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人受过-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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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由了性子的大吃了。
再看今天的饭菜,俨然是给他精心准备的。紫砂锅里热气腾腾的汽锅鸡飘着香气,清蒸的鲈鱼,生拌的蚕豆,丝瓜炒的毛豆……足有二十多道菜,都是鸡、鱼、豆子做的。连炒豆子里的肉丁都是鸡肉,伴了些鲜嫩的藕丁、马蹄果。
汉威虽然来到大姐家心里不快,但是既来之则安之,他就动了筷子不管不顾的吃了起来。心里也在想,大姐怕是恨他都恨得要把他剁了炒菜吃了,还有心思惦记他爱吃什么?难不成是姐夫?
“你姐那脾气你是最清楚,不只是你,从小连汉辰都怕她。不过好在她的气来得快去的快,没心没肺的随我。”听了姐夫的话,汉威苦笑了没搭腔。
吃过饭,姐夫拉他去四下转了转,回都厅里的时候。香丫儿就来报说小舅爷的泡澡水放好了。
汉威来到间别致的浴室,浴室四面都是镜子,显得光线十分刺眼。中央一个大理石的池子热气腾腾。令汉威惊得瞠目结舌的是那里面不是水,是牛奶,那么一大池热气腾腾的牛奶。香丫儿将一些零乱的花瓣洒进浴池,汉威更是惊异。听说当年杨贵妃洗这种牛奶浴,可也没听说过大男人这么洗浴的。
见到汉威迟疑的神色,香丫儿笑道:“舅爷别奇怪。这家里老爷太太和先时少爷小姐们都这么洗的,这牛奶消乏安神,老爷嘱咐您洗好睡个安稳觉。太太那边您不用担心了,刚晚上她已经吃了一碗粥了。”
睡衣、浴袍、毛巾,各种用具都齐备了放在一边的条凳上。汉威吩咐香丫出去,不用他伺候。他都不敢正眼看香丫儿,因为那不男不女的装束真是让人见了毛骨悚然的。
香丫儿很是犹豫,说这是他的本分,而且等舅爷洗好,他是要用净水给冲一遍身子的。
“你把水放这里,我在家洗澡也不用人帮的。”汉威坚持着。
“那香儿在门外候着,舅爷有事就吩咐。”香丫儿犹豫的出了门。
第12章 储家庄院
泡在池子里,暖融融的水,水面蒸腾着花香的气息。
汉威闭上眼,想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从储家庄园这盘丝洞里逃出去。后肩上被大姐用藤条抽的两鞭虽不是很狠,但是肿胀未消泡在水里还隐隐作痛。汉威略站起身,借了四壁雾气全无的神奇落地镜墙寻找着那道伤口,有些红肿,可他自己的手摸不到。
“看什么呢?小心着凉。”姐夫储忠良推门进来。汉威慌忙披上汤衣,喊一声:“姐夫。”
呵呵一声笑,“小弟还怕羞了。你刚出生不久,姐夫就抱你玩儿。你娘刚生你的时候血亏,身子不好,都是你姐和你先大嫂子抱了你带在身边,你还在我身上尿过多少次呢。”
褚忠良说着递过一方雪白的浴巾,汉威反听的面带羞怯。
“怎的,嫌下人们伺候的不好,给轰出去了?”
储忠良问。
汉威忙摇头道:“不……不是……有点不习惯。在家也一样,都是我自己来。”
储忠良拉过汉威到池边,挽了袖子,拧条毛巾给汉威搓着背说:“你哥不在,姐夫也不能委屈你不是?”
“姐夫……”
“这道檩子是你哥打的?”储忠良很快就发现了虬结在汉威后背那道明显的暗紫色伤痕。汉威不作声,储忠良叹道:“是你姐吧?她有时候下手就是没轻没重的。”
储忠良边擦边抚着汉威身上暗色的陈年疤痕,心疼道:“这也就是你娘去的早,不然该多心疼。我上午还埋怨你大姐和你哥,别总作贱这没爹没娘的孩子了。你姐倒好,跟我嚷着,‘没爹没娘的也不是他一人!’,她就是歪理多!”
听着老好人的姐夫提到逝去的生母,汉威试探地问:“姐夫可曾见过汉威的亲娘?她长什么样子?”
储忠良愣了愣笑道:“‘江南第一美人’当然品貌出众了,这个不说你也知道。你想知道什么?”
