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香云)俺姐姐这些时,每日忧愁,睡卧不安,弄得越清减了。依着梅香,寻一个风风流流俊俊俏俏的姐夫拖带梅香,可不好也。(道姑云)说得有理,说得有理!小姐你自要做主意,休得误了青春。(正旦唱)【柳叶儿】你着我和谁传示?只落得清减了脸上胭脂。这姻缘知道落在何人氏?我李玉英是闺中女,你姑姑是个出家儿,可不空费你这一片神思。(道姑云)小姐,您恰才不说来?妇人无夫是身无主。虽然老相公不在家,难道十年不回,守他十年?二十年不回,守他二十年,可不等老了人?(正旦唱)【青哥儿】非是我推三、推三阻四,这事情应难、应难造次,虽然道男女婚姻贵及时。我须是娇滴滴美玉无疵,又不比败草残枝,怎好的害杀相思?只待要寻个人儿,便窬墙钻穴也无辞,这等胡行事!(道姑云)小姐,这也不妨事。只要寻的个人儿停当。(正旦云)人儿那里?(道姑云)这个人就是当初老相公借银子的刘员外。他是名门旧族,现有百万家财,何等不好?(正旦唱...
论祖传 人人都有自己的才能和自己的性格。有的时候这种性格看起来好像是从我们的祖先那里遗传下来的,然而要想再追究这些性格是来源于何处,却又是一件非常非常困难的事情。 例如,有一天看到一个牧童,他正低声地数着一颗颗小石子,计算这些小石子的总数,把这当做一种消遣,于是他长大后竟然成了十分著名的教授,最后,他也许可以成为数学家。另外又有一个孩子,他的年龄比起别的小孩子们也大不了多少,别的孩子们只注意玩闹的事情,然而他却不和别的小孩子们在一起玩儿,而是整日幻想一种乐器的声音,于是当他独自一人的时候,竟听到一种神秘的合奏曲子了。可见这个小孩是很有音乐天才的。第三个小孩,长得又小又瘦,年龄也很小,也许他吃面包和果酱时,还会不小心涂到脸上,但他竟然有他独自的爱好——喜欢雕塑粘土,制成各种各样的小模型,这些小模型被他雕塑得各具形态。如果这个小孩子运气好的话,他将来总有一天会成...
【金盏儿】你待纵酒饮深瓯,花带大开头。因花为酒添憔瘦,还道是有花方酌酒,无月不登楼。早辰间因酒病,到晚来为花愁。可不道野花村务酒,(带云)定奴儿,靠后。(唱)知滋味便合休。(云)谁着你又吃醉了?躺着,须要痛决。(净躺下科)(旦儿云)父亲看定奴面上,饶了汤哥者。(净叫疼科)(正末云)你看这厮波,谁曾打着你来?(净云)你打几下倒好。(正末云)怎生打几下倒好?(净云)父亲,今日打您孩儿几下,明日我那众弟兄知道呵,汤哥着他老爹打了一顿,众人安排酒软痛又是一醉。(正末云)你看他波,你从今须断了酒者。(净云)父亲教我断酒,我不敢不断,我则告宽我三日假。(正末云)怎生告三日假?(净云)头一日杀五个羊请众兄弟每来吃一醉,唤做辞酒。第二日再安排一席,可便是断酒。第三日再安排一席,唤做开酒。(正末云)你看这厮波,你快与我断了酒者。(净云)你孩儿再吃酒,赌一个痛咒。(正末云)你赌甚么咒?(净云)你孩儿再吃酒,我就吃蜜蜂...
一这地方很小,却是商州的一大名镇。南面是秦岭;秦岭多逶迤,于此却平缓,孤零零地聚结了一座石峰。这石峰若在字形里,便是一个“商”字,若在人形里,便是一个坐翁。但“山不在高,有仙则灵”,秦时,商山四皓:东园公、角里先生、绮里季、夏黄公,避乱隐居在此,饥食紫芝,渴饮石泉,而名留青史。于是,地以人传,这地方就狭小到了恰好,偏远到了恰好,商州哪个不知呢?镇前又有水,水中无龙,却生大娃娃鱼,水便也“则名”,竟将这黄河西岸的陕西的一片土地化拙为秀,硬是归于长江流域去了。地灵人杰,这是必然的。六十一岁的韩玄子,常常就要为此激动。他家藏一本《商州方志》,闲时便戴了断腿儿花镜细细吟读;满肚有了经纶,便知前朝后代之典故和正史野史之趣闻,至于商州八景,此镇八景,更是没有不洞明的。镇上的八景之一就是“冬晨雾盖镇”,所以一到冬天,起来早的人就特别多。但起来早的大半是农民,农民起早为捡粪,雾...
