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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文学]饿狼变人 作者:陈广生-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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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家安排好,崽女都插班人了学,老婆在医院上班,自己在电器开关厂上班。对在大山里面当了二十年知青,现实中这天壤之别的改变,他们的心情,简直就像新疆话说的雅克西!藏话说的扎西得勒!   
  为了珍惜这太来之不易的雅克西和扎西得勒,从上班第一天起,他就告诫自己一定要以厂为家忘我工作,绝不能干半点损害厂里的事情。他开的那部车是国产一百三十双排座客货两用车,他把它看得像自己的眼睛一样。工厂在南郊,再晚,他都要将车开回厂里,从不让车在外面过夜。每天上班他都早到半小时,要么一团棉纱把车擦得干干净净,要么掀开引擎盖做一些小的保养。总之,他让车时时都处在工作状态下。有时,有十件八件货到火车站汽车站托运,厂里没专职的搬运工,他干脆拍着胸脯向厂长请缨:“以后,都、都、都归我!”   
  闲来无事,不到下班的当当敲响,他便到厂办公室将报纸拿来,坐在厂传达室内看。他和那守传达的老倌子蛮讲得来,天天中午,两人都把从家带的饭菜一块吃。厂里人有事找他,都往传达室跑。   
  白驹过隙,眨眼就到了二十世纪末,中国和世界的格局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在物欲横流的现实中,人的思想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是王知青这个年龄段的也快要退休了,但工厂在激烈的竞争中走进了低谷,全厂工人的“养老保险”和“医疗保险”不但没有办好,而且下岗的危险正在咄咄威胁着每一个人。王知青看在眼里,有很多话想说,又急自己是个结巴子。有一天,我与他在路上偶然遇见,一句问候话没说完,他又急得脸红脖子粗。   
  我说:“你这毛病还没改过来呀?”   
  他问:“还、还、还改得了吗?”我干脆劝将不如急将地说:“当过知青的人,有时是会做出一些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的。恢复高考的时候,初中毕业考上大学的不是少数而是一层,所以一个人做什么事关键是要有毅力。据说古希腊哲学家苏格拉底一生好谈论而无著述,原来也是个结巴子。他为了把他的主张灌输给门徒,曾口含卵石面对高山深壑演练口才。你不妨以后看书看报也改为口含卵石去读,我想用不了三五个月半年,你一定会声若洪钟,口若悬河。”我的朋友高兴地点头离去,我也很高兴,因为一旦有人采纳我的建议,我这个阿Q ,便会沉浸在伟大的成就感中……   
  后来知道,王知青虽没像苏格拉底口含卵石面对高山深壑演练口才,但除了开车,除了吃饭,除了睡觉,几乎无时无刻口里不是含有一颗卵石在咕咕嘟嘟。他买了很多《演讲与口才》的书来看,而且还潜心学习某大学有关这方面的函授课程。他下决心一改过去默读书报的习惯,现在只一拿起书报,便会读出声来。   
  他说,过去看报只是眼睛看,一目十行记忆不深,现在读报既要眼睛又要嘴巴,记忆深多了。   
  三个月后,他收到了奇效。他讲话再不是原来那样把萝卜说成是萝卜、卜、卜,苹果说成是苹果、果、果,而且书报中的短句也能一气呵成读完。开始,他在传达室读报只有和他相好的那位守传达的老倌子听。大家出于好奇,尤以中午那一两个小时休息,天冷没火烤,天热又没处睡,去又没地方去,出厂门就是田,多数人都是小注子玩点扑克“三打哈”混光阴。虽然是小注子,手气背的也现形。大家都是“工贩子”,只赚得那么多钱。   
  天天如此,日日如常,传达室的“广播电台”准点播音。王知青拒绝乌七八糟歪书歪报,从他口里出来的东西都是党报和中央电视台的内容。所以就有很多人把脚和屁股在传达室常住下来。王知青也和我一样有一个爱表现的毛病,见来听他读报的人越来越多,他也被一种伟大的成就感驱使越发把中午这“广播电台”办得绘声绘色内容丰富多彩。每天晚上,他把各种报先读一遍,用红笔圈好。把认为有新闻价值,特别是有些类似像他们的小厂如何在市场经济的激烈竞争中走出低谷的成功经验,他也像全世界所有的电视台广播电台报道后来发生在美国那起“飞机撞墙”事件一样,反复地读反复地讲。最后,还请大家谈看法。这种中午的读报会,既能使人获得很多知识信息,又能使人为了工厂的前途畅所欲言谈自己的见解,着实让很多人上了瘾。因此,不得不将地点移师食堂。   
