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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地心游记-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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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算把这些字母分成一个个的字。不可能。我把它们两个、三个、五个、六个组合在一起,但它们还是完全不可理解;其中第十四、十五和十六个字母在一起组成了英文的ice(冰),而第八十四个、八十五个和八十六个字母又组成了英文的sir(先生)。最后,在文件当中,第二和第三行间,我又可以看到拉丁文的rota(轮),mutabile(能改变的),ira(怒气),nec(不)和atra(残忍)。

“他妈的,”我想,“最后这几个字好象证明叔父关于这文字的假设是不错的!”同时,在第四行,我又看到了一个字,Iuco,它的意思是“神圣的森林”。还有在第三行可以看到这个字tabiled,看起来完全象希伯莱文,最后一行有mer(海),arc(弓),mère(母亲)几个字,这些又完全是法文了。

这真叫人发疯了!这些不同的字怎么能成一个句子?这些字“冰,先生,怒气,残忍,神圣的森林,能改变的,母亲,弓和海”在一起有什么意义?只有把头一个字和最后一个组合在一起还可以,因为在冰岛写的文件里,有“冰海”这样的话当然并不奇怪。可是要了解这密码里其他的字就是另外一个问题了。我是在同一个不可解决的困难作斗争;我的头脑发热;我的眼睛冒火;这一百三十二个字母好象在我面前飞舞着,仿佛四围的空中都是些闪耀的银珠,使我的血沸腾。

我陷入一种梦幻状态;我喘不过气来;我需要空气。我机械地拿起这张纸来当扇子扇风,这张纸的正面和反面都在我眼前出现。

在这急促的动作中,当纸的反面转到我面前的时候,我非常惊讶地看到了一些完全可以辨认的字,一些拉丁字,其中有craterem(岩石的陷口)和terrestre(地球)。

忽然我看到了一线光明;这些指示给了我真实的答案;我发现了密码的规律了。要念懂这个文件只需要从后往前念!这样就可以顺利地读下去。教授的聪明的假设实现了;他把字母排列得很对,道理并不错!他只需要再加一点东西就可以念出这句拉丁话,而这一点补充我无意中得到了!

你们可以想象我是多么激动!我的眼睛看不清楚,我不能读下去,我把这张纸摊在桌子上,我只要一看就可以解答这个秘密了。

最后我设法使我冷静一些。我命令我自己在房里走两圈来平定我的紧张情绪,然后又坐在那大椅子上。

“现在念吧!”我喊着,首先深深地吸了一大口气。

我伏在桌上;我用手指着每一个字母,一点没有阻碍,没有迟疑,我就高声朗诵出全部句子来。

可是这结果多么使我惊讶恐怖啊!我呆呆地坐在那里,好象突然受了一次打击。“什么?我所听到的是什么事啊!一个人能那么大胆敢下到那里吗?……”“啊!”我跳起来叫着,“不能,不能!叔父不能知道这件事!他一定会去作同样的旅行的!他会打算试一下的!没有任何东西能阻拦他!象他那样固执的地质学家!他无论如何总要去的!而且他要带我去,我们就再也回不到人世来了!永远回不来了!”

我异常激动的情绪是描写不出来的。

“不能,不能!不能让他知道,”我坚决地说,“我既然能够阻止这个暴虐的人知道这件事,我就要这样作。他如果把这张纸转过来,他就会偶然发现这个秘密了!我把它毁了吧!”

在壁炉里还有一点余火。我不但拿了这张纸,而且还拿了萨克奴姗的原稿;我正用颤抖发热的手,要把这一切都投到火里,毁去这危险的秘密,这时书房的门打开了。叔父回来了。

第五章  叔父念羊皮纸我仅仅来得及把这倒霉的文件放回到桌子上。

黎登布洛克教授来了,还在全神贯注地想着心事。他的专心使他无暇考虑别的东西;他显然已经研究分析了这件事情,在外面散步时用了全部想象能力来作这件事;现在回来要试验某种新的解决方案了。

所以他就坐在他的椅子上,手里拿着笔,开始写出一些类似代数习题的公式。

我留神看他发抖的手;他的每一动作我都非常注意。他会发现什么惊人的结论么?我在发抖,但是这是没有理由的,因为那真正的唯一的答案已经被我发现了,任何其他解法显然都是白费力气的。

