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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春水绝-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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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野歌拉她回来,原是听见江风中有利箭嗖嗖呼啸之声,想是那船上的人见到楼上火光,先用远远的用暗箭偷袭。那五条船相去甚远,能有这般控弦的力气和眼力,当是清河剑派万仞空明之眼的功夫。 

清河轩果然少算了一折,那这次的赢家,只怕是雪月城。 

牧野歌顾不上怀中的慕容涓涓又锤又踢,伤口都要裂开,挥手就要拨开射来的利箭,只听得九宫琅缳铃叮叮几声脆响,却见眼前清光一荡之间,数十杆黑漆暗箭杆均折成两截震开。 

那女孩双足轻轻点在栏杆上,如同一片最轻盈的雪花,手中青丝剑泛起若有若无的寒光,那仿佛不是一把剑,而是虚空中的一点折影罢了。 

十来艘船到了五十丈之外,摆开阵势,呼喝声不断中,船上三十来人人人满弓紧弦,清河轩长于火石暗器和空明神眼之术,这一次出来,将门中威力最大的九十九发连弩和石火铳都带上了,志在必得。船到了近处,连弩箭上都灌上了火油,势要将听雨楼烧成白地。 

牧野歌一手抱着慕容涓涓就地滚过,正要拔出腰间长刀,却听见江心月冷冷道:“你是要杀上去,还是杀我?” 

“要杀他们,还轮不到你动手,你若现在杀了我,怎能全身而退,不如等等罢。” 

牧野歌手缓了一缓,只见的灯火朦胧之间,江心月手上九宫琅缳铃作势欲响,她凝神看着那白衣如云流卷的女孩,脸色依然平静,但那眼中爱怜,痛苦,仇恨,种种矛盾神色,一闪而过。他叹了口气,便放下了手。 

傅慎言一声喝令,九十九发连弩弓弦急动,如同骤雨打在鼓上,数百火箭连珠般射出,三棱的镞尖在空中划出金属质感的凌厉风声,如同一大片火雨流星,从黑沉沉的江面,袭向灯火通明的听雨楼。 

江心月只是轻轻动了动指尖,那九宫琅缳铃便响了响,叮叮当当,美妙动人,犹如天籁。 


火箭尽数射出的那一刹那,立在舟上清河剑派大弟子林世厉看着那数百火尾向着听雨楼的临江台上曳去,如同斜空而过的火焰密林,千百火束都指向一个点,这样的攻势下,谁还能够逃生? 

刹那间他只觉得有一股凛冽逼人的气势从那小楼上袭来,他的心口闷了一下。 

不对! 

这是他最后一点意识,他似乎觉得那栏杆上的翩然白影在那一刻淡了,越来越淡,越来越淡,却越来越庞大,把整座小楼笼罩起来,形状却模糊不定,淡到极处的影子化为比夜色还要深沉的一片混沌,燃烧的箭枝没入其中,那劲力便消失得干干净净,火焰打灭,落了下去。 

几百几千支断箭纷纷落水,而第一个水花还没有溅起,顾言却看到了:那最后几只箭似乎是一枝一枝,由远及近被打灭了然后坠下去,那比夜色还要深沉的混沌收敛身形沿了这几枝箭在空中歪斜曲折的轨迹,从五十丈之外窜了过来。林世厉临死之前将本门的万仞空明之眼发挥到了自己修为的极处,终于看见了那混沌的形状合在一处,成为了一把虚光微朦的剑。 

坠箭落入水中如同下了一场暴雨,那混沌的身影轻轻巧巧点在船上,随着七个人头的冲天飞起,惊人的杀气便如同水上炸雷一般爆发开去。 

傅慎言尚在等待雪月剑派从岸上攻来,此刻悚然转头,只见得由远及近,幽明不定的月光下,无声无息的,一艘一艘船上的人头便一个接一个高高的飞了起来,他们的表情和身形甚至都没有痛苦和抽搐,或停留在眼见火箭落水的惊异,或停留在重新填弩的专注。 

快得连一声惨叫都来不及喊出来。 

转眼之间便到了邻近的一艘船上,那一瞬间傅慎言凭着三十年修炼的空明眼力,终于捕捉到了一个白衣长发的残影,和那虚幻而模糊的剑光一一掠过船上的弟子。他几乎是本能的喊道: 

“左舷!射火铳!” 

