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风雷-第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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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走进客厅门,就听到父亲嘹亮的嗓音在大喝着:“什么?老段你辞职?凭什么你辞去总理的职务,我看你就当这个北洋政府的总理比任何人都合适!”
子卿心中诧异,为什么段大爷才当了几个月的总理,就要辞职?
凑到门边又听段大爷叹息说:“我不想再受这窝囊气了,不干了,干不了!”
“老段,你要是不干了,我胡云彪就把在南方抵御孙大炮部队的队伍北调回廊坊,跟他小于子拼了。妈拉个巴子的什么东西!还没人能辖制住他了。前些天京奉铁路维修的款子,都被他给拦了,说是他的兵马在维护京奉线,招呼都不打就把款子直接从财政司给截了。还有,他了不得了是吗?在西北拥兵自重,飞扬跋扈,我早就看他不过眼,若不是给老秦点面子,我能饶得过他小于子!”
“唉,胡老弟,你我都是儿女亲家,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秦总理,那是我的老师,小于子比他亲儿子都亲,就算给他个面子吧。不争了,让他小于子几分就是了,只是这个窝囊总理我是做不下去了。”
“你等了,我倒要去跟老秦讨个说法,小于子他这么欺负你,就没个公道王法了?”
见了胡子卿进屋,段玉培和胡云彪都打住话题。
子卿同段家父子见过理,话题也变成了轻松话题,自从去年五妹妹被许配给段连捷大哥的弟弟,胡段两就是亲家了。子卿知道父亲胡云彪从来泾渭分明的,自己的人极其维护。
说笑一阵,子卿的头也不觉得疼了,拉了段连捷在一旁偷偷问了问,才知道近来段伯伯同于远骥有过几次交锋。段伯伯如今是国务总理,重要文件要他审批。偏小于叔叔平日专横惯了,先前几任总统在他眼里都不过是盖印的机器而已,关于西北开矿和修路的几份文件段总理有些疑虑过问了几句,就惹怒了于远骥出言不逊。段玉培大于远骥很多岁,都是秦瑞林身边的心腹。秦瑞林下台后由段伯伯这个自己人接任总理,本是件皆大欢喜的好事,如何又闹得今天这般田地?
送走段家父子,胡云彪叫来子卿到房里。
胡云彪摸摸光头叹息说:“小顺子呀,这先前,你我是父子,只这一层父子呀,爹还是个好爹吧?”
不等子卿回答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胡云彪又说:“这将来呀,就多了层长官和下属的关系了。这在内是你爹,在外是你的主帅。你要分清楚了。”
胡子卿笑笑:“爹,别多说了,孝彦明白。不是听说汉辰叫杨大帅从来不叫爹吗?他总叫父帅,听起来蛮好听的,不然孝彦也改称爹为父帅吧?”
胡云彪愠怒的拍了子卿的脑袋一下:“混小子,又混说。无非让你分清这关系,别要日后遇到事怨恨爹。谁要你学那父子俩了?老杨的弟弟和儿子倒是出息了,没有一个肯回家了。”
子卿心中暗笑,若是父亲知道杨大帅的宝贝七弟就躲在东北军中,就在他胡云彪眼皮下面,不知道作何感想呢?
“来,帮爹给你秦大爷起草份电文,告诉你秦大爷。我胡云彪坚决支持段玉培总理组阁,反对于远骥这小人弄权。你~~你对你秦大爷说,千万不能宠信‘肖小’误了大事,得罪天下英雄。”
子卿笔一哆嗦,一滩墨水抖落在纸上。
“爹,您是怎么了?这么说我小于叔,我秦大爷能高兴听吗?”
“让你写你就写,写了就交给秘书处发了去!”胡云彪忿然说:“于远骥,越发的猖狂了,收复外蒙古就了不得了吗?”
缓缓语气,胡云彪又说:“还有,对秦总理说,查东北晖城土匪炸毁日本驻北满使馆一事,日本方面要求派兵进驻北满以保护其侨民安全,我胡云彪坚决反对。并即日会派重兵去剿匪,保卫日本在东北境内侨民和官员的安全,不须日本方面派兵。”
子卿犹豫一下问:“爹,土匪炸了日本使馆的事,还没了结吗?”
