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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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广告后,我就离开了电器行。
走到了计算机展示区,我听到店员和年轻男性顾客之间的对话。
店员说:“这绝对非常划算喔,我跟你打赌。”全身散发出热情,顾客露出逐渐被说服的表情。
我跟你打赌。听到这句话,我忍不住笑了出来。因为那一瞬间我好像看到润也与店员合而为一,拍胸辟保证地说出:“我跟你打赌”。只要润也对我说“我跟你打赌”就算只是瞎蒙,也很有说服力。
结果听到顾客向店员说:“那我就买这个”时,我走出了电器行。
17
两周后的星期一我再次来到宫城县东北方的深山里,跟上次一样去参观润也工作。
早上虽然下了一点雨,但马上就停了,天空格外晴朗,让人不禁怀疑刚才出现在天空中的乌云是怎么一回事。
看见呵呵我出现,说“你来啦?”幸好他不是说“你出现啦?”这样听起来很像看见鬼一样。
“因为最近周末你都不在家嘛。”我抱怨说。
这两星期的周末润也都独自出门,把我一个人丢在家。他说是到盛冈出差,虽然实际上他的调查范围的确是在东北六县市里,但我还是瞪着他,心想一定是骗我的。如果他真的到盛冈出差,为何只字不提岩手山,也完全没有买土产回来,实在太可疑了。更重要的是,他说这些话的时候都不肯直视我的眠睛。
“会不会是外遇?”我找蜜代商量,蜜代说:“不会啦。”这几天她连续加班,假日也到公司,脸上浮现疲态。但不可思议的是,这股颓废感却让她更添一分妩媚。“诗织的先生不会有问题的。”不知为何,她如此断言。
“有老鹰吗?”我从润也手中接过望远镜,立刻抬头观察四周的天空。“今天满多的。因为雨停过后,水气蒸发便产生了上升气流。”
“所以?”
“老鹰乘着上升气流,可以飞到很高的地方喔。牠们一心想想着更有效率的飞行方式,所以很喜欢利用这种气况,飞升到最高处,再慢慢滑翔到目的地,这样不是比较轻松吗?”
“原来鸟类会想这么多呀。”
“牠们也只会想这些了。”
我漫无目的地望着天空,耳边传来风声,心里想着“天空真的好大啊”这种无聊事。在高空中,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湛蓝色彩,没有浓淡的差异,也没有阴影。而是一片平整而均匀。当我注视着这片天空,会一时让人失去远近距离感,有点站不稳脚。
我深呼吸一口气。
过了一会儿,无线电那头传来讯息,混杂着无线电独特的杂音。润也一边听着,再度拿起望远镜,一边看着北方的山麓说:“啊!这边也看见了。”
在有如白膜般的云朵中,出现了一个黑点。将望远镜对焦后看,发现原来是老鹰。
“是苍鹰,他正在回旋上升。”润也在我身旁说。
我将望远镜贴在眼窝上。苍鹰慢慢地飞翔,仿佛小心翼翼地舔拭着天空。空气流过苍鹰全身,将牠一点一点向上推。我用望远镜追踪着牠的行动。
【文~】“愈来愈高了。”我的头愈抬愈吃力,苍鹰在短短的时间内已经飞得那么高、那么远。
【人~】“还可以飞得更高喔。”
【书~】“飞这么高没有问题吗?”
【屋~】“等一下就会消失在空中了。”润也静静地说。我不太懂消失在空中的意思,担心苍鹰会不会就这样冲破天空,进入宇宙之中。
“真的消失了。”
才一眨眼苍鹰就不见了,我听见润也拿起无线电,向同事通报。
我看看润也,再看看天空,这里和社会没有任何连结。在这当下,说不定哪个国家正卑劣而自私地用核子武器瞄准这里,而我们也不会知道。
“啊!”润也大叫。
回过头去,只见他已经把无线电放在椅子上,抬头看着天空。“怎么了?”
润也一动也不动,没有任何反应。
“润也?”
不管我怎么叫他,他还是盯着天空看。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他会不会是突然身体不适,全身不听使唤了呢?我担心得不得了,看着润也的侧脸。
润也一直维持着相同的姿势。他的胸口轻微起伏,我知道他还在呼吸。
我吞了口口水,正打算上前去抓住他的身体,用力摇几下。只见他的喉头缓慢地动了起来。嘴唇也微微地张开。似乎在叫“哥哥”。
“大哥怎么了?”
