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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闺门剩女纪事-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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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言吸了一口气,努力镇定:“你想怎样?”

承焕抬了抬下巴:“你来换她。”

锦言手指抓紧袖角,心里想着方才母亲在门边失魂落魄的模样,低低地叹息一声,刚要踏出一步去,却听一声冷笑:“你难道就不想逃出城去了么?”

锦言和承焕同时转眸,却见宋筝一身男儿打扮,立在不远处。

她的声音被风送过来,清晰无比:“你杀了她,李承煜自会伤心,到时将你千刀万剐,也十分解恨。”

承焕见她,眼眸忽然蒙上一片悲伤:“宋筝,你也来看我下场吗?”

宋筝往他那里走了几步:“这些日子,我骗了你……”

承焕忽然打断他,声音低沉:“我知道。”

宋筝微微诧异:“你何时知道的?”

承焕的微笑有些许落寞:“若不是犯傻一时动心,应该从一开始就能知道的。”

宋筝眉色一凝:“你却不杀我?”

“我舍不得。”承焕抬起眸子,带着恨意看着她:“可我知道你是骗我,而你骗我,却因为李承煜。”

锦言抓着袖角的手轻轻一颤,抬头去看宋筝,却见宋筝洒落一笑:“我对李承煜,是尽兄弟之谊。”

“那你对我呢?”承焕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愧疚,”宋筝淡淡地说:“如今,真的有一丝愧疚。”

承焕笑了,有些失望,又有些自嘲。

宋筝深深看了一眼锦言,又转过头去对承焕说:“所以我来帮你,让你有机会逃出京师。”

承焕扬眉:“我还有机会吗?”

宋筝点头,认真地说:“你绑架锦言,不如绑架我,你带着我出城,可以要挟皇帝赐你无罪,这回的两个功臣,一个是李承煜,他欠我情,一个是我父亲,定不会坐视不理,你觉得这买卖如何?”

承焕的目光沉了下去,他在算计。

等他再抬起头时,目光锐利地看了锦言一眼,把婴孩抛给她,宋筝乖乖地将承焕的剑,架到自己脖子上。

锦言抱着妹妹,上前一步,哭着喊道:“宋姐姐……”

宋筝沉下脸来:“还不快跑,想让你妹妹死在这里?”

锦言一咬牙,道:“姐姐小心。”转身飞快地往连府的方向跑去,心急如焚,不知跑了多久,正遇见出来找的连府下人,原来承煜派了兵去连府接人,大家已经安全,锦言把妹妹塞给下人,让他们先行安置,自己又回身,跑到方才与承焕相遇的地方,那里已经空空无人了。

锦言压制住心里的慌乱,锦言随手牵过一匹走失的马,勉强骑上,抱着马脖子,就往城门冲去。刚到了目的地,就听见宋将军声音浑厚:“你这逆贼,竟妄想用筝儿要挟于我。”

锦言眼前有些发黑,拨开人群,总算看见宋将军骑于马上,承煜一身银甲,勒马伴在宋将军侧。锦言心中一阵激荡,眼泪瞬间涌出,喉咙堵得发疼。

承煜并没有发现人群里的锦言,寒星一般的双目紧紧盯着承焕:“三弟,你若放了宋小姐,我还有法子救你。”

承焕扣着宋筝的咽喉,阴沉地回答:“你们让皇上免我罪责,同时你李承煜自刎在我面前,我就放她。”

锦言离承焕很近,他的话听在耳里,嗡嗡作响。

宋将军青着脸:“你当真以为这样便能要挟本将军?皇上岂能因为小女,就放过你这个逆贼?更别提什么让忠良为小女自刎这种可笑之事!”说着,从将士手中接过弓来,搭上羽箭,瞄准了自己的女儿:“筝儿,为父不能为你受他要挟,你明白吗?”

宋筝决然一笑:“我知道,父亲,你不必有所顾虑!”

锦言这才明白,原来一开始宋筝已经知道父亲在这种情况下会做出的抉择,一时泪水交织。

宋将军将箭按在弦上,承煜惊呼一声“不可”,箭却已经离弦,弦声嗡鸣在锦言的耳中,她心中涌起一种莫名的情绪,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冲出去挡在了宋筝的身前。

混乱里,承焕手脚被制住。

锐器刺入心口的感觉冰凉而疼痛,锦言模糊中听见小鲤鱼声音嘶哑地唤她的名字,她努力想睁开眼看清他的样子,可耐不住眼皮越来越沉。

隐约记得,上一世自己魂归九天,也是这样一个秋风萧瑟的黄昏。

果然这一劫数,是命中注定的。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略肥~

85、洞房花烛

世事变化,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

上一世锦言孤单死在病榻;历历在目犹如回首之间;而如今大红的帘帷层层垂落,遮掩下的软床铺着各色喜果;锦言穿着团花霞帔;头上蒙着织金盖头,端庄含羞地坐着;心中涨满了暖意。