“妈拉个巴子的,看这些土匪惹的事,抢劫哪里不好,去抢那扣扣缩缩的小日本,那有什么油水让他们抢吗?这还给狗日的关东军找了借口要派兵进来,这苍蝇一直在找鸡蛋缝呢。”
父亲破口大骂,子卿知道土匪猖獗,闹事不是一天两天了,而且这回伤的是日本人,炸的是日本使馆。
子卿发过电文,回到父亲书房。
父亲在那里抽烟,七姨太在一旁伺候着。
子卿刚要请示一下想回房去睡觉,就见郭东寺卫队长匆忙的进来。
“报告大帅,查出来了。”郭东寺的目光即是兴奋又是气愤。
“老七你出去,这里有小顺子就行了。”胡大帅打发走七姨太。
“大帅,日本使馆被炸,果然是黑三那伙土匪干的。”
“我就说吗!”胡云彪一拍大腿起来:“除去这黑三,没人这么大胆。妈拉个巴子的。”
“不过,大帅。抓到的人得到确切的消息。‘五只眼’是收了日本的人的钱和军械,帮日本人去炸的使馆。”
“什么?”子卿脱口而出:“花钱雇土匪炸自己的使馆?”
这日本人傻了不成,但子卿立刻明白过来,日本这计策好毒。他们屡次找借口要驻兵进东北,都被父亲制止,这回以匪患不安全出了事情为借口驻兵,名正言顺。所以他们贼喊捉贼的演了这出戏。这日本人可恨,为了蝇头私利帮了日本人算计自己人的土匪更是该死!子卿气得牙根打颤。
老帅只是哈哈笑了几声,摆摆手示意郭东寺下去。
“爹,听说这几天军部开会,您要派人去吉林剿灭土匪和白俄蹿来的匪患?”子卿问道。
“嗯,是呀,你有合适的人推荐?”胡云彪翻了儿子一眼说:“那可不是个什么好差事,白俄毛子凶悍,当地勾结他们的土匪黑三也狠毒,没见这都开了两天会了,推来阻去的没人去应这份差事。送死的可能大不说,还没什么油水,军备有限。”
“爹,儿子倒是有个合适的人要推荐。”
“嗯,说来听听!”
第127章 请缨剿匪
“儿子要保荐的人,就是胡孝彦!”
子卿一字一顿的说,面容沉凝毫无半分的玩笑矫情。
胡云彪细细打量着眼前的儿子。或是子卿近来总在军校,很少回家,父子二人的沟通都少了,怎么就觉得儿子忽然间生疏了许多。
胡云彪换上笑脸:“妈拉个巴子,你小子别跟老子贫嘴了。没事就睡吧,想好了要什么再跟爹讲。”
子卿正身巍坐,军人特有的身材板直:“父亲,孝彦没有玩笑,孝彦想请缨去吉林剿匪。”
胡云彪手一哆嗦,烟杆险些掉了:“谁都知道剿匪是个九死一生的苦差事,爹还没糊涂到拿你去送入虎口。”
“爹!”子卿欠欠身子:“孝彦才从军校毕业,寸功未立就当了上校团长,怕军中也多有不服。孝彦早有此心,靠自己的实力去打拼一番,也省得旁人议论孝彦不过是个躺在父亲功劳簿上养尊处优的纨绔。”
胡子卿见父亲沉默不语,急促的猛吸几口烟,刚要开口,父亲却抢前说:“小顺子,爹那天骂你没别的意思,只是想让你知道军营不是你小孩子随意玩闹的地方,出了差错爹不饶你。只是你也不用同爹负气去剿匪。爹知道转过年你也快二十岁了,长大了,面子薄,爹不该这么骂你了。”
“爹,瞧您想到哪里去了?”胡子卿再也端不住那一本正经的姿态,调皮的凑挤到父亲的沙发里:“孝彦哪里有这个想法,爹就是爹。”
胡云彪佯怒的瞟了子卿一眼:“翅膀硬了都要飞,没一个是养得住的。”
“爹,”子卿埋怨说:“爹不是常对我们兄弟几个讲,当年爹就是挑了清廷无人敢当的剿伐蒙古匪患的差事,才被朝廷赏了功名起家的吗?听老叔说,当年那蒙古流窜来的土匪凶悍无比,黑龙江吉林各路的都督都被打败了,爹却干了他们所不能干的事,临危受命,把土匪荡平,还割下了匪首的头颅回来复命,朝廷这才封了爹爹功名。爹还把功名给了孝彦,让孝彦当个什么官儿,孝彦还记得小时候穿过官服呢。”
提到当年白手起家的往事,胡云彪也仿佛回到青年时戎马沙场的岁月。
“要不是爹当年惊人的勇气接了这摊苦差事,怕也没有今天胡家在东北的基业。孝彦如今也长大了,怎么能总靠了爹的恩宠在东北军混呢?再说了,爹将来老了还不是要指望儿子们,孝彦是长子,要给弟弟们做个表率。”
胡子卿的话说得头头是道,胡云彪听得满眼泪花闪烁,侧了头频频的颔首说:“儿呀,你要是下了决心,爹不拦你。难得你有这份志气,让你老叔陪你去吧,也给你壮个胆。”
“这个倒是不用,孝彦只求爹同意孝彦自己点将。孝彦要从讲武堂的教官里挑几名过去带过兵打过硬仗的随孝彦去剿匪。”
“小顺子,爹最后跟你说,你最好想好了再去。那不是好玩的差事。爹知道你才毕业就当团长,定然有人不服,可是世道就是如此。你看那西北王老冯的儿子,五岁就挂了师长;四川王老刘的儿子,八岁就旅长;就是龙城杨家的杨小七和小龙官儿,不也是同你一般年纪就当了旅长、师长的执掌兵权了,这有志不在年高,哪里有那么多公平的事!”
