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夜宫声-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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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名,却是几乎无人知晓,她一个晚辈自然更不知道。
“女子出嫁之后,便只剩下了一个娘家的姓氏,我刚刚进宫的时候,人家叫我陈才人,后来则是陈美人,陈婕妤,陈昭容。等到最后由贵妃晋封皇后的时候,人人都只知道我是陈皇后。如今贵为太后,似乎连姓氏都不再重要了。”
崔夙还是第一次从太后口中听到这样的话,心中不由得生出了一种异样的情绪。权握天下的太后,人前从来都是气度万千,仿佛除了国家大事什么都不在意。而现在,她却能真真切切地感到那层表象下面掩盖的无尽情绪。太后刚刚的话语中,连从不离口的哀家两个字也不见了。
“夙儿,知道你的名字是怎么来的么?”
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崔夙又是一惊,由于身世如谜,一直以来,别说名字的由来,就连父亲是谁,她也仅仅只是从养父母那里听到一个大概。此时,她已经顾不得什么伪装了,半撑着身体坐了起来,满脸激动地问道:“外婆,我这名字是怎么来的?”
“自然是我起的!”太后望着崔夙亮闪闪的眸子,想起了当日那个襁褓中的孩子,眼中流露出了无限温情,“我最喜欢看旭日东升,所以,想着破晓时的曙光,便给你起了这个名字。你娘那时候虽然身体虚弱,却很喜欢这个名字,就连先帝也很疼你这个外孙女,想不到,他们临去的时候都没来得及再见你一面。”
对于这些头一次听到的密辛,崔夙着实感到心中狂跳。即便渴望获知更多的详情,但是她更明白,与其穷追不舍,还不如等太后自己说明。眼下的太后和往日那个高高在上的国母大不相同,她应该有机会得偿夙愿。
“我当年的闺名是云慕,打从我知道这两个字的含义之后,就一直不喜欢,希望父亲为我改名,但小孩子的赌气怎么做的准,所以我始终没有达成愿望。可笑的是,在家里我既便不喜欢这个名字,却常常被人唤起,可到了宫中,却再也没有人叫过我云慕。”
太后突然怅怅地叹了一口气:“我之所以不喜欢云慕两个字,原因只有一个。既然已经生在尘埃人世,又何必羡慕青云?”
陈云慕……
崔夙心中默念了几遍这个名字,却觉得这两个字男子气息极重,忍不住便问道:“外婆,难道我那太公把您当作男孩子教养的?”
“嗯。”太后轻轻抚摸了一下崔夙的头,脸上的笑容很是灿烂,“我年轻的时候,你曾外祖父是军中的军官,长年在外,我便和两个哥哥一个弟弟玩在一起,既能上树也能下河,就和你当年一个样。那时,我又怎会想到,今生今世居然会轮到我这个野丫头进宫?只可惜,世界上没有如果,否则,也许我会嫁给一个小军官,平平淡淡过完一生。”
崔夙此时方才隐约觉察到,太后当年之所以会这样宠着自己,多半就是由于自己少时太像她的缘故。在宫中八年,她如今早已不像当年那般飞扬洒脱了,那么,换作是在深宫之中呆了几十年的太后,又哪里能够找得到当年的影子?
正当她沉浸在那些往事中时,耳边突然传来了一句自嘲:“罢了,哀家居然对你说这些,真是好没来由!”
“外婆!”
崔夙惊疑不定地望向太后,见刚刚目光迷离的太后又恢复了那种锐利通透的眼神,不由暗自心惊。要经历多少世事沧桑,方才会变得像这样敏锐警惕?
“夙儿,还记得哀家昔日对你说的那句话么?男儿有泪不轻弹,女儿也不是水做的骨肉!人生浮沉当由自主,即便是女人,也不能任凭他人左右命运!”
言语间,太后一动不动地盯着崔夙的眼睛,嘴角那丝笑意也渐渐收敛了起来:“哀家一直很欣赏你的性子,因为你实在很像哀家。当年虽然也疼爱你母亲,但是,你母亲太过柔顺,凡事只知道逆来顺受,便是出嫁之后不遂心意,也不曾对哀家和先帝抱怨过半个字,可这又是何苦?她是堂堂公主,是天之骄女,岂能容凡俗之人任意践踏?”