佛曰:命由己造,相由心生。

一切皆由因缘起。

那一箭刺过锦言的心口;寒冷的漩涡似乎要将她卷入无尽黑暗;在心里最慌最怕的时候;她能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人纳入手心;温暖而干燥;是她期待已久的归宿。他的声音一遍一遍地喊着她的名字,锦言听得心里发疼。

她是想活着,从来没有一刻对生命如此渴望。她想睁开眼,将心中的盖世英雄收进眼中,想再看一遍他银盔上的盔缨随风而扬,她想能有力气,把握疼她的那双手搁在脸上,想能贴近他,感受他的气息。

上一世离开人间,她心中满是凄哀,这一世,终于教她知道,何为舍不得。

总算,心中的信念让她渡劫,让她重新回到这繁华世界。

许是承煜觉得,差些失去锦言的感觉一点也不好,于是一定要早早娶她过门。

是康帝御口亲赐的婚事,还许了锦心、如今的乐妃归省送姊。

皇宫失火那日,锦心带着小皇帝躲在了井底,躲过大火,后来方知,宫中三十几位嫔妃先是被皇后灌药毒死,再被焚烧,惨绝人寰。康帝回宫后,先废后,再封赏,小皇帝暂行帝责,有骨有节,除帝位之后仍被封为太子,锦心因救太子有功,封为乐妃,掌管后宫。

送亲的姊妹,除了锦心、锦音,还有刚满百日的锦弦,虞氏说,是宋筝救了小妹一命,小妹名字就取“弦”,以表谢意。宋筝作为锦言的义姐,也在送亲的姊妹之中,端的是英姿飒爽、明艳动人,新郎骑着青马迎人时,宋筝还说:“若敢欺负我义妹,当心我第一个不饶你。”

承煜闻言只是笑,漆黑的眸子里倒映出大红的身影。

锦心扶着锦言的手,把她交给父亲时,轻轻地说:“姐姐,可把我眼酸死了,我就没穿过大红的霞帔。”

锦言的脸被蒙在盖头下,说不出话来,却将唇角轻扬,心中想:以后若能封后,那身行头,可得让天下女子都眼酸。

明甫亦是火场逃生,只不过朝堂上的大火比不得后宫的猛烈,文武百官有受伤的,也是休养数月就痊愈了。明甫此时将女儿的送进花轿中,心里百感交集,若论看人,他竟不及女儿,也不及妻子,承煜忍辱负重,他那时只想着把锦言许给承焕,若真许给了承焕,哪还有今日的圆满?

承焕要挟宋将军未遂,混乱中被缚,押入天牢。彭家从上到下一百多口,全部赐死,承焕以为,他这条命,无论如何也保不住了,谁知只落了个流放关外的下场。直到在天牢里看见锦心,他才知是谁出言救了他,锦心说,她救他,只为少年情谊。芷灵知承焕蒙难之后,誓不与他同去关外,后来不知怎的搭上林御史的儿子,于是求了承焕,让承焕把她赠与他人。巧在要了芷灵的那个公子,正是宝岑的夫君。

上了花轿之后的一通规矩,颠得锦言七荤八素,扶着婆子的手落脚,踩上竹席,再由好命婆把系成同心结的红绳交到二人手中,他俩互相牵着,辗转踏入礼堂。锦言手指绕着红线,能感到那头轻轻地一扯,掩在盖头下的娇靥一阵发热。

之后听着身边婆子的吩咐,不停地跪拜,高堂上只有侯爷,母位却是空缺。早在三月前,侯爷就以乱族乱家为名休妇,将李夫人扫地出门,听说她被弃之后,羞愤难当,大病不起。承煜的干娘却被迎到京城,开了一家新的酒肆,生意风生水起,今日也在亲族中庆贺。

入了洞房,锦言被扶着在帐下端坐着,就等承煜应付了陆鸿他们那群嚷着要闹洞房的兄弟,再来揭盖头了。

陆鸿从琼州回来,黑了一圈,更显得英气逼人,因是立了功,从死人堆里把大将军刨了出来,康帝亲自召见,问他要何赏赐,他说他要一个媳妇。

康帝赏给他的媳妇姓吴名双,年十六,徽州人,商户之女。

锦言私下里跟承煜说,皇帝真狡猾,又要处死彭翊亲族,又要答应陆鸿的要求,竟能想出如此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法子来,让无双换个身份,崭新地出现在人前。

承煜告诉她,这回揭露彭翊造反,无双也立了大功,是她首先发现彭翊和彭皇后串谋,康帝也无意要她性命,如此做,既保全了天家的脸面,又成全了无双和陆鸿,只是无双今后要孝顺家里,就得私下悄悄地进行了。

