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父母小小地发了点财,将她坟上加工修葺了一下,坟前添了个白大理石的天使,垂着头,合着手,脚底下环绕着一群小天使。上上下下十来双白色的石头眼睛。在石头的缝里,翻飞着白石的头发,白石的裙褶子,露出一身健壮的肉,乳白的肉冻子,冰凉的。是像电影里看见的美满的坟墓,芳草斜阳中献花的人应当感到最美满的悲哀。天使背后藏着个小小的碑,题着“爱女郑川嫦之墓”。碑阴还有托人撰制的新式的行述: “……川嫦是一个稀有的美丽的女孩子……十九岁毕业于宏济女中,二十一岁死于肺病。……爱音乐,爱静,爱父母……无限的爱,无限的依依,无限的惋惜……回忆上的一朵花,永生的玫瑰……安息罢,在爱你的人的心底下。知道你的人没有一个不爱你的。”...
风把阳光卷起,暴雨般倾盆而下,很快,整个小城都被冲刷得一干二净。笼罩在大街小巷多日的寒冷与潮湿一下子全部烟消云散。马路上冒出一层白茫茫的光。 我趿着鞋,从房间里走出。阳光落在脸上、肩上、胳膊上、大腿上,暖暖和和。心情便随这阳光慢慢漾开。我微眯上眼,浑身每个细胞隐隐约约渗出一丝丝惬意。说真的,人其实与挂于橱内的衣服差不多,都需要不时拿出来晒晒阳光。这样,不仅对得起别人,也对得起自己。 在身后这个阴郁的房间里,我确实呆了太久,也想早点走出来,可天气一直太冷了,我又找不到其他能够允许我住下来的地方,所以不管这套房间有多么讨厌,我还是咬着牙关忍受了这么久。不过,惭愧的是,有时夜里醒来,慢慢打量着在屋子里恍恍惚惚飘动的一些影子,我的牙齿却又咬得不那么咯吱咯吱响了。...
01古堡圣徒02魔鬼遗忘的教堂03古堡“恶犬”04阿施坦古堡的“玫瑰园”05顿施坦古堡的国王06复仇的钟声07嘎施坦古堡的石头08少施坦古堡的老兵09古堡的婴儿的奇遇10深山藏宝11生命之泉12纯洁的白衬衫1,古堡圣徒从前在维也纳以西不远的地方有一个沃施坦古堡 Burg Wolfstein 。在古堡的教堂里供奉着圣徒雅各布斯的雕像,因为他能给沃施坦古堡的农民带来好天气和好收成,古堡里的人都对他十分崇敬。周围的人嫉妒沃斯泰古堡居民的好运气,特别是近邻冈巴赫,他们那里的天气总是不如人愿。冈巴赫的人到沃斯坦古堡的教堂祈祷。可是对他们的祷告雅各布斯显得无动于衷。冈巴赫人对此愤愤不平,有几个胆大的就在某一天夜里把雅各布斯的雕像偷了出来。雅各布斯被偷偷地供奉在冈巴赫的教堂里,可是他本人并不喜欢呆在个地方,他嫌那个教堂太空旷太冷清,一心想回到沃施坦古堡舒适的小教堂。在一个大雪纷飞的夜晚,雅各布斯终于离开那个富丽堂皇的...
好奇地盯着忙碌的蚁群,我的鬼点子就爆米花似的争着抢着往外跳。我先是折一截干枯的柳枝,把长长的蚁群割了一段又一段。可不一会功夫,它们又连成了一条粗黑的线。心想:咳,这样不行,那就干脆吐口唾液淹它们。我在黑压压的蚁群上狠狠的吐了口唾沫。十多只无助的蚂蚁在雪白的唾液里拼命挣扎。满足了幸灾乐祸的心理后,我搔了搔头皮,开心地笑了。突然,从背后伸过来一双大手,猛把我双眼蒙住。我眼前一片漆黑。我说,松开手吧,叔叔,我知道是你。我欲扳掉他铁钳般的大手,却怎么也扳不动。 叔叔已是二十多岁的人了,就住在西隔壁。按理早该结婚了,跟他年龄不相上下的人的孩子已经满庄跑了。独他整日游手好闲无所事事,其实心里面想老婆都快想疯了。他老爬墙虎似的缠着我爷,让爷爷给他找老婆。我爷爷就说:你啥时学会过日子了,就啥时给你找媳妇。这不,家徒四壁一穷二白,桌面上常杯盘狼籍。吃过饭后,碗筷刷也不刷就扔...
第1节:卷首语 卷首语 在这一期里,我也许应该尽少撰文。因为他们都说,天蝎座的嫉妒心是最强烈的,我诠释的嫉妒,大概会有失公允。不过,这的确是最好的时间,让我仔细度量一下内心深处的嫉妒。 曾有一段旅途,和几个朋友同行,日日朝夕相处,形成一个闭合的小世界。对其中一个人淡淡的欢喜之情,骤然放大,像块横亘在门口的大石头,我无处躲闪,唯有面对,解决。而另一个女孩,也许和我一样,只是想在乏味的旅行中寻找一点令人兴奋的事情做一做。不管怎么说,她看起来像是在和我争夺,情敌的身份盖过了朋友。这些情感只有几天的寿命,等到旅行结束之后,各自回家,爱和妒都会化为乌有。我看得如此透彻,却仍旧无法劝说自己松手,嫉妒的感情,被关在一只密封的小火炉中,越烧越旺。视野里只剩下这一件事。它变得那么重要,让我忘了其他的事,另外的人。...
