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怨-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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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绝不会是毕威。
他越想，就越迷惑。
公安也找不出他杀的因素和动机，就以毕威意外身亡往上报。
也因为毕威的死，他们只得继续留在大同，等待毕威的家属将遗体运回浙江老家。管涔山的探询，只好延后几天。
秦秀慧一直闷闷不乐，直怪自己为什么要提议来长城。如果到别的地方旅游，毕威就可能不会命丧异乡。即使众人不时劝解，她仍然把罪过归咎在自己身上。
第十七章
奇事发生了，毕威的家属还没赶到大同，一位长相十分清秀的女子居然就赶来殡仪馆，在毕威的灵前上香吊唁。而且行径相当低调，彷佛不想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虽然她没有恸哭，只要往她的脸上瞧上一眼也知道她相当悲痛。大家不禁面面相觑，更不晓得这个女人是谁，因为毕威从未谈起有个感情要好的女朋友。章宏国是公安，又跟毕威一道来旅游，当然由他去询问女子的身份。而且他也当仁不让，这太奇了！
他向女人表明了身份，然后带她到外面一处僻静的角落，询问她跟毕威的关系。女人支支吾吾地，只说是毕威的朋友而已。
这种鬼话章宏国当然不信，于是严肃地说。“毕威虽然死了，但他还涉及一件命案，更可能有共犯参与。”
“他那么好的人，怎么可能杀人呢？”女人惊慌地抓住他的手，脸上尽是愤恨、以及绝不相信的神情。
“如果你只是他的普通朋友，不可能有这样的反应。就算你现在不说出跟他的关系，你有名有姓更有地址，我一样能查出来的。所以，你还是老实说吧，除非你想把事情闹大。”他软硬兼施地说。
女人彷佛被他狠狠揍了一拳，颓丧地靠在墙壁。“我……跟你说的，你能保证不告诉任何人吗？”
“只要跟命案无关，我绝不会跟任何人说的。”
“唉……我深爱着毕威，而我却是他指导教授的女人。所以，在他毕业之前，我们只能偷偷摸摸的交往，不然恋情一旦曝光了，他的硕士文凭也会跟着没了。”
原来如此，难怪她会这么低调。而且北京离这里又近，她才会比家属早到。“不过，你怎么知道他在大同意外身亡呢？”
“你们通知了学校，他的指导教授当然立刻晓得，那时我……就在教授的身边。”她垂下了头，长长的眼睫毛悬挂着泪珠。
这种事他不用问，用猜的也能猜出的出来。然后他依照脑海浮现的轮廓问道。“你知道X日那晚，毕威在那里吗？”
“他……”她茫茫然地望着章宏国。
“事关重大，你必须能够确定才能讲。而且，这关系到他的清白，我们不会因为他已经死了，就不去查个明白。另外，如果你有所隐瞒，我就必须大举搜索访查，那时候你跟他的事不曝光也难。”
“唉……”她颓然地凝望苍白的天际。“那天是我的生日，教授又不在北京，所以他才没有跟同伴到河北玩。那晚，我们在……酒店，隔天早上才退房。”她垂下了头，羞赧地说。
“有证据吗？”章宏国冷冷地瞧着她。心想着，难怪毕威情愿被我怀疑，也不愿说出那晚到底在那里，害怕一旦东窗事发，他跟这个女人就全毁了！
“那是五星级酒店，大堂应该有监视器，也是他去柜台登记的。我告诉你酒店的名字，你们去调查就晓得我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她彷佛卸下了重担，感觉轻飘飘的，不再紧绷着自己。
既然她敢这么说，就表示所言不假。那么，毕威就有不在场证明，宋乔珍不是他杀的！但是，那晚他为什么会说那句话呢？！到底是谁被害死，而他又是目击者呢？尸体已经被发现了吗？或者，又是千年之前的事？章宏国灵魂出窍似的呆愣于殡仪馆。
