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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末世的思念-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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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他成了喻华的搭档。这的确是个强大的女孩,连续两年当选金牌业务员,做起事来就像踩着几个风火轮,英语口语又那么流利铿锵。据说,她的销售通常都在十分钟内搞定,一边约见大客户,一边在路上又敲下几个小客户。

她和客户谈订单,谈笑风生却滴水不漏,转过身来看样品,眼光又极其锐利,一点色差和瑕疵都蒙混不了。她还骂人,杨川来的第三天就见识到,有批到西班牙的货,货运代理搞错了交货时间,喻华带着他冲去人家的公司,劈头盖脸就一阵狠骂,那个男操作都快给她骂哭了。

出了门来喻华突然回头看杨川,想来那时他的表情也有几分震撼,不及调整,喻华问:“怎么,吓傻了?”

杨川直言:“那倒没有,不过我是有点胆小。”

“放心,我舍不得骂你哦。”她调侃着,见他有些不自在,又咯咯笑道,“你还真害臊了,这才叫一边调戏一边教呢。”

04

可是真的,和喻华搭档,这两年四个月零十二天,她没骂过他。

这很罕见,相处下来目睹耳闻她骂过经理、骂过同事、骂过客户,当然都是工作上的事,她真厉害,句句都辣,可句句都在点子上,而且神色冷静、思路清晰,即使被骂的人感觉讪讪,也不能不心服口服。

记得他跟的第一个单,新手吧,难免手忙脚乱,出货时包装箱贴少了个标志,发现的时候,货都到码头了。那是个湿冷的春夜,他赶到货仓,却发现喻华已经在那儿忙了。

他很愧疚:“真对不起,你回去吧,今晚我一定——”

“把那个箱子搬下来,你有力气,负责搬箱子。”喻华打断他,“哪来的时间说废话。”

“我不想连累你——”他搬着货箱,看她麻利地贴着不干胶。

“一条绳的两只蚂蚱不就是连着累的吗?”她戏谑地,却语气轻松。

那是很累的活儿,两千箱货,两千次重复枯燥地抬手低头,深夜两点多才完工,她累了,敲着后颈,捶腰,张开两掌看看,贴胶纸的满手灰黑脏,她皱眉。

整晚他都在不安,他想,随便她骂几句吧,或者埋怨几句也行。

谁知她突然笑了:“我得谢天谢地呢。”

“什么?”

“幸好货还没上船,能救得回来。”

“我的错,该批评、该扣钱的我都认。”

“少来了,你是我见过的失误含量最低的新手。”随即又笑着补道,“这句不是调戏,是表扬哦。”

走出门,春寒细细,凌晨街边寂寥,远远却见一蓬炭火。

喻华欢声指道:“烤肉串!那边是不是烤肉串啊兄弟!”

杨川说:“是啊。”

“你带钱包了吗?”

“带了。”

“钱包里有钱吗?”

“有啊。”

喻华瞪他:“那你干吗不请我吃?”

他笑着说:“好。”

好像她的心情因烤肉串变得特别好,黑冷的街头,暖红的炭火,暗暗地映着她的笑靥。她吃烤肉串的样子就是个小姑娘,在小学校门口随便能见到的小姑娘神态,又着急又娇憨,那心思是很单纯的,轻易就欢天喜地了。

走的时候,杨川打包了四串,小心地抓在手里。

喻华很伶俐:“给玫玫的?”

“嗯,不过她可能睡了。”

“睡了还打包,过夜就不好吃了。”

“我是怕她会醒,醒的时候突然想吃什么东西,当然她要是不醒就不用吃了。”杨川觉得自己很啰唆。

喻华笑笑,片刻才说:“玫玫真幸福。”

05

其实细细回想,写在纸上的那次,算不算呢?

喻华有个客户是伊朗的采购商,那年秋天来看厂,因为这次采购的电脑桌量比较大,原来的工厂应付不来,恰好杨川有个朋友阿章开了间家具厂,他好心帮人,就极力推荐给喻华。

当时喻华就说:“其实做熟人的生意很冒险。”

杨川不解:“这是双赢啊,采购商需要货源,阿章的厂需要订单。”

喻华看看他:“你信他们吗?”

