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若晓溪-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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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溪——”一声叹息从身后传来，深沉得仿佛从很远很远的地方响起，“你怎么坐在这里淋雨？”
听到熟悉的嗓音，她愣了一会儿，站起来转过身。
雨幕之中，一个俊秀的白衣少年，撑着一把伞，对她露齿而笑。他的笑容，带着淡淡的温雅。
明晓溪突然觉得鼻子酸酸的，一阵阵的委屈涌上心头：“澈——”
风间澈像一泓春水般温柔的笑容染上浅浅的愠色，眉头深深皱起来：“这样会感冒的，你难道不知道吗？”
她扑上去死死地抱住他，泪水像决了堤似的：“澈……澈……澈……我好想你……我好想你……”
看到她嚎啕大哭，泣不成声的样子，风间澈的心骤然揪成紧紧的一团，他叹了一口气，轻轻拥住她：“你怎么了？怎么可以这样不爱惜自己？”
明晓溪把头埋进他的怀里，呼吸着有着他清爽的体味的空气。他的怀抱是那么的温暖，那么的宁静，让她感觉到自己先前那忐忑不安的心，在瞬间平静下来。
风间澈紧张地皱起眉，看着好似已经沉睡的明晓溪：“晓溪？你没事吧？”
她在他胸前轻轻地摇了摇头：“没事……”
*** ***
水声戛然而止。
半晌。
一条白色的毛巾盖在她的头上，明晓溪穿着宽大的衬衣从浴室里走出。晶莹剔透的水珠一滴一滴地顺着她的发梢落下，滴在衬衣上。明晓溪觉得头有一点昏昏沉沉的，都没有力气去擦干头发。
因为她住的地方实在离得太远。而风间澈担心她穿着湿衣服会感冒，于是在他的再三要求下，她只好答应他来他下榻的地方先换一套干净的衣服。（衣服当然是风间澈的衣服了，一个男生不可能有女生的衣服嘛。）
明晓溪重重地坐在沙发上，重重地叹一口气——好累啊——她第一次觉得洗澡比让她单挑五个大汉还累。
一只大手拿走了她头上的毛巾：“怎么连头发都没擦呢？”
明晓溪揉揉眼睛：“我好累——不想擦了……”
风间澈看着她，目光带有一抹不赞同：“会生病的……”
“我没有那么脆弱的啦！”她摆摆手：“我可是天下第一的明晓溪，区区小小的病毒，能奈我何呢？”
说着说着，忽然感到一丝心虚……连一些小事都处理不好的她，真的是无往而不胜，天下第一的吗？她怎么觉得自己越来越像一个天下第一的白痴？
“在这个时候，还不忘记自夸啊？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什么？”
明晓溪望着他，眼底闪烁着奇异的光芒，好似从来没有见过他：“澈——”
风间澈轻轻地帮她擦拭着头发：“嗯？”
她没头没脑地吐出一句话：“你很奇怪——”
他的手蓦地停下来：“……？”
明晓溪认真地凝看着他：“你为什么不问我为什么离开？你为什么不问我为什么不告诉你我去哪里？你为什么不问我为什么伤心？你可以问我的，你为什么不问？”
他愣了一下，然后看着她微笑，笑容明亮得像灿烂的阳光：“如果你想告诉我的话，你会说。如果你不说，我也不会问。”
明晓溪心一颤，忽然能感觉到血液在她的身体流淌的感觉。
风间澈细长的大手依然轻轻地擦着她的头发：“更何况……我知道原因。”
“你知道？”她怔忡地呆看着他宁静的笑脸。
“是因为流冰吧……”他依然在微笑：“你每一次的失常，都和他有关。”
明晓溪突然觉得自己很可恶……可恶到想狠狠揍自己一拳……
第二部分 第27节：握在手里的星星（27）
她吸一口气：“……他走了。”
“……？”