第一章 “你瞧!”格瑞大叫,指向前方。“十几个恶棍在攻击商人和他的随从!”他在马鞍上转身,向他的人喊道。“我们让这些该死的法国混蛋瞧瞧英格兰人的厉害!”他话还没有说完即策马往前奔驰,利落地拔出闪亮的剑。“魔鬼”飞奔过山坡,冲向小山谷,镶嵌着银片的马鞍在耀眼的阳光下闪闪发光。 “莫格瑞来也!”格瑞大叫。他放下头盔的护颊,高举锋利的长剑。两个骑士和十二个全副武装的战士紧跟在他的身后,他们呼叫声回应着他的。格瑞冷静地观察,发现这群土匪选择了绝佳的地点。当“魔鬼”冲撞一匹马,将马背上的骑士抛向半空,格瑞发现遭受攻击的男人不是商人。这个男人穿着华丽的酒红色天鹅绒制服装,骑着一匹红棕色种马。他显然受过骑士的训练,因为他的剑快如闪电地应付包围他的六个土匪。但是,纵使他英勇过人,仍然寡不敌众。...
我也是“老三届”,本来该念书的年龄,我却到云南挖坑去了。这件事对我有害,尚在其次,还惹得父母为此而忧虑。有人说,知青的父母都要因儿女而减寿,我家的情况就是如此。做父母的总想庇护未成年的儿女,在特殊年代里,无力庇护,就代之以忧虑。身为人子,我为此感到内疚,尤其是先父去世后更是如此。当然,细想起来,罪不在我,但是感情总不能自已。 在上山下乡运动中,两千万知青境遇不同;有人感觉好些,有人感觉坏些。讨论整个老三届现象,就该把个人感情撤除在外,有颗平常心。老三届的人对此会缺少平常心,这是可以理解的。从历史的角度来看,这件事极不寻常。怎么就落在我们身上,这真叫活见鬼了。人生在什么国度,赶上什么样的年月,都不由自己来决定。所以这件事说到底,还是造化弄人。...
董永站在父母的坟冢前,他是来哭坟的,但是董永站在那儿,从曙色熹微的黎明一直站到太阳初升,他的眼泪始终流不出来。流不出眼泪也就哭不出声音,董永堂堂男儿郎,他是绝不会像村里的那些妇人那样,一边朝官道上的行人左顾右盼,一边扯着嗓子在亲人们的坟上哭号的。 董永弯腰拔掉了父母坟上的几株杂草,点燃了一堆纸钱,他看见风把坟前的白幡吹得噼噼啪作响,纸钱燃起的火苗也随风势左右倒伏,清明时分风露寒冽,董永忽然想至,父母的亡灵会不会觉得冷,他记得母亲临死时身上穿的寒衣千疮百孔,露出的棉絮是乌黑干硬的,董永想到自己做了多年的游乡货郎,手里不知卖掉了多少棉花和布匹,却未曾想到给母亲置一件新衣,董永心里一阵酸楚,一滴眼泪就挂在了他的年轻的脸颊上。...
七、父子相会卢俊义离了梁山,归心似箭,恨不能肋生双翼,飞奔河北大名。在路上快马加鞭,左一个辔头,右一个辔头,跑到天黑,住了一宿。第二天接着跑,一直跑到黄昏时分,低头一望:“哦——呀!”胯下的坐马周身汗都出足了,毛片都潮了。自己的肚里也饿了。人跟马都要休息下子才好。抬头一望,前头有个荒镇。进了镇,看见这边有一家小熬煲馆子。要在以往,卢俊义无论如何也不会进这家小馆子吃饭。现在只好马虎些了。才把牲口勒定,小二上来招呼了:“马上爷,你老人家肚里饿了吧?就在小店打尖吃饭?”“好。”卢俊义腿一挥,下马。小二代他把包裹取下来,把马牵到槽头,招呼人代马洗刷,喂料。卢俊义进了店堂,朝下一坐。“爷家,你老吃什么东西?”“拿好酒好肴。”“噢,噢!”所谓好酒好肴,就是他家店里最好的货色就是了。一会工夫,小二把酒肴端上来了。卢俊义吃着酒,望望街上的行人。奇怪,这座小镇市是个荒镇,一般只有...
芋老人者,慈水祝渡(1)人也。子佣出(2),独与妪居渡口。一日,有书生避雨檐下,衣湿袖单,影(3)乃益瘦。老人延入坐,知从郡城就童子试(4)归。老人略知书,与语久,命妪煮芋以进;尽一器,再进。生为之饱,笑曰:“他日不忘老人芋也。”雨止,别去。 十馀年,书生用甲第为相国(5),偶命厨者进芋,辍箸叹曰:“何向者祝渡老人之芋之香而甘也!”使人访其夫妇,载以来。丞、尉(6)闻之,谓老人与相国有旧(7),邀见,讲钧礼(8)。子不佣矣。 至京,相国慰劳曰:“不忘老人芋,今乃烦尔妪一煮芋也。”已而妪煮芋进,相国亦辍箸曰:“何向者之香而甘也!”老人前曰:“犹是(9)芋也,而向者之香且甘者,非调和(10)之有异,时、位之移人(11)也。相公昔自郡城走数十里,困于雨,不择食矣;今者堂有炼珍(12),朝分尚食(13),张筵列鼎(14),尚何芋是甘乎?老人犹喜相公之止于芋(15)也。老人老矣,所闻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