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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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我苦笑，同时扫视了一遍这里的衣服和饰物，“这些都是你自己设计的？”
“大部分都是，但也有一小部分是从国外引进的。华的眼光这么挑剔，我的设计不可能每一件都合他的心意。”小伊笑了笑，继续说，“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华当初是怎么发现我这家小店的，他第一次走进来的时候我可真的吓了一大跳呢！不过后来认识了之后，我才发现他并不像电视上那样高不可攀，尽管有时候对人不冷不热的，但其实他是一个很好的人。”
我望着小伊脸上纯真的笑容，仿佛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
“我也很喜欢这里，以后或许会成为你的常客。”我笑着说。
“如果是方小姐的话，我当然无任欢迎。”小伊又挑选了一会儿，终于把一件鹅黄色的雪纺连身裙递到我眼前，“试试这件吧！”
当我穿着那条裙子走出来的时候，小伊惊呼：“太美了若绮，很适合你呢！”
我注视着镜子里面的自己，的确与刚才的我截然不同，飘逸的吊带连衣裙服帖地套在身上，庄重而不华丽，简单而不失礼。
黎华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眼睛里闪过一抹惊艳，嘴角勾起满意的弧度，“我就知道小伊不会让我失望。”
× × × × ×
和黎华家人的见面并没有我想象中的严肃和凝重，欧老先生非常热情地接待了我们，当看到儿子的时候，脸上难掩兴奋之情。
“华，这位方小姐，是你的女朋友吗？”黎华的母亲由佣人搀扶着从楼上下来，略带苍白的脸上漾着友善的微笑。
“不，我们只是——”我正要回答，黎华却抢先打断了我的话。
“是的，若绮是我的女朋友。”黎华亲昵地把手环上了我的腰。
欧老夫人微微颔首，走到我们面前，“这孩子终于肯把女朋友带回家看看了。”
“妈，凯文说你生病了？”黎华淡淡地问道。
“没什么，只是小感冒而已，是他太大惊小怪了。”
“好了，大家都别光站着，坐下吃饭吧！”欧老先生笑着招呼我们。
于是我们相继入座，佣人们逐一奉上丰盛的佳肴。欧氏夫妇把我视为上宾，一顿晚饭下来，他们总是把话题围绕着我和黎华，好几次我都快要被他们问得招架不住。而黎华只是静静地坐在一旁吃饭，动作优雅，一副事不关己的疏离模样。
“华，你很久没有回来了，我们好好聊聊。”晚饭过后，欧老先生叫住了欲起身离座的黎华。
“我跟你没什么好聊的，今天回来，我只是为了看看妈。”在看向自己父亲的时候，黎华恢复了一贯的漠然。
欧老先生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了一下，“你还是不愿意原谅我吗？”
“没什么原谅不原谅的，我上一次离开这里的时候已经说得很清楚，我跟你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欧老夫人急急地挡在他面前，“华，你爸那时也是一时糊涂才会利用了你，他现在已经非常后悔了，你就——”
“妈，你不用再说了，好好保重身体，我走了。”黎华说完拉过我的手就要往门外走，迎面碰上了正从外面回来的欧凯文。
“哥！你要走了？”
“嗯，好好照顾妈。”黎华看了他一眼，头也不回地牵着我离开。
走到大门口，我再也忍不住地甩开他的手，停下脚步，“黎华，你不觉得自己刚才的态度有点过分吗？”
“你根本什么也不知道。”黎华的表情冷峻得让人心惊。
我怔怔地站在原地望着他走远，直到肩膀被人从后面拍了一下。回过头，看到了欧凯文无奈而忧虑的脸。
× × × × ×
“我哥从小就被爸寄予厚望，要培养成为家族企业的候选接班人。”欧家大宅的庭院中，欧凯文平静地向我诉说着黎华的故事，“所以当我哥表示他要进演艺圈的时候，我爸非常反对，还说了很多难听的话，哥一气之下便离家出走，连自己的名字也改掉，摆明了要跟家人划清界限。后来我爸以生病为由，亲自联系他，让他回家一趟，而那个时候他已经是圈中举足轻重的天王巨星。其实我爸根本没有生病，他只是想把哥骗回来。因为……他那时正在跟另一家大企业洽谈一个很重要的合作案，而那家企业的千金正是我哥的歌迷……”
“所以，你爸把黎华骗回来，只是为了讨好那位千金小姐？”我终于明白何为欧老夫人说的“一时糊涂”，也明白为何黎华会对自己的父亲如此排斥。