“牧流冰……他……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回去了。他说一定要杀了赤名，可是……我不明白，杀了他有什么用呢？……他是不能忍受一个自己憎恨的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吧？……既然那个人已经身败名裂……无家可归……”
泪水淌下她的脸颊……湿湿的……凉凉的……
“难道我只能看着他的双手染满鲜血？难道我只能看着他坠进一个黑洞里面……我不能看着他继续错下去……我想救他出来……为什么……为什么就是不行？……”
风间澈凝望着痛苦的明晓溪，低声说：“流冰……他，有自己的职责，有自己必须面对的事情。”
明晓溪一下子忘记了哭泣：“是我错了吗？……”
他叹息地摇头：“……你没有错……但是你必须面对现实，变得更坚强……”
她茫然地看着他……如果他们都没有错，那么，这一切让人痛苦的事实，到底是谁的错？
风间澈轻轻地拥抱住她：“每一个人的心里，都有黑暗的一面。但是同样的，每一个人的心里，都有一个天使。只要静静地听，就会找到。”
她蜷缩在他的怀里，手紧紧地抓住他的衬衣：“难道他永远都不可能变回去了吗？”
他低低地叹了一口气：“只要流冰想清楚，他心中的天使就会苏醒。但是……晓溪，你要理解流冰的身不由己。”
明晓溪的眼睛缓缓地闭起，但睫毛依旧轻轻颤动：“澈，你能不能做点什么能让我开心的事情？我好烦喔……再这样下去……我怕我自己会变成小老太婆……”
风间澈看着全身被脆弱气息笼罩住的她，心好像被人紧紧揪住一样痛：“好……我弹一首曲子给你听好不好？”
“这里有钢琴吗？”
“如果你帮忙的话，就有‘琴’了。”风间澈神秘地眨了眨眼。
明晓溪挠挠头：
“我要做什么？”
*** ***
叮叮叮叮叮叮……
明晓溪双手托着下巴，愣愣地看着正在试音的风间澈：“澈，这……真的能行吗？”
他回头一笑：“我有骗过你吗？”
这……好像是没有……
风间澈拿起两根筷子：“好了，我的‘琴’已经弄好了。”
她凑上前瞅瞅，怀疑地看了看风间澈。这只是十七个装有水的玻璃杯……看上去很平常，没什么特别的啊……
他用筷子敲了敲她的头：“臭丫头……你那是什么眼神？”
明晓溪扁扁嘴：“澈，你这是哪门子的琴啊？”
“来，我来教你。”他在身边的位置拍拍：“坐在这里。”
“哦。”她坐在他身边。
“拿着。”他把筷子递给她。
明晓溪把筷子交叉成一个叉子的形状：“这个真的可以弹？……”
风间澈的左手覆上她的左手，右手握着她的右手：“要开始了哦。”
感觉到他手心的温暖，明晓溪露出一个温暖的微笑：“好！”
叮叮叮，口当口当口当，叮口当叮口当……
清脆仿佛风铃声的响声，加上愉快的笑声，不停地回荡在房间里……
许久……
风间澈看着倒在一旁已经睡熟的明晓溪，她的嘴角微微向上弯，好像在做一个甜美的美梦……
他修长的手柔柔地抚过她沉睡中的睡睑，低下头，他柔软仿佛花瓣的嘴唇轻轻地擦过她的，就像羽毛一样的轻……
在梦中，明晓溪好像听见风间澈低低地叹了一口气……
海鸥悠闲地在湛蓝的天空上滑翔。
海浪轻轻地拍打着岸边的细沙。
明晓溪吃掉最后一块三文治，拿起餐巾擦擦嘴：“好好吃喔！不过要是澈做的话，比这个要好吃上千万倍。”
风间澈站在窗旁看着屋外的海洋，蔚蓝的海面上反射出太阳耀眼的光芒，看上去亮晶晶的，仿佛一个美好的神话。他轻轻地微笑，突然把话题扯远：“晓溪，你喜欢这里吗？”
她愣愣地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问：“这里好漂亮……的确想让人一直住下去……”
第二部分 第28节：握在手里的星星（28）
风间澈摇摇头，目光闪烁着一抹不赞同：“你不是喜欢这种华丽但是没有‘家’味道的房子的人。”
明晓溪挠挠头：“看来澈好像比我自己还要了解我呢——呵呵——”
他转过头，突然认真地凝视着她说：“回去吧……”
“……”
