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若晓溪-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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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你在等我？”明晓溪有丝疑惑，“你可以到我房里来找我啊！”
这几天以来，她很少能见到牧流冰。他异乎寻常地经常往外跑，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忙什么。今天能看到他，真的很意外。
牧流冰微微侧过目光，好像有点不自然：“我有东西要给你。”
她心口一紧，微微有丝惊讶：“啊？”
他拿出一样东西递给她：“这个……给你……”
明晓溪不敢置信地望着他手里的玩偶：“你……什么时候买了这个……”
她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不过是随意说过喜欢，他居然记下来并且专程去买来送给她？
他摊平手掌：“给。”
一股热流猝不及防地窜进明晓溪的身体里，她伸手接过，手指微微在颤抖：“谢谢你。”
牧流冰看着她的表情，心中竟有一丝紧张：“你喜欢吗？”
明晓溪重重地点点头，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喜欢！好喜欢！”
他微微眯起眼睛，视线落在她的耳朵上：“你什么时候戴上了这对耳环？”
“嗯？”她的手下意识地拂上了小星星：“从你住在我家的第一天起就戴着了。”
“它们——”牧流冰抬起头，凝望着镶嵌在夜空中恍若碎钻的星辰，喃喃地说，“真的很美，不是吗？”
他的声音，低得仿佛在叹息。
它们？是指风间澈送给她的耳环还是天上的星辰？
柔和的晚风轻轻吹起明晓溪额前的碎发。她仰起头，随着他的视线望着天空上那些迷离得好像童话的星星：“对啊，它们真的很美。”
月光照射在她耳朵上的小星星上，反射出一闪一闪的绚丽光芒。一种不知名的花香悄悄沁入明晓溪的心脾。忽然，她回想起儿时的记忆，忍不住轻轻笑起来：“冰，你知不知道？小时候我曾经有一个很美好的梦想。希望有一天，一个深爱着我的英俊王子，会送给我一颗可以握在手里的星星。”
他伸出手拂开她脸上零乱的发丝，迎着她的眼光道：“星星怎么可能握在手里？”
明晓溪无奈地耸耸肩：“那个只是儿时的梦想罢了。其实，就算不能把它们握在手里，只要能一直这样看着它们已经很幸福了。虽然遥不可及，但是你知道，它们永远都在那个地方看着你。”
他微微摇头，眼神忽然变得晦暗难测，语气带有一丝绝望的味道：“如果……能一直和你看同一片天空就好了……”
惊讶地看着他：“啊？”
牧流冰的声音从她身边轻轻地传来，幽雅如静静的夜：“晓溪，我有事要告诉你。”
明晓溪看着整个人突然被抑郁气息包裹住的牧流冰，她有种奇怪的预感，使得她有些忐忑不安。她猛地转过头，干笑两声：“嘿嘿——现在很晚了，我想回去睡觉。不然的话明天起来眼睛会肿那就……”
“我要回去了。”
牧流冰的声音冷冰冰地打断她。
明晓溪被这短短的五个字震得几乎说不出话。她转身看着他，勉强笑笑：“你在……说什么啊？”
“我要回去了。”牧流冰看着天上的冷月，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清晰有力，仿佛怕她听不明白。简短的六个字，代表了他的决心。
“你要回去了……”明晓溪喃喃地重复着他这句话。顿时一阵冰冷涌入心里，让她不由得得发颤。丝毫没有意识到玩偶已经从自己无力的手中滑下，跌落在地上。
第二部分 第24节：握在手里的星星（24）
牧流冰转过身：“嗯。”
明晓溪用尽全身的力气咬住下唇：“冰，告诉我，这是骗人的对不对？这是你开的玩笑对不对？”
牧流冰用着她不熟悉的目光看着她：“我走后，你就不用再烦了。”
明晓溪心一惊，他回去的理由难道是……
她着急地追问：“你为什么要回去？”