我想起了之前黎华对自己家人的控诉……
“从他们身上，我只看到了他们对我过高的期望和强加于我的责任。对他们来说，我只是一件足以让他们炫耀的工具。”
那时候天真的我并没有想到，他说的期望与责任是指继承家业。在没有得到家人的支持和理解之下，他到底是怎么一个人走过来的？
“是的，哥后来知道了这个事实，当场就生气得拂袖而去，还扬言不再承认自己有这样一个父亲……”欧凯文轻叹了一口气，“我爸虽然后悔莫及，但也无可奈何。”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一切？”
“我知道哥很重视你，现在他身边只有你可以安抚他。”他深深地看着我，“若绮，不管你对我哥是什么样的感情，我想请你……尽量多陪在他身旁，因为他比任何人都需要你。”
走出欧家大宅，我的心情摇摆不定。
没有家人陪伴的那种孤独与寂寞，我都曾经切身体会过。然而，这种施舍的爱，于我，于他，真的好吗？
来不及细想下去，一辆显眼的红色法拉利映入了眼帘。我走到车旁，看见了那个伏在方向盘上的男人，心底涌起一股难言的苦涩。
我打开车门，坐到他身旁，伸手轻抚他的头，如同那个月光皎洁的夜晚一样，轻声呼唤他的名字：“黎华……”
他慢慢抬起头，眼中藏着我从未见过的颓然与憔悴。
来不及仔细询问，他已把我紧紧地搂在怀里，语气空洞得让我心疼：“若绮，不要走……”
ＣＨＡＰＴＥＲ２６
“有记者。”黎华驾着车，眼睛透过镜子扫到了尾随在我们身后的小面包车。
“那怎么办？要甩开他们吗？”
此刻的黎华已然恢复了往日的冷静与从容，与半小时前抱着我的他判若两人。他唇角微扬，露出深不可测的一笑，“若绮，你今晚先不要回家了。”
“不回家，要到哪里去？”
“到我家。”
还没等我有所反应，黎华转动方向盘，车子顷刻来了个90度的急转弯，拐进了一条小路……
黎华的家位于半山腰上，背山面海，说那是一栋豪宅一点也不为过。
“你一个人住这么一栋房子？”站在宽敞的大厅中央，我隔着落地窗望向外面黑沉沉的一片海景。
“每天会有清洁工人定时来打扫。”黎华走到我身旁，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两杯红酒。他把其中一杯递给我，露出优雅且迷人的招牌微笑。
我接过酒杯，看向他深不可测的眼睛，“这么多年来，你都是一个人吗？”
黎华静静地凝视窗外，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道：“我喜欢一个人的生活，不受任何约束。从离开那个家的那一刻起，我就很明确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亲情于我而言是一种沉重的负担，‘欧’这个姓氏会给我的事业增添不必要的麻烦。即使要我重新选择，我还是会作出那样的决定。”
黎华看了我一眼，继续说：“而且，我现在只想要你的陪伴。”
我垂下眼睑，试图掩饰内心的慌乱，“黎华，我……”
“我知道凯文对你说过什么，我不需要你为了所谓的同情而勉强跟我在一起。”顿了顿，黎华转过身来面对着我，“我只想知道，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
“……有。我曾经为你心跳，为你的话、你的吻而悸动，但后来王大哥对我说，那不是爱。”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至少我知道你对我有过感觉。”黎华的语气出奇地平静，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听说你接了李恩光导演的《纽约客》？”
突然的转移话题使我怔了一下，“嗯。”
“过一阵子《纽约客》会正式公开甄选男主角，我一定会全力以赴。”
我带着讶异问道：“你要参加甄选？可是，你之前不是表示对这电影没兴趣吗？况且以你跟李导演的关系，只要和他说一声就可以了，根本不需要多此一举。”
“当知道你成为这部电影的女主角之后，我就改变主意了。我已经跟他们说得很清楚，这一次，我想要公平竞争。”
我还没来得及弄清楚他话里的含义，门铃忽然响了起来，黎华走到门外，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个袋子。
“我已经叫人给你送来换洗的衣服，楼上的几个房间，你随便挑一个，里面都有浴室和洗手间。”黎华说着把袋子塞到我手上，亲吻了我的额头一下，“晚安。”
× × × × ×
