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合伙人-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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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东青看着人群散去,直到确定再不可能聚集,才从垃圾桶上往下爬,两脚沾地的那一瞬间,腿有些发软,人趔趄着扑向垃圾桶,王阳赶紧扑过去将他扶住。
缓过那阵高度紧张的气,王阳才有心思调侃:“东子,刚才你怎么想起说到外星人?这也扯得太远了点吧?”
成东青仿佛梦中惊醒一般,方才的那一切好像是被人操纵了身体,脑中空白得近乎失忆,现在去想,猛然生起一股后怕,成东青掩饰着咒骂:“我靠,我说过吗?”两腿软得都迈不开步。
孟晓骏一个人站在不远处望着成东青,目光悲伤而复杂。上市的时机,看来不该是现在,不该是成东青如今声望瞬间达到巅峰的时刻,此时再提上市,成东青只需一个示意,就有死忠粉丝替他跳出来镇压孟某人。孟晓骏抬头望着天,眼角有些湿润:天意!这是天意!人事再大敌不过天意。
孟晓骏没再为难自己,为难成东青。上市一事,就这样被突发的意外事件给无限期搁置了,大家都很默契地再也没提这事,仿佛这是一个地雷,谁碰谁就得捐躯报国。
孟晓骏依然忙碌,依然鞠躬尽瘁,就差死而后已了。
三年的忙碌,孟晓骏换来了新梦想帝国的诞生——在代表身份和地位的CBD,拥有了自己的大楼。
剪彩那天,成东青、孟晓骏、王阳三人一起举锤砸开一块大冰,取出里面一块巨幅。成东青当仁不让地站在中间,和其他两位一起合力拉开巨幅,“新梦想”三个大字,赫然在目,气派雄伟。满堂的鼓掌声,掩不住那三驾马车强颜欢笑、貌合神离的状态。
这一栋位于CBD中心的新梦想高楼,在一般人看来,只是个教中国人学英语的地方,没有任何神奇;可在“新梦想”人看来,这是一个给予梦的地方,多少学生的梦,就在这里起航,驶向遥远的大洋彼岸。
什么也阻挡不住学生们前赴后继涌向现代化“新梦想”校门的潮流。学生们来了又去,去了又来,在校门口挥手合影留念,奔赴各自的理想殿堂;学校里宿舍成群,校舍林立,在开学的时分,这里甚至会大堵车,奥迪、大奔各展风采,都是来学习的狂热粉丝。
对他们而言,这里够酷,因为最重要的,这里通往美国。
成东青、孟晓骏、王阳总是在这个时候隔着玻璃窗俯瞰众生。如今的他们,分利润已经不是麻袋了,保险箱里打开时的红色小山也足以让孟晓骏这个见过世面的人感到震撼。
成东青志得意满之余感慨良多,一番欣慰过后,又有些庆幸。
孟晓骏根本没在意这些,楼下那些密密麻麻的学生,都化作了一排排闪现的数字,红的绿的,交替出现,他们都属于一个地方:新梦想。
“新梦想”学生考托福、GRE以及雅思的分数足以傲视群雄,甚至有美国人怀疑,怎么可能这么高,你们一定是舞弊了。老外就是这么天真。成东青嗤之以鼻。
墙上悬挂着的巨幅美国地图上,那些代表各州大学的位置已经插满了红旗标记。
这些都是“新梦想”输送过留学生的地方。
当初憧憬未来时,谁也想不到,二十年后的今天,一千个在美国留学的中国学生中,有四分之三出自“新梦想”,而“新梦想”的赤旗已经插遍了整个美利坚。
成东青、孟晓骏、王阳经常在新梦想有了新的业绩时,站在图前点燃古巴雪茄,碰杯同饮Johnnie Walker Blue Label,青烟拂过,笑看风云。
《国际歌》里唱得好,英特纳雄耐尔一定会实现。成东青的梦想帝国,也终于实现了。
王阳高兴了也会去兼个课,这个时候的课堂会人满为患。
