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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清水湖的水晕-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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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滚开!”何宛亦突然抬起头来,声势骇人地斥他,带着隐隐的哭腔:“你最好离我远远的,听到没有?!……”

  他有些苦涩地后退,不知不觉眼里也蒙上一层泪雾。但是,此刻他没法生她的气,所以他鼓起勇气继续对她说话。

  “我理解你的感受……被人否定的滋味,自我否定的滋味,堕入虚无深渊的滋味……可是换一个角度想,那也只是他的看法而已……难道他真有那样的能耐单单用一个彻底的‘逻辑推断’就来定格我们?!他总是习惯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人……但事实上,我们每个人都是理智与情感的混合体……我想,人道主义者可能真的都算不上不是什么完人、圣人,但是问题在于——我们能不能因为他们不是圣人就否定他们理性上所宣扬的那些东西错了?……也许,我们每个人都是一些有私心杂念的人,但是问题在于,能不能因为我们有私心杂念,我们就不要去追随公道与正义了……我们看到社会正义受践踏的时候,我们的痛心难道真的是错的吗?难道痛心比麻木与冷漠更值得非议抨击吗?……”他摇头。

  “不要再说了!这个人……他叫什么名字?”她喘着粗气,恨得咬牙切齿。

  “吴东……很简单的两个字,可是人却很了不起……”他颇为感慨。“他有能耐让人悬在空中找不到方向……他前段时间似乎是在追你朋友李雪菲……你之前没有见过他吗?”

  “是他?大概听李雪菲说过一两次,我没有印象……今天算是见识了!”她的泪终于汹涌地掉下来。他有些不忍看到她的狼狈样儿,不禁从包里拿出纸巾来要递给她。她却在他伸出手之前就从后门边走出去了。望着她那似乎落寞的背影,他也感到丝丝的凉意。毕竟他和她是真正同一条船上的人,其实那时他心中那精神无所依傍的绝望感又何尝比她要少。

小落的故事(1)
1 

  白洁几天都没有出现,也没有任何人知道她的下落,这样的情形让他们班陷入一种恐慌的境地。夏老师打电话给白洁家里人,她父母也没有白洁的消息。他们很快就赶来学校,让他们意想不到的是,他们一来学校,就见到了才从清水湖上打捞上来的,他们女儿那已经面目全非的尸体。得知白洁已经投湖身亡的消息,岑佳当时就吓晕了过去。随后,她就一直躺倒在学校医院的病房里……

  在宽阔的平顶山山顶上,岑佳回想自己那些昏天黑地的日子,还是感到悲伤恐惧。她泪流满面地又骂自己该死。看着她椎心泣血的样子,余乔去拉她的手臂,想安抚她,却说不出什么话来。他的举动让她慢慢安静下来,她盯着他放在她手臂上的手,一种前所未有的心安的感受浸润着她的心。

  “你会很快离开C市吗?你的家也不在C市?……”她紧张地问,有些期待地望着他。

  “不是……”他放下放在她手臂上的手。“我不会在这里停留很久……我的家不在这里……我不能离开父母太远,他们的灵魂还没有得救……”他有些沉重地说。

  “怎样才叫灵魂得救?”她问。

  “相信耶稣基督是救主,上帝赦免了我们的罪,我们被赎了……你现在相信这是真的吗?耶稣是替罪羔羊……”他很认真地问她,浅浅的笑着。

  她却疑惑地沉默了。良久,她才一边摇头一边说:“不,我还不相信!你能不能……你能不能……等我‘相信’了再走?”

  他的笑凝固了,但是心里还是感到丝丝的暖意。看起来,她是舍不得他离开了。但是她的相信与不相信,又岂是他所能决定得了的呢?他相信,上帝是怜悯她的:因为忧伤痛悔的灵,神必不轻看……

  一只飞鸟在他们头顶盘旋了很久,终于吸引了她的注意,却没有打碎他那让她几近心碎的沉默。她颤颤地从圆石上站起来,抹了自己脸上的泪痕,走下了圆石,最终远离他而去。

  看到她孤寂的背影,他最终还是跟了上去。很快他们便走过荒凉的山顶,下到两旁都是茂密丛林的山路上。

  一路上,她眼前又浮现出那天晚上在清水边与他初遇的情形。自从他出现以后,她就觉得压在自己头顶天空的那些黑云开始慢慢消散了。但是,此刻,他却让她觉得,他很快就要离她而去。设想将长久看不到他的情形,她就禁不住哆嗦。