  每天,王知青还根据工人同志们的意见写成日记,及时把一些好的意见反映给厂领导班子。比方他反映有人建议厂领导要走出去,把专家教授的和他们的科研成果请进来。又比方有人建议工厂要与电力部门在双赢互惠的前提下联营。结果电力部门提供信息,由于目前用电量激增,很多单位都要更换线路变压器,因此就需要很多不同规格的开关和配电屏。仅此一项,工厂不但人人有事做,还请了百把合同工。王知青比我大几岁,已办好退休手续,但厂领导不同意他走,天天中午要他去读报。其次,厂领导还有一个意图,王知青那像张飞的身影坐在传达室站在传达室,做贼的都要怯几分火。据说有一次,三个青年人到厂里来偷铜。恰遇他开车回来,他追上去,那三个家伙还亮出小把。他一个“太溜”(嘴巴)把其中一个扇到田里滚了几个滚,又一个箭步,逮着一个往田里一扔,另一个见无路可逃跪着磕头。王知青性起,也拎起他往田里一丢。这时工厂的人都追了出来,群情愤怒,吼声震天。三个盐鸭蛋战战兢兢从田里爬上来,王知青对他们说:“老子今天放你们二马,下次再打冤枉主意,老子捏断你们的手脚。”    
第十三章 “挑战自我”与“秉性难移”    
  我曾提议过,每星期我们要到大哥那里聚一次餐。   
  每次聚餐,都是妻和晓霞先把菜理好洗好切好配好,再归我掌勺。当大家在笑着享受我的厨艺时,我总是有意无意把每样菜的烹饪要领说给晓霞听。妻笑言:“晓霞,你莫学,一个人能干了赚累,要以拙免劳。”大哥说:“我是学都学不像了,只要有人愿意做,做出什么味道我吃了都会说好。”我说:“大哥,你是晓霞把你惯的。知识分子嘛,在专业上身怀绝技,生活上太太就是秘书,就是保姆。”晓霞说:“秘书不敢当,保姆倒是真的。”我说:“一个家,总得有人多付出,这个家才会和睦。就像现在,你们吃肉,我啃骨头,才会协调。”晓霞说:“你莫一个人啃完哒,我也喜欢啃骨头。”妻说:“他是属狗的,喜欢啃骨头,你是属什么的?”晓霞说:“我是唐老鸭的好朋友,属鼠的。”四个人都笑了起来。   
  有时吃完晚饭,如果天气好,我们便会到附近歌舞厅听听歌跳跳舞或者到电影院看《泰坦尼克号》、《偷袭珍珠港》、《拯救大兵》等美国大片,如果再想这种享受,便又是下一个周末的事情了。   
  由于妻的身体不适,有三周我们没有聚餐了。可我心里总牵挂着他们一家人:找大哥看病的人多吗?晓霞的心情好吗?华方的学业怎样?哑巴几时才刑满释放?有时,我在电话这头问晓霞,她说一切都好。她在电话那头问我,我也说一切都好。她虽这么说,我心里仍然感觉她像是在与我捉“迷藏”。   
  偶有一天,接雷包头电话,他说工地上来了建筑警察(质监站官员),要我赶快给他送几条好烟几瓶好酒去。他一年到头要关照我很多生意,我把装好烟酒的袋子放在摩托车的后箱里,火速发动摩托车,生怕误了他的事。   
  雷包头,十多年前我开米粉店时就认识他(我开过粉店也开过饭店)。他能走上这条道,因他姐夫是一个大建筑包头,便抬他在工地上当了一栋楼房的栋号长。有时,他吃了粉后不但要赊账还要开口说:“陈老板,借点钱好啵?”看着看着,在短短的日子里,这家伙单车换了摩托,摩托又换了汽车。认识他我最大的收获就是明白了:“凡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这雷包头是如何的模样呢?不妨从脚谈起。我曾仔细观察过,他穿的那双皮鞋充其量是三十四码也许前面还要塞点棉花。   
  买衣服帽子倒是不难采购,因为到儿童商店货源充足。如果要买皮带就麻烦了,什么名牌货,买来都得先用锤子钉子铳几个眼才能用。他喜好把头发梳得蚊子上去要撑棍,但两个眼眶子总是墨黑的。他每次开车来买东西,总是要换一个鲜嫩的小蜜。他说过白兰花要花蕾才香,他还说过他不怕得“艾滋病”,死了做鬼也风流。有一次,他带了个津巴布韦的“黑鸡婆”小姐来,买完东西后,我和他耳语:“你扑在她身上,就像在黑缎被子上打了一个补巴。”他笑得开心极了,转着葵花子般眼睛露出几粒尖尖的黑鼠牙。黑小姐虽不太懂中国话,也笑得好大方,两颗黑宝石般眸子闪着光,与其肤色相反,是那口完美无瑕的白牙。   
  我曾问过雷包头:“雷总,你如何发得这么快呢?”他毫不隐瞒实话实说:“老陈,你写的书我看过,你的今天是奋斗出来的。   
  而我这身坯在乡里只放得牛,做不得别的。有一次一条大牯牛发骚,我差点被它踩死。我有今天,是靠送出来的。反正我把赚来的利润拿一大半送人我都想得通,比在乡里放牛要好百倍。“我突然记起有一次快过年了他来买年货,年货买完了,他问我有红包吗?我说装几百千把块钱的有。他说小了。我问他要装多少?   
