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中山之大者[1],若禹穴、香炉、蛾眉、秦望之属以十数,而小者至不可计。至于湖,则总之称鉴湖[2],而支流之别出者,益不可胜计矣。 郡城隍祠[3],在卧龙山之臂[4],其西有堂,当湖山环会处。语其似,大约缭青萦白,髻峙带澄[5]。而近俯雉堞[6],远问村落。其间林莽田隰之布错[7],人禽宫室之亏蔽[8],稻黍菱蒲莲芡之产,耕渔犁楫之具,纷披于坻洼[9];烟云雪月之变,倏忽于昏旦[10]。数十百里间,巨丽纤华,无不毕集人衿带上。或至游舫冶尊[11],歌笑互答,若当时龟龄所称“莲女”“渔郎”者[12],时亦点缀其中。于是登斯堂,不问其人,即有外感中攻,抑郁无聊之事,每一流瞩,烦虑顿消。而官斯土者,每当宴集过客,亦往往寓庖于此。独规制无法,四蒙以辟[13],西面凿牖[14],仅容两躯。客主座必东,而既背湖山,起座一观,还则随失。是为坐斥旷明,而自取晦塞。予病其然,悉取西南牖之,直辟其东一面,令客座东而西向...
风雨潇潇,扬帆远去。与君别后,益复无聊。高堂年老[2],发垂垂白矣;翦焉孩稚[3],呱呱以泣。睹斯景者,能弗惨伤?独居异地,顾影自怜[4],谁可告语?谁为慰藉?死者已矣,生者何堪?九原如可作也[5],何惜以郭璞生花笔易之耶[6]!才人薄命,烈士多穷,焉用文词自取戾乎[7]!行将披发入山[8],长与世绝,采药茹果[9],以终其身;不然,诙谐诡俶[10],驰骋于花酒天国中,效东方曼倩其人[11];否则枕经葄史[12],肆志书城,虽贫若长卿[13],寒若莱芜[14],泊如也[15]。夫文能伤命,情易生愁。岸枫著红,蓠菊斗紫,一尊独酒,持奠细君[16],短榻香销,闲窗尘网,刻骨相思,岂有了境?返魂乏术,永无见期。...
1欧叶妮.格朗台〔法〕巴尔扎克 著2欧叶妮. 格朗台1某些外省的城区,总有一些房子,如同最阴森的修道院、最萧条的旷野,甚至最破落的废墟一样,让人一看就觉得凄凉. 也许修道院的沉寂、旷野的荒漠和废墟的凋败,那些房子都兼而有之. 里面的住户悄无声息的生活,让外地人简直以为那是些无人居住的空宅;不过一有陌生人在街上走动,窗口倒会有人忽然探出一张像僧侣一般不动声色的面孔,冷漠而阴沉地朝窗外瞥上一眼. 索缪城里有一所住宅就具有上述的凄凉成分. 它坐落在一条起伏不平的街道的尽头;那条街道直通上城古堡,如今已很少有人来往;尽管冬天冷,夏天热,有几处还阴暗不堪,它却自有吸引人之处:石子的路面始终清洁干爽,而且回声清脆;街面狭窄,线路曲折,两旁的房屋属于老城区,静静地蜷伏在城墙脚下. 三百多年的木结构的古宅还是那么结实. 多种多样的房屋格式,给索缪老城区的这一地段平添独特的情调,足使热心访古的游...
****************澳洲梦第一部分*************** 我只能在这幢当时对于我来说真的是奢侈无比的花园洋房里住三个晚上,我必须在Peter回来之前找到一处息身之地。-引子(1)- 我的澳洲梦是从1987年10月3日开始的。 那天上午,Peter驾车把我从墨尔本机场接到他家,没说几句话就走了。他只是匆匆地向我介绍了他年轻漂亮的金发女友Jan,然后一一指给我看哪里是卧室、厨房、客厅、洗澡间、洗衣房,并给我演示怎样打开热水、煤气、空调、电视和洗衣机,怎样烧水煮咖啡;最后还打开冰箱的门,指了指里面的食物告诉我说:这都是给你准备的。然后,他就和Jan跳上他的敞蓬吉普车走了。他要和Jan一起去山里的农场住几天。...
你在高原·西郊 上篇 第一章 梦游者 1 “你去吧,他人挺好的。” 梅子又一遍催促。 她不知道我虽然看上去还在犹豫,其实心里早已做好了准备。我真的要去找那个黄科长了。我在犹豫其它一些事情。 “你见了他就知道了,人挺随和。” 梅子飞快地收拾东西,要上班去了。我倒想让她快些离开,因为屋子里只剩下我一个人的时候,那种感觉更好。 “你知道,事到如今已经没有什么好琢磨的了,打一开始辞职的那天,你就该想到这些。好了,收拾一下,还是去吧——啊?” 梅子转过身去。一个越来越严肃的人、可爱的人。她的浓发油滋滋的,乌黑闪亮,总是引得你不由自主去伸手抚摸。我刚刚四十多岁,可是显然已经走入了令人沮丧的时刻。不过我在这天早晨又发现,人在这个年龄段的某些时候,心底仍然会时不时地泛起一种强烈的欲念,比如思慕和爱恋之类。...
1、村长的谋杀 孙村长的尸首被抬回村以后,停放在他家西厢院里。这里是孙村长生前办公的地方,门口挂着"马村村公所"的牌子。村里办公一直没个正经地方,孙村长就在家挂牌办公。 村里发生纠纷,原告、被告就到这所房子来说理。双方各出五斤白面,由村丁冯尾巴烙成热饼,村长、副村长、各姓族长吃了热饼再说理。烙饼的大锅,还在院子里支着。 夏秋两季收田赋、过兵派夫派牲口、县上募盯招待上头来的公差,也都在这所房子里。 现在这里成了孙村长的灵堂。门上蒙着烧纸,院子里有两个木匠在"劈里啪啦"做棺材。 棺材做好以后,孙村长入了殓。他唯一的儿子孙屎根(八岁),头上勒条白布,身上穿著孝衣,跪在棺材前,族内后辈分跪在棺材两边,开始接受人们的吊唁。副村长路黑小头上也拴条白布,站在门口喊丧。吊丧的人一来,路黑小就扯着嗓子喊:"有客奠了!""奏乐!""烧张纸!""送孝布一块!"路黑小一喊,院外一桌响器就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