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帝-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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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谈条件的人是她,提要求的人也是她,然而答不答应却是真的一点都不由她了。不过如若真是如此,也是值得的吧,能够救怀若一命,就算是要她的命,她也是会答应的,何况公子他要的不过是一夜温存。
只是希望云清不会怪罪他才好,若是因此而累及他,那么她一辈子也是不会安心的。想来云清也是不会责难于他,否则他又怎会答应救人。不过素来有龙阳之好的他,为何会提出这个要求?
难道……
迷迷糊糊地想着,想要问话,却是无力张口了。想到此处,纵兮已将她轻轻地放于床榻之上。子棠吃力地抬了抬眼皮,纵兮依旧是温柔地笑着,一如白日里的温润。
“荀漠!”
第三十三章、胭脂佳人(衣衫落尽)
这个名字一喊出来,子棠陡然清醒了几分,她一把抓住纵兮的手,努力地想要支起身子,喃喃道:“不要不要……”
话未说完,她便是睡了过去,再不知后事如何。
修长的手指缓缓划过子棠的脸庞,沿着轮廓最后停留在子棠眉梢处的海棠花上,反复摩挲。他浅浅地笑,这个女子心思敏捷,依着她的性子,如此过分的要求,她为了虚怀若怕是也会答应的。她是打小便是认为自己有龙阳之好,是铁定的胭脂公子,是以她不怕自己待她有非分之想。只是,最后从口中唤出的名字,却是让她急了,她心里有宁梧,这些年来一直没有改变,又怎么容得下荀漠,甚至是自己?是迟了,这个女子早早地来到这里,却又有人早早地住进了她的心里,此间来来去去的错过的又岂仅仅是时间?
立于门处的荀漠远远地望着纵兮的神情,那眼里的深情缓缓化作无奈,温润儒雅的笑意也逐渐变作痴痴的苦涩,却是前所未有的的专注。这个男子,近二十年来一直身处百花丛中,身旁从不缺漂亮聪慧的女子,却是从未动情,若不是相处甚深,怕是连他都会认为他是位胭脂公子。曾经也设想,天下会是哪个女子来降了这个似如魔鬼一般的男子,今日所见,虽不讶异,却是有隐隐的心痛。
一声轻叹,长舒出一口气,便是释然了,荀漠缓缓走近纵兮。
“你猜她里面还穿了什么?”听着脚步渐进,纵兮没有回头,边说着边伸手解开了子棠的裙带。
缓步而来,衣衫落尽,曝露在眼前的是一袭黑色的夜行衣。
“她这是要去哪里!”目色沉了沉,连声音也沉了下去,一改往日的嬉笑快朗。以往,子棠出门从不需如此,今日竟换上了夜行衣,想必是要出远门,也定是纵兮所不容许的,也难怪纵兮会对她下手。
一语出,便是知道多此一问,不由低语道:“那她先前为何要拒绝你的安排?”纵兮原是答应过她可以为她安排,让她去见虚怀若一面,却被她一口回绝了。只是,既然回绝了,如今为何又要偷偷前往?
“记得当年第一次见她,我便告诉过你,这丫头不是个听话乖顺的主。看来,这些年,你终究还是不够了解她。”纵兮缓缓起身,赤足而行,及地的长发松松垮垮地绾了个结披散在身后,宽大的袍子包裹着消瘦的身子,美目间凝重的神色敛尽了白日里那种女子的病弱娇柔,此刻的纵兮虽是懒散,却是隐隐地散发着宏混的帝王之气,即便是亲近如荀漠,此刻竟也只能不动声色地避了他的锐气。
推开窗门,久久地立于窗前,窗外的六月雪零零散散地飞进来。修长的手指轻叩着窗木,来来回回,不知疲倦。
荀漠不够了解子棠,纵兮却是了解的,子棠心里盘算什么,纵兮自是清楚。今日若是求他无果,转身她便会亲自前往弗沧了,是生是死,她终究是要与虚怀若共进退。之前之所拒绝,只是因为她不确定他是否会因为帮助她而受连累,此次前来做最后的尝试,若是他不能够保全自己,她怕是也不会轻易接受他的帮助。即使是应证了她心中所想,想来按着她的性子,也会陪着他一起前往,纵使轻重有先,她不会容忍别人为了她而身处险境,救了该救之人,她自会还上该还之情。
然而,纵兮又怎么会让她身犯险境!
