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帜雪-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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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华:我这里有一本杂志,今天才出的最新一期《精仕》。
姚华笑着拿起来给宇阳展示了一下:宇总有看吗?
宇阳:有。
姚华:它这上面描述的让人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宇总有何感想?
宇阳:影视广告中我们常喜欢用一种手法,蒙太奇。《精仕》如今也不过蒙太奇了一把,这是不需要惊奇的。
小秦的目光和我的相碰,彼此愕然,这可是宇阳?
宇阳:国无外敌者,恒亡。朋友和对手往往让我们觉得很容易去分辨,然而我们却时常会忽略对手和朋友间的那点距离,其实就是自我,自我仿若是自己对自己的肯定及否决,这二者像一个混血儿存在于人的内心,却又像敌人一样阻碍你去做一切事情。
有句话说,人最大的敌人就是自己,最艰苦的战役是自己和自己的战斗,最壮烈的搏击是自己和自己的搏击,最血腥的厮杀是自己和自己的厮杀!因此最残酷的战争都是在人的内心里进行的,对手亦是朋友,更像是两条曲线,不管距离再远,只要目标相同,最终也会重合在一起。
我的瞳孔蓦然放大,那灼灼的目光似要把屏幕烧出个洞来。
宇阳在在谈里说的很多话是我从来没有想到过的,尤其是他那最后的那段话,像一记重锤砸得我眼冒金星,胸膛被矛盾交织压迫着。
是我的狭隘令我低估了宇阳,还是又是一重华丽的屏障?是我始终不识他?误解他?从来就没有真正了解他?还是我理性上的字义“了解”与“想像”,其实和他表述的根本不在同一个水平线上?
然而,无论如何解读他,我都不能不承认,宇阳的确,我和他之间相差的指数不只一点,他的素质、实力,国际政治经济系……广告业于他真的太小了,这个池塘不足以承纳他起的浪涛。“自我仿若……”他的话语如影穿梭,在心间缭绕。
“小秦,去拨打龙腾广告公司媒体部的电话,说我们有个广告展播,希望能够播出龙腾公司30秒的影视广告。”
“樊总。”小秦欲言又止。
在他的心里龙腾始终是个麻烦,能无礼不千万不能近,这个想法和我何其相通。然而,宇阳以一种大张旗鼓的姿态回击了《精仕》的挑拨,他从另一个角度解释了一直纠结于我的“对手”一词,他伸出了橄榄枝,在众目睽睽之下表现了对我的青睐有加,这样大的动作已不容我再旁观以待,更何况我也不是真的矫情到无动于衷。
我必须回礼,而且这个礼还得让本市人都看到,这样才不至于让他有站在独幕剧下唱独角戏的羞辱感。他那样骄傲的一个人,我虽然不认同他的骄傲,可是我也不想因我而折辱他的骄傲,任何坚守的个性在不伤害他人的前提下,都应得到维护。
小秦怏怏不快地去执行我的命令。
一会儿,内线电话响起:“樊总,龙腾公司的总裁在线上,要求和你对话,你有时间接吗?现在有一份刚送到的快件,你需要先处理吧。”
这个小妮子,用一要稻草去支撑的面子又有何意义?
“接过来吧。”既然已经打算握手言和,就没有必要再打太极了。
“宇总,你好。”
“我专程打电话过来多谢你为龙腾公司安排播出广告。”宇阳说,破冰般的清亮男声从电话里缓缓流淌出来。
“要说多谢的人其实是我才对,是我的疏忽才造成了这样的困扰。”我答得很缓和。
宇阳的声音变得低沉,却无比清晰:“这样粗劣的设计你也认为我会入瓮吗?”
千帜雪 第42章
声音传入耳底,异样的感觉再度浮现,像有一根钝刺埋在肌肤之中,却找不到具体的位置。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双重性格的人吗?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任何看似简单的表象下必然有更深层的原因,以及人在做任何决定之前,都必须在可为和不可为之间有个清晰的界定。
“宇阳,如果我今天的认知是正确的,那么具有这般心胸和气度的你,为什么当日却是那般姿态?”
一个能说出“国无外敌者恒亡”此等气势磅礴的话的人,是做不出那种以践踏对手尊严来赶尽杀绝的事的。但为何本质相同的两件事,同一个人所采取的手段竟会是如此的截然不同?为什么?