“一百年来,中国人一直都是闭着嘴说英语。”王阳不止一次如此断言。
“你们为什么不敢开口,因为你们已经被传统教育摧毁了自信,你们不敢表达,怕自己的broken English说了让别人难受!但是,你英语讲得烂,难受的是听的人,你怕什么?”王阳的课一如既往的有趣,也一如既往地带着一点痞子兮兮的无赖劲儿,深得追随者的拥戴。
要想开口,首先你要开心。这是王阳的英语教育座右铭。
孟晓骏也会偶尔放下副校长的繁冗事务,重拾签证咨询。
依旧是一对一的会面咨询。
这些年下来,孟晓骏越发地不爱当众讲话,喜欢私聊,你以为他跟你聊签证,其实他是跟你聊美国。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孟晓骏把握住了七寸,怎么打怎么到位。
“因为你不自信。自信是美国文化对个人的基本要求,也是签证官最喜欢看见的。”孟晓骏经常这么教育哭泣着来寻求帮助的咨询者。
“拿出你的勇气。Courage is resistance to fear,mastery of fear,not absence of fear。勇气是抵御恐惧,把握恐惧,而不是没有恐惧。”孟晓骏也有恐惧,stage fright,可孟晓骏一直在寻找机会面对,去把握stage fright,抵御stage fright,而不是逃避,这就是勇气。
孟晓骏用他富有哲理的咨询,俘获了无数女学生的爱戴,英俊的外表,理性的思维,事业有成的光环笼罩着,典型的高富帅一枚。
会有女学生表白:“孟老师,我暗恋你,已经一年多了。”这样的男人,即使再老十岁,也照样有大把的女学生错爱。
孟晓骏在最初收到表白的时候还会愣一下,然后用他无与伦比的理智镇定住,微笑着告诉女学生:“我已经结婚了。”
当然也有女学生会用孟氏思维逻辑告诉他:“我知道。但是现在,至少你看见了我的courage。”
☆‘文‘☆;
☆‘人‘☆;
☆‘书‘☆;
☆‘屋‘☆;
☆‘小‘☆;
☆‘说‘☆;
☆‘下‘☆;
☆‘载‘☆;
☆‘网‘☆;
孟晓骏对此显得很无可奈何。
受邀参加创业大会,对于如今的新梦想来说,也是理所当然。
会上名贵齐集,甚至还有美国卸任总统克林顿的身影。
成东青作为教育产业的龙头老大,必不可少地需要站在台上演讲。这已经成为一个常态,让二十年前耻于带着一口鬼子音当众开口的成东青,将各种各样的演讲当成生活的一部分。
孟晓骏坐于听众席前排,一边望着成东青,一边在笔记本上画着什么。
成东青照例喜欢调侃自己,发言显得有趣生动。
“最近我心情不好,因为一直在挨骂,有个知识分子指着我的鼻子说,中国人都被你这样的暴发户给教坏了,搞得现在如果不成功好像连做人的资格都没有。我风度一向很好,我很耐心地跟他讲,没有梦想而成功的人才叫暴发户,我不是,我有梦想啊。他摆出一副恶心的样子,非常阴险地问我,那你说说看,什么是梦想?我还真被他问住了。”
成东青没有在意满堂的笑声,这对于成东青来说,早就不算稀奇,说完一段要是不笑,才是值得惊讶的事,人都有个弱点,喜欢听到旁人悲催凄惨的事,仿佛那样就可以治愈自己的不如意。
成东青深谙此道:“从一个男性的角度讲,我认为男人的梦想最初都是由女人开始的。就拿我来说,在认识我的初恋女友之前,我常常去帮另一个女生打热水,后来我发现她有男朋友,我就问她为什么还要让我打热水,她说是为了让她男朋友休息一下。”
听众果然大笑,纷纷觉得有趣。
王阳坐在听众席前排,一点也没有用心听讲的自觉,装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手指却尽量隐蔽地在手机键盘上敲按,free tonight?my place?
