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可待 + 番外-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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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开男人的抗拒。
骨骼粗大的手指抚上男人腰间的肌肤,在那里流连片刻,往下,在身体的要害被抓住的瞬间,南梦乔突然清醒过来,“不——”拼尽全力的惊呼,用力推开身上的男子,“不!”
因强烈的力量而推倒在地的慕凌渊的眸中,是狂热的情潮,带着原始的欲望,毫不掩饰的,直盯着他。
“不……不能这样!”南梦乔气喘吁吁,揪紧了散开的衣襟,身后的墙壁传来冰冷的寒意,“你……不能!不能!”
“为什么?!”几乎被欲火扑灭的王瞪着血红的双眼怒吼,“南梦乔!为什么?难道到此时此刻!你还要不明白你自己的心吗?”
“我!我——”使劲的吞咽下喉间的口水,南梦乔摇头,“我不能对不起晚凝!”
“这关母后什么事!”暴怒的王像受挫的野兽,在房内咆哮,根本不接受这样的理由。
“我……我……”年轻的王像鹫鹰一般的双眼,紧紧的盯着他的胸前,被濡湿的衣料,完全挡不住里面两点绯杠,南梦乔的手指略有些神经质的揪紧,喘息着,好半晌,才稍微止住胸口剧烈的起伏,“凌渊,我是你的亲人!”
“你在说什么?!“慕凌渊剧烈的大吼一声,愤怒的站起,“南梦乔!你以为,用这种让人听了根本就难以置信的借口就可以挡住我吗?”
“是——真的!”南梦乔闭上了双眼,心中,痛苦的呼唤着,“晚凝!晚凝——”继而,抬头,下唇几乎都咬出血来,“我是你母后和你……迄今,还活在世上的,唯一的,有骨血之情的——亲人。”
“太可笑了!这太可笑了!”当朝天子像是听到了根本不可能的事一般,在房内乱走,“你简直太可笑了!母后,母后她早就死了!南家一家都死光了!”
“不……”痛苦,如蛇一般蚀骨铭心,“还有我,还有你——”
“这简直太可笑了!”慕凌渊在他身前停住,紧皱的眉、燃着火的双眸,这个年轻的男子,从心底最深处、根本的,不想接受这样的事。
南梦乔注视着他,心里涌上一股悲凉之情,“是真的。南家除了进宫为妃的南晚凝,还有一个儿子,姓南,名梦乔。从十岁开始,他便离家出走,周游四海……”咬了咬牙,南梦乔继续道,“他是一个顽劣、不忠、不孝的儿子!从十岁到十四岁,他只知道天高海阔任鸟飞,只知道去访名山大川,交朋结友。却不知道,被他留在家里的父母,是如何的思念他。十五岁那年,他知道他的姐姐入了宫,却根本没有想到去帮她。他的父亲是一个迂腐的私塾先生,年迈、却又是个很硬气到令人受不了的老头,不想被人说靠女儿过活,不想被人说一人成仙,鸡犬升天。于是就这样举家搬走,离京城远远的。这一家人,都从来没有想到,没有一丝权势、没有一点地位、没有一点背景的女儿、姐姐,在危机四伏的宫里,是如何的孤独。”
回想十几年前的事,南梦乔的唇开始颤抖,“从十岁离家,父母便常常传来书信,让那个在外的浪子回来!因为厌烦这样的束缚,年轻的我接到这样的书信,往往毫不在意的丢到一边。于是渐渐的,父母便开始编造各种各样的理由,谎称生病,谎称受伤,骗那个儿子回来。渐渐的,看透父母把戏的儿子便再也不回来了。直到最后一次,收到父母亲说病重的信,仍是一笑置之。却没有想到——却没有想到……”揪心的疼痛令人的气都要喘不过来,南梦乔哽咽道,“那是真的……赶到家的儿子……连父母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泪,不知在何时已盈满了眼眶,落下,二十岁的王,眼中的愤怒、狂暴不知在何时早已平静了下来,一动不动的,凝视着面前这个痛苦的男人。
