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易浊-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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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李阿姨看着她焦急地转来转去,没办法。安慰不顶一点用。现在,空空荡荡的大厅徒留她一个人,吊顶的水晶灯投下来的光亮,都照不进她心里忽然塌陷的深渊。窗外,万籁寂静的夜空,偶尔有风吹过树枝摇摇摆摆,传来的“飒飒”声,穿透墙壁,歪歪曲曲的向她刺过来,延伸进她的耳膜,显得格外的惊悚。
顾浊,你在哪里?你不要我了吗?
屋里屋外,没有一丝人气,除了我之外。外面乌七八黑的,路灯隔得好远。树影子荡来荡去。。。。
我很害怕,很害怕。。。。
可是,你不在我身边。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她在心里大声的呼喊,她不敢叫出声来。这诺大的空间里,死一般沉寂,她害怕听到自己带着哭腔的回声,一定很恐怖。
所以,顾浊听不到她的呼救。她也没有听到他的抚慰,哪怕是一分一秒。
除了寂静无声,除了空虚脆弱,她什么也感觉不到。惶恐不安地蹲在榻榻米里,躲在毯子里,不敢露出头部,不敢睁开双眼。
她厌恶自己的懦弱,厌恶现在这种无助的窘迫。可是,无能为力。太过依靠一个人的后果,就是像她现在这般,如被浪花卷起的浮萍漂流的毫无着落。
一旦总是让她为之倚靠的背后强盾消失不见,焦灼与崩溃就会并驾齐驱,充斥着满屋子的氛围,紧紧环绕着她,把她的心,关进一间窄小的,没有窗户的,漆黑的小屋子里,不得动弹。
、【98】 相互维护,相互制约,相互问候,才是爱情
第三天,第四天,音讯全无。她由最初的惊慌不安和失魂落魄转为麻木不仁。最初的失落和寂寞过后,也只剩下死一般的淡定,尽管,这淡定来的并不单纯。
她试图安慰和缓和自己的情绪,结果,显然效应并不突出。心里面总是充斥着一种想法,顾浊不会就此不告而别,定是被什么事情拖住了。问题是,这个棘手的事情到底是什么,能不能解决?他一人之力,够不够用?转而一想,又有些庆幸自己不在他身边当累赘,或许他可以轻松应对。
想法完全有逻辑可循,可是越想,她越不冷静。为什么,紧急关头,他总是想独自一人扛,她就这么不可信任吗?还是,知道她的力量微乎其微,所以,根本不屑于告诉她。
算了,一切,等他回来再说吧。她想,万事总会有个解决的办法,只是,这个唯一的通道能不能使双方满意,全看顾浊而定。
姑且,就这么等待。白天的日子还好,她可以和李阿姨有一句每一句不着天地的说话。最难熬的是晚上,她试图挽留过李阿姨,可是,人家有孙子要照顾。每到七八点,夜深人静,这一片别墅区黑灯瞎火的,摇摇看不见人影,外面的路灯散发着凄清的微光,四处洒照,多一点,少一些的不均匀。她几度想冲回自己的家,可是,有想法,没胆量。似乎,妈妈和那个家比这幽深透着恐怖的木屋子更难以应付。
当初,是她毅然决然的作出了选择,连一时的犹豫不决都没有。现在,她灰溜溜的跑回去,情何以堪?就算是为了心中仅剩的那一点自尊心,她也不能这么做。何况,一切都是未知数。顾浊虽然独断专行,倒也不至于是个太过薄情寡义的人。如果要结束,他至少会做简短的说明。
人总因喜欢苹果而放弃了手中拥有的桔子,可后来发觉原来苹果也不过如此,还不如桔子好吃,于是把责怪都加在苹果身上,怪它当初的诱惑,后悔自己的选择。
