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身密码-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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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墓”两个字令子君感到非常孤立,她不得不暂且搁置玉圭,先就从天而降的珠宝表明自己的依据:“首先,山顶没有所谓的陵墓,只有宝藏。因为除了金银财宝外,根本没有一样真正意义上的冥器,何况此地穷山恶水,在这儿建陵墓,风水上也得不到正解。其次,清朝人出现在楼兰人建造的宝藏里并不穿越,因为他是个盗宝贼,暗中了机关被活活困死在内,尸体瘦弱且无伤痕,表情也没有痛苦,这便是证明。
方一鸣固执己见,但依据听起来荒唐可笑:“可鬼吹灯和黄河鬼棺都说,昆仑山是中国的龙脉……”子君不屑地把头转到一边,她见钟教授连跪带爬,脸面几乎贴着地,举着矿灯在树丛石块中徘徊,似乎在寻找一样极为重要的东西。子君冲他喊:“您在找什么?”钟教授头都没抬:“钥匙。”子君又问:“哪里的钥匙?汽车里还是房间的?小五没有吗?”钟教授转过一张兴奋与愁苦交集的脸,声音因激动而颤抖:“打开地狱之门的钥匙!”子君和亚楠异口同声地发出疑问:“地狱之门?”
钟教授在张昕搀扶下站起来:“子君啊,记得在骷髅岛上你曾说过,我们遭遇的一切都是有人提前设计好的,从一开始就是个阴谋。”子君点点头。
钟教授接着说:“可惜,这场出乎意料的地震打乱了一切,我们从此将由被动转为主动。”子君哦了一声,表述愿闻其详。钟教授淡淡一笑,举起了手中的木片。小周讨厌他那副神秘兮兮的样子,故意奚落道:“不就是片棺材板嘛,搞得跟发现甲骨文一样。”
钟教授果然给激恼了:“什么棺材板,是装宝物的盒子!”子君:“什么宝物?”钟教授的嘴角抖了许久:“传国玉玺?”大家都愣在那儿,半晌没人吱声。张昕忽然哈哈大笑:“您老是不是得了妄想症,见到什么都能想到传国玉玺,现在已经很清楚,玉玺是在螺母坡一座陵墓里发现的,怎么又从这儿冒出一个?玉玺呢?拿出来给大家瞧瞧?”老头儿盛怒之下,把其中两块木片朝张昕丢过去:“就在这里面!”张昕接过放在矿灯下看,见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繁体汉字。子君拿过木片,还未看清具体写什么,钟教授又开口了,寥寥数语概括了上面的内容:“山顶的确有一座宝藏,是末代楼兰王安归留下的,他希望忠诚于楼兰的王公大臣,以及流于民间的子孙后代,利用这笔遗产杀贼复国。”
子君问:“谁是贼?”所有人都看着钟教授,后者就喜欢大家围着自己等待答案的样子,而每每这个时候,他都要发表长篇演讲,以展示其深邃的思想理论和发达的知识细胞:“要想知道这批宝藏以及传国玉玺的来龙去脉,必须得从楼兰的历史说起。楼兰是最接近汉朝统治中心的西域小国,为丝绸之路必经之地,汉武帝初通西域,使者往来都要经过楼兰。当时匈奴非常强大,楼兰人经常为他们充当耳目,并攻劫西汉使者。汉武帝忍无可忍,于元封三年派兵讨伐楼兰,一鼓作气俘获楼兰王,从此楼兰降汉。”
“可事情却没这么简单,由于匈奴不断侵袭,楼兰只好分遣使者,也向匈奴称臣。后来,西汉日益衰弱,楼兰王安归遂完全投向匈奴。那时,安归的弟弟尉屠耆正在汉朝做人质,闻听此讯甚是羞恼,向汉昭帝奏本说他愿亲自说服皇兄重归大汉。昭帝准奏,并派傅介子随他一起前往楼兰。因为劝降不成,傅介子一怒之下杀了安归,立尉屠考为王,改国名为鄯善,楼兰从此不复存在。”
子君点头:“史书上确有记载,可这跟宝藏与传国玉玺有何关系?”“不但有关系,而且非常重大。”钟教授接着讲:“尉屠耆身为楼兰王子,却在汉庭做人质忍辱含垢多年,回楼兰之前,他窃走了汉昭帝的传国玉玺……”“等等!传国玉玺不是孝元太后派杜嵘带出宫的吗?”张昕打住,“您老的想象力可真丰富,杜撰出这么一个来由。”“杜撰个屁,都写在这木板上的!”钟教授把手里剩下的几块木板全部丢向张昕。
子君没有直接挑战其权威,却也委婉地表达了质疑:“根据历史记载,汉朝对尉屠耆是厚待的,他没必要这样做。”“ 嗐,什么厚待,汉昭帝赐个宫女给他做老婆,实际上是监视他的!身负国恨家仇,他怎还会念着那点所谓的恩德?”见众人不再反驳,钟教授缓上一口气,继续往下讲,“尉屠耆通过大臣的指引,找到了兄长留在山顶的宝藏,他痛哭了三天三夜,最后在盛放传国玉玺的木匣上刻了诅咒和誓言,借以表达为对兄长的愧疚和国家的祭奠。”
亚楠:“他把玉玺放在了哪里?”钟教授:“尉屠耆令人建造了一座地狱之门,而传国玉玺就封存在里面,他要让他痛恨的那个国家和人民一起遭受诅咒。”子君:“地狱之门又在哪儿?”钟教授:“木片残缺不全,到底在哪儿就不得而知了。不过,有个人肯定已经知道了。”子君:“谁?”钟教授伸出右手,手心躺着一个物件,在矿灯下闪闪发光。子君拿过,那是一只枚造型精美的金色怀表,外壳上刻有一个梅花的梅,看上去熟悉而亲切,子君紧握怀表,一时间惊叫出声:“爸爸!”
