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算-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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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副，一扎靠一扎，一捆叠一捆的令人目不暇接的各种镜架，镜片成品眼镜和眼镜身上的所有零配件。什么太阳镜、电视镜、变色镜、夜视镜、还有适用于旅游、摩托车、航海、航空、医学等专业用款色眼镜；什么金属架、醋酸架、弹簧架、眉毛架、折叠架；什么普通片、薄电、超薄片、变色、变色近视、散光、远视、近视、老光、茶色、灰色、天然水晶、人造水晶、双光、光学镜片；什么香港康龄、法国凯旋门、英国雪斯科、雷诺、德国豪克千余种国产进口高档的眼镜，……赤、橙、黄、绿、青、蓝、紫，各种颜色应有尽有，使人眼花缭乱，恍若到了一个五彩缤纷的奇妙世界。
特写镜头之一：凌先生采访眼镜城中的眼镜店老板陈汉周。
提早发福，有一股事业上成功的那种气质的陈老板倒也快人快语，健谈的很。
我是浙江人，87年来丹阳眼镜市场。开始是我先来试试，后来见这里经济安全，工商部门提供的服务比较好，生意也好做，把全家都弄来了。现在我一家六口人都在这里，开了2个店。象我这样外省市来的在这里占了一半以上呐。唔？工商服务好在哪里，怎么安全？工商所为我安排了孙子孙女上学，为我们个体户提供市场信息，代我们办理落户货物邮寄。……说个事吧。91年听说北京也建了个眼镜市场，我也有这山看着那山高的心理，再说，谁不想去北京做生意咧，心里想，北京眼镜市场肯定要比丹阳眼镜市场生意好做吧。我和几个同乡先去“打前站”了。可在哪里2个月，被人打了3次，生意又不好，又回来了……我一年做多少生意？哈哈，我也谈不上，反正我一年交给国家的税不低于20万。最近我花36万在附近开发区征地建眼镜加工厂。其实象我这样的，市场里不少于100家吧，还算中等的呢。
特写镜头之二：凌先生的摄像机对准了一个黑黑的身背大旅行袋的中年人。
中年人笑笑，倒也不拘泥。
我从湖北绵阳来。为啥来丹阳？这里眼镜品种多，价格低，交通方便咧。绵阳眼镜市场90％的货都是从这里批发去的。我一年来10多次吧，差不多，一月一次。你看，这副天然水晶眼镜在台湾要买什么价？5000新台币？乖乖。这里批发每副80元，到绵阳我买800元。这副普通变色近视镜，批发只要2…3块钱，回去我至少卖15…20元。商人嘛，有利可图就行。对你大名鼎鼎的凌先生，我当然讲实话咧，我又不怕您抢我的生意……
还有凌峰先生没摄入和摄不到的镜头。
——眼镜市场带动了丹阳的眼镜工业，刚刚兴建市场的86年，丹阳只有几家磨镜片的小乡村办厂，92年底全市从事眼镜工业的乡镇企业发展至400余家，另有联办厂和个体、私营企业500多家。从磨片、制架，装配，包装到销售形成了一条龙，年产眼镜1200万副以上，占全国产量的五分之二。每天从各地来市场的数千客商，带来了发展第三产业的有利条件，使市场周围饮食、旅馆、运输、交通兴盛起来，猛地发展到数百家，市场周围1公里内形成了一个活脱脱的“眼镜城”。附近的双庙，车站村过去人多田少，求富无门，现在，他们依托市场，直接间接参与生产和经营服务，两个村年人均收入92年超过了2400元。
——眼镜市场九二年上交国家的税收达到425万元，相当于一个有3万人口，4万亩土地规模的乡镇年上缴的国家税收数。
——眼镜市场以其规模和辐射能量，成为目前国内最大的眼镜专业市场，九二年成交额达到亿元，今年可望突破亿元。同时，她自然也成了全国最大的眼镜行业信息中心，在这里每隔3天便有一个新品问世，而一个新品的畅销期只能保持2个月左右，每天投市的眼镜有400多个品种。
——眼镜市场连续两度获“全国文明集贸市场”桂冠。工商部门的规范的管理，优质的服务，严密的监督，保证了市场公平竞争秩序，保证了丹阳眼镜的质量，也保证了丹阳眼镜市场的信誉之持久不衰！
