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曲待谁欤-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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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明月相守花长久(上)
少年天子话音甫落,殿外锵锵跑入一队红缨铁甲的羽林军。步伐划一,动作齐整,一众兵士哗然分行两侧,持刀仗剑于每一个在场官僚的身后,刃身的寒光径直指着韦松、马开元等人的脖颈,威容森然得令人惮忌。
温太后从来不喜欢杞昭,她眼里的这个稚儿打小便是一众皇子里最愚的一个,背不了唐诗宋词,也读不下四书五经。古稀之龄的温太后为这黄毛小儿突如其来的强硬坚决吃了一吓,浑浊的眼珠朝一侧的几位温姓戚族瞥了瞥,却见寒刃之下,那些朝臣早一个个吓得面色如土,噤若寒蝉了。
求援的目光未得到一人回应,温太后心里暗骂一声,仍绷着个脸对杞昭道,“哀家……不过是为这不肖侄孙气得紧了,皇帝何必穿凿附会,说什么‘后宫干政’‘牝鸡司晨’?”
“皇祖母动辄为区区小事大动肝火,可见平日里服得那些宁神益气的丹药根本无所裨益。”杞昭眉峰一挑,注视着温太后的眼睛,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嘴角,“边疆战事吃紧,朕正想着是否要缩减内廷开支,将皇祖母身旁那些谎称能炼得‘长生不老之药’的江湖术士一并逐出宫去。”
少年天子早知太皇太后耽于炼丹求道,已近痴迷,故而偏在此刻提及。果不出其所料,一旦听说要缩减内廷经费、将炼丹的术士逐出宫去,老太后立马如被掐住了七寸般软下了口气,脸上隐隐露出讪色,道,“哀家倒也不如方才生气了……皇帝日理万机,这求道问仙之事也不敢劳动皇帝挂心……”
“如是便好。”少年天子微微颌首,似个孩子般欣然展露贝齿一笑。随即走至仍跪于地上的温商尧身旁,伸手解下了他御风的紫貂大氅,“不过就算是朕的首辅,胆敢出言不逊,惹得皇祖母不悦也当受罚。”施然抬手,将手中的氅衣掷往老太后跟前,笑了笑道,“念在国公重伤未愈的份上,就‘以衣代身’,任太皇太后责罚吧。”
见小皇帝也未得寸进尺,于朝臣面前仍顾及了自己的颜面威仪。温太后也就顺他给的台阶而下,用手中的凤头金杖往那氅衣上装模作样击打几下,便算杖责过了。总算风驻雨收,皆大欢喜。
自打少年天子向甘棠殿里的那个婢子紫瑛提及要将她嫁于秦开之后,便似在太皇太后身旁置了双自己的眼睛。他听闻太皇太后召集一众戚族亲信,又传召了温商尧,想到她定然会以温羽徵兴兵入川一事向他发难,忙命秦开以“卫戍”之名将羽林军调入甘棠殿。
沐浴更衣后的阮辰嗣于清心殿外候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才见天子折返。他闻传召入殿叩拜。待为于榻上歇息的温商尧诊过了脉,便随着少年天子退出内室。
“这些日子国公居于宫中,病情时时反复,你当已经听闻朕传召了几位太医,又一个一个砍去了他们的脑袋。朕不喜他们的愁容惨淡,更不喜他们的束手无策。朕不信那些酒囊饭袋的信口胡言,朕要听你说,听大周最好的一个御医告诉朕——”杞昭向着阮辰嗣附耳过去,压低声音问道,“他还有多久的寿数?”
见阮辰嗣面作为难之色地欲言又止,杞昭忽又板出威慑脸孔道,“朕要你据实以答,却也不容你答错。”
他本想抱柱而亡于合卺宫里,而今一念成空早已是生无可恋之人,仅靠一腔悬壶济世的慈心方才偷生至今。不消仔细琢磨少年天子的“实”与“错”,阮辰嗣跪身于地,伏地长叩,“臣记得家父当年曾为国公问过诊……家父曾经断言,国公活不过不惑。”顿了顿,又似下定决心般咬牙道,“而今臣也要作出同样回答,国公他……他活不过不惑……”
“不惑……不惑……”水粼粼的一双黑眸刹生纷纷雾气,杞昭愕得愣愣自语,“那便是只剩……只剩一年时间了……”忽然抬脚便踹向对方的胸口。这一脚浑似倾尽全力,纵然少年天子自幼偷懒于习武,也将跪地之人踹出一口血沫。
“你可知你一旦答得错了,便会和那些太医落下同样下场?你可知朕一声令下便能斩你首级,诛你全家?”杞昭浑身打颤,倏尔踱步一侧,将摆于几案的一柄饰剑握于手中。剑鞘啷当掉于地上,他将冰冷剑身架上他的脖子,因手颤不住而在他的喉间画出了一道血痕,“朕、朕再给你个机会……你把刚才的话收回,你要什么朕都赏给你!”