顾浊和妈妈就是爱情和亲情,她果敢地选择一边,然后,勇往直前,尽管一路跌跌撞撞,可是其中夹杂的点点温馨被她无限的放大。情爱里,永远是这样,一旦尝到了了一点一丝的甜蜜滋味,悲伤都会显得那么微不足道。她不想像这样,把罪责糊涂的不分青红皂白的往别人身上推。她想,被诱惑吞没的是自己,最初是心甘情愿,最后,也当尽心尽力的挽回。这样,大概就不会徒留遗憾。
两个孤单的人相互维护,相互制约,相互问候,这才是爱情。她想,她从来不曾在任何时候,任何地点,制约过他。所以,他们的爱情,先天不足,后天不良。她小下心来,细细维系。不想让它过早的凋零。
人世间的感情为什么不能像打地基一样,挖一个坑,就立一个桩,痕迹永远存在着。没有失望,没有失败,没有遗恨,永不落空。
人都是贪婪的,给一点水,就想要面包。给一个面包,就想要热乎的米饭。想要的,永远多余现在所拥有的。这可以说是一种积极向上的心态,也可以说是一种不知尺度的贪欲。
、【99】 顾浊,再等你几天。
第五天,陈清水能表现得如往常一般了。李阿姨看着她安安静静的如同苍白的小人偶,不言不语。虽然,平时的她大多数时候都有自娱自乐的办法,例如,发呆。
现在看来,她脸上的内容太过死气沉沉。丧失了元气一般。就像没有灵魂的,空洞的符号。
早晨,很晚才起床。黑夜像是古代城堡幽深的蛊惑着她,使她不得入眠。睁着空洞的双眼里,残存着寂寞,与天花板苍白无力的颜色相互遥望,其中,什么实质性的东西也没有。虚无。
中午的餐桌上,望着一桌子的菜,胃里翻江倒海。还是省省忍住,微微颤抖的拿起筷子,僵硬地往嘴里拨饭。旁边的李阿姨看的眼眶湿润,一阵心酸。
顾浊,再等你几天。再不回来,她也只好卷铺盖走人了。其实,心里明白,自己的孱弱有多可笑。从他不见踪影的第一天起,她就是这样一遍一遍地在心里对自己诉说。现在,还是这样。并不是有自虐倾向的乐在其中。只是,无可奈何,奈何割舍不下。在装得多淡定从容,给他打电话时听着话筒里面的忙音,面上的装束,瞬间垮塌。
傍晚,还是筵席往日的习惯,出门散步。只是,她未曾料到,碰上了一个意外。
太阳日渐地燃烧起温度,黄昏时分,人散发着点点余热。陈清水换了衣服,出门散步。就算是不为自己,也要为肚子里的孩子考虑。适当的运动责无旁贷。
李阿姨看着她双目空洞的眼神,眼圈地下深沉的青眼影子。不放心,要陪同。陈清水固执的反对。其实,出门,更多的是为了祈求那一点足够广阔的私人空间,让她好静下心来,仔仔细细的思考。思考什么,不得而知。不过,总有些事情在模糊中来来回回,穿梭,然后,说不定就明了清晰了。
踏着早早来报道的月光,一路向山下行去。好在道路曲折蜿蜒,在一步一步的行走中,消磨了空出的她大部分时间。山坡并不陡峭,走的不费力气。待行了三分之一的时候,太阳西斜的彻底,天空染上浑白的月色。路灯在这不明不黑的月色里,显得那么突兀,格调不协调的亮着。空气骤然下降,陈清水不禁抓紧了胸前敞开的风衣,打道回府吧。
将将要转身,依稀听到“陈清水”这样轻飘飘的一声,隔着几重山水,纷至沓来。
她的心跳开始急促的加速,最后要到爆炸的边缘,像是胀大到极限的气球,“嘭”粉碎性的爆炸了,睁大到极致的双眼骤然紧缩,就像极速攀爬,眼看着就要到达山巅,却生生跌落的高度差,都怪她,太过一惊一乍了,所以,失望也来得彻底。
远处,背着光的月下,站着一个身材颀长的身影,却不是他。陈清水何其确定,不是他,不是他的气场,不是他的身形,不是他的气味。
孙永年的背上,还背着书包。神色疲惫。试探性的喊了远处的人,这个身影虽然从未属于过他,但是,没有人能干涉,他日日夜夜的想念。她看起来,身形消瘦了许多,眉宇间,掩饰不住的憔悴孱弱。
顾浊,你到底是怎么照顾她的!