周遭一片寂静，我躺在陌生的床上，脑中不断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
面对阿威时的倨傲，面对小伊时的友善，面对父母时的淡漠，以及面对我那时而强势时而温柔的占有欲……黎华，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你？
我起身走到窗前，抬头遥望夜空中的点点繁星，星光下我又想起了阿威《文》嬉笑的面容。自从那一《人》次亲吻之后，我们就《书》一直处在这样一个模糊《屋》的状态，仿佛总是在各自摸索与徘徊，却没有一个人愿意主动踏出那一步。那好几次没有说出口的话，像是在我的心底扎了根长了刺，怎么也拔不掉。
在这样一个夜里，我突然发现，自己对阿威的思念竟然如此深切而热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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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天王携女友回家共度良宵，方若绮劈腿谣言不攻自破”的标题如期占据了各报刊娱乐版的头条。
“你是故意安排我去你家过夜的，是不是？”我看着杂志，恍然大悟地问身旁的人。
“恰好在那时被跟踪，我只是临时来个顺水推舟。”黎华邪魅一笑，“现在这样不好吗？再也没有人怀疑你跟郝友乾之间的关系，我也不用继续被视为‘戴绿帽’的天王男友。”
“可这不是更让外界对我们的关系深信不疑吗？你不怕……”
“只要我一天没有公开承认，我就还是他们心目中那个完美的天王。而且，我对我的歌影迷们很有信心。”
黎华总是这样，仿佛就算天塌下来也会维持着从容不迫的微笑，也许这也是我当初对他仰慕与欣赏的原因吧！
我站在家门前目送着那一辆红色法拉利渐渐远去，无奈地一笑。掏出钥匙准备开门，一把微冷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原来你一直跟黎华在一起。”
我一震，回头看向那个笼罩在清晨薄雾中的身影，“心宁？”
“我等你很久了。”徐心宁的眼中没有任何温度。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会主动来找我，我以为……”
“你一定以为我畏罪潜逃，躲你们躲得远远的，是吧？”她冷笑着看我一眼，“如果我告诉你，把你推下楼梯的人不是我呢？”
我定定望着她脸上那一抹嘲讽的笑意，“我相信你。”
“你……”徐心宁明显露出了愕然的表情，但很快便淡去，“哼，少在我面前装好人，我才不在乎你是否相信我。我只是来告诉你，我不仅没有把你推下去，而且还看到了真正推你的人。”
“算了。”我轻笑着摇摇头，“我不想知道，也不想去追究。”
“哼，有时候我真的怀疑，你其实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笨……”徐心宁冷哼一声，脸色突然一变，捂着腹部俯下身子。
“心宁！”我连忙扶起她，触碰到她冰冷的手，“你……是不是还没有打掉孩子？”
“不关你的事！”她甩开我的手，语气显得有气无力。
“我送你到医院……”眼看着她的脸越来越苍白，额头上冷汗涔涔，小区内没有出租车，我准备拿出手机叫救护车，忽然瞧见了对面的房子。
心急如焚地奔到对面，我按下了阿威家的门铃。
门很快便打开，我拉起阿威的手，没有时间去细究他眼底下那一圈淡淡的黑影与脸上无比惊讶的表情，“你不是有车子吗？快，替我送心宁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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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生医院
“徐小姐需要马上动手术，把肚子里面的胎儿拿掉，要不然会有生命危险。”站在手术室的门外，医生沉声道。
“……我知道了。”凯文叹了口气，朝医生点点头，然后转过头对我和阿威道，“谢谢你们及时把心宁送进来，她的家人都在国外，我先去替她办住院手术。”
直到凯文走远，我才听到阿威低低的声音，明明彼此之间站得很近，却仿佛自远方传来，“你受伤的那天，徐心宁……也在现场吧？”
“对。”我抬头望向他若有所思的脸，“你想说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