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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乐天安命-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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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嘴巴被人堵上,源源不断的空气顺着被舌尖撬起的唇瓣渡了进来,接着人就被提上了水面。太多的氧气奔涌进肺腑之间,祁安头脑一阵泛晕,与死神擦肩而过的滋味其实也并不那么好受。 
  「你怎么改变主意了?」如果刚才的时间再长久一点,就真的可以…… 
  上官隶温柔地替祁安拭去脸上的水,低咒了一声,俯身去亲吻他的眼角,「那你又为什么哭呢?」 
  这是上官隶第二次亲眼目睹祁安在流泪,而且是在祁安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就那么猝不及防地撞上了他的伤,窥探了他掩藏不及的脆弱。  
  是谁先挑起的火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祁安居然会笨拙地回应眼前的男人,这实在是个值得庆贺的大发现。上官隶心头一阵乱跳,巨大的狂喜几乎可以将人冲晕过去。  
  这真是很丢脸的表现,只是为了祁安一个青涩的回吻,他竟然激动得手脚都在发颤,就是当年初尝情滋味也不曾像现在这样丢脸过。上官隶极小心地掩饰着自己的异样,可是点燃的那团火已经足以将两人烧成灰烬。  
  祁安被抱上池岸,上半身曲仰着,下半身还浸在水里,身体拉成饱满的弓,剔透的水珠挂在莹洁白皙的肌肤上,闪耀着动人的光泽。  
  依然是没有经过药膏的事先润滑,被顶入时他猝然叫出声来,眼前一道白光闪过,身体止不住的痉挛。他的十指紧紧地扣在上官隶的肩头,力道之大,指甲都掐进了肉里。  
  好在水里能减缓摩擦所带来的痛苦,他若有似无的呻吟很快就变了质,暧昧的喘息声成了最好的催|情剂,胜过千万句矫情的话语。  
  这是祁安头一次在精神和肉体上同时接受那一波又一波快感的冲击,竟也有几分莫名的欢愉,几分跃跃欲试的期待。  
  「祁安,这就是你活着的感觉,好好感受下吧。」上官隶在他漂亮的锁骨上留下一个齿印,又亲向他滑动的喉头。  
  不可遏止的情愫在胸口涌动蔓延,有些不甘心,又有些得意。上官隶恶作剧似地狠狠一撞,把全身的重量都交托在祁安身上,两人一同抵达快感的最高峰。  
  「祁安,好好爱我吧,你会快乐的。」  
   
  
   
  阮源静静地躲在门帘后,注视着温泉中勾缠不休的两人,一手紧捂着嘴,一手死扣着门框,双眼润湿。  
  他害怕,一张口,就会叫出声来,一松手,就会挥出拳来。可是不张口不松手,就这样看着,窒息一般的难受。  
  为什么,哥哥不推开那个男人?  
  为什么,哥哥一定要去爱一个男人?  
  为什么,哥哥不回头看看他……  
  少年的心纠成一团,他缓缓地蹲在地上,呜咽哀鸣,像极了负伤的小兽,连自舔伤口都做不到。  
  哥哥是还在生他的气吗?气他曾经的躲避,避开了哥哥伸出的手。所以才这样惩罚他,一次又一次,当着他的面,让那个混蛋男人占尽了便宜。  
  在阮源的生活中,只有母亲与哥哥两个亲人,父亲的影子是单薄而浅淡的,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而在他还不能自主判断是非时,母亲的爱就织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网,牢牢地将他紧紧包围,等到想要挣脱时,已经来不及了。  
  阮源是极聪明而灵秀的孩子,母亲的任何要求他都可以轻易地达到。这是一种无形的资本,带着点孩童似的小小得意及炫耀心理,他以为他无论走到哪,都是人见人爱,风光无限。  
  母亲是爱他的,他的哥哥也是爱他的,在很小的时候,阮源就喜欢跟在哥哥的身后滴溜滴溜地转,像个黏人的小尾巴,甩都甩不掉。  
  然而生疏与隔阂却是在不经意间就产生了,他夹在母亲与哥哥的中间,彷徨而无措,也分不清何去何从,似乎无论他站在哪一边,对另一方而言都是背叛,而选择的机会仅仅只有一次。  
  同性恋,这个名词阮源一点也不陌生,在母亲口中这是悖德的代名词,是母子间不能谅解的根源。但对他而言,只是最亲爱的哥哥被一个混蛋男人抢走了而已。  
  如果他说,那时他站在母亲的身后,避开了哥哥伸出的手,只是想小小的报复下哥哥好几个月都没有来看他的郁闷心情,哥哥会不会就不生气了?会不会一脚踢开那个混蛋男人,然后跟他一起回家?  