“先生，请你不要把我刚才所说的告诉不相干的人！女人哀求地凝看章宏国。
章宏国这才回过神来，严肃地说。“放心，我刚才已经答应你了。不过，你必须把电话号码、地址和那间酒店的名称写下来。”章宏国从包包里掏出纸笔递给她。当她写完之后，他对照了一遍她的身分证，才让她再去看毕威最后一眼。
他望着女人窈窕却佝偻的背影，掏出手机拨回局里，指派干员前往北京调查。
虽然是大白天，留在殡仪馆里面的他们各个心惊胆跳，当然又是除了谢敏良。他好像吃了兴奋剂，一刻也不停歇，晃来走去，满脸亢奋，惹得众人齐眼瞪他。
为了保存遗体，殡仪馆原本就比一般的房子温度低许多。再加上心理因素，那就更觉得寒意上身了。此时，他们正感到阴风缱绻，寒意逼人。
最重要的，他们隐约见到鬼影幢幢。
他们并非拥有阴阳眼，这些鬼影在他们的眼里全是尽乎透明，随意飘荡的魂魄乍看之下就像在影城参观时见到不同时代装扮的演员。除非死于非命，才会保持死前的惨状，但也不会故意表现出血腥阴森的一面吓人，反而羞赧地避开有人气的地方。
即使他们明知这些人并不是刻意来吓唬他们，不像那几个冤魂前来恐吓要债，可是就瞧着许多魂魄在眼前飘来晃去，就像在自己家自由自在地闲晃，根本无视他们的存在，应该说已经习惯有人不时在自家里呆愣哭泣。甚至，眼睁睁看着鬼魂穿越自己的身体，抖……得浑身发软，全身皮皮挫，两眼发黑，头晕目眩，恨不得现在就晕死过去，不醒人事，这样就能眼不见为净！
他们想要奔离，然而身体却又像了无生命的灵位，只能直挺挺地伫立于原地，看着各……种形状的鬼魅，在精神上承受各式各样猛然冒出来的惊骇，以及肉体担负全身冰麻的痛苦，简直是生不如死。
最惨的，恍惚中，他们见到毕威飘了进来，头颅破了个洞，鲜血汩汩冒了出来，惶惶然地不知所措，环目四顾，更不晓得身在何方，更甭说知道自己已经死了！他样似见到了亲人，欢喜地张开双手，朝他们飘了过来……
天呀！求求你，不要过来啦！
毕威更惶惑了，除了他们那付万分惧怕又哆嗦噙泪的表情之外，自己更穿过了秦磊浑身发颤的身体。究竟这是怎么一回事？！茫茫然的，他循着他们的目光，心慌意乱地飘过去，却瞧见自己的灵位！阿……
秦磊犹如灵魂出窍了，笔直走了过去，岿立于大厅中央，右手彷佛握住东西举了起来，英气逼人地口中念念有词。毕威猛然转身，惊愣了一下，随后既开心又悲伤地朝他双手一拱，跪拜下来。接着，两人尽说些他们听不懂的话语。
不过，秦秀慧并没有听到任何声音，只瞧见两人的嘴唇不时张阖。
有些鬼魂闲到没事干，便驻足于他们身边，聆听他们鬼话连篇，然后鬼头猛点。咚地一声，鬼头掉了下来，在地板弹了一下，然后滚到秦秀慧的面前。无头鬼只好在众鬼的嘲笑声中凭着感觉四处摸索，摸到了她的脸，然后鬼手像搜身般慢慢摸了下去，最后才在她的脚边找到了头，捡了起来，挂在颈上。嗯，歪了，再纠正，然后朝她扮了个鬼脸，更是名符其实的鬼脸！
天……呀！拜托，让我晕倒好吗？！我不要看啦，阿……她像风中的落叶全身软塌塌地柔柔摇晃，却又不得不凝看骇人听闻的画面。
除了秦秀慧之外，其它人全不管那些在大厅闲逛的鬼魂，都对这一幕全看傻了眼。在毕威的眼里，究竟看到什么，不然怎么会对秦磊毕恭毕敬呢？
毕威站了起来，好像认清了自己已死的事实，鲜血不再从头颅冒出，只是碗大的伤口仍在。他那凄凉的视线扫过他们，每个人都扬起一股无法承受的寒意，浑身起了鸡皮疙瘩。想到跑出去，却又不敢乱动。
不过，毕威的视线滞留于谢敏良的身上最久，谢敏良则像欢迎他终于回家似的朝他微笑。只是其它人都惊吓过度，没有人注意到。
此时，那位清秀的女人低垂着头，脸色悲凄地缓缓走进来，然后在灵前跪了下来，痴痴凝望只剩下名字的毕威。
毕威怅惘地凝看她，秦磊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才既不舍又不敢地冉冉飘到女人的身旁，跪了下来。他举起了手渴望抚摸她的秀发，却又不敢打扰似的停滞于空中。
