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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手足无错-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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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兄弟二人对视片刻,楚耀南露出无奈的笑说:“如此,那我们就按了江湖老规矩,抓阄。生死无悔!”
  “好!”秦溶应道。
  
  楚耀南写下两个阄,分放在两只手中递到秦溶面前为难道:“阿溶,你挑一个。”
  秦溶犹豫不决,看看左手,又摸摸右手,终究还是选了左手的阄。
  楚耀南鼓励地望着他说:“打开看看,是生是死。”
  秦溶却紧紧握住那个阄说:“看,我这手心都满是汗了,慌的。这样,还是南哥先请。”
  楚耀南一怔,却自然的一笑说:“来,那哥哥替你看看。”伸手来拿秦溶手中的阄。
  秦溶去出人意料的一把将阄塞去嘴里咽下说:“南哥总该安心的看了吧。”
  一切尽在不言中,楚耀南诧异地望着秦溶道:“你这是何苦?”
  秦溶拍拍小楚肩头说:“还不都是一样,我心里,同在一个屋檐下,就是一家人。”
  楚耀南抱紧他,眼泪却在眼眶徘徊,不想生死关头,横生插曲,秦溶竟然不顾自身安危情愿替他先行进矿滩探险。
  
  为防止横生枝节,楚耀南将矿山地图铺在地上,如地毯一般,一点点的解释给秦溶听。秦溶听得仔细,一一记下细节。屋里出奇寂静,大战前的肃静沉寂。
  
  夜幕降临时,李老疙瘩的人来接楚耀南进矿山。
  猛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敲门声,开门进来的是阿彪。
  “二少,您还未睡呀?南少那边出事了,老病根又犯了,喘得厉害,送进爱德华医院抢救,好险,脱离危险了。”阿彪紧张的说,“我回来取几件换洗的衣服送去。”
  秦溶忙问:“在哪里?我去看看他。”
  阿彪说:“不必去了,那个医院是洋人开的,规矩多,不许夜里那么多人陪房。南少要艾艾在跟前伺候他屎尿,说您是少爷,脸皮薄,看不得这些的。”
  秦溶不好坚持,只听阿彪说:“南少这是娘胎里带出的病根,喘起来就和被鬼卡了脖子一样,不能呼吸,憋死一样的吓人。”
  “天煌会,我们谁去谈?”秦溶又问。
  阿彪陪个笑脸说:“那,南少不在,二少辛苦一趟吧。”
  
  车冒雨行了一路,绕过山沟来到金矿沟。
  
  秦溶坐在一间毡篷里,外面下着淅淅沥沥的秋雨,凉意萦指。秦溶轻叩了桌案,一声声,一下下,轻微的,听着李老疙瘩扯个大嗓门打着哈哈说:“远在东北,就听说秦老哥府里的大喜事,十几岁成丁的大小子大庭广众光屁股洗三朝,江湖奇谈呀!如今一见,大侄子你果然是仪表堂堂,常山赵子龙,也不过如此。”
  
  秦溶把弄根牙签剔着牙缝,心不在焉说:“我最讨厌赵云、马超之流,相比之下,我更喜欢曹操和吕布,心够狠,手够辣,下手时六亲不认,够汉子!”
   

68、单枪赴会 
 
 
  李老疙瘩始料未及,稍是怔神,旋即尴尬地陪笑,那笑意都带出几分无奈和狐疑,似临在河边,摸不清水深水浅,不敢轻易出足。先时的趾高气扬也略收敛了些,但毕竟是老姜,辣在后面。他堆出可怜相说:“二少呀,这强龙不压地头蛇。”
  秦溶心想,这李老疙瘩说话如此直接,是否看他年少,拿出这话来吓唬他。却不想李老疙瘩紧接了说:“东洋人就是那奉天地头的毒蛇,那势力如日中天,我们也得罪不起。胡老帅怎么样?汉子,嘿!三十万大军,东洋人一个炸药包就给送上青天去见佛祖了。我们这些小泥鳅王八,能蹦腾什么呀?还不是日本人要买,我们只有卖的份。”
  
  秦溶做沉思状,淡然浅笑,牙签在指尖一弹,却稳稳地插去对面盆架的花盆土里,掸掸手轻松道:“秦溶初来乍到,蓝帮的生意不甚知之。家兄耀南染病在途中不能来,秦溶就勉为其难处理这桩买卖。江湖上的规矩,白纸黑字的契约,秦溶只能依这些为据。如今秦氏要撤资出金矿,当年生意是家父同李老板谈妥的,如今善始善终也自是和李老板清帐,日本人如何,秦氏不关心也不想打交道。”
  