下卷(地狱之门) 第六十五章(鄯善王陵)
“何梅香”是母亲的名字,而“梅”是父亲对母亲的昵称,子君一眼就认出怀表的主人正是父亲,同时,那块怀表也是钟教授送给父亲结婚十周年的礼物,凝聚着他们多年的师生情谊。父亲一向视之为珍宝,无论走到哪儿都会带在身边。“您从哪儿得到的?”子君目光焦灼。“刚才在地上拣的,应该是跟这些木片、珠宝之物一起掉下来的。”钟教授形容沮丧:“也不知道你父亲现在情况如何。”子君抬眼望去,山顶的冰架正呈莲花状向外翻起,狰狞突兀的花瓣在月光中散发出冷冷幽光。
“不想死的快跟我走!”唐克大喊一声兀自跑开,小周和刘雯搀着钟教授紧紧跟上,方一鸣跑了两步又停下,回头望着亚楠,后者和子君还停在原地。亚楠安慰姐姐说:“放心吧,父亲一定安全地等着我们。”子君凄然落泪,她并非一个悲观主义者,却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就是控制不住情绪。张昕把木片整理好用外衣包起扎在身上,然后拖住她们俩的胳膊:“快走,再耗就来不及了!”话音刚落,山顶的“莲花”陡然枯萎,大大小小的“花瓣”凌空凋谢,带着呼啸的风声砸向地面,同时一股寒气喷薄而出,汇成人形高高浮荡在空中,好像死亡之神张开了的招魂的羽翼。
大家在唐克引领下离开山崖,穿过一丛密林,翻越一处缓坡,向不远处一个黑黝黝的洞穴跑去。灯光随奔跑而不断摇曳,隐约可见洞穴前残存半扇石门,门上带着浮雕样的突起。
张昕的脚步有些迟疑,他觉得那洞穴有几分古怪,不知里面藏着什么名堂。子君在跑动中回头看了一眼:悬崖对面的山头首当其冲遭受雪崩袭击,也许因为腹内中空,承担不了冰雪的压力,山头竟轰隆隆坍塌下去!
死亡之神自然也不会放过悬崖另一侧,声势略小却同样致命,但见树木折断、山石崩塌、群兽哀嚎、鸟雁纷飞,撼人心魄的轰响不断刺入耳膜,疯狂咆哮的冰雪紧紧撵着脚跟,不但迅速封死洞门,还气势汹汹地把他们往洞穴深处送了数十米。唐克腿上有伤渐渐落在最后,子君为帮助他,自己不小心绊了一跤,被碎石亘伤了膝盖。在万分紧急的关头,张昕把子君扶起推上前方的石阶,刚要伸手去拉唐克,冰雪轰然从头顶压过,直到把回头张望的刘雯也一口吞没,才意犹未尽地停下。
幸好巨冰都沉在了低洼之处,掩在身上的只是积雪和冰渣,没等其他人动手,刘雯就自己先爬了出来,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转身往冰雪里拼命掘刨,子君知道,他要抢救被掩埋在深处的张昕。这不是刘雯一个人的任务,很快又有四五双手伸了过来,大家七手八脚将张昕和唐克挖了出来,清理掉他们衣服里的雪末儿抬到石阶顶端一块平台。刘雯摸出打火机,却找不到可供燃烧的资源,看着张昕和唐克脸色苍白瑟瑟发抖,他毅然脱下身上的外套,点燃后搁在他们身旁。
火焰燃烧最旺的时候,子君脱下了自己的羊毛衫,亚楠随后也脱下自己的夹袄,女士的积极踊跃令钟教授、方一鸣还有小周三个男人挂不住面子,纷纷脱下两件甚至更多,但他们的好意被子君拒绝了:“你们本来穿得就薄,衣服都烧光了明天怎么赶路?”那三人没有回应,目光呆呆地望着刘雯,因为后者已经把张昕被冰渍透的衣物脱下,将自己的温暖而干爽的衣服给他换上,此时,上身只剩下一件紫色的条格衬衣。
“刘雯,用不着这样,他会没事的。”子君理解刘雯的心情,张昕救过他,他不能看着恩人在眼前死去,可也不能不对他这种接近自虐的奉献加以阻止。张昕是个警察,冬练三九夏练三伏,遭这点罪还不至于要了他的命。他现在的意识很清醒,只是浑身酸痛无力。见刘雯豁了命似的为自己,就挣扎着推了他一下。刘雯猝不及防,跌在火堆旁,衬衣立刻着火。亚楠身手极快地把他的衬衣撕下,随着纽扣“哗啦啦”落地的声音,火堆旁的人全都呆住了,刘雯能够想象到,当脊背上那块丑陋的图案暴露于众后,该引起何等惊讶的神情和怪异的猜测?