窗外的声音依稀可闻,立远好像是真喝多了,胡乱说话,这回立远跟着陆鸿,也讨了个千户之职,只是回家时,阿棠已许给承烨身边一个颇识药性的少年为妻……

一阵喧闹之后,新郎被簇拥而入,锦言闻见他身上的酒气,忍不住有些紧张,承煜明显也有些紧张,执起秤杆,轻咳一声,才慢慢地挑起那恼人的盖头,他忍不住腹诽:谁想出要把新娘子的脸面遮起来的主意,害得他一天都看不见真容。盖头被挑到一边,锦言的眼前忽然明亮,有些不适应了。承煜看见面前的小女子盛妆华容,敛目垂首,竟有些惊心动魄的美艳,忍不住低低的嗓子唤了一声:“锦言。”

周围又重新哄闹起来,锦言就觉得脸烫得跟烛火一般,这时便有丫鬟将合卺酒递到手上,锦言双手执杯,轻轻地抬起眸,看见小鲤鱼亦是嘴边含笑地望着她,眼神一碰,锦言就更羞了,赶忙拿杯子掩着桃靥,仰头一口干了。

酒水倒不辣,就是紧张过头有些呛住,按着嗓子咳了两声,承煜目光带着笑意,伸指将她唇边的酒水抹掉,又碰掉嘴上一点胭脂。哄闹的声音就越发大了,丫鬟们取了喜果来,笑闹着撒在二人身上。锦言缩了缩肩膀,还真有点疼,不过承煜已经不动声色地护在锦言身前,落在她身上的喜果也就只有零星,心里满满都被幸福充溢。

总算一样一样地闹完了,婆子们赶了出去,丫鬟端了水盆进来,伺候二人脱了外衣,皎兮把沉甸甸的凤冠从锦言头上取下来,锦言顿时觉得脖子一松。承煜起身洗了把脸,丫鬟们就识相地鱼贯退下,房间忽然就静了下来。

这静默有些让人心慌,锦言轻嗽一声,抬起脸去看他:“被他们灌酒了?”一天没说话,开口有些哑涩。

承煜微笑,走到她身边,俯□来,捏了捏她的下巴:“小媳妇关心夫君来了?”

锦言耳根发烫,要别过承煜的手指钳制去,却不得,一时淘气,低头在他的手指上咬了一个牙印儿,然后,然后就知此举不妥了。

承煜看了看牙印旁的一点胭脂色,嘴边的笑意深浓起来,随着承煜身子的压低,锦言咽了口吐沫,不停地往后磨蹭,直到后背抵着墙壁,无路可退了。承煜却像只逗着小鸡玩的老鹰,不紧不慢地靠近,最终将手臂撑在她的两侧,宽大的袖子展开来,正将锦言围在其中。

锦言跪坐着,不高兴地嘟囔:“我已经够紧张了,你就别吓我了成么?”

承煜闻言笑出声来,低头将额角抵住她的额头,一声低叹:“傻妮子,天晓得我有多想你。”细细密密的吻就顺着额角,缠绵而下,堵上锦言的呼吸。锦言闭上眼,觉得眼中一热,伸出手来抱住了承煜的腰,承煜随即也将锦言揽进怀里,二人紧紧相拥,都动了情绪。

思念渐渐决堤,锦言不知怎的,心中的委屈就像潮水一般翻了个浪,闭上的眼睛睫毛微湿,转瞬泪珠子颗颗滚下,在承煜的亲吻之下不由自主地抽噎起来。承煜慌了手脚,掰过她的脸,给她抹泪,温哑的声音一遍遍地问:“怎么啦?”

锦言看着他,满眼盛着泪花,一边抽着鼻子一边道:“我不喜欢担惊受怕,不喜欢想你见不着你,这些日子,我差点过不下去了……”

承煜笑着叹息,心中也涌上酸楚,一路走到如今,的确是历经了坎坷,可若不冒这次险,李承焕始终不会放过他,他力量轻微,又如何保护想保护的人呢?只怪他自己自小苦命,却连累了她为他担惊受怕。看见承煜的眼神渐渐地苦涩起来,锦言才知道自己又任性了,赶忙忍住情绪,伸指抹掉承煜嘴唇上沾上的口脂,承煜握住她的手腕,轻轻地吻她的手指,低叹一声,拉着她的手腕将她重新拥回怀中,在她耳边呢喃:“以后尽我所能,再不让你受半分委屈。”

锦言哽咽地答应,就感到承煜的手指开始窸窣地解开她的锦袍,她微有些颤栗,忽然身上一凉,锦袍已经散落,露出里面穿着的一套乳白色的纱衣。纱衣薄如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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