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无双-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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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庭院里,雨水走不及,都积聚其中,眼看着就要溢进屋里,客栈的小二都忙着舀水出去,掌柜的寻了那力大的伙夫来,一斧头下去,后门的门槛就碎了,积在庭院中的雨水顿时冲了出去。
无双看得出神,收拾妥当的柳月不禁好奇,也跟着看了过去,待看清庭院中的景象后,笑着说道:“方才在楼下有客人问起,掌柜的说了几句,这云州每年都是如此的,夏季雨水多,水稻喜着呢。如今就要七月了,禾苗正是长得快的时候,有这雨水就不用挖渠引水了。”他说着朝外面看了一眼,又道:“不过今年这雨怕是下得久了些,也比往年大了些,水位涨得很快呢。”
眼看着雨又大了些,拍打着窗棂,不停地往屋里溅,柳月惟恐无双受了凉气,便自作主张地关了窗。想来无双也是看腻了,并未阻他,只坐下喝了口凉透的茶,问道:“南宫水月怎么说?”
想起那位犯了懒病的南宫水月,柳月有些无奈:“南宫公子说要等雨停了才走。”顿了顿,他将私下从阿卓那里打听到的说了出来:“听阿卓姐姐说,南宫公子从来都喜欢犯懒,在他们楼里时就是能躺着就不坐着能坐着就不站着的主儿,虽时常不见人,但花楼中人都猜他是躲懒去了,所以此次出行已是罕事了。”
无双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本性并非如此,但说他喜欢犯懒却是对的。
无双几人在小镇上逗留了五日,日子便从六月跨到了七月,可雨始终未停,就连减小之势也未曾见。无双不管南宫水月无赖耍泼,雇了一条船,改走水路。
雨还在下,雨滴敲打着船篷,似是奏起了乐曲。南宫水月听得惯了,倒不那么厌烦了,咽下一口酒暖暖湿气环绕的身体。虽说武功高强之人可以真气护体,能使雨雪不靠,但真气不是源源不绝的,总不能为了避雨避雪这样的小事就一直耗着真气罢。因雨下个不停,湿气很重,但南宫水月已经对身上的干爽很满意了。再咽下一口酒,他颇有些得意地朝船头喊道:“阿卓,别撑了,让它漂着罢,你弄几个小菜,本座饿了!”
船头阿卓应了一声,放下船桨,进舱为那饿了的主子弄菜。
南宫水月睨了无双身旁的柳月一眼,没好气道:“我家阿卓又是撑船又是下厨,你也是伺候人的,怎就这么笨拙呢?”
柳月有些不好意思,正想去帮阿卓,却闻无双说道:“你的衣裳以后你自己洗了罢。”
无双本来是雇了船夫的,可阿卓说她船撑得不错,为了图个清净方便,无双便索性买了条船,遣了船夫,就让阿卓撑船。这一路都在水上,自然没有馆子下,一日三餐都得靠自己,柳月的厨艺不如阿卓,是以都是阿卓下的厨。柳月见阿卓又要撑船又要下厨,很是过意不去,便自觉揽过洗衣裳的活儿。无双虽然好洁,但思及出门在外,好歹收敛了些,更何况这水上并无灰尘,只湿气重了些,于是一日一套衣裳已是最多。倒是南宫水月,不喜潮湿,衣裳沾了湿气便要换过,一日下来总要换下四五套,苦的就是柳月。
南宫水月从来都是被人伺候惯了的,哪里洗过衣服,听无双这么说,连忙换个话题,只是他那嘴天生坏得很,说出来的话就是好听不起来。
“大燕原先有九州,宁州环绕着京师,乃大燕重地,却给了居心叵测的宁家做封地,而被称为‘大燕粮仓’的云州十二郡有十一郡成了当年造反不成的怡亲王的封地,睿帝当年到底是如何想的,竟给子孙后代留下两个隐患?”