  见秦溶年少,却是话中带硬,那神色泰然,骨骼清瘦,透出几分安静,如学生娃一般带了几分莽撞和稚气。他竟然敢单刀赴会,只带了四名随从下金矿,若非二杆子愣头青不知水深水浅的乱闯,就必是极难对付之人。李老疙瘩宁愿他是后者。
  李老疙瘩毕竟老谋深算,揉揉头摇摇,一脸为难道:“这怕是不妥吧。秦氏近来不肯投资金矿,也不肯给个交代,这些年金矿买卖都是我们天煌会往这无底洞里添钱,也委实的花了不少冤枉钱,同东洋人合作,少赔些也总比血本无归的要好。”
  “哦?”秦溶一声问,手一抖,茶碗盖儿掉落,惊得旁边的猴子叫一声:“小心!”
  众人绷紧耳朵等了那碗盖落地喀嚓的响声碎片四溅,却冷不防秦溶脚尖微挑,那杯盖触脚飞回他手心中,众人惊愕的目光不等收回,秦溶一拍桌案说:“也好,也好。请神容易送神难,若推了日本人入伙,李老板还真是勉为其难。巧了,恰前些时白俄鬼子也有人相中金矿,秦氏不日就把百分之八十的矿采权卖给白俄人。”
  
  李老疙瘩张张口,难以置信地问:“大侄子,你玩笑吧?”
  “是家父的吩咐,近些时大报小报街头巷尾都传遍我们金矿要同日本人合资的事,家父正有此意退出。东北,太远,秦氏打点,多有不便。”
  “这怎么可以?”李老疙瘩神色不惊,打了哈哈笑了说:“大侄子你可真乐呵。你是不知道东北这地界的规矩,哎,胡司令有令,东北的金矿不得给白俄红毛鬼子开采,不然咱们干嘛舍近求远去找东洋鬼子呀?那个,不是还隔了道日本海吗?”
  
  秦溶起身,郑重地拱手告辞:“哦,秦溶倒是忘记这规矩了。待秦溶回去向家父禀报。”
  秦溶出了毡棚,迎面日光刺眼,眼前一道河滩,赤身漉金砂的淘金汉围在河滩屈身辛劳。结实健硕的腰身,阳光浴成金色的肌肤,穿插来回在河滩走动,令他忽然想起落日洗马流沙河那壮观。
  李老疙瘩随在秦溶身后,笑眯眯地说:“二少,既然是来了,就不急出河滩吧。在这里小住几日。”
  两旁围上十余名彪形大汉,拉长了脸,如庙里的金刚罗刹,一步步逼近走来。
  “
  你们要做什么?”猴子惊叫一声,伸手摸枪,却记起枪已被进山时搜去。
  “不过请二少多留几日,待秦爷亲自来接二少回府去。”李老疙瘩得意地笑,似是早有预谋。
  秦溶苦笑摇头说:“我就料到,李老板舍不得我走,呵呵。”
  笑容顿时敛住时,笑容可掬的李老疙瘩就觉眼前一道黑影,如乌云蔽日,迅然在眼前一飘。人在江湖几十年,他心知不妙却措不及防,本能地向后跃身,却觉脚腕猛被一扫,酸痛得双足离地,肩头一只铁钳般的东西猛然扭转他的身子,一只大手卡去脖颈。不过几秒间,他再动手抵挡,却只差这几秒,仿佛武林高手对决,双剑互刺,短一分就要被对方剑索封喉。
  心里暗叫不妙,但一坚韧的细针般的东西扎在喉头,对了四周人厉声喝:“想死的过来!”
  “唔,呜呜。”李老疙瘩瞪凸着眼挣扎。
  才明白秦溶五指缝隙间夹的暗器不过是牙签。但那锋利的竹牙签,足以刺透他的喉头。谁料到这小子如此手脚麻利,如天神一般。
  
  “喀嚓”一声,秦溶袖中一东西坠地,碎成磁片,脚尖一勾,一手一抓,还手的功夫,锋利的瓷片划在李老疙瘩的脖颈上:“不想死,就让他们把枪踢过来!”
  “放,放下。”李老疙瘩费力说,瞪大的眼睛仿佛要跳出眼眶。
  秦溶得意地笑,眼见那些人将枪放在地上,踢了过来。
  
  “都听好了,我秦溶六岁在定江江湖里混,敢来单刀赴会,就定然是有备而来。你们去山口山外去看看,去看看是不是漫山遍野都是蓝帮的人马。告诉你们,蓝帮有的是钱,我爹从胡少帅手里包了一个车皮运人过来;蓝帮有的是人,自己的人不够,花钱买些奉天周围山里的胡匪,还是绰绰有余的。想活命的,脱光衣服抱了头蹲江边去,不想活命的,山外的胡匪进来,一只耳朵三块现大洋领赏去。”
  胆小些的面面相觑争相脱衣求活命,有胆大的大喊一声:“老子信他个鬼!”
  举枪就要瞄准,秦溶却勾起一枪拉了李老疙瘩一转身,砰的一声打得那人血花四溅。
  众人惊得目瞪口呆。
  