牧流冰阴沉的目光透出一丝嗜血的残酷：“我已经知道赤名那条老狗躲在哪里了。这一次，我一定要他死！”
“不，不！”她一凛，猛地抓住他的手，紧紧握住，“冰……你不要走，不要走好不好？”
牧流冰看着她的眼神突然变得很古怪。
“你难道就不能放下仇恨？他已经够不成你的威胁了啊！”明晓溪竭尽全力说服他。
牧流冰闭上双眼，以掩饰眼里那惊心的痛楚：“不可能。”
“这个世界上没有不可能的事情！”明晓溪放开他的手大喊，感觉到心里突然空空的，“只要你努力去做，就没有你做不了的事情！”
他的眼神微微地带着嘲弄：“你为什么不想让我回去？我迟早都是要回去的。”
明晓溪瞅着眼前突然陌生起来的牧流冰：“因为……我不想再看到以前那个被血腥染红的你……不想再看到冷酷回到你的眼睛里……你应该是水晶那样清澈的……如果可以……我希望你永远都不回流冰组……你可以做其他事情啊……冰……像一个平常人一样生活不是很好吗……”
牧流冰茫然地望着自己的双手，声音迷惘得就像一个噩梦：“我永远都不可能再当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因为我的双手——早已染满鲜血。”
心，瞬间恍若坠进无底深渊。
酸涩卡在喉间，明晓溪费了好大的劲才不让自己哭出声：“就算是为了我，也不行吗？”
他凝望着她，眼里的寒气让她觉得自己的心好似浸入了冰水，让她觉得自己快要窒息。
他的表情，伤透了她的心。
“你还是不明白。”牧流冰的目光很遥远，仿佛他的灵魂已经飘然远去。
明晓溪的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落下深深的四道指甲痕，深到已经渗出血丝：“如果你不告诉我，我又怎么会知道？”
“晓溪，你永远都不会明白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亲手把你的幸福给毁了的人……却好好地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某个角落……可能每时每刻……他都在想着如何把你除去……只要我一想起那张恶心的嘴脸……一想到我的家人曾经受到过怎样的屈辱……我就想把他碎尸万断……”他的嘴角漾起一丝残酷的笑意，“你知道身在地狱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吗……你要小心……因为恶魔，随时都会把你吞噬掉的……”
明晓溪紧紧地皱起眉，愤怒地对他大吼：“我不明白，我永远都不会明白一个自甘堕入黑道的人在想什么！”
牧流冰望着她的眼底褪去最后一丝温暖：“原来……原来你就是这样看我的吗？”他自嘲地大笑出声，“哈哈——的确，我是自甘堕落的人。”他的双手嘎然紧握，关节格格做响，“那就打搅了，谢谢你多日来的照顾。”
明晓溪的心痛得好像快要撕成两半。她捂住自己的嘴唇，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说出那么伤害他的话。
泪水不断地涌出，她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开始模糊起来，只有远去的那个人影变得越来越清晰。他每踏出的一步，都好像踏在她的心上。他越走越远，似乎随时都要踏出她的视线，随时都要踏出她的世界。
“冰！”
终于，她终于喊出声来，所有的枷锁都被她抛到脑后，她追上他，紧紧地环抱住他的腰，“不要走。”
一想到他有可能离开她，她有可能永远再也见不到他，她就觉得心好像被人狠狠地刺了一刀。
感觉到他的腰一僵，明晓溪把他抱得更紧。
“对不起……冰……我不是有意那么说的……可是……我真的不想让你再踏入那个无底的黑洞中啊……你懂不懂啊……我好怕，怕你走了之后我就再也看不到你了……我好怕……”
第二部分 第25节：握在手里的星星（25）
她的泪水，渗入他的衬衣，就像火一样炙热。
牧流冰微昂起头，眼眸闪过一丝难懂的悲伤：“我……早已经陷在那个黑洞中……从来就没有出来过……何来‘再次’……所以……我不能不走……不能不去……”