对于自己的母亲晋国长公主,崔夙以往听到的都不过是只言片语,从来难以拼凑出一个完整的人形。但眼下太后的这番话无疑给了她一个重要的暗示——原来,母亲当日竟曾经嫁过人!正当她期待太后说出自己父亲的情况时,却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
“哀家知道你一直希望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但是,哀家可以告诉你,知道此事的人差不多已经都死了。而那些活着的人为了保命,也绝对不会将事情说出去。至于崔家那些人,你也不用奢望他们敢说出事情的真相。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
烛光渐渐暗去,眼见旁边的太后睡得渐渐安稳,崔夙却无论如何都睡不着。太后无情地掀开了她的身世之谜,却偏偏留下了更多的疑惑,这使得她更迫切地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无论如何,她都要知道自己的父亲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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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碧星海兰
第一卷 宫深不知处 第三十二章 碧星海兰 由于太后出行遇刺,负责出行护卫的刘成自然免不了受责。次日的朝堂上,他以疏于职守的罪名被罚俸一年,免去侍卫亲军统领之职,依旧留任御前侍卫总管。与后一个职司相比,前一个职司原本就是虚的,大内禁军原本就由太后的心腹内侍范志明管理,所以,失去这个官职对于刘成根本算不了什么。
在这种情况下,有心人不禁暗自感慨刘成的宠信之深,换作旁人出了这样的纰漏,轻则丢官去职,重则没了性命,哪里有这样轻易度过的道理?
至于最倒霉的则是京兆尹了,皇帝限期一个月查出事情主使,而太后不知怎的也未曾提出异议。于是乎,京兆尹只能诚惶诚恐地接下了这个烫手山芋,连想要甩给别人都做不到。再联想到太后上一次过问雪灾时的雷霆大怒,谁都知道,这位京兆尹的位子算是坐不长了。
几个救驾有功的侍卫则一一受到了恩赏,其中有八人赏黄金百两,六人叙迁一等,其中尤以凌铁方为最。以护驾功第一为名,进一等侍卫,为慈寿宫侍卫领班。而这样一道旨意,无疑给不少人带来了无边无际的疑惑。除了寥寥数人之外,几乎没有人知道凌铁方的身世来由。
因为这一道调令,崔夙的玉宸宫自然就少了一个人。她原本就对此无可无不可,心中自是无所谓,然后,太后的下一道旨意让她又惊又喜。
调刘宇轩入玉宸宫,为玉宸宫侍卫长!
尽管不知道太后是出于什么样的考虑,但是,这对她而言却是再好不过的消息。且不说刘宇轩足可信任,就是有刘宇轩统管这五个侍卫,她就不用再操心了。而自从豫如被封为宝林之后,沉香彻底认清了事实,便在暗地里对她表了忠心,这也意味着她身边再也没有了钉子。
既然李明泽已经安全出宫,皇帝那里又有沈贵的哥哥时时刻刻传递消息,崔夙的日子便过得很逍遥,至少,这段时间完全没有人来烦她。有了徐婕妤的教训,再加上如今她差不多能够管到整个后宫,所有的嫔妃看到她的时候都是客客气气的,就连往日嚣张跋扈的陈淑妃也收敛了不少。
三月早春的天气,御花园内已经有不少花星星点点地开了,虽然算不得姹紫嫣红,但万绿丛中点缀着无数颜色,着实也是一番胜景。只是昨夜刚刚刮过一场大风,地上四处是枯枝败叶,因此此处的首领太监从杂役司调来了一群小太监,一大早便在那里清扫。
和扫雪一样,清扫御花园同样是个力气活,不仅要保持青石板上的干净,不能留下任何硌脚的石头树枝,而且还要注意不能碰到任何名贵花卉。为了那些动辄价值千金万金的娇贵花朵,首领太监是不会在意人命的,毕竟一旦出了岔子,连他们自己都要吃挂落。
只带着田菁和沉香两人,崔夙穿了一袭普通宫装,闲庭信步地进了御花园。她从来不喜欢这些娇生惯养的奇花异草,虽然盛开的时候姹紫嫣红,但只要轻轻磕碰,不是死了便是伤了。相反,山中石头缝中开的那些无名野花更对她的脾胃。只是最近生日在即,刘宇轩还未办好交接手续,她又不能随便出宫,只能闲极无聊到这里散散心。
几个小太监见远远走来三个女子,情知是宫妃一类,纷纷往四下里避开行礼。一个身材瘦小的太监避闪不及,竟一脚踩在了地上的一个花盆上,激起了一阵不小的声响。
崔夙闻声一惊,待到低头往下看时,只见那个雪白的花盆被踩得粉碎,而那个小太监脚底下,赫然是一棵看上去就弱不禁风的植物。
“啊……”
一声拖长了声音的大呼小叫一瞬间传入了崔夙的耳朵,就在她深深皱眉的时候,一个膀大腰圆的中年太监不知从哪里蹦跶了出来,一看这边的惨状便再次惊呼了一声。
“你这个该死的,这是淑妃娘娘寄养在这里的碧星海兰,你居然踩坏了!天哪,要是淑妃娘娘怪罪下来,我怎么吃罪得起?”那中年太监厉声斥骂着,脸上的神情愈发狰狞,“来人,把这个不长眼睛的奴才绑了,送往丽景宫发落!”