在漫长的三小时内,叔父只是工作着,一句话也不说,也不抬头,一千次划掉了又重作,放弃了又重新开始。

我很明白,如果他能把这些字母按照合适的位置排起来,他就能念出这个句子。但我也知道仅仅二十个字母就有着2,432,928,166,640,O00种排法。这句子里有一百三十二个字母,这一百三十二个字母排列的变化要用一百三十三个数目字才能表达出来;这是一个几乎无法计算的数目,简直无法想象。

解决问题的工程如此浩大,使我感到安慰。

时间飞驰而过,已是晚上了;道路上的喧嚣渐息;但叔父俯身案上,什么也看不见,就连马尔塔开门进来他也没有注意;他什么也听不见,虽然这老女佣人说:“先生,要吃晚饭么?”

马尔塔得不到回答就走出去了;至于我,在竭力要驱逐睡意之后,睡眠终于把我征服,我就在沙发的一头睡着了,虽然叔父还在不停地计算再计算。

第二天早晨,当我醒来的时候,那不知疲倦的人还在工作。他的眼睛通红,脸色苍白,头发被焦急的手抓得很乱,颧骨发紫,说明他如何进行了猛烈的斗争,要作出不可能的事来;在这漫长的时间里,他忍受了多大疲倦,用过多少脑筋啊。

真的,我开始可怜他了。无论我对他有什么责难,我渐渐被怜惜心战胜了。这个可怜的人是那样专心,甚至忘记了发脾气;他一切的力量都放在这一点上;由于这些力量找不到正当发泄的机会,我怕这种紧张情绪会突然爆发。

我可以一下子就把他头上的铁箍去掉,只用说一个字就够了!可是我没有这样去作。

我这也是出于好意。我为什么一声不响呢?还不是为了叔父的利益嘛。

“不能说,不能说,”我自言自语道,“我不能说出来!我知道他的脾气,他会要去的;没有东西能够阻止他。他的想象力非常强烈,为了要作别的地质学家没有作过的事,他会冒险的。我要隐瞒着;我要保守秘密;他一发现,就会害死他的。他要是猜得出来,就让他猜好了;我可不愿意将来因为把他引上了灭亡的道路而后悔。”

这样决定好了,我就袖手旁观。但是我没有估计到这时发生的一件事情。

当马尔塔要出门去到市场买东西的时候,她发现大门锁起来了;大门钥匙也不在门上。是谁拿去了呢?显然是叔父昨天晚上在外面散步匆忙回来的时候拿去的。

这是他故意这样作的吗?还是偶然的事?他要我们挨饿吗?那样想也太过火了。难道要马尔塔同我一齐受罪,虽然我们对这件事一点关系也没有?不错,我回忆到过去的一件使我们害怕的事。那是在若干年前,当时叔父正在从事于他的伟大的矿石分类工作,他坐在家里四十八小时没有吃饭,全家也必须忍受这种科学待遇。我是一个食欲很强的孩子,结果肚子饿的非常难受。我看到这顿午饭又要同昨天晚饭一样取消了。我就决定要作个好汉,不怕饿。马尔塔却感觉问题很严重,非常伤心。我倒是觉得出不了门的问题更重要;我也有我的理由,这不需要明说。可是叔父还是不停地工作;他只想如何解答问题;他的心不在人间,他也没有人间的需要。

快到中午时候,我饿得非常难过。马尔塔在昨天晚上不加思索地把剩下的饭菜都吃光了;家里一点东西也没有。可是我坚持下去,要作一个英雄好汉。

下午两点钟了。情况变得荒谬不可忍受;我把眼睛睁得大大的。我开始对我自己说,我是把这文件的重要性估计过火了;叔父不会相信它的;'奇+书+网'他将认为这是一种荒谬意见;就是他要去冒险,也可以阻止他的;而且如果他自己发现了这个谜语的钥匙,我岂不是白白饿了一顿。

这些道理昨天晚上我都认为不值得考虑的,现在看起来都成为很好的理由了;我认为完全没有道理要等待这么长的时间,我决定要告诉他。我正想找一个不太突然的方式来向他说明,这时教授站起来,藏上帽子,又准备要出门去。我不能放他出去,再把我们关在家里。“叔叔,”我说。他好象并没有听见。“黎登布洛克叔叔!”我高声地又叫了一次。“哦?”他好象突然才醒过来。“啊,那钥匙?”“什么钥匙?门上的钥匙吗?”“不是,”我喊着说,“文件的钥匙!”