……
凌峰先生兴高采烈、感慨万分。临别丹阳，他有个小小的遗憾，他的专题片中没能拍下眼镜市场创建时的面貌和种种艰辛。而这些场面却深深留在丹阳人民的脑海里——
这就要把历史上溯八年了。不妨让我们仍用电视镜头的画面来表现。
时间：1986年。场景：丹阳一个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小村——车站村。这里有片作坊式的小小眼镜厂。而正是这片小厂，这种小小的产品眼镜，唤醒了清一色的土生土长的农民在脑子中深埋已久的商品经济意识。有产品便要经营，有经营就须有场所。他们就象挑着地里刨出来的蔬菜一样，找到火车站旁那行人比较多的马路边吆喝，出售了。随着小厂产品的增多，外来“采购”的增多，马路边的吆喝人便越来越多……交警来维持秩序，以影响交通为名，一次又一次取缔，公安怕人多要出“乱”再三来检查；工商因其没经任何许可，属非法经营范畴，经常来清理整顿。而“农民商”——这些中国最早大胆闯“市场经济”禁苑的只能采取“你进我退，你退我进”的战术……
人物：车站村党支部书记吴小锁，一个平常的不能再平常，土里呱叽，又瘦又小的人物。丹阳市工商行政管理局局长姜锡云，一个刚刚脱了戎装，由集团军财务处长转业的“新工商”。丹阳市政府副市长高茂培。吴小锁想，总要给农民出路吧，是不是建一个市场？姜锡云局长认为对农民刚刚萌发的市场经济意识，只能疏导，绝不能扼杀。建市场是个疏导的好办法，我局给予大力支持。高茂培副市长则迅速召集了有关部门进行协调，并在政策上予以有力支持。……于是一个在废河滩上投资万元的“华阳眼镜市场”便建成了。
市场刚建成，山东、浙江等外地客商便来租赁店面。农民有场可经营，马路市场，非法经营逃税漏税便自然而然的销声匿迹了。当年还成交10余万元。随后，附近的双庙村又在工商局的支持下集资毗邻建成“云阳眼镜市场”，随后，三次扩建完善，使两个市场融为一体，达到了现在的规模和格局。
追求无止境。如今一个兴建现代化的超级新眼镜市场的宏伟规划正在酝酿之中，不久便会付诸实施。
新眼镜城建成后，我一定要来。凌峰先生如是说……
灯具华东第一家
从眼镜市场来出来，向东北30多公里处，有一块被丹阳人誉为“富三角”的沿江地区。这块土地过去地势低洼，芦苇丛生，长江汛期一片汪洋，人们只能四处乞讨度日。这块历史上贫瘠荒凉的土地在进入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中期却奇迹般地滋润繁荣起来。界牌是“富三角”的南角。要说界牌的富，还真叫人不敢相信。这个满打满算2万人口的镇，九二年银行存款达5300万元，上缴国税650万元。镇房地产公司抱试试看的念头。盖了24幢每幢售价18万元的“将军楼”，一天之内一售而空，几十户没赶上趟的买主还在一个劲地催房地产公司。再盖呀，多盖些，还愁没人买？！也就是在这里，清明节前数千元一桌的“河豚宴”每年总要摆上千桌。2000多辆摩托车穿梭于市。且个人富集体也富。早己楼房化整齐划一的村庄，村村互通的柏油马路，豪华气派的中小学教学楼，集镇上纵横交错的宽敞街道，一幢接一幢的高大，装璜考究的楼……外人评说界牌“万元户是困难户，十万元马马虎虎，百万元才真富”。
界牌人这几年确实富得流油，富得邪乎。自然，界牌人的钱不是天上掉下来的，是“华东灯具城”——这个华东六省一县的灯具市场给带来的。
界牌镇4公里长的南大街两侧152户大大小小的灯具门市部是这个宠大的市场的主体，年成交额逾6000多万元。她的背后是540余户年产一亿多元的灯具生产厂家，产品找不到销路，只要拿到界牌灯具城来就能畅销。
要说界牌历史，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七十年代初期，在全国各地还在轰轰烈烈开展“文化大革命”运动的氛围下，界牌人己知道并在尝试“穷则思变”了。搞运动不能搞饱肚子，何况界牌本来就地少人多，灾难频仍呢。他们先搞了个修修补补，简单加工灯具，有机玻璃烟嘴子的综合厂，渐积攒了些钱，想到电灯即将普及的，便转产搞起了灯具。见灯具销路很好，利润很高，又是简单的加工，便接连办了好几家灯具厂。
