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算-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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汇乡镇企业“飞龙奖”的得主。
如果把她比作凌空跃起的飞龙,那么,科技便是助她腾上九霄的双翼。
这条飞龙哟——
一
21年前,蚕茧收获季节。一个春光明媚的日子。
丹阳市横塘乡。一个不起眼、土得不能再土的村子。
全村的男女社员在集体采摘蚕茧。
金黄的麦秆打成的浑圆的草龙。一簇簇白花花的茧子,像一丛丛洁白的花朵。人们像采摘鲜花那样,兴高采烈,看着这一堆堆可爱的茧子,自然有说不尽的喜悦和欢乐。
也不知是谁说了句“不如我们也办个缫丝厂吧!”也许说者无意,没想到却得到了大伙儿的响应。对呀,开个厂,再缫出白亮亮的茧丝、织出白净净的绸缎。果真那样,那才是真有干头。
大伙儿还真心齐,居然说了便办。东凑西借地聚了6万多元钱,打土坯砌房子,垒灶头支锅子,自己动手浇铸了28台缫丝机子,真个儿办了个缫丝厂出来,而且还越办越红火、越办越有滋味。几年后,竟然又添了一倍的机子,有了200多个工人。别说,小打小敲地还养活了工人,每年还有利润拿出来给全乡农民办点公共事业哩。
二
现任厂长杨锁连是1983年请来的、本乡另一个厂的供销科长。
他早就看准了农村的出路在于发展多种经济、多办实业的方向,上任后他一边筹措扩大生产规模,一边想着争取和外贸单位挂钩,生产出口生丝。
那次外贸部门的同志睁大眼睛问他,生产出口生丝,有什么先进设备,有多少技术人才?
他脸红了,为本厂的薄底儿脸红。他想了想,说:“设备、人才我们自己想办法,反正只要给任务,保证产品质量达到出口标准。”马上他又说了句:“不然,我们分文不取,你们全部退货……”
也不知是出口任务重,需要更多的厂家,还是被这个丹阳来的年轻厂长吸引,省外贸部门的同志最后还是说了句:“先试试吧!”
杨锁连连夜赶回厂,他急于把这个喜讯告诉工人们,让大伙也高兴高兴。
厂里的反应却恰恰相反。工人们兜头给了他一瓢冷水。
这个说,鸡窝里飞不出金凤凰,没有银弹子,打不来金凤凰。别眼高手低;那个道,乡下锣鼓乡下敲,钱少赚一点不稳当呀,好歹也十年多办下来了,不搞出口不照样办下去?还有的说,自己找罪受,这个风头出不好要摔大跟头的。
认准了方向的杨锁连是说一不二。他搞外贸铁了心。也好在厂委一班人佩服他,听他的。火车头开了,还怕后面不动?
厂里成立了一个调查论证小组,他们又走访有关领导部门,搞预测,摸行情。请了省市丝绸行业的专家技术人员,挑选250名工人培训,相继成立了计量、质办、质监、技术等部门,搞了科研小组。接着又是技术练兵,又是购置新设备,不出两个月,厂里正儿八经地生产出口生丝了。
首批样品送到省里,省商检部门一检测,居然样样指标都达标。省政府专门发来了嘉奖令。
事后,杨锁连说,上出口产品,我的真正目的,是想借梯上楼,提高本厂的科技水平和企业职工的素质。
三
1986年。国际丝绸市场上爆出新闻来了。外商惊讶于我国出口的“梅花”牌生丝中冒出的一个新丝种产品——单双疙瘩丝。这种丝除了有常规丝的种种优点外,运用于服装面料、装饰品、工艺品还具备质地丰满厚实,庄重华丽、暖厚柔软等特点。外商一个劲地惊呀:“中国人神了!”他们千方百计地探问这种丝是什么新品种的蚕吐的丝。
现在,单双疙瘩丝的秘密可以公开了。
它是横塘缫丝厂开发出来的一个新产品。
1985年,厂技术攻关小组接受了厂部下达的利用次茧、下脚料的课题。缫丝行业有个难以攻克的难关,每吨茧中有10%的下脚茧(双宫茧、黄宫茧等次茧)得不到很好利用,造成极大的浪费。厂里算了一笔帐,每年有80吨下脚茧只能做丝棉,吨价却比生丝低数千元。如果下脚茧也能和好茧一样利用,那全厂乃至全国将多创造多少财富!