接待处处长作者: 高和第一部分大麻烦(1)李百威在市政府接待处处长这个位置上过了两年花天酒地有声有色的好日子。如今,好日子到头了,他有了足以让他身败名裂的大麻烦。麻烦是金龙宾馆的两个服务员引出来的。市卫生防疫站按照卫生防疫规定每年要给金龙宾馆员工检查身体,女员工比男员工多一项检查内容:妇科。一般的妇科病只要不是传染性的不会影响女员工在宾馆的正常工作,问题是妇科检查查出了比妇科病更严重的问题:两个服务员怀孕了。这两个服务员不但没有结婚,而且连男朋友都没有,找不到肇事者问题的性质便开始严重起来。金龙宾馆的总经理跟一种香烟的牌子重名,叫黄金叶。黄金叶立刻跟那两个服务员进行严肃认真的谈话:“你们必须老老实实说明问题,如果你们谈恋爱中做出一点两点出格的事情,组织上能理解,按照计划生育政策马上处理了组织上会替你们保密。但是,你们却连男方是谁都不说,这怎么行?我们宾馆不是一般的酒...
包仁杰长得实在不像个刑警,个子虽然高,但是瘦,很瘦,瘦得像根竹竿。脸色苍白,是那种白得有点病态的,几乎透明的白。头发一根一根地像针一样竖在脑袋上,看起来像个倒立的板刷,让人有一种蘸油漆刷墙的冲动。不光是长得不像,包仁杰本来也不是干刑警的料——谁听说过哪个警察见血就晕的?真是枉空了这么硬气的名字。说起来包仁杰会干上这一行,完全是拜他那位过了世的老爸所赐——至今警界提起当年那位铁面神探包大队长一个个还都肃然起敬。说是虎父无犬子,所以,还没等包仁杰读完中学,警校的录取通知就已经送上门来了。包仁杰其实还算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是子承父业的材料,本来打算婉言谢绝人家的美意,可是父亲的得意门生、如今是包仁杰顶头上司的王志文不由分说就替他填了表:这是你爸爸的遗愿!我一定要替他了却这个心愿!...
卢梭 著黎星 译译本序第一章第二章第三章第四章第五章第六章第七章第八章第九章第十章第十一章第十二章附录 译本序 在历史上多得难以数计的自传作品中,真正有文学价值的显然并不多,而成为文学名著的则更少。至于以其思想、艺术和风格上的重要意义而奠定了撰写者的文学地位——不是一个普通的文学席位,而是长久地受人景仰的崇高地位的,也许只有《忏悔录》了。卢梭这个不论在社会政治思想上,在文学内容、风格和情调上都开辟了一个新的时代的人物,主要就是通过这部自传推动和启发了十九世纪的法国文学,使它——用当时很有权威的一位批评家的话来说——“获得最大的进步”、“自巴斯喀以来最大的革命”,这位批评家谦虚地承认:“我们十九世纪的人就是从这次革命里出来的”。...
祖父不肯出来做官,就肯也未见得有的做。大小十来口子人,全靠祖母拿出钱来维持着,祖母万分不情愿,然而已是维持了这些年了。……潆珠家里的穷,是有背景,有根底的,提起来话长,就像是“奴有一段情呀,唱拨拉诸公听”。 可是潆珠走在路上,她身上只是一点解释也没有的寒酸。 只是寒酸。她两手插在塌肩膀小袖子的黑大衣的口袋里,低头看着蓝布罩袍底下,太深的肉色线裤,尖口布鞋,左脚右脚,一探一探。从自己身上看到街上,冷得很。三轮车夫披着方格子绒毯,缩着颈子唏溜溜唏溜溜在行人道上乱转,像是忍着一泡尿。红棕色的洋梧桐,有两棵还有叶子,清晰异常的焦红小点,一点一点,整个的树显得玲珑轻巧起来。冬天的马路,干净之极的样子,淡黄灰的地,淡得发白,头上的天却是白中发黑,黑沉沉的,虽然不过下午两三点钟时分。...