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春-第2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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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宜佳瞪了宋阶一眼,娇声道:“宋大哥,你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她从前小的时候,没少跟宋阶撒娇玩闹。大了之后才互动的少了些。今日瞧见宋阶神情轻松,不知怎么地,也许是最近越发地娇气了些,同宋阶也用起了年幼时候的撒娇语气。
说完之后,林宜佳才意识到,俏脸不禁红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宋阶笑容欣慰中带着些疼爱,抿了一下茶水之后,才正色道:“关于这件事,我仔细想过了的。正如众人所言,我总要娶新妇……”
他淡然看了一眼杨广北,继续说道:“我虽然还年轻,却已经有一对庶出儿女,再娶的话,可选择的余地并不太多。出身稍低的,又怎么敢冒着得罪杨家危险同我联姻?再说,娶了她人。也未必就如她。”
至少,魏薇是真心有意于自己的。
那么将来的生活中,她总会为了自己忍让许多。如此,就已经很好很好。
经历了赵安悯。他宋阶再不会奢望能有如老师和师母之间有的那种,将爱情和亲情完美糅合在一起的那种感情。所以,他对新妇的要求,只要能替他打理好后宅便好。
魏薇是合适的。
杨广北盯着宋阶瞧了一阵子,道:“若刚才你从她身边经过的时候,她不顾矜持地纠缠上你……只怕你再不会折回吧。”
杨广北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宋阶闻言笑了起来,道:“知我者,千里也。”
林宜佳听着凝了一下眉,而后才微微舒展开来——
魏薇当时站在那里等待宋阶经过,已经算是比较破格的行为了。当然。这还是能够解释过去的。但若她当时不顾身份不顾规矩地叫住宋阶攀谈纠缠……
那就说明魏薇的性格教养都有不小的问题。另外,理智方面也值得担心。
人不怕没有想法,就是失去理智。
而今日看来,魏薇并没有失去她应有的理智。
林宜佳想明白这一点,心中还是有些不舒服。低声道:“她害了人。”
宋阶脸色稍沉,沉吟一番,才小心地道:“她能够狠下心,且知道用一些小手段,尚算不错。”
多少人为了富贵前程,为了诸多种种,害过他人?就是杨广北和他宋阶。这些年来,间接倒在他们手上的人还少了?魏薇的那种行为,在他们眼中,并不算是难以容忍的事。
再说,死的是赵安悯。
宋阶也并不希望赵安悯好好活着。
听到她丧心病狂地亲自来刺杀林宜佳之后,宋阶就想着。他不能任由她好好在活在深宫养病,他并且要将她接出来,然后看着她慢慢死去!
如此正好,魏薇帮了他的忙。
就冲这一点,他并不厌恶她。
林大夫人说。有很多时候男人的思维和女人并不一样,所以不能将自己的想法强家给他。
林宜佳摸了一下肚子,道:“宋大哥,你决定了就好。我只是怀了宝宝之后,心太软弱了些。”
“你若是真不喜……我再想法子推了就是。”宋阶目光停留在林宜佳的隆起的小腹上,满含敬畏。
林宜佳微笑了一下,摇摇头:“别,宋大哥。你这不是才暗暗传递了一个态度么?又不是现在就要成亲的。”
宋阶点点头,道:“总得满一年之后。”
赵安悯是他的原配嫡妻,身上又流着皇室血脉。无论如何,宋阶都必须表现出对她的尊重。之前没有举行葬礼尚能说出理由,若是再立即续娶,那就是再打皇室脸面了。
“宜儿,你别的不需操心,先安心把孩子生下来,恩?”宋阶不免又嘱咐了林宜佳一句,道:“师母已经定下大年初四出门,说希望能赶上你生产……有师母过来,你就更不用多心了。”
“娘那么早要过来?”林宜佳惊讶了一下,心中一下子被温情塞的满满的。
“你难道还不知道,你们几个姐妹之中,师母最放不下的就是你吗?”宋阶挑眉,好笑地道。
林宜佳闻言有些不好意思。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娘亲对她的操心最多。而种花种草操心,绝不会是因为她最小的缘故——下面她还有一个弟弟呢,怎么算是最小呢,其实应该是被无意间忽略的那一个孩子才合理吧……但偏偏,林大夫人最操心她。
从前她懵懂无知不懂事儿也就罢了,后来她明明很懂事了,却反倒更让林大夫人不放心起来……就像现在,两个姐姐生产时候林大夫人都没在身边守着,不也母女平安么?怎么轮到她了,林大夫人就非要在年关的时候赶过来?
