱葱的林中露出黑黑的宫脊,还有上面锍金的奇兽或者各种辟邪的风物。
整座皇宫背山临水,向南而居,山后是禁军的驻扎地方,还有宫中下等侍从等等的居所,真是防御和居住具佳。而主殿之间互相照应,用大大小小的回廊庭园连接着,却各有各的隐私。一条细细的小溪从山上引流而下,宛然曲折,流入山腰开辟的一大块人工湖泊里,四面环翠,真如仙境一般。
养心殿,位于湘山的东面,离议事的正殿很近,却因为林木掩盖一点也不受那边的影响,而在高处的楼台亭阁,能一眼就看见山下那美丽的湘江,还有沐浴在烟雨中或者雾气中的溯州城。
至从那天随着软轿,我进了皇宫就直接到了这里,怀姜住的地方。而他呢,每天依然早朝后就立刻回到养心殿来陪我聊聊天、下下棋,或者陪我返舟湖上,消磨一天的光阴。表面上好象是沉迷美色中,而暗中却把每天需要批阅的折子都搬来这里,等夜深我睡着后再去整理。
说实在的,我对他的耐心早就用完了,只是仍然要把这戏演完,况且,这种米虫生活我倒很有经验,他要做什么也就随他,也懒得反抗。
我最喜欢的就是每天下午,到湖上泛着一叶扁舟。
或者懒懒地躺在船头上晒着太阳,感觉那空荡荡掠过的风,还有暖洋洋照在身上的阳光,或者撑着油伞,把衣袖和裤腿卷起来,伸到湖中逗弄着小鱼,感受那清澈见底湖水的清凉,还有斜风细雨下的自在悠然,直到傍晚时分的来临。
当然,美中不足的是,我身边永远有另一个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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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想着,屏风后衣服唆唆的声音把我的思绪拉了回来。
那人往后一靠,从我这边的角度,刚好能透过屏风的间隔看到映照在灯火中那显得有些憔悴的脸。他连日来没有好好睡过一觉,双目有些红丝,双眉紧锁,怔怔看着什么出神。
我怎么没有察觉到他的脸色是这么暗淡,神色也十分的疲惫?可能因为平日里他面对我的时候,都是振作着精神,摆出一副笑容可掬的样子。而我则是因为醉杏楼一事暗中生气,根本没有去关心和留意到旁边这人,才会一直没有觉察到他的黯然吧?
忽而听到屋里幽幽叹息的声音,只见他疲倦地用手按捏一下眉头,伸手弹熄灯火,整个人陷入黑暗中不再有动作。
起身,我放轻脚步走过来,黑暗中只听到他的呼吸细长而平稳,借着窗外的月色,只能看见他那俊美侧面的暗影,逆光下长长的眼睫毛微微颤动着,好象那光在跳动一般。
我暗中叹息着,还是觉得不忍,低声说着,“奉……奉辰,上来睡吧。”
他没有回答,却是扭过头,这一下整个脸都逆光,躲在暗处看不清表情。
“奉辰。”我上前一步。他突然发动,手伸过来一扯,把我扯进怀里,唇上一热,我刚想挣扎他就放开我,笑眯眯地说,“苏三啊,你还是心太软了。”那凤目带着揶揄的笑意,却在黑夜中一闪一闪的。
“……”我一时间气得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顿了一会才冷冷地开口说,“这几天你都睡在椅子上,还有大半个月的时间呢,你能支持到什么时候?而且,看你这憔悴的样子,勤王那边有可能相信你是一个沉溺在欢爱中的人吗?”
“那有什么办法?”他不在乎的双手一摊,带着夸张的语气说,“谁让有人不给奉辰抱着睡觉?连亲一口也不准,更别说那奉辰向往以久的鱼水之欢了。”他顿了一下,又饱含深意地看我一眼,说,“莫非,苏三你愿意?”黑夜里他的眼睛闪着妖魅的光芒,定定地看来,象只闻到血腥的野兽。
“……”我注视这面前这人,一声不吭,见他慢慢地不自在,然后神情越来越不安,终于笑了起来。趁他一愣,我上前坐在他腿上,双手一圈,摆出最娇媚诱惑的表情,慢慢俯身过去轻咬着他的耳珠,一边低声说,“奉儿,你想要我吗?”
感觉到怀姜浑身一颤,紧紧地伸手过来揽住我的腰,沉默了一会,忽然一把把我报起往床上软榻走去。我抱着他,有点不知所措,还有一点点的……失望?
他轻轻把我放在床上,然后拉过旁边的被子盖住我。
在我诧异的目光中,他叹了一口气,脱去外衣,上床来,却把我连人带被子一起紧紧抱着,喃喃地说道,“苏三,我知道你是想让自己讨厌奉辰,你是巴不得奉辰再一次的失去理智强迫你,然后你就理所当然毫无眷恋地离开……”
他顿了一下,声音有些沙哑地继续说,“可是,奉辰却在那错误的早晨那天,发觉到如果伤害了你,那和直接把我的心挖出来一样的心疼。”他把头埋在被面里,好一会又说,“苏三,我真的很爱很爱你,怎么会再去强迫你?这不关乎容貌、欲望、权势和承诺,甚至于我的骄傲。”
“别恨我,苏三,别恨我啊……”他的声音越加的低沉,紧紧得依靠着,浑身却微微在颤抖着,却让人感觉到象个委曲的小孩子在母亲怀抱似的,埋在被里声音传出来更有点怪异,好象在暗自哭泣着一样。
“奉辰……”说不感动的那肯定是假话。以奉辰的骄傲,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气才会说出这一段话来?可感动归感动,和去接受是两回事吧?我无奈地轻轻地伸出手来,拍着他的肩膀,抚摸着他的头发,低声细语,“别想太多了,快点睡吧。”
他那低吟如哭泣的声音带着无言的真诚,还有那黑色中的魅惑,穿透过重重的关锁,刺进心里,心有些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