“臣向来不懂欺君媚上,既然陛下适才令臣‘据实以告’,那纵然听不得实话的陛下要砍下臣的脑袋,臣还是那句话——”鼻端扑着一股腥气,脖间的血蜿蜒而下。阮辰嗣重又跪直身子,以脖子抵着剑刃,抬擦了擦唇角旁的血沫道,“国公他活不过不惑。”
“阮辰嗣!”眼见少年天子挥剑便砍,凌厉剑风扑面之下,跪地之人闭目受死。
“杞昭。”
纵是修罗嗜杀成性,也当为那一声轻唤放下屠刀,坐一日禅。杞昭一刹放下手中的剑,面色怔怔地踉跄后退一步,自己坐了下。
身为臣子的温商尧竟直呼少年天子的名字,阮辰嗣刹那看懂了少年天子面上的愤怒与悲伤。他听见那个男子的疲倦而柔软的声音又自楠木门后传来,“阮大人近日多有辛苦,就及早回府歇息吧。”
待阮辰嗣叩首后退出,杞昭起身迈入内殿。他看见温商尧合着眼眸倚靠榻上,庭燎烛火的抚摩映照下,倦意陡现的一张苍白脸庞竟是说不上来的平静安然。他知道甘棠殿内温太后的咄咄逼人已让他十分疲倦,也知道他定然已经听见了阮辰嗣方才所言,却仍故作不以为意地笑道,“佛偈有云,贪淫致老,瞋恚致病,愚痴致死——这些日子朕一直在想,是不是朕作个暴君,就能陪你一起老了?”
旁人谈及色变的一个“老”字,于这少年口中竟是这般轻描淡写。神容坚决,言辞凿凿,只怕一宿醒来便将绿鬓红颜化为鸡皮鹤发,他非但不会惊慌失措,还会幸甚至哉。
“方才陛下之言,臣似乎只听懂了个‘贪淫致老’……”温商尧睁开眼睛,朝少年微笑着打趣一声。俄而又咳了几声道,“臣明日便动身去往蓉城,还京之日定会为大将军擅自引兵入川一事,给陛下一个交代。”
“不!不可以!”杞昭惊得双眸大睁,“此一时彼一时,温羽徵既已引兵入川,便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简寿不比简弈,他看似谦和恭让实则老谋深算,朕担心他会为免重蹈淮王的覆辙而将你斩杀于蜀境之内。”伸手捉住对方手腕,似怕一撒手就会不见了他般紧握不放,少年天子不住地摇头道,“朕不准你冒险入川,前去赴死!莫说朕不信温羽徵会听你一言就卸甲还京,纵然当真能‘谈笑抚兵戎’朕也不准!”
温商尧咳了一声,笑着摇了摇头道:“谈笑抚兵戎,谈何容易。”杞昭愕然问道:“那你又为何执意前往?”缄默一晌,温商尧才又慢慢道出,“只是因为,一个哥哥想去看看他犯错了的弟弟。”
这些日子温商尧时病时醒,他实不忍再见他伤心致病,更不忍再对他多加催迫,令他左支右绌于情义两难。少年天子只道杞晗出逃之日,浚王的死士做那困兽之斗,结果温子衿枉死于乱箭之下。已赐谥号“端静”为其举殡。又说将施淳押入牢狱只为挫挫他的傲气,待他想了明白,即会放出。
少年天子本想此刻就将温子衿的死因和盘托出,嗫嚅半晌却终究还是将已堵在喉头的真相尽数咽了下,“男儿不可轻掷诺言,朕既应了你的‘盛世之约’,就无论如何都会做到。你今日也在这里答应朕……活着回来。”见温商尧点了点头,杞昭自其身后将其揽住,轻埋一张脸于其肩头道,“朕想留你在宫中……坐个片刻……”顿了顿,又似欲盖弥彰般慌忙补上一言,“不过倘使你此刻便想回府,朕马上着人为你备轿。”
温商尧微一侧头,落了个吻于少年额头,微笑道,“今晚就留在宫里。”
“当……当真?”少年人一旦情动便丝毫不肯迟疑避忌。他一壁伸手去解他腰间的束带,一壁又将他身子掰过,凑头去吻他的唇。岂知对方侧脸一避,只任自己那双急于索求的滚烫唇瓣落于他的唇角,“等等。”
少年天子不解,自古以来帝王坐拥后宫三千如此天理昭彰,何以他倾心相爱一人却要羞愧遮掩。他宁信“贪淫致老”的佛偈,也不愿相信阮辰嗣乃至那些已命丧黄泉的太医所言。索性就以今刻的欢愉造酒作酿拼它一醉,不管明朝。杞昭突然想到,或许温商尧今夜愿不顾旁人纷议留宿宫中,亦是两心相通,有此念头?
心忖许是对方反悔,少年天子当下置气道:“想狡赖不成?”