都不能过一个安生年。
林宜佳想到这里,便道:“宋大哥,你回去之后,同我娘说一声,让她不必在年关赶路的。千里已经找好了可靠的稳婆和奶娘,我这胎位也正,让她放心。”
宋阶笑道:“恩,我会说;但不能保证师母一定会听我的。”
林宜佳不满地扯了一下唇角。
宋阶同杨广北对视一眼,没有将话告诉林宜佳。
林大夫人为何会格外担心林宜佳?还不是因为林宜佳的这种态度!
妇人生产莫不是半只脚踏在鬼门关,任何意外都能发生!偏林宜佳还是一副淡然毫不在意的态度!从前她对自己的终身大事的态度是如此,如今生产这等大事,也是如此!
叫人怎么能够放的下心!
自然,此时宋阶也不会同林宜佳强调什么生产的危险——给她造成心理负担,才是得不偿失之事……
宋阶并未在盛京耽搁多久,很快起程回到了庐州。
而时光就在林宜佳漫不经心之间,悄然到了新年。
新年之前的市集分外热闹。忙碌了一年的人们,总想要抓住最后的大好机会,想要将自家的货物多卖出去一些,好过一个肥年。大街小巷,充斥了热情四射的吆喝声。
杨锦心头戴帷帽,走在大街之上,漫不经心地边走边看。
慎之堂。
字体偏瘦,因而显得清俊,一笔一划之间却又不乏稳重。这两种会给人矛盾之感的气质却偏偏又完美地融合在一起,有了一种独特的韵味。
杨锦心走进了慎之堂对面的茶楼,要了一个靠窗的雅座,视线落在对面那慎之堂的牌匾之上,神思却不知道飞向了何方。
就连她旁边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也很没有发觉。
“锦心妹妹,在瞧什么?”对面那年轻的贵妇人笑道:“连我过来这么久了,也没有发现?”
杨锦心一惊,看到身边之人,忙起身行礼道:“锦心见过王妃。”而后,她瞪了站在旁边的绿蝶一眼,责怪道:“怎么安郡王妃来了,你都不知道提醒一声!规矩学到哪里去了!”
安郡王妃却笑道:“锦心妹妹就别骂她了,当是给我这个安郡王妃一个面子。是我不让她提醒你的。”说罢,她似笑非笑地瞧了杨锦心一眼,略显自嘲地道:“锦心妹妹不会因为柳家已经不复往日,明珠所嫁之人不过是注定此生无为的郡王,而瞧不起明珠的面子吧?”
柳明珠终于如愿嫁给了安郡王,刚才新婚不久。
她这般说,杨锦心只得连忙说道:“王妃说笑了。”
杨锦心四下环视了一眼,礼貌问道:“王妃一个人么?怎么走到这里来了?”
安郡王妃解释道:“郡王另外有事,并未上来。”
安郡王妃顺着之前杨锦心的视线看过去,微微挑眉,稍显惊讶,道:“锦心妹妹是在瞧对面的慎之堂?”
杨锦心的心莫名一慌,面上却镇定地道:“我只是瞧那牌匾上的字体自成一格,颇有些意思罢了。听王妃的语气,王妃也知道慎之堂?”
有好奇、有不解、有怨恨、似乎又有些期盼,安郡王妃的面色几经变幻,颇有些不同寻常。而杨锦心本不过是掩饰般地随意一问,却没想到会见到安郡王妃这样的神态,于是便也跟着好奇了起来。
半晌,安郡王妃才轻叹一声,道:“我是今日才知道,原来柳家我那遗落在外的兄长,是真实存在的……我一直都以为,这是什么人想要斗跨祖父,从而找了个同祖父长相相似的人来污蔑柳家人的呢!”
332
“安郡王妃说什么?”这一段话,杨锦心听的有些糊涂。
柳老爷子抛妻弃子之事时隔四十多年被翻出来,硬生生地将柳老爷子从首辅之位上拽了下来,原本封爵和迎娶皇室公主等等那样的大好局面,一下子落了空。
而之后更是因为那原配之子的意外身死,柳家的门楣之上便如同被人当头泼上了积年的污水,那种不好闻的味道是多少年都难以洗掉散去了。家产也硬生生地被罚没了一半。
似乎人人都以为柳老爷子既然做出那等之事,是罪有应得。但,安郡王妃之言,什么真啊假啊的,是什么意思呢?