难得游园却碰到这样大煞风景的一幕,崔夙自然是心头恼火,正想和田菁沉香转身离开,她突然瞥见了那个面白如纸的小太监的脸,顿时愣在了当场,恰恰想到了数日前的一面之缘。尘封多年的记忆仿佛潮水般的涌入脑海,即使知道这肯定只是长得相像,但是,心中的那根弦毕竟已经触动,她一时竟难以撒手离去。
“住手!”
那中年太监正在气急败坏的火头上,刚刚根本没认出崔夙,只以为是哪家宫妃。此时闻声一转头,他立刻收敛了怒色,屁颠屁颠地一溜小跑过来:“今儿个郡主怎么有空来御花园逛了?”
打了个照面,崔夙方才发现这个中年太监是见过的,似乎曾经在延福殿当过差,只是不知道名字。她也懒得多问,瞥了一眼地上的东西便淡淡地道:“不过是一盆花罢了,砸了就砸了,弄得鬼哭狼嚎像什么样子。本来好好的园子,被你这样一搅和,谁还有心思逛?”
见崔夙发怒,那中年太监顿时有些着慌:“郡主恕罪,那是淑妃娘娘的心头爱物……”
尽管讨厌陈淑妃,但是,崔夙并不想因为这件事去和那位太后的侄女起正面冲突。在她站在那里沉吟不语的时候,旁边的田菁却在打量着地上那一蹋糊涂的花,忽然蹲下了身子,用手指拈起一些泥土以及一些细碎的渣子,细细察看了一阵后,眉头便微微皱了起来。
“菁姨!”崔夙知道田菁向来不会无的放矢,脸色登时一变,“这花有什么问题吗?”
田菁没有正面回答,还是起身盯着那中年太监问道:“这花是什么时候送来的,一向由谁照应?”
那中年太监起初不知道田菁是何许人,但是,听到崔夙这声菁姨,旋即醒悟到这就是那位深得太后宠信的慈寿宫女官,连忙毕恭毕敬地回道:“淑妃娘娘前日刚刚把花送过来,说是枯枝败叶的不好看,暂且搁在御花园摆一摆,让奴才让最好的园丁好好侍弄。说是这碧星海棠习性怪得很,除了浇水之外,最好用大补之物的药渣子放在里头当肥料,所以每日都有丽景宫的人负责送药渣子过来。”
崔夙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奇花,好奇之外便那眼睛斜睨田菁。而田菁随手用一块绢帕擦去了手上的泥土,点头吩咐道:“你派人将这些碎片用油布收拾好送去丽景宫,把这里的事情交待一下就成了。顺便告诉陈淑妃一声,宫里的药渣向来有定例,别随便往花里头搁!”
这似轻似重的话让那中年太监更是没了分寸,只是,面前两人显然比陈淑妃更难惹,愣了一会神之后,他慌忙命那些小太监上前收拾,末了便讨好似的问道:“郡主,那他如何处置?”
崔夙淡淡扫了地上那个人一眼,见其愣愣地跪在那里没有半句话,心中暗自叹了一口气:“玉宸宫那里还缺个洒扫的杂役,把人送到我那里去吧!”
目送崔夙一行人离去,那中年太监不由低头看着地上那个犯错的小太监,心底犯了迷糊。这可是犯了事的人,按照规矩至少该送去打板子,然后发落到苦役司的。这郡主轻飘飘一句话,转眼说赦就赦了,陈淑妃那里他该如何交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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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故作姿态
第一卷 宫深不知处 第三十三章 故作姿态 御花园的事情很快沸沸扬扬传开了,就当所有人都等着陈淑妃大闹玉宸宫时,陈淑妃非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