  或者,不回家也没关系,只要哥哥还和他在一起,不会为了那个混蛋男人而抛弃他。  
  阮源表面上是个开朗的孩子,但其实心里一直藏掖着许多想说的话,只是翻滚在心里,梗塞在喉中,有那么星点吐露只言片语甚至来个真情大告白的欲望,也被些七零八碎的琐事给冲淡了。  
  可是现在,所有想说的想做的却全都凑到了一块儿,偏偏又得忍着不能说不能做,就是急不出个头痛脑热来,也全身僵硬寸步难移了。  
  阮源试图挪动下僵直的身体,可腿上像灌了重铅,脚下像生了根,扎在土里就拔不出来。他眼睁睁地看着池中的两人相互扶持着起身穿衣,眼见着就要走过来了,心里一急一慌,手脚都不知道摆在哪处才好。  
  为什么,他明明是最有理的,却开始害怕……  
  门帘窸窣作响,祁安警觉地向声响处看去,只来得及看到一片衣角和一个模糊的轮廓,但只这一眼,也足够他猜出对方是谁了。  
  那孩子刚才全都看见了吗?祁安心里起了个突,浑身的激|情立时就消退了,连点滴余波都不剩,一股子透心的冰凉从手足蔓延至肺腑。  
  「你从一开始就知道小源在那儿?」他不信,只要是跟他有关的,这个男人还会有什么不知道的事。  
  「是啊,他是悄悄跟着我进来的,我当然知道。」上官隶不以为意地耸耸肩,张口去咬他圆润的耳垂。「你别老舍不得,总之你是不会跟他回去再当什么乖乖儿子的,不如趁早摊牌,全都捅破了也好,省得那臭小子整天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  
  上官隶老早就想把那个小太阳似的电灯泡给解决掉,但是碍于祁安的情面一直没敢有大动作,如今是天赐良机,他又怎么可能放过。再说那种事嘛,就是被人全程观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相反还能增添点刺激性。  
  「你不用着急,有简鸿跟着,出不了事。」  
  「不行,我一定得去找他。」祁安推开上官隶,胡乱地套上几件衣服就往外走。那是他的弟弟啊,他哪能不急。  
  上官隶随口嘟囔了几句,一手捞住祁安的腰,把他往回扯,「以前我也不见你对什么人什么事上心过,怎么一对上那臭小子你就走样了,敢情这人心长得还真不是一般的偏啊。」  
  话里飘荡着一股子浓浓的酸味,可祁安已经没有心思再和身后这个乱吃飞醋的男人穷蘑菇耗时间。他转过身,面对着上官隶苦笑,眼里带着一丝祈求,「上官隶,小源是我弟弟,只要他还认我这个哥哥,我就不能放手。」  
  他就这么一个弟弟,哪怕是只有一半的血缘,也是骨肉相连的。  
  上官隶撇撇嘴,哼哼唧唧,就是不肯轻易放人。尽管祁安说的在情在理,他在理智上可以赞同,可是感情上却不能谅解。明明刚才还抵死缠绵在一块儿的情人,现在就为了一个外人而想甩开他,真以为他是吃素的,什么事都那么好说话吗?  
  因为心里落了块疙瘩,所以上官隶说了句让他在事后悔恨不已的话:「是你弟弟又怎样,有血缘关系感情就一定好吗?你和你那个妈还不是行同陌路,只差老死不相往来了。」  
  话一出口,上官隶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祁安脸上的血色已经褪得干干净净,整张脸白得都快赶上雪纸了,胸口起伏不平,嘴唇也渐渐发乌,上官隶连忙抱着他在一旁坐下,抚着他的背给他顺气,就怕下一秒人给气晕了过去。  
  祁安软倒在那儿,心里一阵发绞。他和阮夫人之间的那些事,早就不新鲜了,只是隔了这么多年,突然从别人口中听到,还是针刺一般揪心。  
  到底人心也是肉长的,祁安就是再心性凉薄,也不是块终年无动于衷的铁疙瘩。有些事不碰不提,但并不代表已经释怀了,只是隔的时间太久,久到连他自己都以为已经能看得开了。  
  原来他就是个泥塑土烧的,表面上已经练就刀枪不入,其实只要瞅准了要害,坏的比谁都快。这么简单的道理,怎么大家就都被假相所惑,全忘记了呢?  