  他说至少一万。结果他买了一叠子信封走了。还有他经常来买东西总是说昨晚打麻将又输了几千几万。有时我和他逗笑说,你情场得意,赌场就会失意。他说:“失个卵!老子就是要把钱输给那些鳖!”   
  雷包头的工地离晓霞家不远,我和他银货两讫后,决定到晓霞家看看。这时,阴沉沉的天空下起了雨加雪,米粒或豆粒大的雪籽,落在我的头盔上匝匝作响。我轻轻敲门,门就闪开了。我进屋见里面黑洞洞冷清清的,我好生奇怪,我不是帮她把太阳神请来了吗?我想,一定是灯管坏了。“有人吗?”我嚷着用手把电灯扯亮。这时她从房里出来,本能地撩起衣角擦了擦眼睛。我的心一沉,立马明白了她在哭泣。此时,令我无所适从进退两难。   
  原因是一个粗鲁的我面对一个哭泣的女人,想劝阻她,开导她,甚至逗乐她,简直是毫无办法。   
  我望了她片刻后哈里哈气地说:“谢谢你!谢谢你!”她望着我,被我这句哈里哈气的话听得哈里哈气地反问我:“你谢我么子罗?”我说:“听说过,在文学作品中也看过,女人在忧郁、伤感、哭泣的时候比她笑更美丽,今天你这个样子,我算是眼见为实啦!而且,这个美丽的印象还会在我的脑壳里挥之不去,将留下最美好的回忆,你说我该不该谢谢你?”“你会死!你还拿我开心。”不过,她是笑着说这句话的。我说:“只怕是想死也死不了,上帝说我罪还没赎完,阎王老子还要我卖一万箱烟。”她起身为我泡茶,我问她:“你刚才在干什么?”她说:“我在房里打毛衣。”她进房把那件快打好的红色的毛衣拿来,要我站起来左一比右一比。我问她:“嗬哟!机器打的一样,这么好的针法,你打的是什么花呢?”她说:“是心里想的一种花。”我说:“你心里想的花,那一定比牡丹、玫瑰、或许是春天里漫山红遍的杜鹃花更美丽。我喜欢红色,更爱红色的花。”她听我说完,笑着说:“喜欢就好。”我又问她:“你打毛衣怎么不开灯呢?”她说:“我打毛衣不要亮,全凭手性。”我说:“嗬哟!我又要谢谢你了。”   
  她说:“你又要谢我什么?”我说:“我胸无点墨,现在日子好过了,想学点文化,也没时间。只能在生活中慢慢感悟,慢慢积累。你说你打毛衣不要亮全凭手性,使我猛然感悟到‘状态’这个词。我认为一个人只有在全身心甚至每一个细胞,都在专心致志地做着一件事情这就叫‘状态’。同时还启发我想到几个人:瞎子阿炳。聋子贝多芬。癫子卡拉扬。傻子晓霞。   
  “瞎子阿炳,历尽人世间沧桑悲凉,却以切身感受,创作出流芳千古堪称中国轻音乐顶峰的代表作《二泉映月》。这首乐曲,它神奇的魅力就是让人百听不厌!尤在月夜,你只要一听到从二胡中响起那低沉苍凉乐曲的第一句:”啦素啦法咪——来……‘你立马就能感受到这是一个弱者有满肚子冤屈苦水无处申诉,只有借琴声说给嫦娥听。这第一句,只是诉说前一声万般无奈悲愤哀叹……据说,世界著名指挥家小泽征尔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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