市场经济规律是人们在实践中摸索懂得的。十几年来，界牌人懂得了这个规律，放开了的手脚。从集体搞到允许个体搞，从单一型号单一品种到多型号多品种，从简单灯具到高技术灯具。现在的界牌拥有生产灯具的各种型号注塑机600余台，注塑机中的“王子”6300克的现代化注塑机这里拥有4台。界牌己不仅生产各种型号规格的灯具，还能生产汽车外壳、电视机、洗衣机、冰箱的外壳。
正因为界牌人懂得了市场经济竞争的规律，也就很注重捕捉信息，追求科技，提高产品质量和占领市场的策略。“华东灯具城”是他们利用灯具集散地的优势的发展积极培育而成的。他们花重金聘来外地技术人员，不断翻新产品，国内新试制成功或新进口一种新型汽车，不出一个月，他们便能做出相适应的灯具模子，几天工夫，新灯具就能投放市场。销售上，他们讲究薄利多销，每天从这里批发出去的灯具产品不低于40万元……界牌人自豪地说，在界牌没有买不到的灯具，没有卖不出去的灯具！
如果把界牌比作皇冠，那么，华东灯具城则是皇冠上的一颗钻石，她使界牌栩栩生辉。
后巷天线通中华
后巷镇处“富三角”的西角，距丹阳城也只不过30公里之遥。这里是远近闻名的天线小五金之乡。
后巷人从事天线生产的历史少说也有20多年了。几十年来，后巷人销售出去的天线究竟有多少？恐怕己难以胜数了。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无论国内哪一个省份，哪一个地区，只要有电视机，就肯定有后巷的天线，说“后巷天线通中华”一点也不过份。
现在的后巷万人口中，有百分之七十左右在直接或间接从事天线生产或经营。镇办生产天线的企业生产规模在千万元以上的就有10多家，270多家个体、私营企业从事天线业。镇办厂拉出铜、铝管，个人批回家装配再加工。几乎所有的农民，白天在地里或厂里劳作，晚上回家装配天线，如今个体私营企业中己能自己拉管，生产零部件，年规模在200—500万元的就有20多家。后巷镇九二年实现工业产值亿元，而天线工业便占了“大半壁江山”，仅天线工业去年上缴的国税就有500万元。
后巷镇天线生产品种己有48种。从几元钱一副的简易天线到数千元一架的卫星接收天线，应有尽有。“飞达”牌卫星接收天线是这个镇自行研究的。如今己通过了国家有关部门的鉴定，开始大批量地投放市场。
后巷人的经营手段是独特的。镇外1公里长的公路两旁和镇街道边有大大小小650多家经营天线的门市。尽管批发一副天线平均只赚“块儿八毛”，但由于批发量大，每个门市一年总能赚2—3万元。经各地客商每年从这儿批出去的天线不低于2000万副。后巷的天线飞入了千家万户。
后巷的天线市场是当地政府会同工商部门联合集资兴建的。市场占地12亩，投资300多万元，总面积达到4000平米，可容纳500多个天线经营户。市场的建成，为后巷人更好地发挥本镇优势，积极投身于市场经济洪流，进一步发展天线工业，插上了金色的翅膀。
（1995．6）
后记
跋
屈指一算，年近不惑的我，居然也写了二十年的文章！二十年，光阴一瞬间，人生中却是漫长的一段时间，二十年写了多少文字？论数量可是不得了！《生活札记》记了二百多万言，从教师到镇秘书、市工商局秘书、市委秘书，当了近二十年的秘书，写了大量会议材料，领导报告，专业论文，领导署名文章等不是文学的文字可是要大大超过二百万言的；业余喜欢写些新闻报道，还坚持了二十年，发表的剪贴也有厚厚四大本之多！而惭愧的是二十年含辛茹苦，披肝沥胆笔耕，可谓大多是“穷忙”，或者是“种了人家的田，荒了自家的地”，而且还是广种薄收。现在坐下来，翻翻被报刊杂志发表的自己认为真正可以算的上是文学的文字，只有寥寥六十多万言，而自己满意的勉强可以拿的出手的居然只有这区区不到三十万言！遂成这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