杨川笑了:“当然信了,我们从小玩到大的,他人很好的。”

喻华不笑:“我不管他好不好,反正我信的是你。”

开始挺顺利的,谈判、下订单、签协议,喻华出手总是不同凡响,伊朗采购商跟阿章的家具厂签了五年的协议,每个月三个订单。阿章的厂第一次接外单,一家老小上上下下高兴得不行,天天打电话要请杨川和喻华吃饭,喻华不去,淡淡道:“吃个饭就熟了,熟人开口要钱,就难了。”

阿章的电话后来就少了,少到没有了,甚至杨川打过去也不接,一次又一次地不接。

杨川很信他,一起玩大的朋友,阿章的爸妈兄姐也亲如自己的家人。先前喻华因为他的面子,有意把佣金压低了许多,平常都是按总金额的3%,这次只在单价的基础上每张加10元,当时阿章的妈妈还感动得要命,搂着喻华的肩膀说:“我们不会让你白辛苦的,这么年轻的女孩子到处跑真挺不容易的。”

眼看支付的时间一拖再拖,他才开始担心,却又在喻华面前帮阿章找借口,会计出差啊,赶订单很忙啊,资金周转不开啊,他心眼实,哪里会说什么圆溜溜的谎,幸好喻华也不怀疑,每次只说:“行啊,没关系。”

他厚着脸皮、硬着头皮,终于有一晚在阿章家里摊了牌。这个他从小就玩到大的朋友,开口就叹气:“哥们儿啊,不是不想给你们佣金,而是这个单我们根本就没利润啊,你看这一大家子都靠我,我爸妈想去欧洲玩一趟都舍不得,他妈的什么都涨价,工人天天要加薪,这日子还要不要人活!”

他什么也没说,出了门,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走了大半夜。

第二天上班,杨川却是兴冲冲的模样,把一个厚厚的信封放在喻华面前:“2000套,每套10元,你数数对不对,阿章他们特别感谢你,总想请你出来吃饭。”

喻华瞥了他一眼:“你那份呢?”

杨川笑:“我也有,不过你的功劳最大,应该拿多些,上次阿章妈都说了,不能让你白辛苦。”

喻华笑了一声:“出手真大方。”

杨川说:“那当然了,他们一家人都很好的。”

喻华还是笑:“这么好的人,那今晚就一起吃顿饭吧,邀请了那么久,钱也到手了,不去多不好啊。”

杨川咿哦着,喻华脸色一变:“明明是个老实人,何必难为自己干这些!”

他很尴尬,又忽然难过起来。是的,自己是个老实人,没用,一个老老实实被自己朋友捉弄的人。

“你没和他签书面协议是不是,你不好意思仗着和他从小玩到大的情义是不是?”

“是。”他颓然地答。

“没关系,你早晚会学到这课。”喻华的声音和缓而冷峻,“好吧,现在你让开,我要出手,我要让他们知道,背信弃义就别想在这条道上混。”

杨川急忙阻拦:“喻华,算了,真的,算了吧。”

他停了一会儿:“二十几年的朋友,毕竟。算了吧。”

喻华生气了,她拍了下桌子,那是她骂人前的习惯动作,他等着,可是她咬着嘴唇,刷地坐下去,扯过一张纸飞快写起来。

“看吧!”她把纸拍在他手上。

满纸都是潦草的英文,他辨认得很吃力,却不料喻华忽地反手夺回,撕个粉碎扔进废纸篓。

“那是什么,我还没看清——”

“骂你的。”喻华恨恨地,却又莞尔一笑,“算了,信封拿回去,买房子的钱是吧,小心玫玫知道了。”

“她知道,没关系,反正买房子还差好多呢。你收下,真的,这是你该得的,你别管怎么来的。”

“不要!”

“你不要这钱,那我,我就没脸在这儿干了。”他虽然笑着,但是语气里的倔强她听得出来。

“好啊。”喻华一笑,把信封放进包里,“那我就要了。”

06

那段时间杨川很灰心。

特别怀疑自己,还有自己二十多年的人生,那些坚持是否可笑,那些努力有没有用,那些相信会不会很傻。他甚至怀疑自己回来得对不对,他有能力给玫玫幸福的生活吗,他凭什么给她安全感呢,玫玫妈问他什么时候才能买套房子,他都给不出个准确的时间。

怀疑的人不止他自己。有次运气好接了个大单,是个非常重要的美国客户,杨川心情自然是兴奋又忐忑,开始计划如何如何。哪想到下午就有人通知,上头怕他出错,这单子要换个经验足的人来跟,必须保证百分之百稳妥,重要嘛。

也说不上失落,好像该预料到不是吗?把客户资料交还经理的时候,他还很懂事地笑了笑。

谁知晚上喻华打电话来:“确定了,让你跟!那个美国客户。”她似乎刚爬完楼梯,还喘着气。

“我不行,经理说了,要换个经验足的人。”由卝文卝人卝书卝屋卝整卝理

“你当然行,我知道!”她很急、很大声地在话筒里说。

“你听到吗,杨川?你行!”她给他打气。

他久久无言。

“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外贸界的金牌业务员,我是外销部女超人,我入行快五年了,我的客户遍及五大洲,我做成的订单过亿!你说我怎么牛的人怎么可能会看错人?!”她开始咯咯地笑了,“兄弟,你肯定行!”