“笃”一声重叩,纵兮一手紧紧扣在了窗框之上,原先来来回回的叩木声也骤然停止,缓了缓,轻道:“这几日你看好她,切莫让她离开你的视线,其他诸事,你自己多留意。”
“此事我去一趟就可以了。”荀漠显然是不赞成纵兮的某些做法了,身为至交,不许之事也自然无需藏掖在心中。
纵兮转身看他,四目相对,他浅浅笑道:“那由我来守着她?若是月圆之夜你回不来,我对她下手了怎么办?你可轻易与我善罢甘休?”
方才荀漠的眼神,或许子棠看不清楚,但他云纵兮却是看得真切。子棠进门的那一刹,荀漠眼中所有的又岂仅仅是尴尬,那里面的惊慌失措,甚至是转瞬即逝的怨恨,无一不是切切实实地落在他眼中。这些年,外面流言虽多,子棠却是从未真正的见过他们二人的床榻之事,荀漠自是也不在意。只是,今日他临时拉了荀漠在子棠面前演了这么一出,先前未与荀漠商议,纵兮料到他或许会有意外,却不知一向不曾失了分寸的他竟也会流露出那种不安的神色。这种事情,这天下除去他云纵兮怕是无人愿意自己喜爱的女子撞见的吧,即使明知是做戏,他荀漠也不能瞬时接受。如此,纵兮便是知晓了荀漠的情意。
“如今看来,你与我待她的心是一样的。届时且莫说你大度顾念你我之间的情义,就是我自己也不会饶了我自己,我的病……”纵兮敛下声去,他的病荀漠自是知道,若他不在他身侧,他那魔鬼一般的病每值月圆时候便会把他也便成魔鬼一般的人,到时候谁都阻止不了他要发病的行径。
此也是十多年来荀漠不敢轻易离开纵兮的缘由,纵兮良善,唯有他管住他,才不致他造孽太多。
第三十四章、胭脂佳人(生死之交)
“那你日子可算得清楚?”虽是有那么一刹怨恨了纵兮方才的行径,只是十几年的朝夕相处,早不是什么可以将他们二人分开了,十多年前首次见面的几语相谈便是让他决定从此伴君左右。士为知己者死,纵使荀家极力反对,遭受天下人唾弃,他荀漠亦是不曾后悔昔日的决定,如今为了一个女子,他荀漠又怎会小气了。何况,一直以来他多多少少都是可以猜到纵兮的心思,只是今日得见,却是应证了。男欢女爱这种事情素来不由人,主要还是要看子棠的心思。
荀漠心中明了,是以轻重衡之,他终究是知道如何当放下,如何当拿起。待纵兮的情义,是永远也不会改变的。
“恩,槃良使者今日出发,为保安全,他们的定是快马加鞭,所以基本三日即会离开弗沧境而进入洵夏境内,最迟不过四日。而虚怀濬奸诈,他定会借着此事而为他倾力征伐我洵夏找个名正言顺的幌子。如此,那些杀手定是安排在槃良使者进入我洵夏边境的路途中,十个时辰的路程,也就是那十个时辰,只要出了我洵夏境,也便就无需多心了。”纵兮掩好窗门,径自寻了个位置入座。
“今日是初三,时间倒是恰恰充足。只是,虚怀濬他既有心要除去虚怀若,恐怕即使无法利用此事联合槃良或是他国共同攻打我洵夏,过了我国国境,他也是会追杀虚怀濬的。”荀漠蹙着眉头,一如纵兮的凝重。
此二人此刻的神情,若是让别人瞧了去,恐是又要天下大乱了。
“我自有安排,既然我答应了阿衿,断不会负了她的心意。不过,虚怀濬也真是失算了,天下那么的杀手他不请,却是偏偏挑了夜狼。”说到此,纵兮的语气不由轻快起来,脸上的阴霾也渐渐驱散开来。
“功夫还是要做足的。”荀漠自顾自地斟了杯茶,见着纵兮放松开来,纵使知道纵兮早已做足功夫,依旧不由提醒他。
纵兮浅笑,算是应下。这些年,一个人总是不够的,幸而有了荀漠在身侧,论起事来也不致无人交流。把子棠交给荀漠,纵兮自是放心的。
“苍堇云那边你要多留意,必要的时候让人帮着他点。”纵兮随意地玩弄这佩戴在身上的铜铃,这些年来,与他待得最久的便是这对铜铃了,自他记事时起,这对铜铃就一直陪着他。每每午夜梦回,他都会梦见铜铃,据他推断那应该是另一对铜铃,小的时候两对铜铃是不分离的,玩在一起、吃在一起、睡在一起,梦里面的两个孩子都是亲密无间的。只是,因为生了一场病,记忆是模糊与断篇的,他早已无法记起梦中那个孩子,更是无法寻得另外一对铜铃。