他阖上了眼，扬起双唇，缓缓靠近她的脸颊，但是浓情蜜意的双唇却穿越她的脸庞。悲凄的泪水在人鬼殊途的脸上一起滚落，悲伤的头颅也一同垂了下来。
全身冰冷的他们，感到脸上冉冉有着温润的感觉。在旁的鬼魂忍不住摇了摇头，也同样垂着头，不忍卒赌地各自走开，也许想起当年自己死时爱恋、不舍与不放心的悸动吧。
秦磊朝他再说了几句话之后，右手在空中一甩，就像是把长剑插入剑鞘。忽地，他缓缓阖上眼睛，头晕目眩地全身左摇右晃。
刚才捡起头颅的鬼魂猛然推了秦秀琴一把，她一个踉跄往前跑去，刚好扶住即将摔倒的秦磊。剎那间，大家感觉四肢可以活动了。此时不逃，更待何时！于是彼此搀扶，醉酒似的晃了出去。
毕威依依不舍瞅着他们的背影，微微摇了摇头。然后转身凄楚地凝看女人的脸庞。张阖的嘴唇彷佛说着，就算走过奈何桥，喝了梦婆汤，也千不要、万不要忘记你！
章宏国远远瞧见那群人一个个晃了出来，而且每个人简直就像是僵尸，全身僵硬，脸色苍白，只差没有用跳的出来。大白天就见鬼！他在心里鄙夷地骂着。
倘佯于阳光下，那些鬼影也冉冉消逝，最后他们恢复了人类的视觉，再也瞧不见飘浮的鬼魂，也包括毕威。
“你们又怎么了？！”
阿……他们惨叫一声，满脸惊恐，有的甚至跳了起来！
管海佩瞧见是章宏国，气得咬牙切齿，厉声说。“以后不准你再这样啦，真的会吓死人的，你知道吗？”
这绝不是在演戏！他不由地蹙起眉头，以担忧的口吻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当你看到一堆鬼头鬼脑在你面前晃过来飘过去，有事没事就从你的身体穿过去，你的感觉会怎样？！可能你早就晕倒在里面了，还要我们把你扛出来！”管海佩有气无力地说。
“你们不是只会看到那几个冤魂吗？怎么连其它的也能看见了！章宏国惊讶地说，然后左顾右盼，瞧瞧有没有她所说的鬼魂。
“唉……”吕辰道重重叹了口气。“天晓得怎么会变成这样？！像现在，我又看不到那些了。只能用一个字来解释，那就是玄！”
“也许，我们前世对毕威的感情比较深厚，有了感应，才会在他的灵位前连那些灵魂也看到吧。”荀相恒说。
章宏国原本想说，怎么连你这个医生也讲这种话呢？但是看到他的脸色发青，直觉不对劲，才把话吞了下去。
“说不一定，又是那几个冤魂的阴谋诡计！管海佩噘着嘴说。
魏彩婷瞧着秦磊，仍是一付恍神的样子，随手挽住他，担忧地说。“你还好吧？要不要到医院调点滴呢？还是吃颗镇定剂？”
“我已经好很多了，不必吃药。”秦磊孱弱地说。
“你刚才是怎么了？到底跟毕威讲什么？我一个字也没听到！而且，他干嘛跟你跪下呢？”仍然搀扶他的秦秀慧问道。
“我也不晓得，只觉得恍恍惚惚。”
“呵呵……”谢敏良笑着说。“你一身战袍，真的是英气焕发！他以前是你的部下，刚才发现原来是你，当然开心的向你叩拜请安喽。”
“不会吧，你都有看到！为什么我没有看见呢？”秦秀慧瞠目讶异地说。
“我也没见到呀！”魏彩婷接着说。
“我怎么知道你们没看到，是你们没有眼福！谢敏良鄙夷地瞅着她们。
“等一下，又发生什么事了？”章宏国一头雾水，茫然地看着他们。
吕辰道刚刚才发现秦秀慧没有听到秦磊和毕威的声音，不由地忖度难道只有自己听见吗？不管那么多了，于是他把灵堂的事扼要说出。章宏国当下愣住了。而其它人样似看到也听见，没有表现出一丝的讶异，这才晓得只有秦秀慧没有听见那些声音。不过，他也听不懂那些话语。
“原来如此！”秦磊顿时恍然大悟，精神也恢复了不少。
“还要等到什么时候，我们才能回到原来的生活呢？”荀相恒仰望灿白的天空，喃喃自语。
“我们就像参加寻宝游戏，必须抵达指定地点，才能拿到下一个地点的提示。”秦磊说。
“你说的太贴切了！荀相恒苦笑地说。其它人则无奈地拉垮肩膀。
疯子，一群疯子，我怎么会跟这些人在一起呢？！章宏国在心里既骂又怨。
第十八章
他们白天在殡仪馆被吓坏了，晚上也就没有心情外出闲逛。大家聊了一会儿，连扑克牌也懒得玩，便提早上床入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