“没什么。”润也终于转过头来,恢复了他平常的样子。
虽然我还是觉得怪怪的,不过继续待下去可能会妨碍他工作,于是急忙地离开了现场。倒车时,照后镜中的润也仍然抬头看着天空。
18
几天后,我和蜜代、赤塘、大前田课长一起到居酒屋吃饭。
有害物质的调查结果还未出炉,愈来愈多消费者和客户打电话来询问,把气都发在我们身上,对公司的不满愈来愈严重,报纸和周刊也相继报导起有关话题。公司下了一道公告,规定在事件解决之前,禁止同事之间相邀饮酒、聚餐。还要大家在离开公司大楼时不可以面露笑容。在公司的产品可能会对孕妇造成影响的状况下,身为公司的一员如果没有如此危机意识的话,的确会受到民众指责吧。甚至还咧嘴大笑的话,那问题就大了。
不过我们还是偷偷地来到了附近的居酒屋,因为大前田课长突然接到调任的人事命令。本来我们应该帮他办一个盛大的送别会,但由于目前公司状况紧急,不容许我们明目张胆地举行,于是蜜代便企划了这个小而雅致、只有少数几人参加的小型聚会。
“非常时期还让你们这样张罗,真不好意思。”大前田课长说。公司调任他的原因不明,蜜代觉得纳闷极了,为什么偏偏要在公司乱成一团的时候调动大前田课长,而且还是调任到有名无实的分公司,实际上就是仓库的库存管理部门。
“或许是我在公司里说了太多狂妄的话吧。”大前田课长苦笑着说。因为全家一起搬家有点困难,所以他会一个人到东京去。大前田课长笑开了验,说自己对于即将展开单身生活其实非常期待。
“如果说了实话就要被发派边疆,那剩下的就只是些发臭的人了。”蜜代不满地说。听说几个公司主管在面对这次有害物质事件时,都装做不知情。“这件事我没有听说。”
“没有听到下层的报告。”我还听说大前田课长大声地叫骂他们说:“你们敢在家人面前大言不惭地说这些话吗?”
“我已经不知道什么才是对的了。”听到赤掘这么说,大前田课长也点头说:“电视或报纸所报导的,不完全是对的,也不完全是错的。”
“因为媒体本来就只会报导有趣的事情啊。”蜜代说。“当然啊,就是要够新奇才称得上是新闻啊。”
“所以呀,比起重要却不精采的新闻,媒体会选择大肆渲染那些没什么大不了却够耸动的新闻。”
“或许吧。”大前回课长说。
“这么说的话,我们的有害物质应该不算精采的新闻,所以要是这个时候有偶像明星变成色狼被捕的话,大家就不会注意到我们了吗?”赤掘涨红着脸,醉得连话都说不清楚了。我们三人立刻严声斥责他说:“说话注意点!”
“不过新闻就是这样啊。”大前田课长的语气中充满自嘲,他低下头说:“假设明天的早报头版大幅报导知名演员参加成人影片的演出,然后在好几版之后有一小篇幅的报导核导弹将对着日本发射而来。我想大家的话题还是会集中在演员拍成人片这件事吧。”
“要看是哪个演员。”赤搁一脸认真地说。“才不会呢。”我当场就笑了出来。
接着我们又闲聊了一些事,后来发现原来大前田课长是一个超级赛马迷。“到东京去之后,我要到现场去尽情享受Gl(注)。”课长开心地说。
“为什么课长这么迷赛马呢?”赤蛎间,大前田课长满足地眯起眼睛“因为不会中。”他斩钉截铁地说“在小钢珠或是麻将的领域中,都有人被称为职业级玩家。但是赛马就没有。也就是说,赛马的规则原本就设计成无法赚钱。”
“这样不是让人更讨厌了吗?”蜜代笑了出来。
“不过,”我借着酒意说:“如果赌大一点,像是一百万之类的,赔率就会变得很低了啊。”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希望不要冷场。
“地方乡下的赛马或许是如此,不过中央赛马的规模不一样,所以并不会变动。”大前田课长一说到赛马,口气都不一样了,我们几个觉得新鲜极了,互相看着值此,露出了笑容。
我突然想,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润也就能在中央赛马中一下子嬴到很多钱了。不过。课长后来提到中央赛马的参赛马匹数多达十三头、十八头,润也只能猜到十头以内,根本没办法。我失望极了。
