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金时代-第1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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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亲王套上拿定华丽冠冕之后,紫袍主教来到了他们的面前。若不是对方手中的另一顶精致华贵的珠玉冠冕,李欧几乎忘记了自己也是当中的一员。
两对新人,李欧不禁恶意地想眼前这个山羊胡的老头会不会就此昏厥在厅堂里。给他的神使小姐主婚呀,这家伙端着冠冕的手已经在打着颤了,脸上一会红一会白。赶快死吧,赶快死吧。李欧唯恐天下不乱地诅咒对方。
但事事岂能皆如他意。
主教虽然激动,但也没有倒毙而亡。他成功地把冠冕递给了李欧,再由他为爱若拉戴上。短短不过瞬息,他就感受到无数道目光汇聚到他的身上,羡慕,嫉妒,仇恨,乃至疯狂,种种皆有。目光如刀,让他感觉自己快被这些人生生活剐。
“接下来你该做什么了?”头戴银色冠冕的爱若拉眨着眼。
他迟疑了。
“别转过头去看你的女朋友们。”爱若拉的指甲深深陷入他的手臂,“现在我是你的妻子。”她轻声说,“不是她们。”
这算什么?她弄假成真了?还是说……她的眼睛笑着,看不见任何东西,他更加猜不透。李欧的心中忽然生出一股暴虐的冲动。只想一把扯下她所有的面具和伪装,看看丢掉这些东西之后,她究竟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你应该知道这么做。”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催促,“没有它,仪式就不算完整。”
他宁愿不完整,那就不算结为夫妇。
“经由这一吻,献出我的爱。”旁边的巴顿亲王清脆地宣布,但他的表情僵硬,看不出丝毫喜悦。妮安塔硬着脖子,她的眼中闪烁泪花,不安让她忘记了回复。
她想要拒绝。李欧看得清清楚楚。为难她了,他歉意地想,但这无可奈何。若有可能,有谁会让一名手无寸铁的女子来充当挽救他们的牺牲品呢?不知道自古以来,那些帝王献出自己的女儿和亲之时,他们的心里会否也是如此纠结?既想拒绝,像一个男儿,做一个战士一样奔上沙场,又担惊受怕,唯恐卷起无法控制的战火。幸好,他们还有最后的选择。
她拖的实在太久了。
亲王又重复了一次,等待片刻,随即李欧就察觉到了一道微弱至极的魔力之风拂过。她要干什么?妮安塔戴着楔形石,足以抵消她的精神暗示。李欧的心猛地提了起来,唯恐爱若拉发现她的异状:不听她的命令。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他试图转移她的注意。
谢天谢地,爱吃醋的罗茜在阻拦她。我爱死你了!他在心里欢呼。爱若拉瞪了一眼人群里的女法师,放弃了无所谓的举动,她回过头来瞧着李欧。“因为不逼迫你,你便能一拖再拖。”她冷声嗤笑,“我毫不怀疑,如果有那样的可能,直到老死,你也不会吻我。”
“我们没有任何感情可言。”
“虚情假意也做不到?”她的话听来有些惆怅。
他不知如何回应,只得干巴巴地说,“我还没试过。”
“那就试试吧,炼金术士。”她伸出手,手指挨着手指,白嫩的指尖轻触他的手腕。“你不会后悔的。我发誓,你会庆幸你遇到了我。你是我的爱人,不是敌人。”
这可很难说。他半点都不相信。至于爱人,拜托,他们都不小孩子了,他会相信一见钟情的鬼话吗?他们之间只有对抗和争斗,没有亲昵和温柔。
“你的所作所为让我看不出来这一点。”
“时间会证明一切的。”她垂下眼睛,像极了哀伤的小媳妇。“我何曾骗过你?”