电话那头没有回答,风间歇吹动窗帘,发出的轻微声响让人觉得异常安静,静得似乎能听到电话线在若有若无地颤动着。
“一个人因为不了解而受到某些误导,因而造成了一些憾事,是不是可以列为不知者不罪?”低低的声音,低到几乎听不见,还夹杂着一些艰涩。
我靠回椅背,发现自己已在不自觉中有一种释然的解脱,不再受以往种种困扰,轻松感顿时荡漾开来。
“这就是先入为主吧?这很容易做出错误的判断,的确很要命。”我自嘲。
宇阳和我在某种意义上有着惊人的相似,或许,我应该重新评价他,当然他也必须重新来评价我。不过就目前而言,我们双方都已在试图改善彼此的关系了,这是一种突破。
“深有同感。”他笑了,不动声色地试探,“如果有机会,我们可否有合作?”
“如果有的话,我会考虑。”
“正好有,我想重新制作一条龙腾公司的影视广告片,你可愿意承接?”
“我需要先看到相关的资料,才能做决定。”
“我整理好后就和你联系,如何?”
“好。”
我挂上电话,漫步走到窗前,希望日光能驱走身体里那一丝渗进骨子里的似水凉意。
高敏,她难道从一开始就锁定了目标?
从最先的盗版事件,到今天突然出击的《精仕》,一个对我和宇阳的恩怨如此了解,又这般处心积虑地对付我、还身家雄厚到足以买一家杂志来布阵的对头,这个世界上除了高敏,我想不出第二个人选。
高氏地产,本市的明星企业,今年年初被评为最有上升价值的品牌公司,在多项利润的指标评估中,稳占地产业榜首,其6个黄金项目766万平米的平安小区即将竣工,同期开发的紫薇庄园和御谷生态别墅也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中。而今年年中,高氏地产旗下多出了一个子公司伟业工程公司。
这个新建的公司除了名义上隶属高氏地产,其动作模式完全脱离高氏地产,它不承接高氏相关的项目工程,不借助高氏的至高起点,以一个完全合乎新建公司的低姿态走进市场。
然而几个月后,它却以一个打破空间惯性思维以多曲线为主的设计,赢得了一栋45层楼的地标性大厦的工程权。此举震惊了地产界,被除数誉为地产界的黑马,而高氏地产的股票在此推动下上涨了15%左右。
我的手紧紧捏了一下窗帘,窗外那一府府星罗密布的建筑纷乱无序。
我等,等着时间这柄利器。
我拉上窗帘。不急,高敏,我们都不急着再世为人。
小乔敲门进来,手里拿着一样东西,“樊总,有份快件给你的,是由本市发出的。”
“本市?柏铭涛!”
我眼睛一闪,快步走了过去,接过东西,有些沉,是什么?我迫不及待地把它打开,啊,尖锐的轻呼震荡着空气中的分子,扬起激烈的波动。
《金箔》!
我找了许久至今仍心心念念的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是真的,它此时就在我手中!
翻开书页,一张卡片从中飘落下来,拾起来一看,上面笔墨飞舞地写着:
贺乔迁之喜!
柏铭涛
我兴高采烈地抓起桌上的电话,“柏台长,谢谢你的礼物。”
“希望能锦上添花。”
此话意味深长,典型的柏式双关语。
“不,它是独一无二的,无人能夺其锋芒。”话像是渗入水中的一滴墨,悠然散开,“既然送了礼,那柏台长有没有时间过来喝杯贺酒呢?”
“什么时候?”
“明晚。”
电话那端顿了一下,“明晚我要参加个酒会,可以过来十分钟。”
“这么赶?那就算了。”我轻弹电话旁边放着的玻璃杯,发出一声悦耳而清脆的声响,“举杯遥祝,这杯贺酒就当你已经喝到。”
柏铭涛轻笑,笑声带有磁性;“好。”
公司的庆祝在“迷醉之夜”进行,这一决定把这帮小年轻乐得,走路就跟上了发条一样。
“迷醉之夜”,店如其名,昏暗的灯光下,高分贝、快节奏的摇滚乐直接催化着人的神经,让人的每一个毛孔都有融入狂野气氛的欲望。一进去,公司的这群小年轻立马投奔舞池,在音乐中摇摆,看着他们青春洋溢的舞,我有种酣畅淋漓的感觉。
“小樊,你最近人气极旺啊!好比最近的恒生指数,有望破新高。”特意从S市赶来庆祝旭升公司乔迁之喜的美华日化的总裁廖辉在音乐中大声地揶揄我。
我不经意地轻笑了下,俏皮地开口:“谢谢廖总夸奖,我离涨停盘还有一段距离,会继续努力的。”
廖辉大笑。
坐在他边上的销售部经理王易举起酒杯,“樊总荣辱不惊,是做大事的人!我敬你一杯。”帽子套得很大,酒也斟得够满,虽然这杯喝下去不打紧,但这一杯下去,可有得喝了。看了看坐在旁边的那几位美华日化的中层,我微微一笑:
列队敬酒。“
正当我微笑着拿起酒杯的时候,一声铿锵有力的呼喊响起,一列可媲美军队阵容的齐整队伍站立在我面前。
我呆呆地看着以蒋峰为首的制作部成员,他们手里均拿着两杯酒,卷高的袖子表现出他们准备大干一场的气势。
“第一杯我代表制作部敬廖总。”蒋峰说。
廖辉饶有兴味地看着这阵势,“怎么,这是给我预备的?”