“她怎么死的那么早呀?得了什么不好医救的病症了?”汉威继续深入着这个他一直想弄清楚的疑团。
储忠良笑笑:“是个病症就不好治,也可能是生你的时候就落了些虚症吧。”见汉威一阵伤感的样子,储忠良忙说:“不过你生的倒是颇有几分象你生母。”
“哥说我生得象爹,就是皮肤象母亲多些。”汉威终于开了话闸,把自己听说的关于生母的只言片语的都抖落出来,对姐夫反有了几分亲近。
储忠良回忆了一阵,神秘道“天妒红颜,这话说的不错。可能生得太好了,老天都妒忌了,就收了去。”然后又说:“美人,什么是美人,这现在评的什么明星戏子交际花美人,那都不是美人,都是庸脂俗粉罢了。‘美人如花隔云端’这句诗你听过吗?”
见汉威摇摇头,储忠良得意的滔滔不绝道:“真正的美人,是要隔了云里雾里的,你看得到,又摸不着。像映在水里的月亮,你看着看着觉得好像在眼前了,可一伸手,就没了。你家老爷子当初呀……这就是得来的容易,去的也快……怪命吧!”
汉威反倒被姐夫一番感悟弄得云里雾里的不知所云了。
※※※
回到客房,西式的绒布帷幕放下,汉威和衣而卧,将自己埋入豪华松软的床里。辗转反侧如何也睡不踏实,起身拉开些窗帷,静静窥视窗外黑沉的天,心里盘算,也不知道要熬到哪天才能离开这里回家去。晚饭的时候他去卧室看过大姐,也说了几句哄慰大姐的软话,大姐看都没看他一眼就骂他滚出去。
想想这个姐姐也实在气人,自他记事起对大姐的印象就是骄横跋扈,家里上下都畏她三分,尤其是大哥,对她言听计从的。可能因为她是大哥唯一的同胞姐姐吧,大娘就大哥和大姐两个孩子。其它姨娘的孩子大多都在那场瘟疫里,可能历经劫难后她就更得宠了。出了阁的姑娘还总回娘家混,而且总寻他们兄弟的不是,好在爹爹在世的时候护着他,不然早被大姐的“鸡爪功”掐死了。
汉威昏昏入睡的时候,隔壁的哭闹声把他从梦中惊醒。那凄惨的哭喊声丝毫不加遮掩,声音似乎就在隔壁,时断时续,听得清楚。
“老爷,老爷……不敢了,老爷,”尖利的哭嚎声好像是上午伺候过他的那个香丫儿,那个声音极有特质,带了阴柔,哭声恐惧和绝望:“老爷……饶了香儿吧。老爷,不敢了……不要!”
“老爷?”难道是大姐夫在隔壁?汉威心里狐疑。
老妈子的声音骂道:“小贱货!你还有脸求老爷?给脸不要脸的!”
一阵叮里咣当的挣扎绞打声后,传来了姐夫储忠良的喝骂声:“吃里扒外的东西!”
“老爷,老爷……香儿不是故意的,香儿不是想……”果然是香丫儿,乞求声中充满了惊恐和绝望。
“老爷,老爷……啊!啊!不呀!不……”,香丫儿凄惨的哭嚎声在空荡的屋子里回荡,听得汉威浑身汗毛竖起。他不知道香丫儿犯了什么错,也不知道平时和蔼的姐夫储忠良如何在惩治他,为什么他哭得这么恐怖。
储忠良终于发话了,话音平缓沉静,伴了香丫儿的呻吟和时高时低的嚎哭就更耐人寻味:“我最恨那不识得眉眼高低的,给你个好脸儿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吃里扒外的东西!”储忠良的声音,阴狠的让汉威心寒,他不信和蔼可亲的姐夫的声音。
甩门的声音,姐夫离开了。屋里接着泛起香丫儿凄厉的哭嚎声和老妈子的喝骂声。
汉威本是想出去看个究竟,但毕竟他在储家是客,不好多事。转念一想,也不对,这个妖精般的香丫儿倒底是什么罪过就惹怒了姐夫,处罚得他哭得这般凄惨。什么“给个好脸就不知道姓什么了”“吃里扒外,不知道上下的装什么少爷小姐”,这分明是话外有音呀。
不消一杯茶的功夫,旁边房间安静下来。那个香丫儿好像也被推搡了拉了出去。按说教训下人,什么地方不可以,怎么弄在客房边上。汉威自幼没了父母,在兄长身边虽然算不得寄人篱下,可多少学了些乖巧机敏,这话外的音他立刻就悟出了些。想想原本貌似和蔼憨厚的姐夫,如果真如他猜中了今晚这步棋的用意只是“敲山震虎”的话,这步棋可下得太有水平了。汉威立刻感到寒气沁心,对大姐夫起初的那点好感也随风飘逝。
这天,汉威起得比较早,独自在后花园散步,入秋的园子寒意悠悠。忽见几个下人七手八脚地抬了个人往这边来,一个人指挥着说:“快点!‘好芳苑’那边的车在外面等着呢,人卖出去就踏实了,省的死咱们这里。”汉威觉得一阵秋风被他吸进了肺底,凉的心痛。他自幼在行伍之家长大,也经过战争,不能说杀人无数,但也见多了死人,可今天不知道怎么觉得一阵苍凉。那些人从他身边过的时候,八成是不认识他,径直的从他闪开的道过去。那垂着的拖曳着零乱长发的惨白面容竟然是昨天的那个香丫儿。香丫儿呆滞绝望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着,就直直的从汉威视线离开出了后院那个小门。
第13章 酸楚温情
草长莺飞又是一年,岁月如白驹过隙,不知不觉中匆匆间又逝去一岁。
从军营回到家里,觉得有些疲惫不堪。
正在门厅换鞋,眼前忽然出现侄儿小亮昨天晚上无声无息来到他身边的情景。也是在这里,他正在换鞋,小亮哭丧着脸委屈地喊了声:“小叔,我托你的事可曾办了?”