这个攻关项目很快被列入镇江市科委的科研项目。攻关小组经过上千次的试验、摸索,大胆以单次茧和少数双宫茧按比例搭配,采用高温、少煮、多定粒、快速缫制工艺,历时两年,搞出了丝绦虽粗,但条干均匀、富有弹力、别有千秋的“单双疙瘩丝”,并很快通过了市级鉴定。按这项成果,每4…5吨下脚茧便可缫出1吨优质生丝。多创两万元效益。
1986年3月,厂里主动承担了江苏省科委“8611…1…3”项目(优质丝缫丝技术的改进与提高)并取得成功。利用限性蚕品种进行雌雄茧分收、分烘、分煮、分缫,通过改进制丝工艺,缫制出高净度、高强力、高抱合的优质桑茧丝,填补了国内茧丝空白,捧回了国家“金奖”。
1991年3月,企业又承担了国家科委“8611…3”项目子项的研究任务,利用优质雄蚕茧丝特殊工艺,开发成功优质雄茧丝,织出高档生丝绸。这是国内外首创成功和具有世界先进水平的星火科研项目,预计这个课题1992年前可望完成。
……
四
丹阳市横塘缫丝厂这条龙凌空腾飞了。
那占地万平方米的庞大的现代化厂区,上千万元的固定资产,年上亿元的生产能力,还有120多名中高级技术人才,3个TQC小组,4个技术攻关小组,让人们几乎忘记了这些都是在几年中诞生的,让人们几乎忘记了这仅仅是家乡镇企业!
白厂丝获省、部优产品称号;
省政府命名的“文明单位”;
全国乡镇缫丝行业最大……
而杨厂长并不满足。他说,在不断飞速发展的当今科技世界,企业的科技实力还要发展、再发展。
厂里引进了日本干茧缫丝机两组,办了职工中专,每年脱产培训50名职工,不脱产培训50名。办起了织绢厂,还想上印染厂,以便形成丝绸一条龙生产……
愿中华古老文明的大地有更多的“龙”凌空直上九霄……
(1991.5)
给我一个支点
眼前是一片狼藉,使人联想起战后的街道。那幢两层楼已仅剩断垣残壁,千孔百疮。断砖瓦砾,冒着烟的木块、废铜烂铁,还有那几个眼睛发直,双眼红肿的工人。
那声方圆百里内都能听得到的巨响,把厂长曹振国从床上震了下来,他顾不上穿衣,跌跌撞撞跑来。
看着这片废墟,他真想大哭一场。
他把一切善后工作丢给了副厂长,紧锁上门,把自己关在了办公室里。
还有人说风凉话:哼!猪鼻子插葱装象呢。办化工厂,化工厂这么好办?三天一小炸,七天一大炸的,我看是爆炸厂!
“化工厂这么好办?”他想到了什么,又写一遍。
他意识到了什么。是啊,化工厂,是要技术、要设备的呀,厂里没有技术工人,几台锈了的机器,能不炸么。
厂还是要办下去。
找一个科技的支点去!
他只身去了南京大学化学系。他竹筒倒豆,实实在在,不瞒不藏地介绍了本厂情况。
教授们震惊了。一口承诺帮他培训工人,来厂现场指导。
南大化学系把研究出的环氧大豆油理论工艺的试验和生产交给了他。
他自己开支系统地学习化学知识。南大科研人员在厂指导,他不离左右,悉心学习。两名高中毕业的青年工人被他用贷款送到南大和常州化工学院脱产学习。
一次又一次失败,一次又一次开始,不断改进工艺,搞新配方,换新流程……8个月厂里环氧大豆油试制获得成功,一个月后生产出了美国FDA公司同等标准的环氧大豆油增塑剂。产品经江苏省科委鉴定,达到了国际先进水平。
当年生产出了180吨环氧大豆油,填补了国内空白,还盈利30万元。化工厂起死回生了。他尝到了科技兴厂的甜头。从此一发而不可收。
1986年初。年产“600吨环氧大豆油生产装置”被列入了国家科委的“七五”星火重点技术开发项目。农药中间体的二氯乙烷产品和增塑剂8411被列入镇江市科委星火计划。1991年初。对二乙苯年产1000吨装置上马。扬子、齐鲁、金山、燕山、天化我国五大化纤巨头纷纷来厂定货。
爆炸厂成了科技厂。几年来承接了各级各类科研项目14个,开发新产品5个。89年获省、国家新产品证书2个。160多名雇员中,有20多个中高级技术人才,还有初级技术人才13人,工人都达到了高中以上文化程度。他本人也由一个农村高中文化的青年成长为工程师。科技的支点 选准了。