温商尧笑着摇了摇头。
侍奉于天子寝宫的小太监晋汝听见了少年天子的叫喊,“晋汝!晋汝!”
“陛下,奴才在。”晋汝怯怯地迈入内殿之中,想来是知道陛下“要事”在身,不敢擅自惊扰,只于相距天子寝榻数步之遥的地方止了脚步。床幔已放下合拢。
一块金光灿赫的天子令牌猝然自帐内扔出,吓得那小宫人当即连滚带爬地伏身去接。
“朕与国公今夜要一宿……一宿议政……明儿早朝就免了……”晋汝听见黄帐之中传来一种类似口舌交吻的湿润声响,乃至少年天子的声音也时断时续,含混不清,“你传朕谕旨,速将宫中禁军调来清心殿外把守……今夜无论何人胆敢惊扰圣驾,立斩不赦……”
、70、明月相守花长久(下)
待俩人衣裤褪尽,裸''身相对,杞昭即紧抱着温商尧的身子仰面躺下。少年那动情的目光起始于男子苍白俊美的脸庞,触及他瘦可见骨的肩膀,追至他骤然收紧的腰杆,又陡然往下一移,定在了他的胯''间。
因为情动,性''器已勃''起大半,显出一个挺硬粗''长的轮廓。
他觉得这个物事当真极美。
俩人叠抱着吻了一回。温商尧将身子伏低一些,又沿着杞昭的眉弓、下颌、脖颈至乳''首,一处处细细地雕琢轻吻下去。止身于那平坦的腹,于脐窝处好一番钻凿舔''弄,舒服得杞昭不由自主地将本打开的双腿狠狠夹紧——阳''物就这般被挤在了两人相交的腹间。与他的肌肤摩擦相蹭,还未受得抚摸套''弄就自个儿胀得坚硬似铁。对待这柳下花间的云情雨意,少年天子早不复昔日青涩。他的肌肤白晳光洁,身躯柔韧结实。股缝间的轻轻翕张着等待入侵,身前的阳''物又以怒然耸立的姿态渴望掠夺。
正要将少年的性''器上含入口中,却突然被止了住。
当下心领神会了对方的意思,却也只是眉眼温柔一弯。他簇着两只指头往那挺硬的上轻弹了下,以个戏谑口吻道,“这般……可是很难受的……”
“你快些进来。”杞昭伸手搂上温商尧的脖子,又用力将他朝自己拉近。身子半离床榻,凑头过去重重地吻他抿阖着的唇。少年天子的吻狂热又湿润,迫切又霸道,口气也好些焦躁,“那夜的赊欠,朕过会儿向你讨……”
只感那冰凉的手掌滑至了自己两股之间,不及准备便有一修长冰冷的物事探入了自己的臀''缝之中,直教他的身子狠狠打了个激灵。待两根手指的送动也绰然有余,温商尧托起杞昭的双股,腰杆一个使力挺送,将自己挺立的慢慢顶入他的身体。方才没入一半,少年天子即疼得叫出声来。见对方吃不得这般痛楚,温商尧轻蹙着眉头伏身下去,于那紧紧阖闭的眼睛上落下个吻,问:“退出去?”
“不……快些……”探出两臂来将身上男子狠狠夹住,复又挺身向他靠去,咬住他的唇角含含糊糊说着,“朕忍得了,你快些进来……”趁着交吻间两人身子短暂分离的空隙,杞昭突然伸手摸了摸自己早挺立欲发的阳''物,又自根部处摸了摸对方的。“朕一直想问你……”少年天子醉眼迷瞪,满面疑惑地问,“如何唇是凉的,手是凉的……便连这情热之物……也比常人凉些?”
温商尧往前一送腰杆,将半露在外的物事刮过那穴壁顶送至更深,轻喘着笑道,“陛下不正替臣暖着。”
“混话。”杞昭脸颊蓦地一热,那陷于臀''沟的入口也终将一整根阳''物含了入。扶住那日渐相似成年男子的结实腰身,他即将身下的少年放平榻上,徐徐抽''送起来。
起先还感后''径被撑至极限,紧窄干涩得似要胀裂,然而送入抽出几番过后,竟渐渐溢出一种湿润淫''靡的水声。遭遇入侵的锐痛慢慢减轻,一阵强似一阵的酥快热流转而将其取代。杞昭自己也颇觉羞涩且不可思议:如何那处窄窒的小口竟能咬住这样一只庞然物事,随着对方身子的起伏贪婪地整根吞入,又翻卷着嫩肉依依不舍地吐出半只。只感相交那处被又撞又搅得好生舒服,闭着眼目随对方节奏摆动身子迎合,再睁眼时却见温商尧的唇角正破皮流血。他内疚忖道:定是他进来时自己疼得厉害,亲吻的力道便拿捏不准,又胡乱地张口即咬。
那本全无血色的唇角因由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