  “枪法练不到家,就别出来丢人现眼逞能!”秦溶狠狠骂,李老疙大喊:“开枪,开枪,打死他,打死他,不要信这小子!”
  千钧一发之际,枪声四起在山野里。
  
  河滩里都熠熠出闪亮亮的金色,漂出一股股殷红的血迹,那血如一抹残阳铺在河滩里,那么惨然。
  猴子窜跑过来说:“二少,你可真了不起,猴子要磕头拜你当师父了。你的枪法怎么这么好,哪里学来的?”
  秦溶这才有了些笑意吩咐:“手脚麻利些去收拾,我们不能久留。”
  “我寻到两个小老乡,可是帮忙呢。藏货的金坑,里面的金砂子,都寻到了,正套车往外面运呢。李老疙瘩把钱票都交了,还有地下埋的银元,都寻到了,咱们的车开进来就拉走。”
  金矿的伙计们争相奔跑,每人领了五块大洋各自去逃命。
  秦溶坐在车上回头望,浓浓的黑烟升起,大火熊熊。
  
  “回奉天,每人赏一百大洋,一根金条。随我进山的,猴子、阿祥、五福、宝盖儿头儿,鬼门关里走一回的人,每人多赏五根金条。”秦溶吩咐,众人高呼“乌喇!”
  就差敲锣打鼓的凯旋,丰硕的几大车金银和金砂,车上荷枪实弹的便衣士兵把手。路过关卡,秦溶晃晃胡少帅开的通行证,大声说:“这些胡司令的山货,臧秘书长亲自嘱咐的。”
  
   

69、冰释前嫌
 
 
  所到之处,立刻放行。坐在秦溶身旁的猴子直起腰板,威风凛凛,喜不自禁地说:“二少,你可是立了奇功,老爷一定会嘉奖你的。”
  秦溶根本不放在心上,只是笑笑,想他为了挪钱去救大哥蒋涛,却不得不给老秦卖命。
  
  “溶哥,为什么不杀了李老疙瘩这些人呀?”猴子不解地问,自秦溶只身赴会,摆平金矿和李老疙瘩的天煌会,几名随行的楚耀南的手下已经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只阿彪在车前一脸不屑。
  秦溶摇头一笑:“没有那血海深仇。”
  “二少你和南少真是不同的。你有南少的麻利下手狠,可你没有南少的毒。今儿的事儿若是南少在,一定斩尽杀绝,一个不留。南少说,心慈手软,就是给自己埋地雷去踩。来之前,南少是打算约李老疙瘩到矿山外面来谈,谈不妥,就大兵压境,踩平这里,一个活口不留,不给秦氏留麻烦。”
  
  秦溶望向猴子,猴子嘿嘿笑了说:“你一定可怜那些淘金客,谁说不是呢。可是,若今天南少在,他们就没命了。哪里有二少的慷慨,发银元打发他们走。”
  “二少,日后猴子跟二少混吧?”去解手时,猴子蹭在他身边说,伸手为秦溶提裤子,秦溶打去他的手道:“好好说话!”
  猴子搔搔头说:“对二少佩服得五体投地。”
  “你们南少呢,对你不好?”秦溶问。
  “南少,自然好,办事得力时,南少打赏可是出手阔绰的;若是犯了错,南少也是翻脸六亲不认的。这个,和老爷别提多像!”猴子小声说,告密一般。
  
  轰隆隆一阵小火炮响声,山林里地动山摇。
  秦溶心叫不好,忙喝令兄弟们卧倒隐蔽。
  马蹄声四起,吆喝声卷起黄土从远处山坡铺天盖日奔来,马贼,是天煌会的后援,原来还有大队人马在后面,他本该算计到的。
  秦溶一行人被吊在老林子里的大树上,剥去衣服被蚊虫叮咬。
  周歪嘴儿得意地摇着马鞭子来到秦溶面前,用鞭柄挑弄他的下颌逗他说:“哎呦,秦二少,少年英雄,我们李爷都被你给杀了。啧啧,好威风呀。今天,我们要替李爷报仇雪恨,千刀万剐点天灯,祭奠我大哥的亡灵!”
  四下欢呼声震天动地。
  
  绑在秦溶身边的是阿苏,他才从青道堂码头带来的小兄弟,人机灵能干,还有二猴子,猴子的弟弟,也是个伶俐的娃子,两个人都毫不屈服破口大骂。
  周歪嘴的手下走向阿苏和二猴子,急得秦溶大喊:“你们杀我,放过他们!”
  周歪嘴手中的牛耳尖刀在阿苏身上刮蹭,吹吹刀刃说:“生得这么俊的小伙子,我是先割哪里呢?”
  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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