无双也不恼,淡声道:“一是提拔,一是安抚。且武帝征战多年,大燕需要休养生息,如此做也无可厚非。有先天优势做地基,再有贤人添钻加瓦,宁州和云州这两座宝塔可是最先竖起来的。”
南宫水月轻笑:“一个急着发展势力掌握大权,一个急着积蓄实力东山再起,自然尽心尽力,以致宁州百姓只知有宁家,云州百姓只知有怡亲王,均不知天子。宁家倒是成功了,可惜盛极必衰,可那怡亲王倒是真委屈,辛苦了不少年,不等举事就得了重病一命呜呼,否则云州还要再上一层楼。”
南宫水月说的是实话,现在云州的水利都是沿着当年怡亲王的规划修的,若怡亲王多活几十年,云州必然是另一番景象,不过幸好他死得早,独子又自幼体弱多病,只顾韬光养晦,怡亲王府对云州的影响力才小了许多,否则怕是要跟那燕宁一般,即便宁王已死宁家已亡,余威却存在百姓心中。
况且,怡亲王若真能多活几十年,江山怕是要换个主人了。
阿卓动作快,无双与南宫水月才交谈一小会儿,四个下酒小菜就上了桌,还都是热的。惟恐他二人不够,阿卓说道:“还有两个凉菜,我这就去端来。”
南宫水月厌恶地皱了眉,道:“凉的就不要了,这天湿得有些过头了,热的吃下去才舒坦。”
无双不理他,对阿卓道:“把船停了,你与柳月也去用个午膳。”
阿卓应下,便去船头放铆。船行得有些偏了,越发靠向岸边,倒方便放铆。铆刚落了河,几个大汉突然跳上船来,明晃晃的大刀指着阿卓,恶声恶气道:“要想过这河,就得孝敬龙王爷!”
阿卓一路上见多了怪事,此时镇定无比,还问那几人是哪条道上的。
那几人见阿卓不怕,觉得稀奇,可方才一折腾,铆没能落底,船又离了岸,那几人有些惊慌,连忙吹哨,只见岸边又出现好几人,见够不着船,便直接跳了水,游过来爬上了船。
这船并不大,这么多人爬上来,晃悠是免不了的。舱内南宫水月稳住了小桌,不慌不忙地夹了一口菜吞下,又咽下一口酒,才笑着说道:“哪里来的大胆水匪,竟然连本座的船都敢劫?”
作者有话要说:天气冷了,爪子开始僵硬了,所以说我最讨厌冬天了。。。
有榜单的结果是,我要在将来的几天保持日更。。。
大胆水匪
几人自上船也有好几日了,水上不比陆上,本就人少,又连着雨天,偶尔遇着别人的船,那船上的人也避在舱里,南宫水月几乎就没能见着除他们以外的活人,正无趣着,这些人就送上了门。
无双只管专心用膳,却没忘记警告他:“收敛点,别坏了船!”
南宫水月兴高采烈地出了舱,见到那些水匪却大失所望,袖子一拂,大半水匪就落了水,好在那些水匪大约是久居附近的,识水性,没被淹死,但也吓得不敢上船,急急游向岸边。船上剩下的水匪见状吓得连忙扔了手中的武器,不停地磕头道:“大侠饶命!大侠饶命啊!”
南宫水月撇了撇嘴,原以为他们是有些武功的,不会武功至少也要挣扎下罢,可这些人分明是寻常庄稼人,更是胆小识相得很,丝毫不作无谓的挣扎,见打不过连忙跪地求饶,他想多玩一会儿都不行。坏了他的兴致,本该到阴曹地府求饶去的,可船上有个爱民如子的燕王,必然不会允他杀害这些手无寸铁的庄稼汉。
南宫水月失落地进舱喝闷酒,只听无双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干起这劫船的勾当?”
那些水匪生怕丢了性命,个个都抢着说话,你一言我一语的,根本就听不清他们说些什么,领头的怕他们惹怒了高人,喝停了他们,才自个儿说道:“小的们是种地为生的,住在灌溉总渠附近,那附近有许多田地,但说淹就淹,官府就不收小的们税钱让小的们白种那些地。往年总是夏季雨多才淹的田,那会子一季粮食已经收了,有时候老天爷开恩,雨水不多,水走得快,小的们还能赶上再种一季。即便只种一季,因为不交税钱,小的们勒紧裤腰带也是能活的,实在没办法,下半年外地粮商来收粮多走水路,小的们劫上个把月,就够半年的开销了。可今年这雨下得过了,小的们第一季的粮食还没收就被淹了,实在没办法,这才提前干起劫船的勾当。小的们上有老下有小,都指望小的们赚钱养着,还请大侠高抬贵手,饶了小的们这一回罢!”
南宫水月正在生闷气,闻言没好气地说道:“就你们那身手,也能劫着银子?”
领头旁边的一人抢着说道:“咱们大船不劫小船不劫,专劫不大不小的。”
南宫水月听了更气:“好啊,你们倒是算得精啊。大船多是贵人或大富商的,谁家里不养着十几二十个打手,你们不但劫不动人家,恐怕还要赔了自己的性命。小船多是贫户的,你们就是劫也劫不着银子。所以,干脆挑那些有点钱却没怎么见过世面的人劫,那些人胆儿小,吓一吓就给银子了事,这些人嫌弃小船又买不起大船,只得买那不大不小的。所以,你们今儿个就劫着本大侠的船了!”