“知道,这个不用你说我也会帮他的。”荀漠呷了一口茶,他清楚这些年来纵兮在暗处帮了苍堇云不少忙,否则只是凭借洵夏王后苍月柔一己之力,苍堇云在云清面前也是不堪一击的。
因着王后疼爱苍堇云,云清自幼便是与他不和,明里暗里二人的争斗不少。只是,自己亲生的儿子终究是儿子,再是疼爱旁人,关键时候母亲终究是帮着自己的儿子的。苍堇云是云清的敌人,那么即使不是自己人,现在还是可以牵制云清的。纵兮会帮堇云,荀漠自是明白纵兮的用意。
荀漠说出这样顺理成章的话,纵兮也是可以理解。八年前,传言仰慕云清的荀家长孙女荀潇湘突然间嫁于苍堇云,是人尽皆知的事,这件事在当时也是轰动一时的。没有人弄得明白为何日渐没落的荀家会把唯一的长孙女嫁于不受苍家待见的庶出长子,若是说要提升荀家在洵夏的地位,那也应当把长孙女嫁于长公子云清或者嫡子苍堇臣才是,嫁于苍堇云实在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不过,也有人分析,因为王后疼爱堇云,苍堇云虽是庶出,却也是前途无量的。再者荀潇湘年纪长于苍堇臣,洵夏男婚女嫁中不宜女子为长,云清却又不及堇云的温润儒雅,是以,为了潇湘的幸福与荀家的家势可以兼得,荀家挑中了苍堇云。
据说当年潇湘出嫁,荀府上下皆是欢喜的,唯有不孝孙荀漠极力反对,婚礼上荀漠甚至与云清动了手,至于期间缘由,无人知晓,皆当是荀大公子莽撞,失了分寸。
此事纵兮从不曾问过荀漠,只是听着探子禀报,荀漠不说,纵兮自是不会过问他的私人恩怨。
只是如今大局已定,即便当初再是如何反对潇湘的婚事,堇云终究是他长姐最后执意选中的夫婿,论公论私,荀漠都是会帮他的。
纵兮浅浅地笑,关于苍堇云,他不再多言。
第三十五章、白凤(来者何人)
为了以防不测,槃良使节的队伍日夜兼程,赶得稍稍快了些,离开沧阳三日便是出了弗沧边境。进入洵夏境,因着双方先前交涉过,洵夏也不曾为难槃良。
赶了一天的路,整队人马停留在林子里休息整顿。
“给。”一直陪着怀若的槃良使者给怀若递上水,自离开沧阳,怀若从未说过一个字,甚至连笑都没有笑过。在外人看来或许是这位痴愚公子从不曾离家,如今突然离去,心情是失落些。只是偏偏遇上这位年轻的使者,一路之上她从不曾离开过怀若半步,有保护之意,也有提防之意。
怀若迷惘地望了望年轻的使者,不去接他的谁,亦是不置一词,只是呆呆地坐在一旁,望着天空。他本是痴愚,身有残疾,如此一作,也是应该的。
身旁不远处的是慕梨,这个女子素来不爱说话,待谁都是疏离的。
使者浅浅一笑,径自将水硬是塞到了慕梨手中,这一路上都是由慕梨照顾怀若的,由慕梨将水转送至怀若手中。
见怀若接下水袋,使者在怀若身边寻了一处顾自坐下,轻道:“我叫柏玉,公子不必害怕。既然公子有病,届时到了槃良,我柏家定会给公子一个交代。”
怀若的眼神清了清,依旧不曾看一眼那年轻的使者,只是心中却是待她留意了。这个女子,自离开星辰殿他便是注意她了,虽是男子的装扮,举止投足间装得也有几分相似,清秀端雅的女子气息却是掩饰不了的。只是没有想到,她却是柏家之人,难怪心思如此细腻,原是医者之心,逮着谁都要细细勘察一番。她的性子也是爽直,又顾得大局,不愧是柏家调教出来的女子。她怕是知道自己的痴愚与残疾是装的,明着不告诉旁人,私下却是不留情面。
风在林子里轻轻地吹,六月的天气倒是清爽了许多。
“他们来了,你们可保得住我?”
轻轻一语,在柏玉耳边响起,抬眸再看,却见怀若纹丝不动的坐在原处,冲着自己浅浅地笑,只是眼里的神情却是清澈得很,不再似先前的浑浊。
柏玉一惊,正欲问话,却是发现己方已经被敌人包围了。
只是一瞬,原本轻松的气氛便是剑拔弩张起来,槃良使队从松懈之中警惕地站立起来。
“来者何人?!”为首的使节张楚大人首先发话。
“洵夏义士!”过来的二十余人大声报名。
来者皆是江湖装扮,却是洵夏的服饰,洵夏人崇尚凤凰,他们每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