看到的人都保持着沉默,似乎在等待刘雯解释什么,而他什么都没有说。貙,是精绝古国的护国神兽,这个古怪的图案,使人自然而然联想到连环死亡案的凶手、无处不在的诅咒、玉棺里的古尸,以及一个个难以破解的历史谜团,纹上这种刺青如果不是为了好玩和装酷,那便意味着特殊的身份和地位。沉默并不等于理解和接受,他们渐渐明白,刘雯不是自己同类。从小周肌肉抽搐的面部可以看出,他已经把他视作潜伏在身边的内奸,亚楠也更加确认他和陈伯之间非同一般的关系,就连方一鸣都在思考,这位昔日的同伴究竟在这场阴谋中担负着什么角色。
子君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她拿张昕的外套盖住刘雯光着的脊梁,又把其余衣物在火边烤着,同时吩咐小周和方一鸣:“此地不宜久留,你俩辛苦一下背上张昕和唐克,我们要尽快找到出口。”钟教授补充道:“如果还是没有信号,大家都把手机给关了,矿灯也只留一盏,咱不能把仅有的资源完全耗尽。”小周习惯性地摸摸腰间,手机不在,忽然想起已掉入井下地狱的黑水里,他叹了口气,俯下身去背张昕,后者把他推开,扶着洞穴的墙壁缓缓站起,表示自己没有问题。
唐克本就有伤,又遭冰雪掩埋,情形看起来不太乐规。方一鸣努力几次没把他背起来,于是子君让小周帮忙,小周坚决不肯,子君说:“算了,我来背吧。”后者才极不情愿地把那家伙扛到身上。真正专下心来大家才发现,这山洞系人工开凿的甬道,两侧的墙壁包括穹顶都嵌有浮雕,虽然因为潮湿和寒冷色彩脱落,但依旧形神兼备活灵活现。
所绘内容多是楼兰贵族的奢侈生活,其中,一对年轻男女的形象几乎每幅画面里都有,男的头截王冠身着绫罗,像是一位比较得志的国王或者王子,其相貌俊美笑容灿烂,温情脉脉地牵着他的皇后或嫔妃,那女子生得清丽脱俗,却从来看不到她的笑意,即便在欢乐祥和的氛围中,眼睛里也深深地透着忧伤。
浮雕随着高低起伏的甬道不断向前延伸,好似行走在一条优雅的艺术画廊。子君发现,描述战争的场面渐渐多起来,有针对匈奴的,有针对汉军的,还有针对小宛和且末的,但更多发生在楼兰与精绝之间,它们似乎是多年宿敌,直从白发苍苍的楼兰先主战到若干年后初登皇位的新君,战场也遍及山岳、河谷、沙漠等各个地点。子君还看到了精绝的貙虎部队,浮雕用夸张手法表现了它们的凶猛彪悍,从场面上看,楼兰一方明显处于下风。
有两块巨型浮雕吸引了子君的注意,她停下脚步仔细观看。其中一块绘着个人头蛇身的女人,头戴王冠手握权杖,面目妖俏艳丽,目光凶恶歹毒,在她周围盘着数百只貙虎,或垂首低吟或仰天咆哮。子君猜测这蛇人的原型应该是精绝女王,楼兰的艺术家刻意对其进行了夸张和丑化。另一块内容比较琐碎,前半部分描述的是,在年轻国王的督导下,工匠们正按照图纸加紧制造各种武器装备;中间部分描述的是,楼兰军队利用先进的弓弩和战车,还有叫不上名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在战场上所向披靡。
最后部分描述的是,强大的楼兰吞并了小宛、精绝、且末等小国,又把兵锋指向千里之外的汉都长安。通过眼前的画面,这位年轻国王的政治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