南梦乔闭上了双眼,任泪水汩汩流下,“他回到了家,在父母坟前,磕破了头,流尽了泪,却也在同时,收到了自己姐姐的信。他这才知道,他的姐姐,已经在一个月前,忧郁成疾,在信寄出的那一天,就已经香消玉殒……如果你不信的话,你可以去翻这房内柜子的第二格,那里面,有你母后……晚凝她……写给我的信……”
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喊出所有的话,南梦乔再也支持不住,沿着墙壁,慢慢滑落在地,将头慢慢的抱住,埋在膝上,再也,不看眼前的人一眼。
无尽的、深不可见底的悲哀与痛楚、酸涩,一齐袭上了心头,千万种情愫——沉痛的、凄楚的、悲凉的、仓惶的、难以说出口的爱恋,难以承受的热情,难以言喻的决绝,一瞬间,将眼前这个男人,吞没覆顶。
“……梦乔,匆匆又一年,大邑宫里,朝来的寒雨,晚来的风,就是穿的再多,都会令人感觉到薄凉。南北东西,你现在,又在何处呢……爹已经离了京,他不愿再看我这个女儿一眼……就如同当初,我未婚先孕的时候那样,他将我一人,抛在了冰冷的房内,只不过,这次是宫中……
陛下大宴宾客,宴上,皇后的儿子已满十岁,坐在皇后下首的,是容光焕发的徐贵妃,她也已怀孕三月……皇后的身后,俨然屹立着太后所住的干清宫和巍峨宏伟的崇王府,徐贵妃喜气洋洋的、得意的接受着永王府的慰问,每一个后妃的身后,都是一个家族、万千全市的象征……而我,我的身后,却什么也没有,连那间小小的四合院,也搬离了……就连唯一的弟弟,也不知在何方……
……今天,被徐贵妃赏了一巴掌,在众妃子冷漠的眼光下,在皇后鄙夷的冷笑中,我只能一个人,紧紧的抱着才满三个月的凌儿,用着我单薄的身体坚强地屹立在这大殿之上……
身如浮萍,是何等的悲凉酸楚。昨日病于榻上,得皇上垂怜,夜宿万湘宫,今晨,皇后便命人砍去宫中所有的湘竹。我嘴角带着被打出的血,拖着病体爬在地上,看着那些侍卫,将我最爱的竹,一枝一枝、一片一片的践踏……湘竹斑斑泪千行,此时,梦乔,你们在哪里……你上过乡试,省试位列榜首,你潇洒大笑而去,去伴你的绵绣河山,在他乡游玩的你,可会想到,这宫里,你的姐姐,正憔悴着落尽了泪。若你为官,多少,也可以帮我一把吧……不至于,不至于让我落到,处处被人欺凌、被人毒打、以至于,被人、羞辱的地步……
而这个时候,我的孩子,我的凌儿,他还那么弱小……他在我怀中,像刚出生一样的,睁着一双明亮的黑黑的清澈的大眼,认真的吮着我的指头,他可知道他的娘在昨日帮他挡下了一柄淬了毒的刀……”
匆匆,翻过的信纸间,是一个柔弱的、凄然无助的女子,到一个心狠手辣、走向死亡的女子的自白。
“于是,皇后终于死了,哈哈哈——我仰天大笑_!笑到泪落不止!我的贴身宫女,像是看到了一个歇斯底里的疯子一般,她躲在门边,我看到眼前这个一脸惨白、惊如雀鸟的她,她就是从小陪着我长大、陪着我出嫁的喜儿啊,可是在她眼里,我也变得陌生了吗?不过我还是认为,皇后她死有余辜!
……我给了徐贵妃一巴掌,这是还我当初的!这是她欠我的!而皇上他却用着一天比一天更忧郁的目光望着我……这个爱着我的男人同样也是我所爱的男人这样深沉的目光,令我感觉到无比的心酸与痛楚……皇上……我变了……我变得连自己都认不出我自己了……
……晚上,我对着镜中的自己发誓,无论付出任何代价,我要我的儿子坐上王位!哪怕我死——”
心,不由自主的惊跳,从小,远离的是非、兄弟争斗、宫廷毒计,似乎都离自己那么远那么远,所以快乐、所以自由自在的享受着、腻在父皇的怀里撒着娇,却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一切的罪恶,都是扛在了谁人单薄的肩上,又是在什么时候,突然发现,自己的父皇,忧伤的凝视着自己在长兴宫芳林苑草地上挖出来的一个刻着“万湘宫”的玉牌。
“……又是一夜恶梦,梦乔……你在哪儿?我又梦到了!我又梦到了死去的太子的双眼!他死不瞑目!我彻底难眠!一闭上眼,就会看到他揪着自己的脖子,圆睁着双眼,瞪着我的模样……梦乔!梦乔!娘!娘!爹——你们在哪儿——我没有错!我什么错都没有!是你们逼我的!是这个大邑宫,把我逼上绝路的!”
