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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迷谍香-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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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番凉彻骨,从舟的酒意全散。头痛欲裂,眼眶酸寒,他不知该去哪里。不想回虞府,不敢去楚天庄,也不愿再饮酒,酒多臆幻多,他早已无力面对。

这几天来,就算闭上眼,也能看见她仙灵的微笑,就算蒙上耳,也能听见她婉转的声音,就算松开手,也能触及她如脂的柔荑……

两步一懵,三步一蹒,他不知不觉走到当初曾听江妍弹琴的灵溪瀑布。水声依旧,人面何处,春花秋芜,心止成蠹。

是自己害死了她吗?是自己、害死了她……他摇晃着踏入溪水,脑海中重复同一句话。他忽然握紧拳头猛捶头额,但是再用力,也震不散愧疚、打不消愁郁。

他一步一步走近瀑布,猛地一扎、匿身于瀑水中。凛冽寒意、百尺冲力,劈头盖脑地浇来。他忽然发觉这是一个难得的藏身之处,即使他睁眼看,也只能看见汹涌的苍茫,用耳听,也只能听见轰隆的跌荡,奋力抓,也只能抓住辗转的流逝。

他终于,可以有一刻,远离自己的思绪。

一顶舆轿从岸边经过,前面的小厮轻声道,“好像是虞卿虞大人,竟站在、站在瀑布里。”

轿里坐着奉阳君李兑,闻言掀开帷帘,眯眼看去,果然见虞从舟捂身瀑中,湿发淋面。他的嘴角牵起一道鄙夷笑痕。

李兑下了轿,踱近瀑布,“虞卿家,还要节哀啊。只是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呢?”

虞从舟一动不动,似乎视线中并没有他存在。

李兑叹口气,又斜着眼说,“听说行刺虞卿的刺客已然擒住了,竟是秦人。。但那刺客当场就吞毒自尽了。想来必是虞卿不肯应了秦人、割地谋和,只一心想合纵抗秦,以致秦人愠怒,才生此一劫。虞卿自是高风亮节的贤臣,只是可惜了楚将军之女啊!”

瀑布水轰响的厉害,他不知道虞从舟究竟有没有听见他的话,但他清楚瞧见他双膝失了力,颓然跪倒在溪水中。

李兑不屑地哼了一声,斜着嘴角那抹冷笑,转身又坐进舆轿中,吩咐众仆起轿离去

……

萧瑟夜,楚天庄。

天边微微发白,此时刚到卯时,虞从舟一袭黑衣,已在庄外静立良久。

杜宾等一行人站在他身后数尺,默默不语。

这几日来,虞从舟不敢踏入楚天庄半步,因为这里的每一个角落,都封藏着楚江妍的身影。他该如何让自己相信,她在最美丽的时候,从他的怀中香消玉殒。

而今日,是江妍的头七。他已避无可避。

他终于一提步,迈过那道不矮不高的门槛,踏进庄内。

秋风卷起冷厉,满地黄叶扬起。往昔充满生气的庄内,回荡着枯叶撞击在墙上、脆弱的生命折断的声音。

他一向玉色透红的脸庞,也染上一抹秋凉的枯黄。

他走进灵堂,满眼望去,尽是飘浮的白色纱挽,和静谧的白色菊花。他看着正中摆放的牌位,反而流不出泪来。这小小的木牌,怎会是她?她那样的绝美之姿,那样的温柔之态,明明就在眼前,为何用块木牌,偏要教他忘却?

他转身环视,堂中案上还放着她弹过的瑶琴,窗台牡丹还有她新栽下的璎珞宝珠,廊边秋藤还挂着她寒食日坐过的秋千。。 而她,却去了何方。

泪水黯然滑落,湿了他的衣襟。杜宾等人亦不敢劝,只得立于厅堂一边,静静地看着他。

颓然间,众人忽然听到后面书房似有年轻男子声音,一瞬间划破庄中沉寂,

“这可怎么行啊,就只有这么一点点?!”

众人心中皆疑,又听那人道,

“我还以为楚天庄的人有多么厉害呢,原来也不过如此!”

众人一惊,莫非是窃贼入庄,乘丧打劫?从舟忍泪斜目,眉间一蹙。

众人轻声移步,走近那间书房。从舟递了个眼神,樊大头领会,起脚破门。众人入室一看,那双窃贼,竟然又是半月前那对冤家!

那个是男人却像女人的,惊慌地站在窗边,瞪大眼睛看着他们。

那个扮男人却是女人的,无神地坐在墙角,听见他们闯入,反而闭了眼、似乎不愿理会。

樊大头看见地上那个入室之贼,虽然今日穿了岩灰色的女裙,但明明就是前些日子偷了爷的密信、还不肯归还的那丫头。楚小姐头七之日,居然胆敢来楚天庄上行窃,此刻被逮个正着、还敢无视他们,简直活得腻味了!他大骂了一句,

“扮男扮女都不是好种!还敢乘丧打劫?!”