周围实在是太过吵闹,他们得亲密靠着才能听清对方轻声说出的话。宾客们一阵起哄。他们以为他们会就这样吻下去吗?然而口哨与巴掌声淹没在鼓声与笛声当中。他抬起眼,看见矮胖的亲王踮起脚,吻在了妮安塔的唇上。冠冕再度发散出七彩虹光,主教庄严地宣布席里斯郡的巴顿亲王和河间地的继承人妮安塔公主将是一个躯体,一个心灵,一个魂魄。
“轮到我们了。”她说。“别看你的女朋友。”
李欧抬头看了一眼那个沙漠之母的妇人像,他无处躲避。不过对方并不是丑陋的老女人,她年轻,漂亮,倾国倾城。你赚到了,他对自己说。于是他撩起她蒙面的纱巾,对准她的嘴唇,用力地吻了下去。
第六十四章 妮安塔
妮安塔忐忑不安地坐在床边,半边屁股悬在外面。她不断搅动着手指,脑袋埋在胸前,连抬起头也不敢。她名义的丈夫就在房间里,他已经喝醉了酒,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光听见他的呼噜声,妮安塔的心中就不由得泛起阵阵恶心。
婚誓仪式上那记吻让她几乎当场呕吐出来。她本打算拒绝,但她没弄明白为什么话到嘴边就成了应承。然后她几乎毫无反抗,甚至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一双肥腻的手臂紧紧箍住。她的力气好似全然消失,她的挣扎绵软无力。她的眼泪竟还被视作了动情的喜悦。
是因为魔法吗?妮安塔不知道。她对此无能为力。
她摸了摸藏在怀里的小水晶瓶,透过薄薄的丝绸长裙,她能感觉到胸衣下面的硬度。小瓶子紧贴肌肤,早就经由体温变得温热。她把手放在胸口,瓶子硌的胸脯一阵生疼。她迟迟下不了决心。没人瞧见她,唯一的旁人正沉迷于梦境。
也许,今晚用不着?她抬头瞧了巴顿一眼。他睡得太死了,就像一头吃饱了的肥猪。他今晚大概醒不过来了吧?她向天上的诸神祈祷。房间外面,城市在狂欢,欢乐的呐喊在她听来尤为刺耳。她明白,他们的喜悦绝对不是为了她跟眼前这个男人,而是为了李欧跟那个让她惧怕的女人。那个女人……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别露出破绽。”婚誓仪式开始前的黎明,炼金术士特意找到了她,再次认真地告诫她,“特别是有爱若拉在场的时候,别让她发现你的秘密。”
她今天一直紧绷心神,只因女魔法师一直在旁。她应该没有察觉吧,她无法确认的不安地胡思乱想。但是,她一想到那种无法控制身体的无助,恐惧便随之而来,它好比瘟疫般蔓延涌到胸口,让她感到难以忍受的窒息。
“不管怎么样,你必须喝下它。”炼金术士不容置疑地对她说。“它能保护你。”
能保护我什么?妮安塔并不是特别清楚。但他说的显然就是现在这种时候。她毫无保留地愿意相信炼金术士。尽管她不知道这种信任从何而来,就她看来,就像是睁开眼的雏鸟看见的第一个生物,它们会本能地将其视作它们的母亲。她也是这样。在她的记忆里,她睁开眼看见的第一个人正好是他。那种安全的依赖感让她愿意做他吩咐的任何事情。
尽管做出了决定,但她还是心神交战了好一会。然而当她发现亲王的鼾声竟然平息,他的身体在抖动,竟像是突然会醒来。一种莫名的恐惧攫住了她,她飞快地从胸衣里拽出了透亮的水晶瓶子,透明的液体闪烁迷离光泽,在烛火下熠熠生辉。妮安塔盯着它,一时间无法移开视线。她感觉自己的整个灵魂都好像被整个吸了进去。
一声呜咽惊醒了她。亲王动了动身子,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呻吟,他的眼皮跳动着,像是随时都会睁开眼睛。容不得妮安塔再迟疑。恐惧驱使着她不顾一切地拔掉瓶塞,把瓶子里面的液体一口吞了进去。
嘴巴里忽然弥漫出一股无法忍受的苦味。妮安塔忍不住趴了下去,发出阵阵干呕。但是直到她的泪水覆满脸颊,她什么也没能呕吐出来。那些液体仿佛都已渗透到了四肢百骸。她跪倒在地上,不住地喘着粗气。然而这还仅仅是一个开始。她感觉到血流加速,血管在她的皮肤下仿佛在同外面敲锣打鼓的声音共振,剧烈的震动,她吓得六神无主,它们就像是要爆裂般不断膨胀,在耳边突突直响。她听见自己的心跳以每秒上百次的频率剧烈跳动。她的神智变得模糊,眼前一片漆黑。她试图呼救,可是喉咙里像是被塞了东西,发不出一点声音。
就在她觉得自己要就此死去的时候,所有的不适好像从未出现过一样统统消失无踪,不留丝毫痕迹。妮安塔怀疑之前的那种痛苦是她的错觉。然而她趴在地上,像是从水里爬出来的,浑身被冷水湿了个通透。她意识到那不是她的梦境。她以手撑地,奋力地试图重新坐起来。她担心那个男人突然醒来瞧见她这幅模样。尽管对方喝醉了,大概也会不以为意。