  她已经离开课堂很多天了。自从离开学校的那天开始,她就感到自己再回课堂的日子就是遥遥无期。她凭什么还能像从前那样安然坐回课堂呢?但是,他却不止一次告诉她:就凭上帝对她的拯救。他要她信靠上帝,信靠耶稣,他说耶稣可以给她力量,会带领她走以后的路……如今,她觉得自己是可以在走投无路的时候呼求上帝了,也觉得自己可以因为觉得有上帝做依靠就有勇气重新走回课堂了,也觉得可以因为知道上帝对罪人的赦免而不再害怕江萍那利刃一样的眼光,也不会害怕她的推搡了。但是此刻,她却难受地想:难道她就要看在上帝的份儿上任由他从她身边离开吗?

  她一边在山路上停下来,一边摇头。见她有话要说的样子,他也停下来,并对她微笑。很快,他就因为她的举动而惊呆了。她竟然走到他面前来紧紧抱住他,让他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你……”他感动得想掉泪,但更多的却仍是不知所措的慌乱。他已经二十四岁了,也曾有过和一个女孩子的亲密接触。但是这两年的成长让他警醒:他不能在没有把握好自己真实感情的时候就乱了方寸,否则最终会给双方造成伤害。两年前的那个悲剧的阴影又笼罩在他心上。几番挣扎之后,他把手放在她肩上,扶她站起来。

  “岑佳,对不起……我们……”他笨拙得不知如何开口,只低着头。

  “哼,什么‘对不起’?!”她涨红了脸,有些狂躁地问:“你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说,你根本就看不起我这个害死朋友的凶手?!……好了,你什么都不要说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她从来没有这样和一个异性近距离接触过。她第一次“不要脸”主动靠近一个人,但却得来他一句“对不起”的回应,她真是羞愧得无地自容。

  “好了,你给我走开!…”她泪眼婆娑地从他面前一步步后退。“你和你的上帝一起从我面前滚开!……我再也不要看到你!不准你再出现在我面前!……”她一面对他摆手,一面激动地往山下跑去。一路上,她跌倒了好几次。每次他都想走上前去扶她,但是都被她激烈抗拒他接近的架势给镇住了。最终,他只是远远地目送她一个人孤独地走回山下她和母亲租住的那栋平房。

  岑佳一个人回到山下平房的时候,她母亲递给她一个厚厚的信封,说是同学李小落写给她的。她一听到李小落的名字就将那封信重重地摔在了墙角。她想起前不久余乔看到李小落那张纸签时的激动情形,而且他后来也没有主动将那张纸还给她,这些都让她觉得他和李小落之间有些“不简单”。设想这一点,她心里真不是滋味……

  那天,她几乎是在泪水的浸泡下入睡的。她在第二天明亮的早上醒来之后,丝丝阳光已经照到她屋里来了。她揉自己朦胧的双眼,却发现手也湿了。她想起自己做了一个被汪洋淹没的梦。梦里小落呼唤着她的名字,去抓她的手。她望着自己湿湿的手,疑惑它似乎真的被淹没过了,不仅手上,连脸上都还残留着涩涩的“海水”。小落的那封信又在枕边了,仿佛也被“海水”浸湿了。她心疼地拿起它来,满怀期待地打开它来,激动地看了下去……      

小落的故事(2)
2   

  
  岑佳:

  你好!

  看起来,你这段日子受了很多苦。我明白那是一种什么性质的苦:世界变得暗无天日,感到自己走投无路的,与其被压迫地活着,不如死去来得轻松……

  岑佳,我写这封信给你,并不是有意要告诉你我是一个能看透你心灵的‘聪明人’,也不是如你之前所想的,我有意要成全自己一个对人不离不弃地关心的‘圣女’形象。事实上,我本来就是一个心中没有爱的罪人。若不是上帝的爱浇灌下来,即使我有关心帮助人的行为,也没有一颗完全的爱心。我若没有完全爱你,请上帝怜悯我这个对自己的心灵无能为力的可怜罪人;我若完全爱你,那也并非真是我在爱你,而是上帝的爱藉着我来彰显他对你的爱。我写信给你,是想要告诉你,我是怎样一个无爱的罪人,就是我这样的罪人得蒙了上帝的拯救……