虞从舟心中正疑惑,见樊大头已几步上前就拽起那女子,把她往墙上猛然掷去。她虽然不会武功,但上次在一士安,躲得可是灵俐。今日却根本无心躲避,那一掷,她的额角直笔笔砸在墙上,晕出一个红淤,渗出血来。

她摔倒坐在地上,回看众人,却丝毫不理樊大头,反而眼神带怒地狠狠刺向虞从舟,一瞬不瞬。

从舟忽然被看得一阵发凉,数日前,她一番男妆伪饰、看不真切,而如今地上这个女子,那眉眼,那脸庞,除却没有那明朗的笑容,竟然如此像他所见过的… 那个…

他凝神打量她,心中轰然一凛,不可置信地说,

“你是……楚姜窈…?”

气旋仍在胸口凝滞,他一眼看到旁边案上仍推展着那幅他曾见过的姊妹图。曾经,江妍身边那张生动明亮的笑脸,如露朝阳,触到心底,便会让人没来由地漾出笑意。而此刻,画中人猝不及防地刺进他的视线,却哪里还有笑容,反而双眼带着恨意,如冰覆月。

众人闻言,具感惊讶,这个几次狭路相逢、古灵精怪的小姑娘,难道会是清冷舒雅的楚大小姐的妹妹?

怎奈乱世乱象,她偏偏正是楚姜窈。

她并不理会他的问话,兀自用力想站起身,一把抓住桌上一个砚台想向虞从舟砸去,却忽然觉得眼前一黑,周围的世界瞬间旋晕,似乎将她牢牢魇在中间。她想努力睁开眼睛,却在黑暗中失了意识。

她手中依旧紧紧握着那砚台,身体却软绵绵向后摔去。

☆、拢被相拥

虞从舟一蹙眉,旋即夺到她身边,伸手揽住她的腰和背,将她一掌托住,不至猝然坠地。

众人这时才注意到,这女子脸色苍白,嘴唇也没有什么血色,左边鬓发边簪着一朵半谢的菊花,身上灰裙间束着麻绳腰带,原来她竟真的是为楚大小姐戴孝之人。

“小令箭!小令箭!” 事情变化的太快,窗边刚被惊得不知所措的小盾牌,见她不省人事,慌忙冲了过来。此刻他缓过神来,凛色指着破门而入的那些人喊道,

“别以为你们虞府势大!这里是楚天庄,轮不到你们撒野!”

杜宾始知是一场误会,向他躬身作揖道,

“我家公子是楚大小姐的挚友,我等是前来吊唁。不想一场误会,误以为房中有贼人…方才各种莽撞,望小哥原谅则个!”

小盾牌见此人说话文雅,口气和顺,方顺了顺气。

杜宾继续温言问道,“这位姑娘不是叫小令箭么,怎么又是。。 ”

小盾牌斜眸横眉道,“她是楚天庄二小姐没错。‘小令箭’是她流浪在外时恩人起的名,叫着叫着就成了小名了。”

“那小哥是…”

“我是她…”小盾牌顿了顿,才撇着嘴说,“家丁!”

说着他眼一瞥,看见桌上那碗几未动过的米粥,又气鼓鼓地说,

“大小姐过世,小令箭已经好几日没吃东西了,我方才又劝、又激将,她也只喝了一点点。你们这帮强盗闯进来,还不由分说把她给砸晕了!”

虞从舟一膝跪在地上,一膝顶在那小令箭的背间。听见这小盾牌的一席话,心中生出愧疚。江妍临终,最念念不忘的是这妹妹。自己保证过会找到她、保护她,却几日来自顾自悲,全然忘了这件事。如今这姑娘亲人尽失、穿麻戴孝、独守空院,却因为他的莽撞不查,反而伤了她。

想到此,虞从舟定了念头,双臂一拢将她抱紧,长身立起,便向房外走去。

小盾牌赶忙一手抓住他衣袖,“你要做什么?!”

虞从舟停住脚步,略一侧头,“触景则伤情,她不可再住在庄内。” 他一转身又对沈闻说,“案上那卷画卷也带回虞府。”

小盾牌有些明白他的意思,但还是疑惑着没有松手。

虞从舟道,“若不想她再食不下咽,就跟我走。” 说罢也不理他是什么表情,左臂一带、抽出衣袖,径直走了出去。小盾牌只得匆匆跟上。

刚一出门,正撞上管家楚伯从回廊那边走来,手里还捧着一笼米糕,见状惊讶道,

“虞公子?二小姐!二小姐怎么了?!”

虞从舟带着歉意道,“她可能饿昏了,我带她去虞府将养,楚伯莫要担心。”

说完他大步向庄外走去,听见杜宾又问了楚伯几句:

“这位姑娘真是楚二小姐?”