火铳齐射爆响的瞬间在耳边炸开,一闪即逝的十条火舌照亮了整个漆黑的水面。巨响之后是嗡嗡的震响,哪一个瞬间,清河剑派的最后死去的十一的人似乎听到了几声叮叮当当的铃声,那清脆动人的泛音合着火铳惊雷般的震鸣,在旷远的水上自在的飘散开。 

傅慎言还来得及眨了一下眼睛,时间仿佛静止了,哗哗流水声,火铳轰鸣和天籁的铃声都远去了。他看见了水上波浪撞击那一瞬间流体的形态,那大大小小的水滴在空中渐渐拖曳过的形状,眼前铅白色的烟雾渐渐淡去,凝成大大小小的霰石,凝在空中慢慢翻滚着前进,千千万万的霰石刹那间静止下来,在他面前的水上铺开了一道巨大的灰色厚墙,极匀极缓地向前推进。 

他再眨了一下眼睛,那个白色的虚影在那霰石的墙后深黑的夜色中渐渐浮现,她长长的发丝散开了凝止在空中,她的白色衣裙展开成飘逸的风姿,她脸上一刹那的清秀和纯真令人着迷,她手中那一丝青光轻轻一荡,将面前缓缓翻滚的霰石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拨了开去。她的身形便从那仅能容身的空隙间自如的飞身飘过来,剑光和白衣悠悠旋转,那白色的枪灰连她的衣角发梢都没有沾上一点。 

傅慎言费力的左右探手,去拔自己的剑,他觉得自己动得再快一点,手臂的骨头都回穿过血肉透出来一般。这真是一场血腥至极而哭笑不得的竞赛,在临死之前,他终于达到了清河剑派几百年修炼无人达到的境界,运用万仞空明的眼力看穿了时间的裂隙,但却不能动得比这放慢到极限的时间更快一点,他终于摸到了自己的剑,在拔出的那一刹那,眼前那微笑的白衣女孩突然消失了。 

千千万万霰石在一瞬间将对面的船连同那些无头的尸体一同打成蜂窝,在恢复过来的哗哗水声中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炸响,傅慎言终于拔剑出鞘,左手握着紫电,右手握着青雷,两条胳膊却带着那一下劲力的惯性脱出肩膀飞射了出去,青丝剑的切口平滑光整,他苦笑一下,终于听到了一个接一个人头落水,连续不断的声音。 

那天籁般的铃声却突然静了。 

他费力的转身看向船的那一侧,只见到那白衣翩然如云的女孩怔怔的立在船头,向听雨楼的方向跳啊跳啊,踮脚张望,一个又一个无头尸体在她身前身后倒下了,没人再挡住她的视线,她便站平了脚步,脸上却仍是迷惑而茫然的神色。 

傅慎言听见血从身体两侧的巨大断口中嗤嗤喷出,他看着这小女孩傻乎乎又单纯可爱的样子,无想无念之剑的那个传说在临死之前终于回忆上来,他却只想哈哈大笑。他还想看的更清楚一点,费力转身,只觉得整个眼前的江水楼台的景象突然旋转了起来,整个上身都平平稳稳一转,在粘腻湿滑的断口上擦了一圈,便从两条还直直站着的大腿上摔了下来。 

春水绝 下 
 
一柄乌光闪烁的长剑横在江心月的颈间,正是雪月剑派的镇山名剑,“枯木照雪”。牧野歌按刀腰间,慕容涓涓捏住了袖中的白绫银针,却不敢再多动一下。 

江心月扣住了手中的九宫琅缳铃,青丝剑再快,但五十来丈的距离也快不过这一分的距离。 

何听泉笑得好得意。 

“江女侠的故事果然心酸精彩,我都忍不住落了几点眼泪,原来我堂兄是这般死法。唉,他本来就藏不了什么心机,却来贪这样的剑法,他这般急性子,哪里是老谋深算的叶剑醉的对手?” 

他说得是为何清风伤心,可脸上得意神色,哪有半点伤心的样子? 

江心月突然间想略一仰首,那乌光长剑便又贴近了几分,剑锋所触,肌肤自然裂开。江心月冷冷道:“三年前传信给青麓剑派的原来是你?” 

何听泉微笑道:“不敢说不敢说,普天之下,谁叫我是唯一一个同苏欢尘有点交情的人呢?不过一张含义含混不清的地图,在下却屡试不爽。下令召集全部弟子要与听雨楼决一死战可是叶老头。” 

江心月稍一沉吟便明白过来:“这几日内将玄石渡聚会和蓬莱阁路线泄露给我的人,便也是你了。” 

何听泉微笑不语。 

他手中的剑微微晃了晃,只道:“姑苏桥下江心月,果然水灵灵的娇媚万分,苏老弟死了只怕都要笑活过来。你可知道我忍你杀了我至交好友,又忍你把女儿养大,教她剑术。便是等着这一天。” 

江心月默然不语。 

慕容涓涓打了个冷战,她站的离牧野歌很近,只觉得那股阴冷的杀气又开始蔓延。牧野歌仍然带着那种满不在乎的微笑,但那灼灼逼人的杀意,却从散乱的额发后面,那狠而野  的眼神中透了出来。 

牧野歌突然冷冷道:“你废话这么多,究竟是要玩她,还是要杀了她?” 