、【100】 曾经相遇,总胜过从未碰头
“孙—永年?”陈情书走近几步,诧异地看着路灯下,背着书包的背影。
“嗯。”孙永年也走近了,微微一笑。一如既往的儒雅隽秀。
陈清水的思绪骤然醒悟,很多天不见的同学。想必,她和顾浊的事情,早已转遍了学校。她做好了遗臭万年的准备。可是,孙永年算得上她的好朋友,事发突然的,也没和他好好说说,后面,自己倒是忘了这事了。
他会怎么看自己呢?鄙夷?陈清水想到此处,微微低了头,尴尬和局促。
孙永年依旧眉眼带着温润的笑意,仿佛是一缕清风,和风煦煦。他怎能看不出她的心思?到底是个傻姑娘。略带疼惜的眼神,仔仔细细地注目,不想错过她的任何一个表情。
陈清水缓和了一下心境,方抬起头,面容僵硬的扯开一丝笑,“你怎么回来这边?”她不是不好奇的,毕竟,这里离市区那么远。
“我来拿东西的,绕过这个山头,那边是个村子。我小姨住在那里。”他伸着手指,微微往半空中一指。陈清水顺着望去,只是无边的灰黑色里,山陵高高低低的起伏,微不可见的,看得到一个轮廓。
“哦”她答道。
随后,就是沉默。
两人站定,淌着清凉的夜,孙永年偷偷地瞧着她,看她伤心低落,眼里的空洞无神延伸至远处。
“你,还好吗?”他还是忍不住了。
“嗯”低垂的,若有似无的声音,有气无力。
“清水,其实,我有些话,想对你说。”孙永年再进两步,像是刻意压低了声音,眼睛瞟向她,试探。
“嗯,你说。”陈清水抬头,看着他。
“好。”他的声音有些抑制不住的失魂落寞。像是自嘲般的咳嗽一声。再不说,恐怕再无机会。
“我喜欢你。”他定定的看进她的眼里,表情很庄重,不似开玩笑的神态。眼里有脉脉的情意。
陈清水不由得睁大眼睛,她的确吃了一惊。情感的事上,她一向迟钝。更何况,自己的生活就像是地球,只围绕着太阳转动。她的聚焦点,只关注于顾浊身上。这些年来,已经紧紧黏住。从不曾离去,哪怕半分一秒。
她注定是要辜负他的一片真心了。这个在她困难的时候总是不言不语,悉心陪伴,给予她莫大的力量的男子会喜欢上她,是她之幸事。只是。。。
在心里练习了千万遍的一句话,此刻,经不住内心的祈求,脱口而出。像是不断被积压的轮胎,终有一日,不堪重负,将体内的浊气全部释放。然而,自初始之日起,他就不抱任何绚丽的幻想。
曾经相遇,总胜过从未碰头。
他注视着,看她微微懊恼,渐渐转为窘迫的神情。那样的可爱娇憨。偷偷地欣赏,并且,细细铭记于心。年少时,有这样一个纯洁的心灵寄托,对他而言,已足够。青春,终究是道明媚的忧伤。
、【101】无可奈何的情事,无可奈自己的心
最后,她留给孙永年的,只是一个背影。
无可奈何的情事,无可奈自己的心。
孙永年低垂着头,在她兀自陷入尴尬的时候,说话了。“清水,你肯定不记得了,我们的第一次见面。”自嘲式的语气,轻轻敲打着他黑夜里的一派沉寂。
“记得,高中开学那天,你给我指路。”陈清水很笃定。对于朋友之间的事,比较有意义的,她自诩都记得清清楚楚。
“呵”他微微一笑,清润的眼睛却是变得黯然失魂了。“那不是第一次见面,其实,更早之前,我们就见过。你还记不记得中考完的那天,晚上,你被人围堵?”
陈清水点头,心里却是莫名其妙。
“那群人中间,就有我。”孙永年伸出了双手,迅速的捂住了自己的脸,嘴里发出的声音像是被挤压,莫名地变了调,浑浊夹杂着微喘。他再不敢看她,更不敢让自己的脸,丑陋的神色,落进她眼中。叙说这样的事,让他难堪。
陈清水再度被这无厘头的爆料砸晕了脑袋,神色迷茫许久,似在回忆,然后,瞳眸猛然间瞪大。那个夹在混乱的人群中,试图替她求情的清秀少年 ?!记忆已经模糊,将两人的身形略一比较,这惊人的发现令她毛骨悚然。怎么会?怎么会?难怪,顾浊不许她和孙永年过于接近!顾浊认出了他!可是,孙永年,她一直觉得温文尔雅的朋友,怎么会是?
“记起来了吧。很抱歉,那个时候,因为我和妹妹经常被人欺负,我想加入帮会,应该会让那些欺凌我的人有所忌惮。却是走入歧途,势单力薄的,说话没有分量。后来,我才发现自己和你上同一所高中,在同一个班。我有多高兴!你大概不知道,也是受你的影响,我才下定决心,不再打混,努力学习。清水,我很感谢你!可是,我却在最初与你相遇的那个晚上,失去了喜欢你的资格。对不起,对不起。。。”
他的声音里,已然带上了哭腔。情绪失控。
“孙永年,别说了别说了。我知道了,不怪你,不怪你。。。”她不断重复着,轻声细语,踮起脚尖,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