风间澈如春水般柔和的脸庞上有着浅浅的笑意。他的笑很宁静，宁静到足以令她的心微微悸动：“大家都很想你。”
明晓溪的手无奈地托着下巴：“我……”
他的语气很温柔：“和我一起回去，好吗？”
她惊得从椅子上跳起：“你也要回去了？”
风间澈优美的指尖轻拂上他清秀的额头：“对，在这里的工作已经结束，我已经没有理由再留在这里了。父亲……一直在催我回去……我打算坐后天的飞机走。”
“这样啊……”明晓溪缓缓跌坐回座位上，忽然觉得心底空空的。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呢？自己早就知道澈迟早都要走的啊……因为他的家……并不在这里……
“你还是不想回去吗？”
她摇摇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他直直地望住她，那一双眼睛，清透明澈得好像能看穿她的心事：“你不是担心流冰吗？那么，为什么不回去呢？”
*** ***
朵朵白云飘浮在蓝蓝的天空上，悠闲得仿佛没有一丝烦恼。
明晓溪趴在床上，看着牧流冰送给她的玩偶静静发怔。
她……还是没有办法回去吗？
回家后，她很认真地想了一整天，直到昨日在机场送风间澈离开，她依旧无法说服自己，她需要一个理由，一个能让自己心甘情愿回去的理由。
……“笨啦！这是一只小精灵！你看，如果点它的肚子，它就会叫喔！按这里的话，就可以留音了。这是现在很红的玩偶。”……
她的手轻抚着玩偶上的红色绒毛，突然记起来那天她跟牧流冰说过这句话。不知道他会不会记得这个呢？会不会给她留了言呢？
试试吧！
明晓溪不抱任何希望地按了按玩偶的肚子。
“我不会放弃……”
她一下子呆住了，拿着玩偶的手微微在颤抖。
刚才那个熟悉而略微霸道的声音，是她听错了吗？
“我不会放弃……”
明晓溪的身子也在颤抖。
“我不会放弃……”
她没有听错……
这样冰冷的声音，是牧流冰的——
只是……他真的不会放弃吗？如果不会放弃，那么为什么他会不理会她的请求而依然如故地回流冰组？
……“流冰……他，有自己的职责，有自己必须面对的事情。”……
……“你不是担心流冰吗？那么，为什么不回去呢？”……
耳朵上的小星星，好像在刹那发出琉璃般剔透的光芒。
*** ***
商场窗户的玻璃干净得闪闪发出亮晶晶的光芒。
人来人往的街道。
明晓溪拖着行李，走在已经离开好久，本来熟悉现在却有点陌生的大街上。几个小时前她才刚刚下飞机，现在觉得很是疲惫。哎呀！她的确不是适合坐飞机的那种人，一动不动地坐在座位上真是难受。
要不要给他们打一个电话？算了吧，还是给他们一个惊喜比较好。
众人的惊呼声引起了她的注意！
意外在瞬间发生！
明晓溪抬头一看。
不远处的马路上，一辆黑色的丰田轿车摇摇晃晃像喝醉酒一般向慢车道上一个少年直撞去！只见一个有着亮眼红发的少女闪电一般地冲上去抱住了那个陷入危险的少年。
好熟悉的脸！
小泉！
她紧紧地抱住了那个少年，却定在原处！
明晓溪心一惊，身子像离了弓的箭一样冲向两人，把他们推到安全的地方！
唇角有点点笑意。
小泉他们安全了——
“砰！”
一声巨响……
黑暗朝明晓溪袭来……
*** ***
一片、两片、三片……
明晓溪百无聊赖地坐在病床上，数着窗外的榕树叶子来打发时间。
第二部分 第29节：握在手里的星星（29）
哎……他们也太小题大作了吧？她又没受伤，只是被汽车稍稍撞了一下，昏过去一下而已。用的着先是以为她失忆又把她当成重伤病人关在医院那么久吗？
好无聊啊！明晓溪拿起抱枕揍了两拳发泄。算了算了，不数树叶了，再数下去会更烦的，还是睡觉吧。
她仰躺在病床上，瞪着雪白的天花板。
蓦地，一个少女双手辛苦地捧着一个大大的水果篮走进病房，她有着一对灵活的大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