何听泉笑道:“连苏老弟都玩不过她,何况她连自己的女儿都能这样玩,我怎么敢跟她玩,自然是要杀了,以绝后患。她一死就没人会用九宫琅缳铃,她女儿也终于得了解脱。” 

牧野歌便嘿嘿一笑道:“那你不如把她留给我来下手,那夜我新婚燕尔的妻子死在青麓别院,三年来我也在等这一天。” 

何听泉想了一想,又呵呵笑道:“你这小子倒是人小鬼大,我都差点被你骗了。只是青麓剑派灭门的这么快,也有我的一份,你将来会不会也向我动刀子?你刚才还说她是你师娘,你连师娘都敢杀,不怕你师父气头上来清理门户?” 

牧野歌又是嘿嘿一笑道:“我妻子死得这么惨,尸身不见,我日思夜想的都是手刃仇人,哪里管得了这么多,江湖上恩恩怨怨牵扯太多,我要是想杀,一辈子都杀不完。杀了最直接的这个不够简单。” 

他神色不变道:“何况我这次出来,本来就违背师父的意思,我已经伤够了他的心。也不怕再多伤一次了。” 

牧野歌按住刀柄,再一笑道:“你见过‘春水绝’刀法,我的刀法比我师父当年还要快得多。若你把这个机会给我,今后我的刀便归你差遣,你就是要我去杀我师父,我也愿意。” 

何听泉眯着眼睛想了想,他本来不在意无想无念之剑,只要设下局让其他六派同听雨楼拼得两败俱伤,他再独自前来,废掉九宫琅缳铃,如此一来五大剑派门中无人,雪月城以逸待劳,好整以暇,逐一击破还不是很容易的事? 

他只道将地图线索暗中交给鹤影楼众人,此刻六大派便全部败给江心月,而江心月又受制于自己,已经大功告成。江心月的一条命让给这个小子也不算什么,当年杨寒衣的春水绝刀法何等厉害,血雨腥风之后,时无英雄,雪月城中多一把刀,便正多了一份力量。何况江心月就在他剑下,哪怕牧野歌临头反悔,照样可以废了九宫琅缳铃。 

没有青丝剑,牧野歌又负了伤,以他的修行和“枯木照雪”的威力,还勉强拿得下来。 

至于慕容涓涓,他根本不放在眼里。 

他便笑着点点头,手中长剑仍然不离江心月的脖颈,只道:“不错,那你动手吧。” 

牧野歌一手按刀缓缓踱到江心月面前,笑一笑道:“师娘,得罪了。” 

江心月盯着他的脸,笑嘻嘻的看不出什么端倪,她便淡淡道:“你已经知道这些事,为何还执迷不悟?” 

“吱呀”牙酸之声响过,牧野歌已经拔刀在手,他不在乎名刀利器,这刀本是寻常铁匠所打成,他脸色不变,盯着江心月的眼睛,道了一句。 

“不是我执迷不悟,只是你杀人太多。” 

江心月看着牧野歌杀意极深的眼神,冷冷道:“不错,我杀人却是太多,你动手吧,你和寒衣毕竟不一样。不过我死在寒衣的弟子手下,也算死得其所。” 

牧野歌再笑了一笑,手中一晃,那刀身已然插在江心月胸口。 

何听泉也没想到他说动手便真动手,正是一喜,却突然听得牧野歌低声喝道:“出手!” 

慕容涓涓愣了一下,袖中白绫方激射而出,何听泉略略侧头便避了过去,慕容涓涓这次终于留了个心眼,算准时机,在白绫障眼的一瞬间才将银针弹了出去。何听泉只听得轻轻的几声“嗤嗤”,眼前银光闪动,银针已经到了眼前。 

他心知不好,但要躲开银针也非难事,但就在此刻,他感到背后突然凉了一下。 

竟然还有高手伺服!他心中一惊,偏头一缓,便有一枚银针没能躲过去,刺入左眼。他惨叫一声,正要挥剑向牧野歌刺去,却听到了那几声铃响。 

叮叮,叮叮…… 

白衣如云,翩然若舞,青丝剑的清光满楼荡漾,如同丝缕不绝的水纹,慕容涓涓把头埋在牧野歌的胸口,不敢去看何听泉被绞得四分五裂的情形。 

白衣女孩的剑迅捷而精确,最后一道血光洒在墙上的时候,五个人身上竟都没有沾上一滴腥血。 

白衣女孩还是笑得那么天真无邪,她拉了拉娘亲江心月的手。江心月怔怔地低头看着牧野歌用内劲抖断的两截刀片,牧野歌抱着慕容涓涓,拍着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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