他扬眉看我,我很无辜地回视。这叫神兵天降!我嘴角上勾,然而蒋峰的下一句话立刻把我震晕。
“这阵势是给我老板预备的,除开这第一杯,后面全部归我老板。”
我眼睛瞪得溜圆。
廖辉狡黠一笑:“樊总,既然你下属都这般厚爱你,今天我就不喧宾夺主了。好,这杯我先干!”
他一饮而尽后,端起自己面前的酒,“你叫蒋峰吧,美华日化的这期广告片是你做的?”
蒋峰点头。
“那我得敬你一杯,美华日化的前战打得好,你功劳不小。”廖辉亲自敬他。
蒋峰也不推辞,接过来干杯,然后从容不迫地说:“谢谢廖总,美华日化的前战打得好,是因为选择了旭升公司,而我只是旭升的一员。”
廖辉眼神一定,深看了蒋峰一眼。站立着的蒋峰就像一株年轻的松树,身姿挺拔,俊美明朗,有着逼人的立体感和四溢的光华。
廖辉收回视线,回过头来对我说:“小樊,我得敬你一杯。”
他别有深意,我欣然饮之。
“老板。”蒋峰上前一步,酒临城下。
我数数他身后的人,十个,制作部一个都没落下,这小孩凭着出色的工作表现和独特的创意思维俨然成为了制作部灵魂人物,首席无可争议的首席。
我敛着笑,故作严肃地说:“这敬酒应该有敬酒词的。”
蒋峰扬手一挥,制作部齐声高唱:
哦,喧闹的城市里
有一群笨小孩
出生在80年代
年轻轻到公司
不怕那太阳晒
努力在创意时代
发现呀公司里
人人都在电脑前发呆
创意老不来
哦,时间总溜得快
我们都是笨小孩
转眼间又要交带
一年里到头来
不算好也不坏
总有被毙掉的无奈
最喜欢老板笑
客户为我们高喝彩
没有创意在脑海
哎哟往着胸口拍一拍呀
赶快想出来
不要黑屏发呆
哎哟向着天空拜一拜呀
你为何不来
……
他们还没有唱完,包房内的人自制力整个瓦解,全都笑得东倒西歪。
我哭笑不得地看着蒋峰,他最近幽默感暴涨,偶尔一露便技惊四座!
“老板,这酒你该喝吧?”蒋峰举起酒杯。
“樊总,你不喝可不行,这群青年都被你整成笨小孩了。”廖辉拍手调侃。
众人大笑不已,不依不饶,呜呼,我今天倒也。
我接过来,点着这群猴子,“你们这是造反啊。”
我无可奈何地干杯。
清水?
蒋峰眉眼弯弯,笑得狡黠。
队伍轮着上,都是清水啊!太有智慧了,我简直是崇拜他们了。这一来,美华的人也不好意思出手了,纷纷闲在一边看好戏。
秦渝带着她的人马上场,以冻容一族美华日化消费者的名义轮番敬他们。(冻容一族:是指年纪二十一二岁的小女孩因为担心容貌老老去,希望能冻结青春,大量购买和使用保养品来保护容颜的一群。)
我喝完一轮下来,佯装不胜酒力,靠在沙发上。
美华那方战势如火如荼,有我这榜样在前,他们也不好太过推辞。
放在身边的手袋一阵振动,我捧着头去翻,是手机在响。
我摇摇晃晃地走出包房,想必大家现在都无暇他顾。
屏幕上柏铭涛的名字在一闪一闪,为免被美华的人撞上,我找了一个角落,按下接听键,“柏台长。”
一声悦耳的脆响传入耳中:“收到了吗?”
熟悉的声音有如流水般轻柔,我的笑容忍不住铺漫开来。
“嗯,听这声音,脆而不清,响而不涩,杯中应是GLENMORANGIE威士忌。”
柏铭涛慵懒的笑声从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