安郡王妃一双美目凝视着对面的牌匾,嘴角扯出一个弧度,微微扬起下巴,道:“这慎之堂的主人家,便是姓柳。”
杨锦心自然知道柳慎之的名字。
安郡王妃停顿了一下,又悠悠地道:“只怕,谁都不会想到,柳慎之才是我那兄长……他的父亲我的大伯早十几年前便已经死了!而当日那上门告御状的人,不过是不知从哪里找来的假货罢了!”
杨锦心愣住了。
柳慎之怎么会是柳家的人?
他既然是,此时为何还能若无其事地在盛京行事?似乎他从未向任何人提起过自己的身世?平日里也与柳家从无瓜葛?
杨锦心情不自禁地问道:“王妃是不是弄错了?”
安郡王妃摇摇头,道:“祖父亲口告诉我的,怎么会错。而且,祖父说,那之前那假冒之人,就是柳慎之找来的。若不是柳慎这个真的做支持,那假冒之人怎么会说的那样清楚,且拿出了那许多的证据?”
杨锦心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安郡王妃怨恨地道:“他找了人,却始终都站在人群中。笑着看柳家的门楣臭了大街。祖父找到他,拿出了许多条件求他回归家族,甚至说愿意支持他成为将来的家主,他都不肯答应。”
“这世界上。居然有不肯认祖归宗的人。”安郡王妃的神色中又有诸多不解,道:“既然不是为了柳家的权势不是为了认祖归宗,那他这般一闹,他也什么都未得到!只是为了替他的祖母鸣不平而报复!他怎么会如此!”
杨锦心心中乱糟糟的。
对安郡王妃是怎么离去的,她又是否相送过,统统都忘记了。
她也忘记了自己那会儿是怎么回应的。
只记得,她只是一直保持了贵女都能练就的那种微微笑意,并未多说什么话。
没说话,当然就谈不上失礼了。
只到一壶茶水又冷掉了,那慎之堂开始有伙计走出来上了门板。杨锦心这才回了神,对绿蝶道:“走吧。”
她甚至都没有留意到,是安郡王到茶楼来接安郡王妃的。
“在聊什么?”安郡王问道。
“杨家妹妹坐在那里,正好对着那慎之堂的大门……王爷也知道,我今日听到祖父所言。心中十分震惊不说,又乱七八糟地想了很多。刚刚触景伤怀,难免同杨家妹妹说了些我那兄长之事。”安郡王妃幽叹道。
安郡王便体贴地问及二人所言经过,最后道:“王妃以后若是伤怀,来找本王说说就是。本王左右无事,听王妃说话,还能快活一些。”
安郡王妃面上一红。“嗯”了一声。
随即,她又忧愁地开口道:“祖父说,只要兄长能够认祖归宗证明从前那人是假冒的……柳家的困境便能迎刃而解了。我想要见见他,却又不知道怎么面对他。只怕他也不肯见我……”
安郡王眼中光芒微动,口中说着宽慰的话。
回到府中,待安郡王妃自去梳洗。安郡王来到书房,招过一个人,道:“安排人留意一下慎之堂的年轻东家和武兴候府大小姐。”
……
明儿就是小年夜。
今日便是生意人辛苦奔忙的最后一日。
杨锦心从茶楼出来时候,便已经很晚了。她走在街上,抬头便是红彤彤的太阳挂在西边的天上。美丽,却再不能给天地间以足够的热度。
就算是干洁的地面,也被从地底上冒出来的寒意给冻的绷紧了起来。若有那才被水泼过的,那地面便早被冻的光滑的很,稍一不注意,便可能会崴了一跤。
杨锦心脚步很稳,速度就不可避免地很慢很慢。
她在想柳家,和柳慎之。
柳家那些闹闹沸沸扬扬不辨真假的传闻,才是几个月前的事情,并不遥远。而这些传闻,曾经作为她到乡间田庄交往林宜佳的谈资,所以更是记得格外清晰一些。
柳老爷子金榜题名之时,抛弃了糟糠之妻,另取了他人。
自那之后,那孤儿寡母便只靠着几亩薄田挣扎求生。一晃几十年。
她还记得自己曾见识过的庄户生活——不忙的时候,听说一日只吃一顿饭。做菜从不用油。那肉蛋什么的,只有过年过节且年景好的时候,才会见到。
她看到许多人懒洋洋地蹲在墙角晒太阳,后来才知道那并不是因为那些人真懒,而是他们找不到别的活来做,找不到额外的收入来源,便靠在墙角,节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