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佩尔西科夫教授之生平 一九二八年四月十六日,晚间,第四国立大学动物学教授、莫斯科动物研究所所长佩尔西科夫,来到位于赫尔岑大街的动物研究所,走进他自己的办公室。教授开亮那带有磨砂玻璃罩的球形吊灯,朝四周扫了一遍。 ①原作中“生平”一词系拉丁文。 应当认定,那场骇人听闻的灾祸正发端于这个撞上了厄运的夜晚,同样,也该认定,那场灾祸的直接肇事人就是这位弗拉基米尔·伊帕季耶维奇·佩尔西科夫教授。 他已整整五十八岁了。脑袋硕大得过人,其形状颇像一个推轮,已然秃顶,只有几小撮浅黄色的头发还支棱在两侧。脸刮得光溜溜的,下嘴唇向前呶着。由此,这张成熟的桃皮般的面孔上便永恒地烙上了几分任性。那红红的鼻梁上架着一副老式银边小眼镜,那双眼睛虽然不大,却炯炯有神。他个头高而有点驼背,说起话来吱吱哇哇,嗓门尖细,颇像呱呱的蛙叫,在他这人所有的其他种种怪癖当中还有这样的一...
唐·朱庆余 庐江尉李侃者,陇西人,家于洛之河南。太和初,卒于官。有外妇崔氏,本广陵倡家,生二女,既孤且幼,孀母抚之以道,近于成人,因寓家庐江。侃既死,虽侃之宗亲居显要者,绝不相闻。庐江之人,咸哀其孤藐而能自强。崔氏性酷嗜音,虽贫苦求活。常以弦歌自娱。有女弟菃奴,风容不下,善鼓筝,为古今绝妙,知名于时。年十七,未嫁而卒,人多伤焉。二女幼传其艺。长女适邑人丁玄夫,性识不甚聪慧。幼时,每教其艺,小有所未至,其母辄加鞭棰,终莫究其妙。每心念其姨曰:“我姨之甥也,今乃死生殊途,恩爱久绝。姨之生乃聪明,死何蔑然,而不能以力祐助,使我心开目明,粗及流辈哉?”每至节朔,辄举觞酹地,哀咽流涕,如此者八岁。母亦(“亦”原作“玄”,据明据本改)哀而悯焉。开成五年,四月三日,因夜寐,惊起号泣,谓其母曰: “向者梦姨执手泣曰:‘我自辞人世,在阴司簿属教坊,授曲于博士李元凭。元凭屡荐我...
作者:池莉正文 一今天是6月21号。昨天入夜,我就开始辗转反侧。凌晨四点,我口渴难耐,起床喝水,借着晨曦的光亮,在挂历上的今天,用红笔做了一个记号。三个月了,我女儿容容失踪整整三个月了。明暗交织的黎明之色,比白天暗许多,又比夜晚亮许多,人的意识,比白天朦胧许多,又比夜晚清醒许多。我清楚地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容容的失踪,到昨天,还只是说是两个多月,而今天,就是整三个月了!6月21号,每年都有这一天,不是吗?五年前有这一天,十年前有这一天,二十年前有这一天,百年前也有这一天。我不知道别的人是否记忆特殊的日期?是否会在某些特殊的日子里心神不宁?是否会坐立不安,非得要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总之我是。...
君少孤废学,学治生,以资使兄弟学。兄弟学皆成立,为诸生,有声学官,而君以一身生聚衣食百余口者五十年[1]。躬行孝弟,有余财则施与;居乡里,能避怨憎。而治生益精以力,思虑缜密,凡所营度,利病豪芒剖析翔审[2],专其业者,不能逮也。善构造,构造室堂门垫,以楹计[3],前后累数百。法皆自定,欂栌枅桷瓴甓之属[4],先事商功度用[5],调笇既具[6],召匠杇赋之役,不失尺寸累黍[7]。尤善为田,田高下燥湿瘠沃,时其稼种所宜[8],而进退增损之。每岁初,行视原野,归则诰诫田者:某所宜麦,某所宜稷黍,某所宜菽,宜麻,宜薯蓣吉贝[9];谷某种宜植[10]某种宜稚[11]。如其教则熟,不则多稃不人[12]。虽沮洳泽卤不易治之田[13],君一相度,审所宜树,无不倍收。其精如此。...
腓迪南 那瓦国王俾 隆朗格维杜 曼 国王侍臣鲍益马凯德 法国公主侍臣唐·阿德里安诺·德·亚马多 一个怪诞的西班牙人纳森聂尔 教区牧师霍罗福尼斯 塾师德尔 巡丁考斯塔德 乡人毛子 亚马多的侍童管林人法国公主罗瑟琳玛利娅凯瑟琳 公主侍女杰奎妮妲 村女群臣、侍从等地点那瓦第一幕第一场 那瓦王御苑 国王、俾隆、朗格维及杜曼上。国王 让众人所追求的名誉永远记录在我们的墓碑上,使我们在死亡的耻辱中获得不朽的光荣;不管饕餮的时间怎样吞噬着一切,我们要在这一息尚存的时候,努力博取我们的声名,使时间的镰刀不能伤害我们;我们的生命可以终了,我们的名誉却要永垂万古。所以,勇敢的战士们——因为你们都是向你们自己的感情和一切俗世的欲望奋勇作战的英雄——我们必须把我们最近的敕令严格实行起来:那瓦将要成为世界的奇迹;我们的宫廷将要成为一所小小的学院,潜心探讨有益人生的学术。你们三个...