起身的时候,她又一次瞧见了自己的手。上面有从掌心贯穿到手背的伤口。可怕恐怖,并且像扭曲红色的蜈蚣。她不知道那是怎么来的,没人告诉她。她也从没问过。对于自己的过去,她有那么一点记忆,模糊的,仿佛是属于她的前生的记忆。
关于父母的那一部分她早已没了印象,尽管人们不断说她是金船伯爵的女儿,河间地的继承人,但她只能依稀能想起一些支离破碎的片段,但是记忆里的她实在太小,与现在相差太远,中间大片的空白她不知道如何去寻找。她知道,身边的每一个人大概都知道的清清楚楚,从他们闪烁的眼神,避让开的言语,转移掉的话题,她的心里明明白白。
他们都是为了我好。妮安塔一直都如此认为。因为别人的眼睛里,总是带着恶毒、仇视,恨不得剥她的皮,割她的肉,恨不得把她绑在火刑柱上面。他们用尽一切恶意的话语来指责咒骂她。他们说她曾是怪物,是专门引诱男人并杀死他们的恐怖夜魔女。
夜魔女?她对这个词既熟悉又陌生。
她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东西,但肯定不是好词。她摸了摸挂在胸口的楔形石,不禁害怕起来,若是自己摘下了它会变成什么样子,我会变成她吗?如果我真的是夜魔女,那么丢掉的记忆会想起来吗?她不知道。越是思考下去她就越觉得害怕。炼金术士不肯告诉她的那些……一定是不好的东西。她忽然不想面对这些了,即使永远遗忘那些记忆,她也不想变成那样了。她害怕自己没办法面对曾经的自己。那个令人惧怕的夜魔女。
她垂下了握住楔形石的手。
时间已过深夜,外面的狂欢却正值高潮。透过敞开的高而狭窄的窗户,一缕缕闷热且湿润的海风裹挟着蜂蜜和烟尘的味道吹了进来,伴随着的还有鼎沸的人声。这真是一场盛大的庆典,火光照亮夜空,盖过皎洁月光。神殿上空更是烟火不停。比当日陷入火海的千湖之城更加壮美,就像是死亡的盛宴。
妮安塔哀叹一声,不禁想象在另一个房间里炼金术士会和那个女人如何度过。他们会一起观赏这些民众为他们的婚礼举行的华丽演出吗?还是现在已经……她不知道。她的目光落在房间里,死死盯着在扭来扭去的亲王,不敢睡觉。
然而睡魔终究还是造访了她。
她的眼皮打着架,仿佛有千斤般沉重。她的脑袋垂在胸口,一会睡一会醒。中途有片刻的清醒,她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依旧是黑漆漆的夜空,然后她彻底支持不住,倒在床上酣睡过去。她实在是累坏了。
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之间,她感觉有沉重的东西压在了她的身上,并且还在撕扯她的衣裙。恍惚中,她以为还身处梦境。但当那个鬼怪般的东西摸到她胸口的楔形石的时候,她一下子被惊醒了。她意识到这不是梦境,那也不是什么鬼怪!
她猛地睁开眼睛,亲王就像一头野狗趴在她的身上。他的手伸进了她的衣襟,抓住了她的胸脯,他的脑袋埋在她的脖子边,伸出舌头舔着她的腋下,他的嘴巴里喷出阵阵恶心的酒臭。她大声尖叫起来。
“不,不要!”她奋力地挣扎,指甲在对方身上抓住道道血痕,双腿不断踢蹬。“滚开!”然而这似乎更加助长了对方的暴虐。对方一把抓住了她的双手,骑在了她的身上,任凭她如何挣扎也无济于事。她白嫩的胸脯暴露在空气中,乳|尖挺立着,让她感觉到格外羞耻,她泣不成声。“放开我。”她无助地哀求着。
男人却对此感到兴奋异常。亲王脱光了衣服,露出丑陋的圆滚滚的身体。凸出的肚皮比野猪和肥蛆更丑陋。“你是我的奴隶了,女人。”对方宣布。
她只能以泪水来对抗。
她只能寄希望于喝下去的药水能管用,然而楔形石仍挂在她的脖子上,抑制了药效。她不禁后悔自己一时的大意。然后,男人俯了下来。油腻腻的身体紧紧贴住了她的身体,她恶心得几乎呕吐出来,在那双肥腻的手再一次触碰到她的时候,她尖利地叫出了声,但是紧接着散发着发酵恶臭的嘴巴堵住了她的嘴。男人紧紧卡住她的脸颊,强行把舌头伸进她的口腔。
耻辱和绝望连同恐惧让她疯狂。她不顾一切地挣扎,疯狂地扭动身子,但这毫无用处,反而让男人感到更加刺激。最后她孤注一掷地用力合上牙关,把自己连同对方的舌头统统咬住。男人发出一声痛苦的叫喊。他们的嘴巴里统统是殷红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