“啊,不过呀,有时候也会有九头、十头的比赛喔。”大前田课长应该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失望,不过还是这么鼓励我。
“只要等这种比赛开始在赌就好了。”我不知不觉说。
“对,只要等就好了。”我猜大前田课长并不懂我的意思,不过还是向我保证地说:“这么一来就没问题了。”
“课长真的很喜欢赛马喔。”赤掘欲拥抱课长,惹得我和蜜代大声笑了起来。
当时的我们完全不知道此时在东京的电视台停车场里,犬养首相遭到刺杀了。
注:Grade1,赛马中竞争最激烈第一名排位赛
19
投票日当天的天气很好。对于这天的到来我没有特别的感触。
电视节目应该非常热闹吧。说不定每家电视台都跟出外景记者到各投票所、在屏幕上用跑马灯字幕介绍日本宪法无趣的历史摘要,还有历来政治人物说过的话、对自卫队的态度和变迁。也说不定这样的节目内容已经连反了所谓的公民投票法了。
不过,再怎么样,电视台也一定会派联机车到国立大学医院去,然后在电视上报导:“记者现在所在的位置在犬养首相破送进来的医院门口。”
犬养首相遇刺后并没有生命危险。凶嫌是一名中年男子,自称是某个不知名的社团成员,听说他本来支持犬养首相的想法,不过前几天在电视上听到犬养的发言后便幻灭了,因此才会犯下罪行。他遗留下一封不像遗书也不像声明的信件,而究竟他对犬养首相的哪一段发言感到愤怒则无从得知。
我从蜜代那里听说这件事情闹的还满大的。
有人批评首相的发言过于轻率,也…有人赞颂犬养的使命感。而对于他遇刺却只受到轻伤,有人对他的强悍佩服不已,也有人怀疑整件事都是造假。可以确定的是,多数人都更加认为他是一个坚韧不屈、大无畏的政治人物。
“这次不是脑溢血啊。”听着蜜代的解释时,我突然这么想。刺杀首相的男子用刀当场刺进自己的脖子,虽然马上被送到医院,还是不治身亡。
润也似乎已经知道这个新闻了,我向他提起这件事时,他的表情显得十分冷静,说出一句令人意想不到的话。“可能发生了一些变化吧。”
“变化?”
“之前岛哥不是说过吗?犬养过刺好多次,却都没事。但是这次却被刺伤了,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变化。”
“不过他没有生命危险啊。”我看着润也严肃的表情。“你是怎么想的?”
“假设以前都有人在保护犬养。”润也突然提出一个假设性的想法。
“怎么保护?”
“反正就是有人在保护他,一个支持犬养的人,或是某种事物。但是却突然发现自己应付不来,所以决定不保护他了。所以才不是死于脑溢血。”
“谁?”
“某人。”
“这是什么意思?润也,不要说些奇怪的话了。”
“我觉得犬养是一个有才能的政治人物,不论是好坏层面都是。或许他完全超乎大家的想象。”
“什么意思?”
“比起像犬养这样的天才,我觉得更麻烦的是,”
“你在说什么?”
“是群众,而且是一些忘记群众职责的群众。说明白一点。就是没有群众才能的群众。像那种头脑很好、一副自以为是的人最麻烦了。”
“什么意思?”我又重复了一遍。
投票所在附近的一所小学。这天比平常的选举更为热闹。
就像是参加一场特别的活动,我的心情有点雀跃。和润也一起进入校园里的体育馆后,我拿出选举通知明信片,读了一张圈选单。
我好奇地盯着圈选单。和一般的窗体相比,上面满满地都是字,列举了宪法的修正内容,还有填入O×的字段。我还满疑惑的,真的有人会把这些字读完吗?
我走进圈选区。为了防止圈选区里的作业被别人看见,圈选台的四周都用背板围住,上面贴有宪法修正的内容。我拿着铅笔,虽然瞬间犹豫了一下,不过马上就在字段里填上“O”。虽然脑中闪过蜜代曾经说过的话“政治人物和政府最狡谓了”,不过我是赞成这次修正案的。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