  我之所以理解你的处境,甚至多次忍不住为你的处境而落泪,是因为我从前也承受过和你类似的苦—— 一种对真实的自我感到失望乃至绝望的苦。

  我们曾和大多数人天真的年轻人一样,都希望自己做一个“好人”。在我们的为人处事和生活道德方面,我们即使不想自己成为一个圣人,却也不希望自己成为一个害人的卑鄙小人。虽然我们心中常会冒出一些见不得光的私心杂欲,但总的来说,我们会把自己列为“比较道德”的人:我们认为自己至少不会去杀人放火,更不会去存心害人。

  可是生活似乎故意捉弄了我们,让本来想平平安安做一个“好人”的我们阴错阳差地做出一些让人沮丧的事情。最严重的是,因为我们一些不光彩的心思,我们身边最亲近的人却因此丧失性命——岑佳,是真的,我身边也有一个人因我而死,还是我最亲最爱的人。

  悲剧让我们那样地不甘:觉得是命运跟我们开了一个残酷的玩笑,我们在这个玩笑里被“嫁祸”成了凶手。因为我们总要想,我们成为“凶手”是偶然的,我们只是被某种莫名其妙的巧合给陷害了而已。

  尽管我们有这样那样的不甘,可是我们的良心又不能真正接纳自己,因为我们无法否认,就算有更多让我们不可忍受的巧合在那里,要是没有属于我们自己的东西在那里做点精之笔,悲剧就不会实实在在地发生。所以,感到无可推卸责任的我们发现我们的世界在天崩地裂,我们被套上了沉重的枷锁,似乎也再不能回到从前那个充满阳光的世界了……

  岑佳,我先跟你讲一讲我的故事吧。为了让你了解我的真实内心,让你知道我一直没有在居高临下地“审判”你的内心,我写了很多。这是我第一次以文字的形式来认真剖析了自己的内心。也算是我的信仰见证。如果有些地方我没有解释清楚,你就当做是我在自言自语。我也很想减少自己可能的“自言自语”,但是我无法在不对我的某些内心感受做抽象描写的情况下就表达清楚我某些不要脸言行背后的心理动机。

  我要先讲我和他的故事。他叫季林,是我青梅竹马的玩伴。我们是同村人,彼此的家离得不远。大概从我记事的时候起,我们就形影不离互相依赖了。我父亲很早就是我们村一个灯泡厂的老板(七八年前破产了)。也许就因为父母一直娇惯我,我从小就很骄傲,很喜欢对人颐指气使。可是季林却总对我很好,他几乎对我百依百顺。我也始终把他当作了我的“保护神”。

  记得幼儿园的时候,我迷上了男生们喜欢玩的翻纸块的游戏。个子小小的我也会在男生堆里举起手掌吆喝着要扇翻属于别人的漂亮纸块。但是我总是拍不赢那些男生,季林总会为我挺身而出去和他们奋战,直至把那些看得我眼花缭乱的漂亮纸块赢回来揣在我的兜里。如果他输掉了,只要是我想要的纸块,他宁可被那些比他高大的人打得头破血流,也要为我抢夺过来。还记得小学二年级的时候,我嫉妒一个字比我写得好看的女生,季林乐于听从我的心思,去到处散播那个女生的字写得根本不如我的言论。总之,他会为我做那些我想做却不敢做的事情,最终是我得到了发泄,他得到了惩罚,可是一切他都做得心甘情愿,我也觉得那是理所当然。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有些收敛自己的霸道言行了,虽然内心深处我依然那么骄傲,依旧那么自我中心,但至少我不会表现得那么露骨了。季林也变得腼腆而与人为善了。他依然是我的“守护人”。有时候放学之后,我要留在学校为班里办黑板报,他会耐心等我写完,然后陪我一起回家。有时,我偷懒不想做班里的值日清洁,他就会欣然替了我。

  小学六年级那年,班里就有同学开玩笑说我们是“一对”了。他为此而羞涩但也无所谓的样子,我却为此而“生气”。他依然毫不避嫌,有时甚至故意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我。我莫名地害怕他那样看我,所以开始“讨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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