胡子卿只是笑笑:“爹就看好吧,儿子不会给您和胡家丢脸,这回剿匪,孝彦不胜不归!”
“好!有志气!像我胡云彪的小子。小顺子呀,爹也把话撂在这里,如果你‘得胜回朝’,爹就请你华总统大爷赏你个少将军衔,爹让你当旅长。!”
子卿欢喜的回到房里,妻子鸾芳听说他要去剿匪,惊讶得半晌愣了不说话,久久的才落了泪说:“小爷,你从来没受过那风餐露宿的苦,怕这去山里剿匪,危险得很。”
子卿看她伤心的样子,也好言安慰几句,只是说教官们会随了他去,不用担心。
鸾芳抹了泪,忽然对他说:“小爷,这里有你几封信,你这几天没回来,我还寻思找个人给你送去讲武堂呢。”
子卿拿过信,靠在壁炉旁的沙发间拆看着。一封信却令他眼睛一亮,那个熟悉的字迹和特有的烂漫神秘的妃色信封。朱蔓莹,子卿立刻想到了蔓莹那轻巧调皮的笑和落落大方的样子。
国民饭店的贵宾客房里,朱蔓莹扑向了子卿的怀抱。
子卿窘迫的立在那里,因为此时的蔓莹已经是别人的妻子,而他们两个在这饭店的客房“幽会”,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你还好吗?”子卿笑吟吟的推开她,同她一起坐在沙发上。
蔓莹侧过脸掩了把泪,点点头。
“你的信来得真巧,怕晚两天我就要去吉林剿匪了。”
蔓莹诧异的看了他,忍住抽泣说:“有件事要求你帮忙。”
“什么大事?太太都用到了‘求’字?”胡子卿奚落的说,心里也满不是滋味,但又劝自己说,怕是蔓莹在家受了什么委屈,想到了他这个旧日情人来找个安慰。想想一夜夫妻白日恩,毕竟他和蔓莹热恋过一场,就耐了性子听她讲。女人吗,多半跟你扯来扯起也就无非那些家长里短的话。说的时候絮絮叨叨,但是只要你给个耳朵听她讲就可以,未必是真要讨个什么方法。
蔓莹低了头,开始解旗袍衣领的盘扣,露出延长雪白的一段脖子,然后又向下剥着盘扣。
“蔓莹!”子卿有些惊慌。风月场中他没有少混,父亲虽然责骂他的少年风流,但家法也没狠管过他在男女事情上的胡玩。但今天从自己床上跑掉的女子忽然去而复返,还主动的开房外加投怀送抱,子卿不由觉得诧异。
“蔓莹,你来和我玩耍,你先生他~~”
“他让我来的。”蔓莹低了头说。
“他让你来找我~~”后面的话子卿都羞于启齿。子卿沉吟片刻说:“有什么事你先说。”随即又嘲弄的补了句:“无功不受禄!”
蔓莹凄惨的看了他笑笑:“子卿,你说话还是怎么刻薄。他的一批货被奉天督察署给扣了,若不发还他该跳楼了。”
“所以他让你来找我?”
蔓莹点点头。
胡子卿左手握紧的拳头忽然松懒的撑了自己的下巴斜靠在沙发扶手上,妩媚的眼神迷离的笑望着蔓莹:“你先生那批货值多少钱?”
“十来万吧。”
“那你先生估价你这位太太的春宵一夜是值这十万还是不值呢?”子卿调皮尖刻的话语,蔓莹已经解到酥胸微露的手忽然紧捂了衣领泪如雨下。
“胡少爷要是不想帮这忙,也就罢了。”
蔓莹慌乱的整理衣襟要逃走,子卿一把拉了她:“何苦呢?何苦?这可是你自己找来的,怨不得我。”
“其实,女人都是很现实的。她们要的很多,尽管不想,但是不得不。”子卿喃喃的说:“这是当初分手时你对我讲过的。不知道你现在是不是也是‘尽管不想,但是不得不’?嗯?”
笑看了蔓莹,蔓莹瑟瑟的摇摇头。
子卿拉住她的手,一把抱了她,横腰将蔓莹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