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历代名女 奇女卷-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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企图以酷刑严治来压制住不顺的火苗。
于是,方孝孺、齐泰、黄子澄、铁铱、练子宁、景清、卓敬、陈迪、
暴昭等忠贞不二之臣,纷纷毙命于明成祖的酷刑之下,接下来又轮到大理寺
少卿胡闰了。
胡闰是一位文臣,文采在朝廷中仅次于方孝孺。当明成祖令方孝孺起
草即位诏书被拒绝,一怒之下,斩了方孝孺而且株连九族之后,又让胡闰为
他执笔,胡闰同样也是忠耿之士,坚决不肯动手,还破口大骂:“朱棣窃国。”
朱棣怒不可遏,命左右一颗一颗地敲落胡闰的牙齿,然后又进行威逼。胡闰
血流满襟,仍然发出模糊不清的怒骂声。朱棣气愤至极,立即下令将他缢死,
又让宦官们把他的尸体浸泡在灰綪水中剥下皮,将皮风干后缝好,内里填上
干草,作成一具人型标本,挂在城门口,以警示不服新皇帝的人。
只是杀了胡闰还不算,朱棣最喜欢弄株连九族之案,接着又杀掉胡家
的亲戚故旧两百多人,制造了又一起政治惨案。这种情况下,一般只对男性
处斩刑,而女眷则留下来,或收在宫中为婢,任意欺侮淫虐;或分给有功的
将士为妾为婢;再不然就罚入教坊司为娼妓,受尽凌辱。胡闰被杀后,家族
中的男性一并被斩草除根,女眷则统统收入宫中等候发配,胡闰的妻子也在
其中。胡闰之妻性情高洁刚烈,为了让自己的清白之身不受污辱,趁着混乱
之机,一头撞在墙上,顿时脑浆迸溅而死去。就在她撞墙的那一瞬间,从她
怀中跌出一个四岁左右的女孩,那是她的小女儿,跌在地上,茫然无措地哇
哇大哭。
旁边一个看管小校见这小姑娘眉清目秀、楚楚可怜,顿生一丝怜悯之
心,就一把抓过来,塞在一位胡家女佣手里。
后来,这个女佣秋娘被分配给朱棣手下的有功之臣马将校,胡家小女
儿也被带进了马府。秋娘已是四十多岁年纪,做事勤快麻利,被派在厨房中
为奴婢。胡家小女儿紧紧跟着她,在油烟弥漫的厨房中渐渐长大,慢慢也能
相帮着做些烧火、劈柴的粗活儿。小姑娘在家时的名字已不便再用,秋娘不
想让大家知道她的身世,以免引起麻烦:因此大家就顺口叫她“群奴”,意
思是“一群奴婢的奴婢”,因为小姑娘是为厨房中一群奴婢做下手的,谁都
可以对她呼来唤去,无异于是奴婢的奴婢。秋娘觉得身份越低贱,便越不容
易引起别人的注意,也就越安全,因而就任大家这样称呼她所带的小姑娘。
只是“群奴”叫来叫去,又被错传成“郡奴”,反正都是奴婢,谁也不会用
心去考证。
这时外面的世界充满了风雨雷电,燕王朱棣破城进宫时,建文帝已不
见了踪影,有人说他是穿了明太祖朱元漳留下来的一套袈裟逃出去做云游和
尚了;有人则说他从地道遁出,逃到海上去了;还有说他跑到了西南边陲一
带,纠集勤王势力,准备东山再起。
总而言之,建文帝的出逃,成了明成祖朱棣的一块心病,他觉得建文
帝是一个时时准备暴发的隐患,无形中威胁着自己的皇位;因此他不惜劳伤
国力,多次派人马寻找追剿建文帝,却一直没有结果。同时;朱棣还指派宦
官成立了特务组织东厂,专门暗中搜罗一些反叛线索,置不顺者于死地,弄
得京城内外不断飘荡着腥风血雨。这种情形下,郡奴所在的马府厨房反而显
得十分宁静,谁也不曾理会藏在这里的罪臣之后,她平平安安地长到了及笄
之年。
郡奴与秋娘相依为命,郡奴视秋娘为母亲,秋娘也把郡奴当成是亲生
女儿看待,有好吃的总是偷偷给她留下,但是,秋娘却从不给郡奴梳妆打扮。
郡奴的工作主要的在灶下烧火,烟熏火燎,每日里总是弄得脏兮兮的,头发
蓬乱如草,脸上黑一块灰一块,身上则穿着不合身的旧衣裙,人们根本没见
过这位青春少女的真实模样,谁也没在意她漂亮不漂亮;而郡奴因自己就只
生活在厨房和后院这个小天地里,满眼都是疲惫忙碌的奴仆,很少看到衣着
鲜艳的人,因此也不觉得要怎样收拾打扮,日子在麻麻木木中打发着。
永乐十二年腊月,新年将临,厨房中的奴仆忙了几天打扫卫生,准备
过年了。坐在灶下烧火的郡奴忙过一阵后,停下来望着窗外发呆。这时窗外
后院中响起一阵嘻笑声,随即走出三个二十来岁的女郎来,她们个个锦衣绣
裙,描眉点唇,明艳得象画上的人,郡奴不由得眼睛一亮。原来这三位贵族
女人是来马将校家作客的亲戚,游玩时走错了路,误入了后院,待问明后,
她们很快又折了回去。她们这一来一去不打紧,却给郡奴平静的心湖中投下
了一枚石子,激起了层层涟漪。郡奴仍然呆望着窗外想,女人原来可以是这
般美丽,过去自己只是从贴在屋中的旧年历上看到,不曾以为还真有这样可
爱的人,自己是不是也能打扮成这样呢?