按下发送,喜滋滋地等待回复。
王阳谈恋爱了,成东青从未发现。
成东青还在继续白话:“后来我再也不想看见她。可是说到我的first love,尽管她一次次拒绝我、伤害我,我还是每天都想看见她。因为她是我的梦想。梦想是什么?梦想是一种让你感到坚持就是幸福的东西。”太质朴的道理,太质朴的解释,众人笑,纷纷鼓掌。
孟晓骏也适时结束了他的漫画,成东青下台,像一只树熊一样拦腰抱住比尔·克林顿,对着台下谄笑着打出一个V形手势。
这一刻,成东青根本没发现巍峨壮观的“新梦想”帝国下,地基正在发出“隆隆”巨响,震动正在酝酿着寻找突破口,喷发。
二十年前,谁都想不到,三个人会合伙开公司,更想不到的是,竟会在最得意时各自分道扬镳。
第十八章 乾纲独断
巨大的成功,无限的风光,如今的成东青,早已是中国历史上最富的老师,没有之一,而且来路正当,夜里睡得也安稳,这是他应得的。新梦想始终在言传身教这样一个信念:人不为梦想奋斗不如去死。这也是当初孟晓骏传递给成东青和其他同学的信念。
成东青最近几年一直在研究上市的各种规则和手法,用尽一切和商业巨擘探讨上市的机会。绝大多数人都觉得成东青经过这几年的深沉思考,已经弄明白上市的大势所趋和必然性。可惜孟晓骏再清楚不过,成东青那是在深入了解之后,总结出阻止“新梦想”上市的一切手段和可能。
创业大会是个很好的交流机会,成东青撇开他的两位兄弟,坐到了冯仑等商界巨擘的那一桌,谈笑风生,幽默风趣。菜还未上,举杯共饮Johnnie Walker Blue Label之际,成东青与那些掌门人攀谈。
冯仑也相当健谈,和成东青碰了碰杯,调侃道:“说起来我跟你差不多,也是落草为寇,被迫做了民营企业家。我们民营企业家没人疼没人爱,基本就是小姐的心态,寡妇的待遇。”一番话,引来全桌大腕们的哄笑,豪爽而自然,没有半分鄙视和不尊重,十分的妥帖。
成东青也笑,往事如同旧电影一般,仿佛只是一个故事坐在这个场合回忆起来,当然和落魄得四处借米时的述说完全不是一个概念。当初越落魄,越能衬得你如今的成功,成东青不介意分享那段过去。
喝了一口酒,成东青叹:“我刚办学校那会儿,天天拎着糨糊桶刷电线杆子贴小广告,从此落下了病根,现在见到电线杆子还是控制不住有一种刷小广告的冲动。”
众人大笑,过往的岁月如此艰苦,成东青作为燕京讲师被逐出,做的又是属于清高的教育产业,竟然也有这么屌丝的往事。冯仑瞬时开怀,靠近成东青,两人笑意盎然地密聊起来。
企业大佬,即便目光有所局限,在有心人看来,也总是那么富含神机。云山雾罩也好,简单直接也好,不管你唱的是阳春白雪,还是下里巴人,听者自能听到他想听的,说者自然也只会说他想说的。
孟晓骏和王阳坐在旁边一桌,都是业界名流,各大财团的精英,一个个都精神饱满,锋芒毕露,气场全开。孟晓骏却懒怠和那些人交谈,一切的机会其实都在内部,新梦想如果过不了自己那关,再多外部消息和经验都是空谈。举杯的时候,孟晓骏又看了成东青一眼,只是这一眼里,诸葛丞相竟然流露出张居正的眼神,庄重而倨傲。
孟晓骏对成东青的打量不怎么掩饰。这一场宴会,上了多少道中外名菜,开了多少瓶年份好酒,来了多少位商界巨擘,完全都不在孟晓骏心上,他其实一直都在观察成东青的一举一动。成东青跟这位交谈,成东青跟那位密议,成东青有些失望,成东青面露喜色,成东青开怀大笑,成东青郁卒纠结……每一个动作,每一丝表情,都落在孟晓骏眼里,仔细地分析,恨不得从这些细微的蛛丝马迹中分析出成东青如今的心态和可能的举措。
王阳又给孟晓骏添了半杯酒,轻轻碰了碰,示意孟晓骏不必如此操心。
孟晓骏轻抬手腕,缓缓饮尽,一偏头,拿下巴指着成东青那一桌,问:“他最近在做什么?”
他当然是指成东青,自从三年前几乎决裂的争执之后,孟晓骏和成东青就陷入了相当冷淡的相处模式。
孟晓骏再不可能像以前那样,在半夜敲响成东青的家门,让成东青给他下一碗面条,或者包一顿饺子,也不可能累了直接躺到成东青办公室的沙发上小睡一会儿,让成东青给他捏头捏脚地放松。即使成东青想凑上来,孟晓骏也没那个脸面再平白享受,何况成东青已经开始表现出那种撇开的姿态。
孟晓骏不再单独对成东青开放接受亲密的模式,不再给让自己难堪的机会,成东青分钱也好,送股权也好,送别墅也好,送车也好,什么都改变不了那锥心的一剑,刺透了孟晓骏冰冷外壳下的那颗心。
孟晓骏开始不再了解成东青,从兄弟成了雇佣关系。成东青心里想什么,成东青最近在干什么,成东青最近对什么感兴趣,孟晓骏都无从得知,只能通过自己的猜测和分析,以及王阳的透露。
王阳对于数年来充当传声筒,当那个夹板中间的那一层,也颇有些暴躁,很不耐烦地丢给孟晓骏一句:“他每天在读各种工商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