汉威敲敲头,叫苦不迭,昨天晚上亮儿求他帮忙周旋一件事,是亮儿喜欢的那个女同学肖婷婷在外演进步话剧惹来麻烦,剧场被查封,她们的戏也被迫禁演。
看了小亮失望的样子,汉威哄劝他说:“亮儿,都是小叔不好,答应了的事又给忙忘了。明天,明天小叔一定去想办法。”
而今天,他确实去打听了,可是没有结果。得到的答复是那出戏是司令下令禁演的,有赤色宣传的嫌疑。汉威在去省厅的路上也曾侧面问过大哥,大哥当时皱紧眉头,目光逼视着他冷冷道:“你又好了伤疤忘了疼了?”
汉威立刻诺诺的称是,不敢多话了。
但汉威一想到小亮儿求他时那副认真的样子,心里就怅然地想,小亮这个傻孩子情窦初开,头遭迷恋上个女孩子,怎么就生出这么多事端出来?
汉威记得上次跟小亮看戏,小亮还央告他帮忙买了个大花篮送到了后台给那个女生肖婷婷,并约了肖婷婷吃夜宵。那个女孩子倒也活泼大方,饭桌上说笑不停,吃罢饭,亮儿又要送肖婷婷回家,汉威还记得玉凝姐在厅里等门时候那难看的脸色,他抬眼看,都过了午夜十二点,怕是玉凝姐不忍心见他再被大哥痛打才没给他告状。
换过鞋,汉威心里多少觉得有些愧疚,悄声上楼回房换了衣服要去给大哥请安,小亮已经推门进来。
不等汉威开口,亮儿一脸开心的笑,搂了他一口一个“小叔”欢喜地叫个不停。
“亮儿,那个事……小叔今天忙,还要……”汉威吱唔道。
“小叔你真棒,婷婷让我替她好好谢谢你呢!”看着小亮天真的笑容,根本不象开玩笑的样子。
汉威心里犯疑,问了句:“谢我什么?”
“小叔神通广大,剧院解除查封了。只是婷婷说,那出戏是不能再演,她还是很遗憾。但是也好,我们要大考了,多些时间准备功课。”小亮的话更让汉威费解,他想如果肖婷婷的事解决了,那一定是大哥发了一念之仁。或许大哥就是想吓吓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学生。
大哥总是这样,打骂的凶,但关键时候还是纵容他的多些。汉威露出诡异的笑问:“你阿爸回来了?”
“书房呢。”
汉威不等小亮再说,一路小跑冲到大哥书房门口,一把推门进去,“大哥!”
书房内面色凝重的大哥正站着跟一个浅色风衣端了礼帽的陌生人说话。汉威心知又冒失了,大哥有客人在,忙收了笑容规矩的躬身道:“对不起,我不知道有客人。”
“越来的没个规矩了!”大哥呵斥了声,又命他跟立在那里的客人余先生打招呼,说是中央派下来的专员。
原本面目冷峻的余专员温和的打量着汉威,汉威被他看得发毛。
“这是……小汉威?”
余先生的目光紧盯了他的脸上下打量感叹道:“都这么大了!”
“威儿你先下去,大哥跟余专员有正事谈。”汉辰边喝令着汉威,边自我解嘲的对余专员说:“舍弟无礼,余专员见笑了。”
汉威一脸窘态回了自己的房里,心想怎么这么冒失没想大哥有客人呢。小亮还在屋里等他,“我都喊不住你,阿爸那客人还没走吧?”小亮边说边把个信封给汉威:“小叔,这是婷婷给你的,说是什么秘密,一定亲手不当了旁人的时候给你。”
“呵!我无功不受禄,不是送酬劳吧。”汉威边打趣着边打开这个薄薄的信封。里面就一张单笺,上面一行清秀的小楷写着:“欲知令堂千古奇冤的死因秘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