腊月二十七,过年的食品基本准备就绪后,厨房里忙了一年的奴仆们
也开始偷空烧水沐浴,换上新衣,准备着过年了,郡奴自从那天见位锦衣女
眷后,心里一直有些不安份,这天随了大伙儿也十分用心地洗澡洗头洗脸,
然后悄悄换上一件经过自己改制了的旧衣服,衣服虽旧却合身熨贴,把她青
春发育的身体包裹得婷婷玉立,最后又偷偷用了点秋娘梳头用的刨花水仔细
梳了头,把自己收拾得整整齐齐,待她收拾好走出小屋,仿佛是已脱胎换骨,
长身玉立,粉颊秀眸,肌肤白嫩细腻,发髻乌黑油亮,把个灰不溜秋的后院
照亮了许多,令众奴仆惊叹不已,谁也没料到这个天天偎在灶下烧火的灰丫
头,竟然还是个模样如此明艳的姑娘呢!
秋娘见了郡奴这副模样儿却忧心忡忡,她认定显眼就是不祥之兆。于
是,这天半夜里,秋娘把已睡着的郡奴摇醒,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把她胡家
的身份和遭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郡奴听了,简直痛不欲生,哭得险些昏
过去。待她情绪稍微平定一点后,秋娘又郑重其事地告诫说:“你身为罪臣
之女,危机时时隐伏在身边,在官家为奴,一切都捏在主人的手里,必须处
处小心,忍辱偷生,尽量隐晦自己。否则,一旦你的美色被主人家哪位好色
之徒发现,必定毫不费力地将你糟蹋,就你的身份,他不可能收你为妾,那
便只有不清不白地了此一身,郡奴你要好自为之!”
郡奴默默听着秋娘的话,心里却象沸水一样不停地翻滚,自己空为名
门之后,如今不但没有了地位,甚至连收拾打扮的天性也不能流露,她不愿
失去清白之身,于是含泪点了点头。
第二天一早,郡奴又换上了一套污浊肥大的衣服,并用烧红的火钳把
头发烫得象是一堆枯草,任它乱七八糟地蓬在头上,脸上也沾上了灶灰,又
恢复了她灰姑娘的模样。
从此,再也没有人注意到她,马府中的男人自然不肯多看她一眼。
永乐二十二年,明成祖朱棣崩逝于榆木川军中,太子朱高炽即位,是
为仁宗;不到一年,仁宗病逝,传位给太子朱瞻基,即为宣宗。宣宗是一位
仁德之帝,十分留意民间疾苦,上一代的仇恨,到这里也已被时间冲淡;当
初反对朱棣的叛臣,毕竟也是效忠于大明皇朝,于是宣帝为他们平反昭雪,
下令赦免了大批为奴的罪臣女眷,并尽量地发还她们的家产。
泽被四海,郡奴随之也摆脱了二十多年的奴婢生涯,带着秋娘回到江
西部阳故乡,这时她已年近三十了。故乡的人们对胡闰的忠贞义行记忆犹新,
因而纷纷把善意的关注投向了这个历劫归来的忠臣之女,地方官把胡家祖屋
及祖产发还给了郡奴。郡奴历尽了坎坷,对人生已看得十分平淡,她不想改
变自己用惯了的名字,只是在前加上了胡姓,成为胡郡奴。胡郡奴已蓄好了
满头秀发,在脑后挽成髫,穿着已更新,但仍然是淡雅朴素,虽不施脂粉,
但天生丽质,足以明艳照人,一派端庄典雅的大家风范。于是许多热心的乡
亲邻居开始为她提亲,无奈她对婚姻早已无心无意,坚决表明了自己此生不
事婚嫁,陪伴养母秋娘终老一生。
虽为著名文臣之女,却因落地为奴,竟然不能识文断字,胡郡奴感到
十分羞愧;于是她在宅中的前厅办了一所私塾,请来当地名师教学,免费供
给附近的贫困儿童读书,自己也跟着一道努力学习。在老师的悉心教导下,
胡郡奴进步神速,待到精通翰墨诗文后,便亲自担当私塾的教学工作,一心
一意地教书育人,成为当时少有的女先生。直到她五十六岁时去世,她把所
有的家产都尽花在教学上,换取了桃李满天下。
她死后,当地人为了纪念她的贞节和贤德,集资修建了“贞姑祠”,把