水匪们忙道不敢不敢,瞎了狗眼云云。
“你倒是个口齿清晰的。”无双突然说道。
水匪不知她是跟谁说的,一个也不敢答话,南宫水月没好气地把筷子掷向领头那人,道:“说你呢。”
那领头的这才明白,连忙回道:“小人的岳父是个书生,所以小人识得几个字。”
“若是本地人,总该能分到一两亩的良田,怎么会只靠那些时常被淹的地为生?”无双又问。
“小的们上一辈都是外地人,听说是逃荒逃到这云州来的,虽落了户,但却没有田地分给他们,官府就把那涝地分给他们种,免了税钱,他们靠着涝地活了下来,这才有了小的们。小的们也没分着地,也只能靠着那传下来的涝地生活。”
领头的说的是大实话,却又怕问话那人不信,只得忐忑不安地转着心思,却听那人问道:“依你看,云州可会有涝灾?”
领头的心头一惊,吞吞吐吐了半天,被南宫水月喝斥了一声,连忙埋了头,又寻思了许久,才道:“不瞒大侠,小的们提前干这劫船的勾当就是为了凑些路费,好迁去别的地方,这云州……就要涝了!”
“怎么说?”
“大侠是从外地来的,怕是不知这雨已经下了两个月多了,起先还断断续续的,最近一个月几乎就没停过。那灌溉总渠本是现在才淹水来着,却提前了两个月,再这么下去,云州必然要涝的!小的们本来也有些疑难,便等了些时日,可总不见这雨停,估摸着真要成灾了,这才动了心思。”
“可云州百姓说这雨年年都这么小,今年只是过了些,并无大碍。况且当年怡亲王大兴水利,论渠道引水,哪个州都比不过云州。”
“他们都是旱鸭子,怎会懂水,更不知道洪涝的厉害,大水一来,神仙也跑不掉。小人常年和水打交道,最是明白,云州地势低,四周临着的沧州、戎州、青州、宁州都比云州高,那水因地势易进难出,云州的水利再厉害也不管用。大侠您想想,往瓮里倒水,不灌满了,那水能出来吗?”领头的生怕无双不信,连忙解释道。
好在无双信了,不但说他说得有理,还让柳月给了他们银钱,和声道:“你说得详细,这是我给的报酬,你们权当路费快些离开这里罢。”
领头的一看银票的数目,当即直了眼,这不仅够他一家的路费,就是全村人的也够了。没想到这船瞧着普通,船主人可不普通,今日是走了大运了。他连忙将银票用油纸裹起来收好,带着兄弟们磕头谢恩,得了船主人离开的口令后也不麻烦阿卓撑船送他们,直接跳进水里,自个儿游去岸边。
南宫水月嗤笑一声,“小七,你是希望云州涝还是不涝?若是涝了,必然对那位世子有所损伤,届时朝廷也要派人赈灾,短时期内他不敢再有动作,可是百姓也要遭殃。若是不涝,那位世子花了十几二十年积蓄实力,怕也要能成事了,可是你那好皇兄的大患。百姓和皇权,你到底选哪一个?”
这的确是个两难的选择。若是涝了,不但怡亲王世子不敢轻举妄动,朝廷还可派人趁乱查探,甚至可以一举查出他图谋不轨的证据,将怡亲王府连根拔起,无论怎么说都是涝了对朝廷比较好,可这关系着云州千万百姓的生死,轻易不能决定。
无双放下酒杯,淡声道:“这个问题无须本王做出选择,天公之命,我等凡夫俗子无力改之。”
无双说的是大实话,涝不涝全是老天说了算,哪里轮到凡人纠结。燕王本事再大,也只能解决**,耐天灾不得,是以只得修书一封快送京师,提醒天子未雨绸缪,早作打算,让云州的地方官在汛前疏通沟渠、加固大堤,先尽了人事,再听天命。
南宫水月觉得无趣,便让柳月收了桌子,摆上棋盘,他与无双杀上几盘。在这寂寥的水上,布置简单的船上,只他们四人,自然寻不着乐子,无双是喜静的,一本看了千百遍的《兵论》就能坐上一整天,哪怕不看书也能不言不语一整天,不知忧的什么国事家事。南宫水月素来喜欢热闹,自然坐不住,睡了两日之后就让阿卓靠岸去买了棋盘棋子,闷了就跟无双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