后来才得知,这个订单喻华是怎么争来的。从东北出差回来,下了飞机直奔外销部经理室,拖着拉箱,身上还穿着北方零下二十几摄氏度天气的羽绒服,也不管经理在和谁谁谁谈什么什么,桌子一拍,直截了当:“那是我最好的搭档,你不信他,就是不信我,你不让他干,我也立马不干。”

他不怕人家负他、害他,他只怕这样赤忱地信他。

就为了她这句话,真是豁出命去干。正是用工忙的时节,他一家一家去找加工户,全城二百多家大厂小厂他都走遍,从早到晚泡在厂里,几千箱货都要开箱一件一件亲自验检。一件一件地经过他的手,那些冰凉的器械仿佛在他手心里有了温度和生命,百分之百地稳妥。

那个月他整整瘦了九斤。

顺利出货那天,喻华笑着抬起右掌,他会意,响亮地与她相击。她的手掌小而柔软,力道却不小,开始的时候他只是虚虚碰一下,喻华不乐意了,她说有诚意的击掌相庆必须惊天动地排山倒海。

后来,这成了他们默契的动作,开心时是,流泪时也是。

其实,他不是轻易掉泪的人,男人嘛,总要扛得住。

有天晚上陪喻华见日本客户,喝酒是免不了的,杨川怕喻华受不住,抢着帮她喝了几杯,客户有心为难,白酒洋酒混了几种灌他,便大醉了。后来怎么散的,记不清了,只知道自己少有地话多,怨妇似的,舌头都打结了还要唠唠叨叨,说大学时代的梦想,说梦想的泡泡,笑自己的天真愚蠢,却又不想改变,说前途的缥缈,再擦眼睛也看不清的前程;说去加工厂跟单,整天赔笑赔小心赔时间,连个普工的窝囊气都得咬着牙受;说买房子不够钱,房价总在涨,玫玫的妈妈不给好脸,自己什么委屈都得忍着,怕玫玫知道了又担心又哭。

他太憋了,喘不上气来,要张大嘴巴来呼吸。

喻华静静地听着,拧了方热毛巾细细擦他的脸:“哭一场吧,你不用永远都那么强,哭出来就好了。”

他没哭,倒是吐了喻华一身,想来真是狼狈不堪,还好她不计较,又像是浑然忘了,以后也没提过,却在他要交房贷首期的时候,晚上约他出来,随随便便塞了五万给他:“本来就是你的,现在正好还你。”

“怎么会?”杨川惊诧。

“上次你自掏腰包给我那两万啊,到我钱包里就繁衍生息成了五万,告诉你啊,我的钱包是个聚宝盆,钱会越变越多,比股市还多。”她笑嘻嘻地说。

杨川坚决不要,他说自己的事情自己能搞定,她的钱赚得也不容易,他心领就是,推来推去地,喻华突然恼了:“我不缺钱!一年上百多张单我数钱都数不过来!我缺的是一个能让我信的人!你知道不知道,让我第一眼就知道他是值得信的值得一辈子全心全意信的人!”

她喊着,声音有些异样,却突然背过身去,用狠狠的语气说:“你走开,走远点,走!”

他捧着那大摞的纸币,愣愣地站在离她二十多米远的地方。

一会儿她若无其事地转身走来,脸上又恢复了冷静和自信。

“就当我借的,将来我要还你。”杨川把钱放进包里。

喻华戏谑地笑着:“你欠我的,还得了吗?”

他怔了一下。

07

直到离开公司的前半年,杨川的业绩已经非常不俗,年底的KPI考核分数名列全公司第二、年度优秀员工。经理有意让他独立接单,顺便带带新来的跟单员,他不肯,表面找的理由是自己英语口语差,还是跟单比较合适,心底的那个理由却是,他答应过喻华,尽管没说出来。

他们合作得非常愉快,她只管接单,厂家那边的事有他在,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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