她供奉为“忠胤贞姑”,后来传化为护佑一方的神灵,因而“贞姑祠”中香
火历代不断。
黄河女神陈喜妹
一方土地一方神,东南沿海一带家家供着妈祖娘娘,行船出海前总要
在妈祖神位前祈祷一番;在河南开封四周的黄河泛滥区,人们则相信“黄河
女神”,每年洪汛前都要举行隆重祭祀,析求“黄河女神”保佑家园平安。
其实这个所谓的“黄河女神”并不是上界仙女,而是黄河岸边的一位女英雄,
闺名陈喜妹。
黄河是中华民族的母亲河,养育了世世代代的中华儿女。然而,由于
黄土高原的树木植被,经过了历代的砍伐破坏,成为疏松裸露的黄土地,黄
河流经这里时带下了大量的黄土泥沙,成为黄浊浓稠的黄河水;到了潼关转
向东流,经过豫西山区,便流到河南东部的大片平原上,由于这里地形平坦,
黄河水流变得缓慢,河水中大量的泥沙慢慢沉积在河床中,日积月累,渐渐
形成河床高于四周平地的奇特现象,全依靠着两旁不断增高加固的堤坝来维
持着黄河水顺河道而流。然后,每到夏秋之间大雨连绵之际,洪水奔腾而下,
常常会冲垮儿段较薄弱的堤坝,肆无忌惮地冲毁村庄土地,造成洪灾;因而,
人们把这片地区称为“黄河泛滥区”主要包括开封府附近的十几个郡县。
陈家村就是黄河泛滥区中的一个村落,紧畔黄河,土地倒是宽阔肥沃,
可人们年年都担心堤坝决口,每到夏秋之际便提心吊胆地过日子,由于当地
人重视修固堤坝,还算平平安安过了几十年。陈家村村头上住着一个七口之
家,主人叫陈开洪,年龄五十开外,以在黄河里打鱼为生,家中也种着几亩
旱地,日子过得还算顺畅。妻子郑氏是个善良宽厚的老妇人,勤俭持家,使
全家吃穿丰足、融睦和乐。家中有五个孩子,三男两女,一岁一个,长子最
大,今年二十岁,幼女最小,也已十六,都尚未婚嫁。幼女名叫喜妹,虽是
个女孩家,却不喜欢和长她三岁的姐姐一起纺线绣花,而常常跟着父亲和哥
哥出船打鱼、下地耕种,所以身板子特别结实,性格也象男孩子般豪爽。喜
妹虽是家中最小的孩子,但并不恃宠生娇,反而十分勤快,每天清早都是她
最早起床,先把院子内外打扫干净,再去叫醒家人。
景泰七年初秋,黄河上游一带连日暴雨不断,黄河水位猛涨。终于,
一日清晨,阴郁的天际刚刚露出一丝晨曦,离陈家村不远的中牟附近黄河堤
坝决口,奔腾浑浊的黄河水从天而降,转眼间就冲进了溃口附近的七十余座
村镇,陈家村也在所难免。刹那间,房屋倒塌,大树连根拔起,村镇被吞没
在一片黄色的汪洋之中,许多人还在晨睡中没有睁眼,就被洪水卷得无影无
踪。
这本,陈喜妹照例起了个大早,正在清扫大雨冲涮过的院子,突然,
耳边响起沉闷的轰鸣声,由远及近,由小到大,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是怎么回
事,洪水已象猛兽一般,推倒土院墙,冲进院来。陈喜妹根本来不及去唤醒
仍在屋中酣睡的亲人,洪水就迅速淹没了土砖屋,陈喜妹也已被洪水浮起来,
她只看到自家的屋顶在洪水中晃了晃就散开了。
急烈的洪水中,她来不及悲痛,只有恐惧和死亡紧紧缠住她,好在她
谱熟水性,飘在洪水中,她本能地抱住了一棵远处冲来的大树。这时,她发
现二哥陈乐顺出现在水面上,离她距离不远,她竭力大呼一声,二哥似乎听
到她的喊声,奋力地游向她,很快也攀住了大树。就在此时,歇了一天的大
雨又开始从天际倾注下来,连着洪水,天地一片迷朦。
陈喜妹无法与同在一棵树上的二哥搭话,也无法考虑失散的家人,在
翻滚汹涌的黄色泥浆中,她既要抱紧大树,又要不断避开水中不断撞击而来
的各种杂物,瓢泼大雨更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