教授从他眼镜上面看着我;他显然看到我的表情有点特殊,因为他用力抓住我的膀子,但没有说话,只用眼光询问着我。他的疑问是表达得非常清楚的。

我点了点头。

他摇了摇头,带着怜悯的表情,好象我是个傻子似的。

我更肯定地点了点头。

他的眼睛发光;他的手用力抓紧我。

在这种情况下的这次无声的交谈,即使最无动于衷的旁观者也会对它发生兴趣。我不敢讲话,怕他正在狂喜的时候会阻止我开口。可是他很着急,我不得不回答了。

“是的,秘诀!我偶然……”

“你说什么?”他带着无法形容的感情喊道。

“看。”我说,一面把我写过字的那张纸交给他,“你念吧。”

“可是念不出什么意思啊!”他答道,把那张纸也揉皱了。

“如果你从头念,那是念不出什么意思来的,不过假使你从后面念起——”

我还没有说完这句话,教授发出喊声,或者很可以说是吼声!这是想不到的事,他的容貌也变了。

“聪明的萨克奴姗!”他叫道,“原来你先把你的话写在反面的!”

他的目光迷蒙,声音断断续续,拿着纸,从下而上地读完了全部文件。文件可以用下面几个字来表达:In Sneffels Yoculis craterem kem delibat umbra  Scartaris Julii intra calendas descende, audas viator, etterrestre centrum attinges。 Kod feci,Arne Saknussemm。 (校注:原书第一行最后一个单词为dolibat,我按前面的图改成delibat,不知道对不对,望识者教我)这些原始的拉丁文可以译成:从斯奈弗·姚可的陷口下去,七月以前斯加丹利斯的影子会落在这个陷口上,勇敢的勘探者,你可以由此抵达地心。我已经到过了。阿恩·萨克奴姗。

念完以后,叔父突然跳了起来,仿佛意料不到地触了电。他的勇气、快乐和信心都增加了。他慢慢地走来走去,两手抱着脑袋,来回移动着椅子,把书都堆积起来,乱扔着宝贵的水晶体。他在这里打一拳,那里拍一下。最后他的神经安静了下来,仿佛一个精疲力竭的人那样重新倒在椅子里。“什么时候了?”安静了几分钟以后,他问道。“三点钟,”我答道。“是吗?我饿了。我们吃饭去。然后再——”“怎么样?”“然后你给我打行李。”“给你打行李!”我叫道。“也给你自己打,”无情的教授说道,一面走进了餐室。

第六章  辩 论听完这些话,我全身发抖。然而我外表保持镇静。我知道单靠科学辩论就能影响黎登布洛克教授——对了,我可以拿很有力的科学辩论,来说明这种旅行是不可能的。到地球中心去!多么疯狂的想法啊!可是我保留我的进攻,先到餐室去。

我不愿重复叔父由于没有看到任何现成的食物而发出的咒诅。但是接着事情就解决了——马尔塔得到了自由,赶紧跑到市场,她安排得很好,一小时以后我们的饥饿就消除了。

吃饭的时候,叔父很愉快;他开了一些无伤大雅的不失学者身分的玩笑。饭后,他作了一个手势叫我跟他到他的工作室去。我听从了。他坐在写字桌的一头,我坐在另一头。

“阿克赛,”他温和地说,“你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孩子,正当我绞尽脑汁,觉得没有希望而想放弃这件事的时候,你帮了我一个大忙。要不然,真不知道我会枉费多少心机!我永远不会忘记,孩子,你将和我一同分享我们就要得到的光荣。”

“好!”我想,“他现在显得和蔼可亲了;这正是和他讨论他所谓光荣的好时候。”

“最主要的,”叔父重新说道,“我坚持要绝对保守秘密,你知道吗?我有很多劲敌,他们很想作这样一次旅行,可是只能等我们这次旅行成功以后才让他们知道。”

“你以为,”我问道,“真有许多人想冒这种险吗?”

“当然罗!能得到这种荣誉,谁会犹豫不决?如果这个文件公开了,就会有大批地质学家立刻想去追寻阿恩·萨克奴姗的踪迹!”

“我并不肯定这一点,叔叔,因为我怀疑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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