“是啊!”

“楚二小姐何时回到邯郸的?”

“半月多前吧。上次二小姐回庄时,正是老爷病重那会儿,二小姐只待了两日老爷就故去了。所以此次二小姐不愿在庄上住,怕自己身上有晦气与楚家相克。。哪曾想,大小姐竟然也故去了… ”

……

一日疲惫,约至黄昏。

虞从舟坐在虞府西厢房中,侧目看着榻上依旧昏睡的女子。

素颜雪肌,薄唇紧抿,眼弯的曲线淡淡柔柔,仿佛清波拂过后的一道涟漪。她竟是江妍的妹妹…… 她并没有江妍那份艳质倾城,甚至没有玉鬟粉妆。苍白的脸庞上,眉如水墨,睫似纤羽,没有一处浓丽痕迹。

他轻轻叹口气,猜测她不肯进食、可是因为怨怪自己给家人带了晦气?这般自我折磨,倒是比他借酒浇愁更甚更伤。

窗外几声雁鸣啾啾,因寒而起,向南而去。

闻声她半梦半醒般睁开眼,隐约看见从舟,略看了看,又虚弱地闭上眼睛,转头向内倚去。

但似乎想到什么,她倏忽清醒了些,又睁大了眸子,侧过脸盯着从舟,有些不可置信,又有些气愤恼意,她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从舟一推手按住她肩头,不让她起身。

她虽不服,但实在也没有力气控制自己。眼一瞥,见两侧烛台上皆刻着“虞”字,这里竟似是虞从舟府上。此刻她已完全醒了,她冷冷问了句,

“琮山枫林,究竟是不是你邀约姐姐?”

从舟心中一冷,思绪又被带入那日暗境,整个人如坠冰窟。他盯着她的眸子,未说一语,只是视线僵直、摇了摇头。

楚姜窈看见他的眼神,携裹丝丝无奈与懊悔,清冷而孤郁。

一瞬间,她的泪反而滴滴渗出眼眶,她闭上眼,不再看他,喃喃道,

“我知道,姐姐的死,不能怪你……” 或许,是该怪自己、真的与家人相克,若自己没有回到邯郸,事情也许不会这样发生。

虞从舟见她忽然哭泣,心中局促不知该如何劝慰,不料她忽然又闪过一道冷冷的眼神,直剜在他脸上,“但那肯定与你有关!”

虞从舟眉头深拧,竟无话可答。目光退避间,他看见桌上那一碗粥,想到她几日未肯进食,便扶起她绵软的身体让她倚靠在榻边,小心翼翼取过那碗,叹了口气说,

“你厌我恨我、都理所应当。。你。。不要和自己怄气。”

说完这一句,他实在想不出还能如何再劝,不觉垂了眼。面对江妍时、他常舌头打结,没想到面对她的妹妹依旧如此。

他目光散乱,略显无奈。不期楚姜窈竟不待他多说一句,一把夺过他手中的碗,也不用调羹,直接对饮,只一会儿工夫,就把一大碗凉粥尽数喝光。

虞从舟诧异地瞪大眼看着她。他所识得的女子,大多淑仪文雅,尤其在男子面前顾虑甚多。这姑娘却不侧身、不袖遮,竟似樊大头一般。

他尴尬道,“我以为你不会肯喝,所以都没去热热。这… 凉饮甚伤胃。” 说罢,连他都觉得自己甚无诚意。

但姜窈并不理会,就只说,“凉粥好。热的,吃不惯。”

从舟愈发摸不到头脑。

但姜窈忽然一掀被,便欲落床。从舟赶忙伸手握住她手臂,急道,

“做什么去?”

“我不能待在这!”

“你姐姐临终,最惦记的就是你。我既应承过她照顾你,便不能让你走。”

楚姜窈冷眼看他,“你不怕我天生煞气也克死你?!”

虞从舟怋然掷声道,“那你正好可替你姐姐报仇了!”

他眼光逼视。她亦紧紧盯着他,却渐渐不支,眼神仍自假装倔犟,泪水却不再坚强。

她抱住双膝澘然泪下,蜷进床榻一角。他听见她呜咽自语,“是我克死他们。。爹爹、姐姐,为什么要和我相认?” 她从轻声抽泣渐渐变成大声哭喘,“两年前那人就说我不吉利,所以我一直很少回庄。可这次我真的没有进庄半步,为什么还会这样……”

她喘得厉害、说不出声,就把头狠狠往墙上撞,又握紧双拳,砸在自己头上。

虞从舟见她这般自责心痛,心中不由生出怜惜。他一把拉扯住她,一手覆上她的拳头、紧紧裹住,一手抚摸着她挣乱的发丝。

若她是他的妹妹,他会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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