泪,无声落下,打湿了信纸。
“梦乔……昨夜,又吐了一帕的血……赶来的太医,仍然是诊断不出什么病来,只说是郁结于胸、体虚荏弱,可是我知道,我知道这是什么原因……
梦乔,若我死后,你会伤怀吗?若你还有一丝姐弟之情、感伤之情,那么,请你入宫。请你……扶助他、帮他、教他、辅佐他,不要让我的儿子受到任何委屈……就像我当年所受到的那样……让他快乐……让他,成为一国之君,成为明君……富有四海,俯仰万代,统领苍生,至高……无上……”
慕凌渊抬头,深深的凝望着墙角的男人。
看上去那般瘦弱的男人,是当初所见到的,如清荷一般带笑的男子吗?不知在何时,这个不到三十岁的男人脸上的笑容失去了,又不知在何时,这个男人面对他的时候,总是只有无言的沉默,这一切的一切,原来,被他所逼的。
黑色的长发在之前的激|情挣扎中散乱,凌乱的垂至地上。年轻的、冲动的自己,从来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比火热的情爱更深沉的、更令人悲怆的、更令人难以言喻的感情。
那么短、那么近的距离,从门口的檀木柜,到画屏后的墙,仅仅只有二步远,跨过去,就是面前的人不停的颤抖,然而,在这一瞬间,手中的信纸,却如千钧般重,阻隔的,不只是这二步,更是——
万水千山。
“朕不准!”暴怒的声音,破空而来,回荡在整个紫金殿内。
又一次,又一次的辞官请去!
年轻的王毫不掩饰的怒气,已经令朝堂所有人都开始议论纷纷了。
“南梦乔!你永远不要想离开朕!”不能拥有,也不会拥别人拥有,这就是霸气的王令人恐惧的、毁减性的占有欲。
不能在一起,然而,连每一天、仅仅是望着他,都不行了吗?
万华殿内,年轻的、暴躁的王,如困兽一般,对着面前的男子怒吼,“南梦乔!我不准!我不会准许你走的!”
“你不是说要守着我吗?”抓住他的肩膀,不停的摇晃着,妄图摇醒面前的这个男人,“我不碰你!不动你!都这样!你还不能留在我身边吗?”年轻的王的声音,到最后,都有些哽咽了,“让我看着你,只要让我看着你,就当是——朕求求你……”
如水般的悲凉淹没了自己的心,蠕动的唇角,终于,吐出颤动的话语,“皇上……”
二十岁的英俊的王将头埋在他的发间,“别这样……不要这样离开我……”
“臣留下,只会让朝臣议论,只会让皇上成为天下人都失望的君主。”平静的声音,隐含着的是不能说出口的千言万语。
“我不管,我什么都不想管……”想要去吻他,可是却又停止了这样的举动,慕凌渊强忍住泪水,“我真想杀掉那些胡说八道的老家伙……”
“皇上!你要做一个让天下人都耻笑的君王吗?你要让臣做一个天下人都不容的佞臣吗?臣留在这儿,总有一日,会让皇上蒙羞的。”南梦乔的声音变得凌利。
“你放心!朕不会再想强暴你的!”男人冰冷的声音挑起王心中的怒火,“南梦乔!你怎么不明白朕的想法!朕难道连看你一眼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臣已经不想再看到你一眼。”南梦乔咬牙,斩不断,理还乱,是情丝,“臣请调离京城。请皇上准奏!”
“先皇有旨,不准你离京!”比他更大的吼声,召示了年轻的君王沸腾的怒气。
“前朝的律法可以改,礼可以废,同样的,先皇的旨意,也可以取消。”
“南梦乔!你怎么就这样的铁石心肠!”争不过的理,说不过的话,被对方的话刺得伤痕累累的王,如狂狮怒吼般,吼出一腔难以忍受的怒涛,“好!你执意要走!朕不留你!你就不怕朕把你流放到最远的地方吗?!”
几乎是在气话吼出的当下,就后悔了。
“不……我不是——”
可是眼前的男子,却像是如释重负一般,眉宇间的纠结终于慢慢散去,唇边,终于,开始浮现出淡淡的、尘埃落定的笑容,“谢皇上。”
更深夜静。
养心殿内,慕凌渊如热锅上的蚂蚁,不停的走来走去。
“不!朕不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