他的呼吸开始急促，哀痛的气息越来越浓：“我现在面对的……是一只会把人生吞活剥的老虎，他有着很凶利的爪牙，我不能逃走……惟一能做的，就是和他作战……作战的结果，不是他死，就是我死……”
明晓溪的手缓缓地从他的腰间滑落，仿佛她的心，也跟着缓缓坠落：“你……真的……要走？”
“你还是不明白啊……”
“你还是要走，对不对？”
“对。”
明晓溪低下头，看着自己的眼泪一滴一滴地落在手心里，凉凉的，冰冰的，就像她现在的心情。
她抬起头，看着一身黑衣的牧流冰。现在的他，光是背影，就能让人不寒而栗。牧流冰，真的不可能再变回那个像水晶一样清澈的少年了吗？
她的手轻轻拂上心口那一条镶满碎钻的项链，试图把它取下来。指尖无力地动了动，却始终没有成功。
“你知不知道……”牧流冰的声音突然轻轻地响起，是那么的空洞，仿佛他的灵魂，也已经残缺不全，“我……真的……好羡慕风间澈……”
听到“风间澈”三个字，明晓溪全身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她紧紧地环抱住自己，却仍然不觉温暖，只觉得彻骨的寒冷。
牧流冰看着全身紧绷的明晓溪，伸出手柔柔地掠起她的一缕发丝，看着它们从指尖滑落飘散：
“我会等你，一直等你，直到你来。”
*** ***
灰灰的天，灰灰的海——
海浪一下一下地拍打着巨大的岩石。
明晓溪双手抱膝，静静地坐在距离大海最近的一个山崖上眺望着海洋。她懊恼地皱起眉心，海风一阵又一阵地吹来，弄乱了她的头发。
还真是祸不单行啊！明晓溪愁眉苦脸地按住不停飞舞的发丝。本来她好不容易才征得母亲大人的同意来海边散散心，哪知连续三天天气都坏得可以。
哎……她长长地叹一口气。老天爷可真捧她的场啊……在这种时候也来欺负她。
不过不要紧啦，反正她会呆在这边差不多一个星期，明天，天气应该会转好吧！
明晓溪的眉毛皱成一团。感叹为什么烦恼的事情总是会越来越多？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然后一股脑压在自己身上……
明晓溪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像蜗牛，因为背上都要背着一个沉重的壳。不过蜗牛比她要好点，至少它还有地方缩回去，她却只能把头埋进沙坑里。
她托着下巴，瞅着天上那些黑压压的，仿佛永远都不能散开的乌云。
牧流冰，应该已经回到牧野组，继续他的报仇行动了吧？
早知道他放不下仇恨，但是真正当他对她坚决地说出“放不下”这三个字的时候，心……真的好痛啊……痛到好像已经死去。牧流冰，她真的再也不能看到以前的那个他了吗？还是……只是她一厢情愿地在做着可以挽回他灵魂的梦。而这个梦却不堪一击，只要轻轻地一碰，就会破碎成一片一片……再也不能拼回……
感觉到紧贴在心口的冰凉，明晓溪晶莹的指尖无意识地在地上划着一个又一个充满烦恼的圆圈。即使在那种时候，她……也无法将这条镶满碎钻的项链还给他吗？
……“我在等你，一直等你，直到你来。”……
他等她干什么呢？她真的不愿意再看到他……伤害其他人了……
“轰！”
一道闪电划破天空……
海水顿时变得汹涌黑暗，恍若能吞噬一切的黑暗……
明晓溪苦着一张脸，抱住自己的双臂……不会吧？她真的那么倒霉？上帝，好歹偶尔也照顾一下她吧……
雨，点点滴滴地落下……
唉……上帝还真不够意思……明晓溪擦掉脸上的雨水，她是不是应该回宾馆去呢？但是宾馆离这里满远的，走回去好像要半个小时……
第二部分 第26节：握在手里的星星（26）
算了吧，反正走回去也是要被淋，坐在这里也是要被淋，还不如坐在这里算了。
雨越下越大——
好冷啊——
衣服湿答答，头发也湿答答的。海风又那么大，凉飕飕的，吹得她忍不住发抖。
无情的海，无情的雨，无情的风，无情的老天爷，无情的……
咦，怎么感觉不到雨了！雨停了吗？不会啊……明明她身旁雨还在淅沥哗啦地下。明晓溪拂开贴在脸上的发丝，纳闷地抬起头，望见头顶上有一把雨伞……
“晓溪——”一声叹息从身后传来，深沉得仿佛从很远很远的地方响起，“你怎么坐在这里淋雨？”
听到熟悉的嗓音，她愣了一会儿，站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