  祁安是一时失了常态,可上官隶也没比他好到哪去,悔得肠子都发青了,手足无措地张前罗后连呵带哄,什么高明低俗的手段全都使上了,就盼着怀里的人能受用。祸从口出,祸从口出,真真是不假,要是能时间倒流,他就是把自己给气死憋死了,也绝不会再说出这样伤人又伤己的话来。  
  祁安如今就是上官隶搁在心尖上的人,亲热不来,打骂不是,活活把自己困死。可明知是自讨苦吃,还得睁着眼往下跳,自甘堕落一回还嫌不够,更是铁了心的要搭上一辈子。  
  不过就当上官隶自个儿在泥沼里越陷越深时,他那打小一块儿长大有着从穿开裆裤起就培养出深厚友情并为之做牛做马多年深受其害的好兄弟简鸿,早已给出了中肯的评价。这就叫一物降一物,活该。  
   
  
   
  现在的小屁孩,年纪不大,心眼特多,一旦闹起脾气倔得比驴子还强,特别难哄。好话说一遍还不够,非得反复说个三四五六七八遍,外带承诺各种不平等条约一箩筐,他才会扭扭捏捏地冲你破涕为笑,表示他已经同意原谅你这次的过错。尽管这个过错有十分之九不是由你造成的,但仅凭那沾边的十分之一,你也得负上十分之十的全责。  
  所以上官隶在拿腔拿调地扔出几句无关痛痒且毫无诚意的「温言」后,就紧绷着一张铁青的脸,再也不肯让步。他是铁了心要和阮源较劲,连一点点虚情假意的掩饰都荡然无存。  
  其实上官隶是个极有魅力的男人,俊朗如神祗般的容貌,年轻贵气又才华横溢,全身上下从内而外都散发着迷人的光芒,再加上优渥的家底,不凡的谈吐,充裕的耐心,在商界上几乎无往不利。但在生活上,这些优质如同金字招牌的一面,都得被打上大大的折扣。  
  尤其是在祁安的面前,用简鸿的话说,这叫选择性撒娇,会看人才发作,属间歇性行为。不过自从两人的生活中插入了一个阮源,发作的频率就逐渐高了起来。  
  从V城回来后,上官隶和阮源的关系彻底降到了冰点,两人碰面就冷嘲热讽夹枪带棍,背后动手动脚各自下绊子,到了祁安面前不是互戳对方脊梁骨就是争相打小报告,整日不得安宁。  
  祁安起先还两方都顾虑到,要嘛两边都哄着,要嘛各打五十大板,但日子久了也就渐渐懒得搭理了,反正是狗咬狗一嘴毛,他不站在中间当那根夹心肉骨头,日子反而好过点。  
  简鸿依旧是隔三岔五地到祁安家报到,倒不是为了完成上官隶下达给他的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而是想藉机蹭饭吃,顺便隔岸观火,满足下人民大众小小的幸灾乐祸心理。  
  在此之前简鸿与祁安的接触并不多,对祁安的印象不深评价却不好。在他眼里,这个人相貌平庸又呆板无趣,走在人群中毫不起眼,既不符合上官隶一贯的美学,也不具备能让人欲罢不能的吸引力,称之为难以下咽的鸡肋,已经算是很中肯的评价了。  
  所以当年他听闻有祁安这号人物出现时,只当是上官隶玩腻了想换换新口味,完全没放在心上,等得知上官隶的身边迟迟没换新人时,才惊觉事情的严重性,但为时已晚。  
  虽说简鸿总喜欢在嘴上嘲弄上官隶是自作自受自讨苦吃,其实心里还是挺为兄弟不值的。你说大好的一个青年,从被人追捧沦落为追捧人甚至为此争风吃醋诡计百出,浑身像长了刺似的时刻防备着他人插足,想着他就心酸啊。  
  不过正所谓拿人手短吃人嘴软,简鸿蹭饭的次数多了,和祁安的感情也就莫名其妙地好起来,甚至到了无话不谈的地步。当然这只是简鸿单方面的表现,祁安一直就是个过于安静的人,大多数时只充当忠实的听众,听简鸿在大吐苦水的同时不断爆料上官隶那些不为一般人所知的糗事。  
  例如某人第一次下水游泳时被人扒掉了泳裤,第一次和情人上床时屋顶漏水淋湿了整张床铺,第一次去某城吃麻辣火锅,嘴被辣肿了足足三天不敢出门见人……如此等等,不胜枚举。  
  偶尔话讲得多了,简鸿也会记得替他的难兄弟打抱不平。「祁安,阿隶那么好,到底是哪里令你不满意了,你非得这么不干不脆地把人吊着,这不是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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