南开大学新技术集团的47个成员厂中,去年又吸收了唯一的一家乡镇企业——丹阳市塑料化工厂,这就是曹振国从废墟中建成,依靠科技支撑出来的。
眼前是那么繁荣兴旺。象一个中型企业,一个国营企业。一幢幢高大崭新的厂房,那高耸的反应塔,那装饰漂亮、四季常绿的厂区,那厂内宿舍、旅社、经营部的别致、整齐,还有那喜笑眼开的工人。
曹振国从北京回来了。他捧回了共青团中央、国家科委授予的“全国农村青年星火带头人”的鲜红证书。他久久地站在厂门口,久久地凝视着他的厂,自言自语着,振兴企业,唯有科技……
(1991.10)
“好好先生”小传
《二泉映月》中求索
苏南人好把老师叫作先生,姜国英被人们称作“好好先生”。十多年前,他还被人们认为是个“不安分的先生”。那个乌云不开淫雨霏霏,死般沉闷的深夜,低沉、悲怆、忧郁、抽动人心的《二泉映月》曲子在黑色世界里抽泣、哭诉着。矮小的姜国英收起陈旧疲倦的弓弦,不住唏嘘慨叹。才几个小时前,那帮人挥舞刀子,砍掉了屋前屋后的果树、瓜藤,捉走了妻子心爱的母鸡,说是“割资本主义尾巴”。生产队两毛钱一天的工分,全村大半以上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农民,妻子小产蜡黄无神的眼睛,苍白的脸颊……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穷,硬是不让人思变么,不,他狠狠推推近视镜。
第二天,姜国英卖掉了从一年级到高中珍藏了十多年全部心爱教材,去为妻子抓药。
药店里,营业员在议论,中药中重要的常用药地鳖虫又缺货了。他说,为什么不多进些呢。营业员笑道,你不懂,地鳖虫是野生的,精贵呢。那干脆人工饲养员么,说得轻巧,几千年下来地鳖都虫是野生的,还没听过可以人工养。
“我回去养。”他不假思索。
“知识分子就会想像,这可不是养猪。”营业员不无讥讽。
地鳖虫是药材,该不会是“尾巴”吧。他决定钻一下这空子。
他拎了罐子、灶间、草堆、牛棚里乱钻乱扒啦,半天下来,仅捉到了七八地只鳖虫。他象得了宝贝,兴冲冲地,正儿八经地养起来。
几天下来,死了一半。分析才知,地鳖虫喜松土、阴湿,又怕光。又几天,其余的又死了。又去扒牛棚,翻乱砖,捉来几只再养,便在食料上改进……于是知道了它爱吃香甜食物,尝试着给山芋、南瓜、菜叶它吃,居然成功了。
一年下来,他掌握了地鳖虫的生育、冬眠等习惯。忽发奇想,能不能让它不冬眠,这样不是可以提高产量么。
不冬眠,想必要有一定温度。
于是用土法加温,造温室。
村上人只看到他今天拆,明天砌,单一个小房子就砌了二十多次,他用煤炉加温,没考虑到煤气作崇,结果妻子凤梅找到他时,他己晕倒在温室里。凤梅心疼万分,扑在他身上痛哭……那一次,他在他的温室操作,十多个小时没出来,出来后,只觉得晕头转向,脸肿得笆斗般大,凤梅又疼又急,哭着求他:“国英,苦就苦一点,别再拼命找罪受了。”他说,凤梅,我还是工人有收入,可村上那么多口子父老乡亲一无着落呀。眼看着我们成功在即,不能半途而废。养地鳖虫本小利大又不算“尾巴”,乡亲都可以养呀。
温室成功了,他使地鳖虫人工饲养还让它一年四季都繁殖。
他摸索了三年,总结了经验,写成了一本三万多字的《人工饲养地鳖虫技术》,系统地介绍了地鳖虫的习性,饲养管理技术及一年四季繁殖方法。他日夜抽空刻写钢板,把资料油印出来,先教给同村特困户饲养。
这些困难户在他的扶持下,养地鳖虫平均每户收入500多元,其中一个叫姜云方的特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