有关可怜维特的故事,凡是我能搜集到的,我都尽力汇集在这里,供你们翻阅,我知道你们将为此而感谢我。对于他的精神和性格,你们定会深表钦佩和爱怜,对于他的命运定会洒下你们的泪水。 善良的人呀,你正体验着他那样的烦恼,那就从他的痛苦中汲取慰藉吧,倘若由于命运的播弄或自身的过错而觅不到知音,那就让这本小书做你的朋友吧。上篇 一七七一年五月四日 我终于走了,心里好高兴!我的挚友,人的心好生奇怪!离开了你,离开了我如此深爱、简直难以分离的你,我居然会感到高兴!我知道,你会原谅我的。命运偏偏安排我卷入一些感情纠葛之中,不正是为了使我这颗心惶惶终日吗?可怜的莱奥诺蕾!可是这并不是我的过错呀。她妹妹独特的魅力令我赏心惬意,而她那可怜的心儿却对我萌生了恋情,这能怨我吗?不过,我就完全没有责任吗?难道我没有培育她的感情?她吐自肺腑的纯真的言谈原本没有什么可笑,而我们却往往为之...
——感觉黄碧云 黄碧云新出的第二本散文集《我们如此很好》(香港,青文书屋,1996年5月初版)全是她在世界各地走来走去的笔记。出入于东方和西方,南韩的金浦机场、巴黎奥里机场、雅典的奥林匹克机场、印度的德里机场、纽约的拿加地亚机场,北京机场…… 所以无所谓生离死别,如果伤心,可能只因为寂寞。我要飞纽约。我的长兄要来送我,或许怕不能再见到我了。我还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快要进入入境柜台了,便忽然说,“就像要去死似的。”他已经双眼发红了。我心一难过,忽然便流下泪来,其实眼泪时常都白流,是因为不够聪慧通透。有什么好流泪的呢,连最不喜欢的人都会再碰面,更何况是有心相见的人呢。只怕相见时,人面全非,见总会再见的,除非死了。死了,已成定局,流泪就更白流了。只是当时不明白。(《我与机场的忘年恋》)...
费劲扒拉总算到了天台,兰姐说忘记拿刀下楼去拿,我独自一人左手按住大公鸡同情的看着它,由于鸡的眼睛是长两边的,所以它只能一只眼睛瞧着我,看它那样好象是在问我“你按着我干嘛?快放开!”兰姐凶神恶煞的拿着刀上来,那表情真赶上电影里面的杀人狂。“这……这鸡要怎么杀?”兰姐说话有些颤抖,不知是不是被风吹的波动。“姐你不会杀鸡啊?”“我哪会?以前就看别人杀了!”“那可就麻烦了,你说我要是没伤还能杀,现在不好办了呀!”可不是,虽说鸡这动物不大,但杀的时候也很费劲,特别是割开脖子的瞬间,它会拼了命的挣扎,记得在家有一次杀鸡,不小心被它挣脱了,血散满院子,后来跑着跑着就倒地不起死了。如今想想有点感慨,怎么说它都是条生命啊!...
我家矗立在一座山丘上,在我眼中看来﹐那些在灌木丛上空御风翱翔的鹰隼猛禽,高度通常是与视线平行,.有时甚至更低一些。你可以低头俯瞰那些展开时大约六呎宽的褐色或黑色羽翼,微微倾斜地绕过一个转角﹐在阳光下散发出眩亮的光辉。你若是待在下方的田野中,就可以躲在树叶青草筑成的翠绿屏障下﹐躺在犁沟中,最好是选转弯处特别深陷的地方,动也不动地窝在里面。在周遭红褐色土壤的衬托下﹐你的双腿除了晒黑的部位之外﹐会显得格外苍白碍眼,所以你最好是在腿上洒点儿泥土,或索性把腿埋进土里去。十来只鸟儿在上方数百呎高空中往来盘旋﹐密切注意田野中是否有任何老鼠、家禽,或是鼹鼠的踪迹。这时你可以随意选取一只鸟儿,或许就是你头顶正上方这一只﹐而你会在恍然间感到﹐在那一瞬间﹐你似乎与鸟儿视线相接:冷漠瞪视的鸟眼﹐直勾勾地望进人类冷静好奇的双眸。你可以看到﹐在空中那两张巨大的羽翼中间,那如子弹般的梭形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